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真實的幻象
地下室裏,潘智斌兩手撐着半彎的膝蓋,站在那個被捆綁在椅子上的僵屍狂面前,認真地看着他,那個男人已經換了一身幹淨衣服,看起來不再是食人累累的僵屍,嘴也已經被堵住,讓他不能随便咬人,但即使是這樣,他也仍然伸着脖子悶叫着向前探着頭,仿佛毒蛇猛獸探伸頭吞噬面前的獵物一樣。
潘智斌溫和地說着話:“放松一些,你在這裏很安全,沒有什麽能傷害到你,現在你能看清楚我是誰,知道自己是誰嗎?”
回應他的只有男人從嗓子眼裏發出的一陣深深的低吼和眼睛中漠然而冷酷的嗜血神情。
潘智斌搖搖頭,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他面前,繼續和他說着話:“我知道你一個人孤單地在外面感到很害怕,你以為喪屍無比強大,為了避免受到傷害,你想成為他們中的一員,但那是不可能的,它們不會接受你,只有回歸到幸存者之中,你才有希望。僵屍的世界是麻木恐怖的,人類的世界才是美好的,你不應該放棄這個世界。現在那些威脅你的都已經不存在了,你還在害怕什麽呢?為什麽不願意醒過來呢?你可以重新開始!”
站在旁邊的馮振聽他這樣耐心地和那個狂人說了這麽久,實在不耐煩,走過去火大地伸出手來啪啪就重重地拍打了幾下男人的臉,憤怒地說:“喂,醒一醒,混蛋,快點醒過來!你不是什麽僵屍,你是個活人,沒事別冒充僵屍了!那些家夥比鬼子還狠,你舉起手都沒法投降的!”
但男人卻仿佛沒有感覺一樣,絲毫不為所動,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如同一架機器一樣仍然機械地伸長脖子試圖撕咬,只是這一次他的目标轉向了馮振。
潘智斌連忙站起來說道:“馮振,別這樣,這種刺激是不能讓他清醒的!”
姍姍拿着小本子站在一旁,驚奇地說:“他真的和喪屍好像,即使受到了打擊都沒有絲毫感覺,他身上的感覺神經也都失去作用了嗎?”
潘智斌搖頭道:“他的生理機能應該是沒問題的,神經完好無損,只是在心理認同為行屍的情況下,大腦很可能抑制了痛覺的傳導,讓他像僵屍一樣感覺不到疼痛。這樣也有一個好處,起碼如果需要給他做手術的時候不用對他進行麻醉。”
趙桦真看到這一幕,冷冷地說:“謝隊長是在白費力氣,他想讓這個人類的背叛者恢複正常,但這個活僵屍的心理已經完全是真正的僵屍,他徹底抛棄了屬于人類的理性與感情,自動成為行屍走肉,攻擊人類,從心理上說,他已經死了,人是不能夠死而複生的。任何想讓他回歸的想法都是在癡心妄想,我們現在都成了幼兒園的阿姨了,看看他這些天吃了我們多少東西?還要給他治皮膚病。”
馮振立刻瞪起眼睛,說:“不許你這樣指責隊長,隊長是個好人!”
趙桦真笑了一下,說:“他的确是個好人,只是有時候不太明智。”
姍姍搬了一把小板凳貼近那個仿冒僵屍坐着,眼睛亮晶晶地注視着這個發狂的男人,過了好一會兒,她激動地說:“潘爺爺,我終于發現他和僵屍的區別了,他會眨眼睛哎!隔幾秒就會眨一次眼睛,和正常人一模一樣!僵屍是不會眨眼的吧?我從沒看到過它們眨眼!”
潘智斌眼睛也一亮,道:“了不起的發現!我們應該再好好觀察一下僵屍,說實話我從前沒注意到這個。”
姍姍受到激勵,大腦愈發活躍,思維大發散地說:“爺爺,這個很簡單,我們只要用手電筒照一下僵屍的眼睛就可以了,如果這樣它們都不眨眼,那就很可能在任何時候它們都不會眨眼的。”
潘智斌拍了拍她的頭,說:“好主意,等一會兒就和謝隊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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栅欄邊,兩個僵屍正巴在鐵栅欄上嘶吼着,它們甚至踮起腳來,看那樣子如果真的有攀爬的能力,它們一定會爬過來。
丁寶成嘲諷道:“它們都要跳起來了,不知道如果給它們一根竹竿,它們會不會撐杆跳。”
殷琪拿着一個強力手電筒,對準一個喪屍的眼睛打開開關,雖然現在是白天,但手電的光線仍然十分強烈,他們已經在地下室試驗過僵屍狂,在房間裏開着燈的情況下,這樣的光線下他仍然會眨眼,現在輪到測試這些真正的僵屍了。
果然,被強烈光線照射眼部的行屍沒有任何反應,僵硬的眼皮仍然粘在眼球上方,未曾放下來包裹住眼球,事實上它根本就毫無反應,仿佛那道強光不存在似的,連稍微眯一下眼睛都沒有,僵屍的瞳孔本來就渙散,當然此時更不會有縮小的變化。
仔細測試過兩個喪屍,殷琪收起手電筒,說:“的确是這樣,行屍在任何時候都不會眨眼,這是它們跟活人的區別,或者說,跟僵屍狂的區別。”
柳斌扛着撬棍過來說:“現在可以打了吧?它們已經沒用了。”
鄭麗娜說:“這話聽着好像黑社會電影。”
結束了當天的巡邏,到營地中心彙報當天情況時,殷琪将測試結果告訴了大家,然後人們就各自回去休息。
晚上的休閑時間,大家都在客廳裏打牌上網,殷琪和張亞倫坐在角落中的雙人沙發上,兩個人一個左手一個右手一起打開一份大大的報紙,悶着頭仿佛在專心讀報。最開始他們的确是在認真看報紙,那是一份災變前的日報,上面的社會新聞如今看起來好像是另一個世界,讓人很有一種感慨之情。但看不多時,殷琪的手就不安分起來,借着報紙的遮擋,起初只是放在張亞倫大腿上的右手開始揉捏他大腿內側的肉,然後又順着大腿往他腿根處摸去。
張亞倫緊張得呼吸明顯急促起來,當最後殷琪終于握住他胯間那一團肉的時候,他竟然輕輕哼叫了一聲,那聲音簡直像一只小奶貓在叫,眼神中也滿是懇求的味道。
殷琪輕輕笑了一下,正想拉他到卧室裏去,這時忽然伍木水驚訝地叫道:“你們看居然有這樣的事,行屍會互相撕咬,已經有幸存者看到行屍會攻擊行屍,吃掉自己的同類,它們自己會內讧!”
唐意璇立刻不感興趣地說:“我真懷疑行屍有沒有那樣的智慧,它們進食的時候也不見互相撕扯的,後面的行屍都是只知道往前面擠。”
鄭麗娜也說:“那些人別傻了,自從看到那個僵屍狂,我再也不信有什麽行屍吃行屍的話,我猜那些真正的行屍吃掉的都是混入自己隊伍裏面的假冒者。”
劉英傑說:“我也覺得行屍吃掉的應該是活人,只是那些發了瘋的活人和僵屍實在太像,讓人難以區分。”
殷琪走過去看伍木水的電腦,只見上面寫着:“幸存者的希望——行屍會自相殘殺!我們是××市的幸存者,現在在一座山上紮營,今天我們看到了一件令人振奮的事情,在我們外出搜集物資的時候,居然看到公路上十幾個行屍撲倒一個行屍在撕咬它,不多時就把它的內髒掏出來吃掉了,這意味着什麽?是否說明行屍內部也存在鬥争?當時我們所有人都興奮了,感覺到未來不再是一片黯淡,大家立刻想到如果能夠發明一種方法讓行屍自相殘殺,它們豈不是很快就會消耗殆盡?那樣我們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家裏去,重新建立社會秩序!現在營地裏所有的人都在絞盡腦汁想法子讓行屍互相撕咬,團隊裏有一個學化工的,我們打算多搜集一些實驗用品讓他分析被咬的行屍身上到底有什麽特殊物質吸引行屍,如果能提煉出這種物質,就像一種信息素一樣,把它傳播到行屍群中,讓這些怪物互相吃掉對方,那樣很快我們就可以消滅行屍了!所有的幸存者一起努力,有什麽好方法快提供出來,讓我們為早日消滅行屍而奮鬥!”
帖子下面的留言出奇地多:
“真的嗎?真的會有這樣的事嗎,行屍會自己殺自己?如果真的那樣,我們就趕快想辦法發明一種方法讓行屍內部互相吞吃,活人只要坐山觀屍鬥就可以了,既沒有危險又省力氣,等那些活死人都彼此吃得只剩骨架,我們就可以走出庇護所了!”
“那是真的,我的确曾經看到過有幾個活死人圍攻一個僵屍,把它吃掉了,和其他人說,他們都不信!只是這種事情的确很少發生,這麽久時間我也只看到過這一例,有時候連我自己都懷疑那次見到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但現在有人也發現了這件事,就說明我不是産生幻覺。”
“真的有這樣的事啊!看來拯救人類有希望了!怎樣才能讓行屍互相撕咬呢,往它們身上倒鮮血行不行?行屍最喜歡血腥氣,如果有行屍身上滿是鮮血,會不會刺激它們的狂性,讓它們吃掉同類?”
“夢裏都想着行屍自己能內讧,彼此殘害,活人就可以不費什麽力氣地靜待世界上所有的行屍都在內鬥中全部倒下,這就叫堡壘總是從內部被攻破的。”
“看了上面各位的話,我怎麽覺得好像行屍沾染了中國人的屬性?真的可以實現嗎?”
殷琪搖了搖頭,從自己手機裏下載了幾段視頻發到網上,又在下面打了一段字:“我不敢說僵屍咬僵屍的事情是否真的存在,但我們前幾天抓住了一個像僵屍的家夥,但他是從生理上是一個純粹的活人,身體有溫度,有各種生理需求,比如會吃飯喝水,還會大小便,這都是徹底死亡的行屍所不具備的。大家可以看一看這個已經把自己完全等同于行屍的僵屍狂,他看上去真的和行屍沒什麽兩樣,唯一的表面區別就是,行屍不會眨眼睛,但僵屍狂會,尤其是你用手電筒照射它們的眼睛時,僵屍狂無論如何都抵不住身體的本能反應,會眨一下眼睛的,但真正的僵屍根本不會。”
打完這段字,殷琪就離開了電腦,和張亞倫一起回了房間。
卧室裏沒有開頂燈,只開了一盞小壁燈,牆壁上的小燈發出淡黃色的幽幽光線,讓房間裏有一種朦胧溫馨的氣氛,當光線照射到床上那兩個赤裸的男體時,就格外又增添了一種暧昧情色的氣息。
張亞倫仰躺着望向殷琪,見殷琪仔細地戴好套,然後轉過來翻身壓在自己身上,下一秒情人的手就在自己肌膚上摩挲起來。
張亞倫的呼吸很快急促起來,兩只眼睛亮晶晶地,兩只手也在殷琪脊背上來回亂摸,他渴望與這個人接觸,最喜歡兩個人身體肌膚毫無阻隔地貼在一起,那讓他感到無比激動而又幸福。
下一刻,殷琪的性具就進入了他的身體,他知道那火熱堅硬的性器是包着一層極薄的單一聚亞胺酯的,只不過在這種完全由激情和欲望主宰的時候讓自己感覺不到這種極微小的距離,而誤以為兩個人是毫無阻礙地純粹肉體結合的。
雖然每一次殷琪的熱情都讓張亞倫很滿足,而且這種謹慎的态度也充分表明殷琪對自己的重視,但張亞倫有時候覺得自己就是有點犯賤,因為自己時常就會偷偷地想,如果殷琪和自己做的時候不戴套,肌肉勁爆的陰莖直接插入自己體內,并且在裏面射精,那會是一種什麽滋味?
他是知道政府大力宣傳同性性行為戴套主要是為了防止艾滋病的傳播,但自己不是混圈裏的,一向潔身自好,只和殷琪在一起,而殷琪也不是只為了發射精液,兩個人在一起就像真正的異性戀和拉拉一樣,既看重肉體交融,又注重精神交流,因此末世前不久醫院體檢結果證明兩個人都是健康的,只不過自己體質較弱。可是即使這樣,殷琪每一次和自己做愛的時候都謹守安全要求,一定會戴套。
張亞倫喘息着說:“阿琪,我們的安全套只剩下七個了。”
殷琪汗濕的臉上更加紅了,輕輕點了一下頭,自從有了安定的居所,心情明顯放松下來,亞倫的身體也好起來,因此兩人做愛的次數顯着增多,鄭麗娜給自己的那一包安全套已經用去五個了。
殷琪微微有點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別擔心,下一次出去時我會多找幾盒。”
張亞倫眼前立刻飄過了一個個透明的避孕套,他滿臉羞紅,期期艾艾地說:“也不一定要那麽冒險,如果找不到就算了,我們沒有套也可以……別這麽看着我,我只是說,反正我們不會懷孕……”
殷琪一雙閃着光的眸子不錯眼珠兒地看着張亞倫,看得數學講師羞愧地如同蛇一樣扭動起身子來,臉上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
尊重師長的學生笑着說:“老師,我知道你不會計較這些,不過我們還是盡量安全一點比較好,現在抗生素很寶貴的,如果有人知道我們用它來治療尖銳濕疣,會笑話我們的,雖然我們都很幹淨,但還是小心一點的好。不過今後偶爾也可以節省一次安全套,毫無間隔地在一起,我也想直接碰觸老師的腸道,只是這種事不能經常做!”
張亞倫紅着臉點點頭,他知道殷琪完全明白自己所想的,或許殷琪自己也有這樣的欲望,但他卻能控制住本身的沖動,即使在情欲最高潮的時候也恪守理性底線,而且絲毫不嘲笑自己的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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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