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廢墟中的伊甸園
除夕晚餐會結束後,人們收拾了桌子紛紛休息了,如今也不講傳統的守歲了,這樣冷的天,還是早一點睡比較好,也能省一些蠟燭。
半夜裏,在外層磚牆邊防守的人正在來回踱步取暖,忽然從樹上跳下來一個小小的黑影,正落到防禦牆上,仔細一看原來是松鼠。松鼠一溜煙地從牆上竄過,還站直身體用爪子巴住裸鋁線探頭探腦地往裏面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進去。
許維澤笑着對羅康說:“太好了,大年初一早餐有松鼠肉吃了,能熬一點肉湯也好。”
羅康睜大眼睛看了一下,驚訝地說:“怎麽回事?那只松鼠還好端端站在那裏,它怎麽沒有一頭栽下來?裸鋁線和磚牆之間已經形成一個導電回路了啊!”
許維澤對于電學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鳥類之所以站在電線上還能不觸電,就是因為它們沒有接觸除電線之外的其它導電體,如果人站在地上觸碰高壓線,電流有了傳導的方向,是絕對會被電倒的。
因此這位時裝設計師只能納悶地說:“好奇怪,難道松鼠自帶絕緣墊了?”
羅康皺眉想了一下,說:“不對,得讓他們立刻查一查,難道是電網斷電了?圍牆頂上哨所裏的人沒有發現嗎?”
羅康拿處手機就要和裏面通話,就在他撥號的時候,身後的牆上猛然跳下來一個人,那人重重地落到羅康身上,羅康剛叫了一聲,就被對方一刀抹在喉部,一直頑強生存到今天的職業經理人的身體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旁邊的許維澤還沒有弄清楚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就也被身後的一個人大力捂住嘴,頭部被強行掰向一邊,他只聽到自己頸骨咔嚓一聲響,然後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黑暗中,那幾個率先潛入的人打開了防禦圍牆的大門,一長串黑影從外面悄無聲息地迅速進入,他們搜殺着第一層防禦中殘存的防守,這裏還有兩人在守衛,其中一個人十分機警,臨死之前扣動了扳機。
槍聲驚醒了還在公寓中沉睡的人,謝金龍一個翻身立刻就跳了起來,叫道:“趕快起來!外面有情況!”
這時在第二層防禦圈警戒的兩個人已經在喝問:“外面怎麽了?羅康?許維澤?小窦?都不說話嗎?老五你在哪兒?”
這時已經有人爬上了牆頭,正在剪電線。
一個警衛一邊開槍一邊難以置信地鎖:“天啊,他們在割電線,不是應該立刻被電死嗎?隊長經常讓我們不要觸碰電網!該死的他還穿着防彈衣,打不透!”
這時謝金龍已經光着頭帶人跑了出來,他大聲吼道:“怎麽回事?是行屍還是活人?”
一個人回答道:“是活人入侵!他們在剪電網,鋁線上沒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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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文佩唐意璇還有幾個老人帶着三個孩子正緊張地在屋子裏防守,聽到外面傳來的這句話,姍姍機敏地一下子跑到電燈開關處,“啪”第一下打開開關,但屋子裏的燈卻沒有亮。
姍姍立刻說:“屋子裏也沒電了。”
岳文佩馬上明白了,她兩步沖到門邊,對着外面大喊:“電燈不亮,公寓斷電了!”
杜正平已經爬到牆頭,正對着下面不斷移動的人影射擊,聞言立刻轉過頭來說:“我去看看!”然後跳下來向後面飛跑。
黑夜之中,地下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雖然外圍正打得激烈,但這裏卻空無一人,因此這時蹑手蹑腳出現在這裏的兩個人就讓人感到特別詭異。
那兩個人打開門後,用一支小手電往裏面照了一下,沒發現什麽不對的地方,便一前一後順着樓梯下去了。地下室不是很大,用手電向四周照了一圈就能看完全貌,這裏并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是一個神秘的實驗室,裏面擺放着各種稀奇古怪的儀器,還有許多人體組織。地下室內部只有很簡單的幾樣東西:一張簡單的床,兩把椅子,除此之外就是一個被鐵鏈綁在床上的人體,此時那個人形物看來已經被驚動了,正慢慢轉過頭來。
盧家平輕輕走了過去,用手電照着那個人的身體,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吹了一下口哨,說:“我的神啊!他們居然養着這種東西!”
寧剛也走過來,望着那個人,眼神裏透出疑惑,問:“這是行屍嗎?看起來有點不太像,喪屍臉色沒這麽正常,都是灰白灰白的,就像從棺材裏刨出來的一樣,他看起來完全不像。”
盧家平滿含嘲諷地說:“他本來就是個活人,只不過是把自己當做行屍了。政府不是說了嗎?有一些人投靠了行屍,因為活人對活人總會有一點憐憫的,但行屍毫無同情心,徹底的冷酷無情,殘暴的一方傷害性更大,就好像八路軍抓鬼子還能優待,但鬼子抓住八路軍鐵定活埋,所以喪屍就把他們給征服了,他們把自己變成了行屍走肉。我還以為自己已經算不上堅強了,可是卻還有比我更脆弱的。”
僵屍狂眼睛直勾勾望着他們,雖然嘴巴被布條勒住,但卻仍然發出恐怖的嘶吼,那聲音聽起來和真正的喪屍一模一樣,寧剛雖然在這裏過了一段安寧日子,但此時聽了這種聲音仍然覺得頭皮發麻,反射性地緊張起來。
盧家平輕佻地伸手捏了捏僵屍狂的臉,啧啧兩聲說:“瞧這臉蛋胖的,肉乎乎的,看來在這裏吃得不錯,他又不用運動,吃進去的熱量全都用來囤積脂肪了,要不是我知道這個營地裏都是什麽人,我真要以為他們養着這個狂人是為了哪一天吃肉用的。可是他們寧可接受他,也不願意接受我們。”
然後盧家平把那個強壯的男人從床上扯了起來,說:“行了,食屍鬼,讓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到外面随便吃人了,現在外邊有很多人可以給你吃,你可要感謝我哦!”
兩個人将那個發瘋的男人腳上的繩索解開,床頭的鐵鏈也撬開,推着雙手反綁的男人就上了樓梯,離開地下室。
杜正平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大步飛跑着,腳步聲在空間裏回蕩。前面就是電機房,他要去檢查裏面的電閘是否被人拉下來,發電機是不是已經被破壞。就在這時,突然從旁邊角落裏吼叫着撲過來一個高大的身軀,杜正平一個不備正被他撲倒在地上,那個人吼叫着張開嘴,雖然是在黑暗之中,但杜正平卻覺得自己看到了那人牙齒上慘白的反光,那些被啃光肌肉的骨架就是這種色澤,他還可以看到那兩排牙齒正對着自己的脖子而來。
杜正平一把卡住那人的脖子,拼命推着他的身體,但對方身體十分沉重,而且在喪失了人的思維之後絲毫不顧及防禦,全部力氣都發揮出來,兩只手伸出來就要掐住杜正平的咽喉。杜正平另一只手只能攥住他一個手腕,那吼叫着的怪物的另一只手卻仍然恰在杜正平脖子上。
襲擊者居高臨下壓制住杜正平,讓他感到十分吃力,尤其咽喉處的鉗制又讓他感到呼吸不暢,杜正平渾身肌肉緊繃,力量一瞬間爆發,使勁一推襲擊者,讓他從自己身上滾了下去,然後自己反身壓在他身上,但對方很快又吼叫着重新占據了主動,兩個人就在地上翻滾起來,過了一會兒杜正平終于找到機會,拔出腰間的匕首一刀刺入對方腰間,那人頓時狂叫起來,随着傷處刀子的拔出而噴湧出來的大量鮮血,他身上的力量也迅速消失了。
杜正平又在他身上補了幾刀,看着襲擊者在地上不住抽搐慘叫,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掉頭就進了電機房。
謝金龍正帶着人防守第二層圍牆,子彈呼嘯着從頭上掠過,雙方都不斷有人倒下,這時突然有一個人來到身邊,那人喘着粗氣說:“電機房被破壞了,輸電線被割斷,電閘拉上去也沒有用了,還有,那個僵屍狂被放出來了,我們這裏有內鬼!”
謝金龍的臉色更加繃緊了,他看了一眼遠處正在打狙擊的滕帥,聲音低沉地說:“是盧家平和寧剛!他們兩個不在!”
就在這時,忽然對面牆邊一聲巨響,正在牆頭向下開槍的兩個人頓時就被炸到天上,下一秒就看到牆上赫然破了一個大洞,幾個人從破口處沖了進來,一邊沖一邊還拿着沖鋒槍沖着裏面掃射,向圍牆裏面投擲手榴彈,那夥人甚至還有迫擊炮。很快有進攻者找到制高點,用重機槍向着裏面瘋狂掃射。
這些重武器讓營地內的抵抗力量死傷慘重,即使滕帥不住地點射,清理對方的機槍手,也仍然改變不了這種不利的形勢。
杜正平見自己的同伴一個個倒下,而對方火力越來越猛,眼見營地守不住了,他向着對面開了兩槍,回頭對謝金龍說:“我們頂不住了,讓大家快撤離吧!我們還有退路!”
謝金龍咬着牙看着對面那些猖狂的人影,又看了看自己這一邊不斷倒下的夥伴,終于沉聲道:“通知全體人員撤退,到地道口彙合!”
說完轉身向公寓內跑去。
杜正平立刻喊了起來:“撤退!撤退!去通道!去通道!”
所有還在戰鬥着的人紛紛掉頭往後面跑去,可以看出他們都在奔向同一個地點。
公寓樓裏,岳文佩和唐意璇等留守的人已經将幾個油桶擺在大廳裏,這時謝金龍闖了進來,對她們說:“快從後門出去,到地道口那裏去,大家都從那裏走!”
岳文佩點點頭,和其他人一起掩護着孩子們打開後門,冒着不時飛過來的子彈向地道口奔去。謝金龍則把汽油桶都打開推倒,讓裏面的汽油傾倒在地上,然後就一邊跑一邊扔出一個打着的打火機,身後的火焰“嘭”地一下就升騰起來,仿佛原地竄起一條火龍。
地道口已經被打開了,殘存的人都彙聚在這裏,在奔向逃生通道的路上,又有一些人被槍彈擊中,沒有能夠來到這裏。
這時滕帥忽然看到對面一堆倒塌的東西後面有兩個人影鬼祟地一閃,他頓時喝道:“誰在那裏?”回答他的卻是一聲槍響,滕帥身邊的唐意璇頓時摔倒在地上。滕帥舉槍兩發子彈射過去,只見一個人栽倒在地,另一個人則抽身飛快地向相反方向跑了。
滕帥跟在後面就追,前面那人跑出去沒多遠,對面就來了一個人,對着他就是一槍,逃跑者一下子趴在地上,滕帥注目一看,原來對面來的人是謝金龍。
謝金龍趕過來一腳踏在盧家平胸前,憤怒地問:“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
盧家平前胸中了一槍,他喘息着艱難地說:“你們對待我們就像對垃圾一樣!”
謝金龍看着他一臉怨憤不甘的表情,此時謝金龍已經覺得沒必要和這個人說更多的話,于是擡起手來對準他的頭部就開了一槍,然後和滕帥一起奔回地道口。
謝金龍指揮着衆人都下了地道,最後只有張亞倫還趴在地道口不住向四周望着。
謝金龍拉着他說:“快下去!這裏很危險!”
張亞倫帶着哭腔說:“可是殷琪還沒來!”
謝金龍焦急而又無奈地說:“他在栅欄那兒,要脫身不是太難,我們不能等他了,那些人馬上就過來了!”
“殷琪!……”
這時滕帥過來一掌就劈在張亞倫後頸上,謝金龍連忙扶住張亞倫軟倒下來的身體,把他扛在肩上下了地道,後面滕帥則關好地道口,設置好了炸藥的引線。衆人飛跑出去幾分鐘後,只聽身後轟隆一聲巨響,後面的洞口被炸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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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