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夢境破滅

當暴徒把強暴同性的視頻發到網絡上後，即使如今是每天都要面對生存危機的末世，也引起了強烈反響，幸存者們雖然大多數已經顧不上精神文化生活，但他們對這種赤裸裸的傷害仍然感到震驚，許多幸存者都在網絡上留言譴責那些強暴者。

政府也發出嚴正聲明：“各位公民，當前中國遭受了千年不遇的大變局，整個世界的局勢都十分緊張，僵屍全面侵入各大洲，妄圖颠覆政府，毀滅人類國家。在這中華民族危急存亡的緊要關頭，全體人民一定要團結一心，共同抵抗僵屍，消滅僵屍，重建我們的偉大祖國！在這個需要全民族精誠團結共抗災難的時候，居然有一部分人嚴重觸犯緊急狀态法，突破了生存所要求的規則底線，殘害同胞，這是中央政府所決不能容忍的，所有的罪行都會有暴露在陽光下的一天，到那時正義的審判就将降臨，觸犯法律的人一定會得到應有的嚴懲！自相殘殺是人類毀滅的根源！政府呼籲幸存公民遵守法律，團結同胞，抵禦喪屍，共建新世界！”

不過居然也有人說：“大愛強奸啊！這就是男人之間的刀鋒對決，純爺們之間哪有像對待娘們似的那種溫吞綿軟，男人對男人就是綁縛調教虐待，就是要有等級制，有征服者和被征服者，這樣才能刺激雄性激素，讓他們成為真正的男人，什麽人人平等，天賦人權？那都是弱者捏造出來削弱強者的，想要從強者手裏騙取軟弱者本來不應該待得到的利益，可笑世界上居然有這麽多人上當！幸虧出現了喪屍，現在世界終于回到應該有的樣子，強者占有，弱者被占有，這才是正常的自然界！”

這樣的言論讓人更加憂慮人類文明的未來。

殷琪看到政府聲明，說：“緊急狀态法的确已經是底線了，只要不傷害人，不侵犯幸存者的財産權，人們可以在空蕩無人的房子和商場裏搜集自己所需要的一切東西，只要他們能找到，甚至連政府物資都可以拿走，槍支和管制刀具也不禁止了，網絡上還有槍械使用教程，終于要全民武裝了，唯一的要求是不準傷害活人。如果連這都做不到，那真的很糟糕，幸存者之間更加無法團結。”

岳文佩說：“其實即使開放了收集物資的權力，這個時候大家恐怕也只有心情拿那些生存必須的東西，比如食品藥品，對着那些珠光寶氣的東西再沒了從前那種想要擁有的欲望。”

劉英傑搖頭道：“也未必，從前在廣州市電視裏就看到有金店被砸搶，現在雖然很多地方已經看不到政府，只有大群喪屍在活動，但活人未必就不再看重貴重物品，他們可能以為這只是暫時的，過幾個月情況就會好起來，社會又會恢複正常，然後他們就可以把這些黃金鑽石拿出去變現，到那時一下子就成為富豪了。”

張亞倫說：“照目前的演變進程來看，短期內恢複正常是不太可能的，我推算這樣的情況至少也要持續幾年。”

鄭麗娜在旁邊說：“營地裏的一些人還以為自己只是在這裏短期度假，網絡上有些幸存者也這麽認為，覺得過完這個冬天應該就能恢複正常，以為嚴寒可以幫忙消滅喪屍，他們根本就沒有長期打算，有些人甚至只在四處尋找物資，沒有想到要種糧種菜，不過也可能是他們沒有固定的營地。”

唐意璇一邊給姍姍梳頭一邊說：“有一些人天生就不能安定下來，他們無法過那種自己生産物資的生活，那樣的日子讓他們覺得太平庸，沒有挑戰性，而且他們覺得那樣不夠高貴，只有暴力掠奪才是具有傳奇色彩的，而辛苦勞動是下等人做的事，高貴者只需要劫掠，就像你們上一次看到的那些越獄犯一樣。”

殷琪有些驚訝地看着她，說：“你從前遇到過這種人？”

唐意璇搖搖頭，說：“末世前我有一位客戶，她弟弟就是這樣的人，她有時候就會和我說起她的弟弟，那個人從初中就在外面混，到二十歲完全加入黑社會，從小到大他的事情說也說不完，而我那位客戶則是學哲學的，後來在學校教書。”

岳文佩嘆道：“真是讓人大跌眼鏡，同樣的父母生出來的孩子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區別？”

唐意璇說：“後來我才知道她那個弟弟不是親生的，是從外面抱養的，他的生父從前就是小混混，後來進了監獄，母親又早就離家出走，所以才把他送養。可惜那一對老夫妻都是知識分子，親生的女兒順利成長，抱養的兒子卻麻煩不斷，讓老夫妻兩個頭發早早就白了。”

鄭麗娜咋舌道：“這就是基因決定論嗎？本身基因不好，無論後天怎樣教導，人都會循着基因決定的方向走下去。”

伍木水插話道：“你們這樣會涉嫌基因歧視哦！學校裏一直在說人都是平等的，反對血統論，強調後天教育對人格養成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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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姍姍和陸丹陸雨又跑到門口去爬樹，岳文佩跟着她們。

劉英傑說：“我也希望是這樣，但根據我從前看到聽到的一些事情，我覺得基因論很多時候不服不行，基因就是本能，而很多人完全被基因中的獸性本能控制住了，這樣的人本質上傾向于毀滅高等文明，重歸肆意殺戮的野獸世界。說實話對我們國家的總體基因質量，我不是很樂觀，看看中國的現狀：熱愛不平等權力、拐賣婦女兒童、殺死女嬰，中國是一個公然提倡暴力仇視的國家，人們不崇尚合作，只想要征服，最糟糕的是他們為自己在大腦裏建立了一個獸性法則下的夢想天堂，一心向往這個天堂，卻不知它在人間從來就不可能實現。”

唐意璇看着他，說：“聽你這樣說，我覺得中國對于女性是危險的。”

劉英傑道：“的确是這樣，其實我和芷芬本來想再過幾年就全家移民的，打算移居到北歐，冰島瑞典之類，那裏對女性非常友好，姍姍可以在那裏過得很快樂，可是末世來了。”

說完，劉英傑也出去看護孩子了。

第二天他們巡邏的時候，走在前面的丁寶成突然放輕了腳步，大家以為他發現了情況，頓時都警惕起來，紛紛抄起武器準備抵禦可能突然出現的喪屍。哪知丁寶成卻撥開幾片葉子，舉起手中的羊角錘狠狠向下砸去。

殷琪正納悶難道行屍現在都像植物一樣長在地面上了？下一刻他湊近了仔細一看，只見地上趴着一只扭曲的紅頭蜈蚣，只是頭部已經被砸爛了，如今一動不動癱在那裏。

殷琪籲了一口氣，說：“我還以為是行屍從土壤裏抽枝發芽了，原來是蜈蚣。打死了也好，免得毒蜈蚣咬人，之前竄進來的那條蛇還沒抓到呢！”

見丁寶成取出一個小塑料瓶小心翼翼将蜈蚣屍體裝進去，吳廣均笑着說：“寶成，你把這東西帶回去做什麽？難道真的以為網絡上熱傳的消息是真的，吃蜈蚣可以治療僵屍咬傷嗎？”

最近網絡上的确瘋狂流傳着一個偏方：生吃蜈蚣可以治療喪屍病毒感染！據說有一個人在被僵屍咬傷後，絕望而又極度饑餓之下吃了一條去了頭的蜈蚣，沒想到一陣惡心嘔吐之後居然沒有死，也沒有變成喪屍。本來他躺在那裏就只是在等待死亡，一分一秒計算着自己什麽時候會發燒，當身體開始不舒服時他也覺得自己應該正在變成喪屍，但出乎意料的是，過了一段時間身體竟漸漸開始好轉，他頭腦清醒地發現自己又活了過來。

這個本以為自己死定了的人沒想到自己竟能逃出生天，簡直高興得要瘋了，他後來找到了食物和智能手機，将手臂上被咬的傷口拍下來傳到網絡上，得意地說：“末世以來第一次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被僵屍咬到都沒有死，吃了一條蜈蚣之後居然阻斷了病毒擴散，我想喪屍出于本能對天敵的畏懼應該不敢吃蜈蚣的吧？這樣的運氣放在末世前去買彩票一定會中五百萬大獎的！現在看到蜈蚣就抓，曬幹後留着備用，下一次（但願永遠不要有第二次）萬一再被那些怪物咬到，就吃蜈蚣來解毒。這難道就是中醫傳統理論中的以毒攻毒？”

還能上網的幸存者看到這個幸運兒臉上那燦爛得如同太陽一般的笑容，都感到仿佛一片黑夜之中亮起了一盞微茫的燈光，或許蜈蚣真的能治療喪屍病毒？因此許多幸存者在搜集物資之餘也開始抓蜈蚣，據說連中科院都開始研究蜈蚣是否真的能夠治療喪屍感染，如果最後結果是真的，末世就可能很快結束了。

但丁寶成是不會相信這些的，他笑了笑，說：“我的頭腦還是清楚的，如果蜈蚣真的那麽有效，世界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看到被關在地下室的那個家夥，就知道不僅僅是真正的喪屍會咬人，那個幸運兒可能只是被僵屍狂咬了，所以當然沒有變成喪屍，不過傷口沒感染成敗血症也算他走運，看來蜈蚣在殺菌方面還是有些效果的。我這幾天都在看關于偏方治病的書，書裏面寫蜈蚣油可以治療毒蟲咬傷的，我們常年住在山上，免不了會碰到各種毒蟲的，現在做一點土藥品也好。”

殷琪在一旁有些苦澀地笑了，他知道現在整個世界都在瘋狂地想要尋找一種能夠克制喪屍病毒的藥物，治療那些被喪屍咬傷的人，或者最好是研制出疫苗來提前免疫，就像乙肝疫苗一樣，接種了疫苗的人即使被咬傷也不會有事，但直到目前為止，所有的研究都是失敗的。可能行屍病毒真的是沒有藥可以治療的，只能從肉體上銷毀病毒寄生體，不讓更多的人感染。

殷琪一回頭，看到幾米外的泥土下面突然鑽出一個小圓腦袋，他立刻說了一句：“看那裏！”

人們立刻轉頭看去，但那小東西非常機警，發現有人立刻就縮回了地洞，以至很多人都沒看清那一閃而過的到底是什麽。

馮振眼角瞄到了一點影子，笑着說：“應該是土撥鼠，這裏的小動物越來越多了，林子裏熱鬧得很。”

鄭麗娜說：“是啊，感覺都自從人類遭遇危機之後，野生動物好像繁盛起來了，樹林裏的鳥都多了許多。”

清理了巴在圍欄上的幾個喪屍，這是他們每天必做的工作，前一天明明圍欄邊已經沒有了喪屍，但第二天巡視時還是會發現新趕來的行屍，就好像每天都有新客人一樣。

回到別墅，今天高小婵又來了，她也看到了那個叫做“末日狂歡”的視頻，便來和殷琪讨論：“殷琪，那些人好勁爆啊！這就叫做相愛相殺虐戀情深嗎？他們演的是調教系嗎？”

殷琪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說：“小婵，你小說看得太多了，你是不是相信柏拉圖說的，什麽兩個男人之間才是真正崇高的愛情，而男女在一起只是為了繁衍？其實現實之中的同性戀不是那麽美好的，同性戀也是人，異性戀中所有的醜陋惡劣他們全有，不要以為他們是不食人間煙火純潔無暇的人。我雖然沒混過gay圈，但也知道一些他們那裏面的事情，非常混亂，毫無責任感，而且強迫踏足之中的人不得退出，否則就要暴露對方的隐私，簡直就像黑社會一樣。兩個男人之間并不一定是純潔美好的，很多時候不過是交易買賣，我有個朋友對我說，他們公司有個小領導是喜歡男色的，就威脅一個年輕的臨時工，逼迫對方就範，否則就要開除他，這根本不是所謂‘強取豪奪契約情人’的戲碼，那個男人只不過是想要享受年輕男性的身體，而且還不想掏錢，并不涉及到感情。所以小婵，看小說是一回事，現實中是另一回事，千萬不要被迷惑了。”

高小婵聽他這樣直接了當地說出來這些內幕，頓時有一種夢幻破滅的感覺，輕輕嘆了一口氣，說：“我也知道理想和現實是兩回事，但是不能讓我就這樣美美地幻想嗎？兩個帥哥之間相親相愛情深意重，這是多美妙的畫面！”

殷琪噗嗤一笑，說：“你還在幻想男男相戀都是帥哥嗎？忘記了錄像上那個肥佬嗎？當初決定和老師在一起的時候，因為好奇也曾經浏覽過一些同性戀網站，那裏面的自拍……還是不要說了。還有許多人偏偏喜歡小孩子和老人的，而且這些人往往敵視女性。尤其最糟糕的是，他們在一起毫無顧忌，只為了發洩欲望，完全把人變成了欲望的野獸，不肯采取任何安全措施，因此男同性戀中艾滋病是最多的。小婵，今後看男人千萬要小心，不要被耽美的光環所迷惑，他們很可能已經染病了，還非常喜歡把病傳播給別人。”

高小婵眼中的玫瑰色随着他的話漸漸變成了灰色，沮喪地說：“為什麽連一點幻想的空間都不給我呢？就是覺得現實中的人和事都太讓人失望，所以才把所有美好的情節都寄托在兩個美男身上，可是卻讓你把肥皂泡戳破了，難道今後我只能面對這個灰暗的世界而毫無憧憬？”

殷琪笑了笑，說：“你或許可以多留意兩個女人之間的感情，好多人宣傳‘拉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