44 大型連環翻車現場(四)

江桓慌忙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

“果然是你拿了!”任川怪罪他,“你拿那個幹什麽!”

江桓反将他一軍,“你也不對!你好好的一個人,把那個裝在包裏幹什麽!”

“啊?”任川都傻眼了,“為什麽不能裝這個?”

“你……”江桓大聲地控訴他,“你不正經!正經人誰裝這個!”

“裝這個就不正經了?”任川更傻眼了,“你就不用了麽?”

江桓倒吸了一口涼氣,任川果然是打他的注意,想和他一起用!

“我……”江桓說不出拒絕的話,可又覺得不對勁,“我可是正經人,才不……”

“我找找……”任川伸手去翻江桓的背包,“我現在急用!”

“不行!”江桓大聲拒絕,一巴掌将自己的背包給按住,“你不許動!”

“你別攔着我!”任川急了,“我真的急用!別人還在等着……”

這回輪到江桓傻眼了,滿肚子的驚惶委屈,“你不是要和我用……”

“你用什麽啊?”任川不明白,“你不是有自己的麽?”

“一個人……”江桓有些難以啓齒,“也用不了那個啊……”

“一個人為什麽不能用?”任川看不明白江桓了,他有點怪怪的,“這玩意不是有手就可以用麽?”

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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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桓的腦子一下子就髒了,臉皮漲紅起來,指着任川說不出話來,都要窒息了,“你讓我自己玩兒?”

“怎麽了?”任川好整以暇地将他看着,“你的不夠大?”

“你才不夠大!”江桓不服氣了,他刷的一下就把褲子給脫了,“老子天下第一大——!”

任川的臉上滿是驚恐,瞳孔放大,看着江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這時候有人敲門進來,“哎,你那個充電寶,到底能不能借我了……”

車廂門一拉開,那陌生人直接呆住,“額……不借就不借吧……”

車廂門又被默默關上……

留下江桓和任川面面相觑。

任川先受不了了,“褲子穿上!”

沒想到出了這麽大的糗,這是江桓幼兒園以來最大的滑鐵盧,他的臉皮一寸一寸地充/血漲紅,真想原地拿根面條上吊。

“你到底在想什麽!”任川大喊着,“我說的是充電寶!你說的是什麽!”

江桓的眼神飄忽不定,“也……也是充電寶……”

任川不相信,“那你脫褲子幹什麽?”

江桓說不出話來,倒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臉裝死。

任川直接沖上前去檢查他的背包,将所有的東西都倒出來,然後……掉出來了兩盒安全套。

任川:“……”

“安全套!”任川怒了,“還是兩盒!”

他上去狠狠踹了江桓一腳,“你他娘的要幹什麽!”

江桓根本就解釋不清楚了,低垂着腦袋,老老實實地挨打,還想掙紮一下,“有一盒不是我的……”

任川又踹了他一腳,更生氣了,“不是你的還能是我的?!”

江桓:“……”

就是你的。

“說!”任川手握着拖鞋指着江桓,“你拿兩盒安全套要幹什麽?”

"額……"江桓的大腦急速運轉着,“安全套其實不光床上用,它的用途很廣泛的。”

任川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意思是你繼續編。

江桓邊說邊給任川展示,撕開一個安全套,裹上手機,然後擰開一瓶水倒上去,“關鍵的時候手機防水。”

他又撕開一個,裝滿水放進冰箱,“一個小時後就是一個冰敷袋。”

然後他又撕開一個,拿起一個蘋果放進去,“還能水果保鮮。”

他足足撕了一盒的安全套,給任川展示了一通安全套的三百六十個用法。

江桓臉上的表情非常誠懇,就祈求任川下手輕一點。

任川臉上寫着幾個大字:我信你的鬼話。

他擡起手就要抽江桓,江桓突然喊停,“等等——!”

喊完,他撲通一聲給任川跪下來了,“我就一個要求……不要打臉。”

任川拿起拖鞋就拍在了他的屁股上,“好啊,消遣我!知道老子是誰麽!老子可是北京CBD唯一一個——”

說話間他也卡住了,倒帶似的,磕磕絆絆,“唯一一個……外賣小哥。”

忽然,車廂門被敲響,乘務員在門外喊着,“你好,車廂服務。”

江桓趕緊從地上起來,丢人的模樣不能讓外人看見。

可是他剛剛跪着麻筋了,站起來的時候,腳下突然一個踉跄,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全旋後空翻轉體杠上開花式,準确無比地撲倒了任川,把他壓在了床上。

江桓:“……”

任川:“……”

車廂門打開,乘務員正好看見這一幕,臉上的微笑都僵硬住。

“等等!”江桓慌忙爬起來解釋,“我就是腿一軟……”

乘務員見慣了大風大浪,無比理解,“我們都懂,都懂。”

她是來清掃垃圾的,拿起車廂裏的垃圾筒,剛要倒垃圾,表情就僵硬住,“……”

垃圾筒裏十幾個安全套和包裝。

江桓:“……”

任川:“……”

乘務員臨走的時候将江桓和任川上下打量了一通,感嘆了一聲,“真猛啊……”

車廂門再度關上,一切都回歸寂靜。

江桓含着一把辛酸淚,業務熟練無比地給任川跪下來,“再商量一下……不要打臉。”

任川直接抄起拖鞋拍在他的臉上,霸王龍一樣咆哮着,“你他媽給老子地表消失吧——!”

第三天的上午,他們到達了拉薩火車站,任川用手遮擋着太陽光,看着萬裏無雲的好天氣,感嘆一聲,“空氣真好啊——!”

一旁的江桓鼻青臉腫,像個豬頭,一個人背着兩個人的包,就仿佛是打工仔一樣亦步亦趨地跟着任川,連話都不敢多說。

任川在火車站買了一份地圖,展開來仔細研究了一下接下來去哪,“布達拉宮要去,八角巷也要去,還有大昭寺……”

他一邊說一邊在地圖上畫圈。

一旁的江桓忍不住提醒他,“咱們沒有那麽多錢。”

“這樣啊……”任川看他一眼,慈愛地摸了摸江桓的腦袋,“那接下來幾天你不要吃飯了吧,省點錢。”

江桓:“……”

敢怒不敢言!

任川看他一眼,“怎麽,有意見?”

江桓哪裏敢說不呢,“沒有沒有……”

不敢怒也不敢言。

他們先去了八角巷,找了一家甜茶館,店裏燃燒着藏香,一股濃郁奇異的香味,五毛錢一碗甜茶,自己随便添,零錢放在桌子上就好,喝多了喝少了,都沒有人去管。

基本上就是任川在喝,江桓給錢,他都沒有上桌的資格,委屈巴巴地站在任川身後。

喝飽了茶,大少爺摸摸肚子,又走上街,這看看,那看看,買點風幹牛肉當零食。

江桓堂堂一個總裁,淪落成了跟班,還沒有飯吃,沒有茶喝。

可見世事無常。

大昭寺外有一排轉經筒,穿着藏袍的信徒,用手觸摸斑駁的轉經筒,帶動輪子轉動,轉一圈便是念了一遍佛經。

任川也加入了他們的隊伍,用手轉動沉重的轉經筒,他沒什麽為自己求的,只希望江桓——

長命百歲。

轉一遍不夠,他轉了足足九十九遍,這可比他送前男友九十九朵玫瑰要真誠多了。

八角巷裏很多藏族店鋪,賣一點藏族飾品,還有來自尼泊爾,印度的商品。

任川挨家挨戶地逛,走走停停。

他冷不丁想起江桓,都差點把他給忘了,回頭去找他,發現江桓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遠,手裏拿着一個藏族刺繡的披肩,正在和老板砍價。

江桓指了指任川,笑着和老板說了句什麽,老板欣然點頭,把披肩交給他了。

任川:“???”

說什麽了?

江桓拿着披肩走過來,從背後給任川披上,用老板給的曲別針固定好,“西藏太冷了,你外出的時候披着這個。”

“幹嘛買這個啊。”任川不樂意了,“這麽厚,不透風,而且這顏色花花綠綠的,一點都不好看。”

江桓笑着摸了摸他的頭,臉上還帶着傷,說話有點不利索,“本地人都穿這個,你穿着這個……就不像有錢人家的小少爺,我萬一不在,也沒人會搶你錢,欺負你。”

原來是這樣,任川被突如其來的溫情擊中,眼眶一下子就熱了,他之前對江桓那麽不好,還不給他飯吃,“我……”

這時候就聽見咔嚓一聲,江桓拿起手機對他拍了一張,哈哈哈哈狂笑着,“你這樣看上去好像個傻/逼哦!”

任川的眼淚一下子憋回去了,“……”

十分鐘後,任川來到了大昭寺廣場,江桓被揍得一瘸一拐,悶不吭聲地背包跟着他。

大昭寺廣場是拍大昭寺最好的地方,正值下午,陽光清澈,四周都是磕等身長頭的信徒,口中嗡嗡念誦着,對着大昭寺的金頂膜拜。

任川想和大昭寺合個影,回頭招呼江桓,“江——”

他看見江桓混在了一群信徒當中,表情莊重地跪下,前伏,雙掌合十,磕了一個完完整整的等身長頭。

他腿腳還瘸着,磕起長頭,搖搖晃晃,可卻完成地一絲不茍,好似在做什麽極其重要的事兒。

任川沒有打擾他,就這麽看着他磕,一直磕到了日暮,黃昏的明暗線将他分割開來,神聖而莊嚴,面容隐匿着,看不真切。

一共999個。

江桓緩緩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回來,站在了任川的身前。Y。X。D。J。

陽光都被江桓給擋住了,任川認真地問他,“你求了什麽?”

江桓笑着沒有說話,只是摸了摸任川的臉。

當然是求你——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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