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危險少年
第二天直到很晚的時候,物資隊才回來,他們只帶回來少量的食物,而且還少了一個人。
滕帥語氣沉重地說:“北極被一群毛孩子抓走了。我們在外面找了兩天,都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不知他們的到底藏在哪兒。”
這個消息讓大家都很驚訝,顏白鷺難以置信地說:“也是在外面流浪的孩子嗎?他們誤會我們,以為是要傷害他們嗎?”
張勁搖頭道:“我看不像是流浪少年,倒像是不良少年,一個個流裏流氣,雖然只接觸了那麽幾分鐘,但也讓人感到不舒服,他們和我們是兩類人。”
謝金龍說:“我們要盡快找到他們的營地,否則北極會更危險的,今天晚上我要出去看看,你們誰要一起去?”
滕帥說:“可是我們往哪兒去找?我們已經在外面找了兩天了。”
這時穆紫琳忽然說:“我可能知道他們住在哪兒。×市北面有一個少年犯監獄,一群壞人住在那兒,他們很惡心,我只看到過一次,就遠遠避開那裏,再也沒去過。”
張亞倫吸了一口氣,說:“少年犯!那群孩子走錯了路,誤入歧途,如果是在正常的年代,他們應該會被帶回到正路上來的,可是現在末世了,他們就這樣放縱自己,這樣太糟糕了。”
趙桦真毫無感情地說:“我從前有一位師兄專門打少年犯的官司,他和我說起過這些人,渾身戾氣,讨厭一切規則條例的限制,他們想要随心所欲,過叢林之王一樣的生活,覺得那才是真正自由的人,和他們講人與人之間的尊重與合作,那完全是對牛彈琴,在他們心裏,只有他們自己是人,其他的都是動物,他們只看重自己,毫不在意別人的權利。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破壞欲與邪惡,但是大部分人能夠控制住它,可是少數的人天生無法控制自己的殘暴,他們也不想控制。我不是心理學家,也不是基因生物學家,不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麽,但是我提醒你們,少年兒童絕不是單純無瑕、純真善良的,他們有的時候會非常可怕,強奸、殺人、焚燒屍體,他們都幹得出來,而且毫無心理負擔,在我看來,那就是本性。”
謝金龍深深看了趙桦真一眼,說:“謝謝,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滕帥說:“我們一起去。”
殷琪說:“我也去!”
鄭麗娜馮夢雲何威高小婵幾個人也加入了攻擊少年監獄的行動隊伍。
這時穆紫琳突然說:“我也要去!叮當可以幫我們找北極冰山,它的鼻子最靈了,而且它只聽我的話。”
謝金龍擺了一半的手只得停了下來,他無奈地說:“好吧,跟好我們,不要自己行動,很危險!”
高北極孤零零地躺在牢房裏,他無法逃出去,除了手上的手铐,天窗上的鐵栅欄也讓他無法逃離,不過他現在也根本不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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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已經審問過他了,這個老實人平生第二次說謊:“我們住在一條船上,這一次上岸來尋找一些物資,河裏已經污染了,魚很少,燃油也快沒了。”
“就是那艘游輪?原來還是老對頭,上一次我們就在你們那裏死了幾個人。你們可真夠爽的,居然有那麽大一艘船,每天在水上漂着一定很快活吧!沒想到居然又碰到了你們,等我們找到了你們的船,一定将那上面所有的人都燒死,讓你們那條船像火炬一樣在水面上漂着,好像盂蘭盆節的荷花燈!”
此時高北極的感覺已經越來越糟糕了,他的腦子混混沌沌,好像裏面裝的都是漿糊,他已經無法思考,耳朵裏機械地聽着門口無聊的紅頭發守衛絮絮叨叨的廢話:“嘿,大個子,你們在外面過得挺艱難吧?我們這裏倒是不錯,外面那些‘好人’覺得我們是害群之馬,或者有一些心軟的覺得我們是受了影視劇和小說的毒害,一時失足走錯了路,想和把我們這群迷途的羔羊帶回正道上來。其實我們才不像那些廢物那麽沒用,平時只靠着法律呀制度呀保護自己,他們根本不敢面對自然界赤裸裸的拼殺,還說什麽‘人性本善’之類的,其實都是一群騙子加懦夫,他們怕我們,懼怕那些有力量的人,他們要限制我們,消弱我們,因此炮制出‘人性本來都是美好的’,這樣的言論。我呸,他們以為是把我們關在牢房裏面,其實他們自己才是把自己關在籠子裏,受到法律籠子的保護,可是現在怎麽樣呢?外面亂起來後,還不是要逃到我們這裏來?但我們才不接受他們呢!或者說,我們只接受那些讓人覺得可愛的!
唉,其實我們這兒開始也鬧過一陣子的,那些看守倒是真的很盡職盡責,都在和怪物拼殺的時候光榮殉職了。我們老大別看年紀小,但是他的腦子是最靈的,一看外面亂的不對勁兒,他就組織大家越獄了,那些警察守衛死光了之後,我們把這裏所有的行屍都掃蕩幹淨,大家還出去看了看,一看外面實在太亂了,于是我們搬了一些東西就回來了,然後我們就等着外界的消息,大家都猜,等一切平靜下來後,我們這些人會受到什麽樣的處理?我們殺了那麽多活死人,他們會不會當做我們殺人了?不過過了大半年,我們就放心了,人類社會崩潰了,再也沒有執法者來管我們了!
嘿,大個子,你睡着了嗎?今天我們有幾個人身體都不太舒服,老大擔心營地裏開始有傳染病流行了,醫療室裏的藥已經不多了……”
就在這時,忽然監房深處傳來了一陣騷動,隐隐可以聽到一陣吼聲,仿佛是從地心傳來的惡魔的吼叫。看守起初沒有在意,但很快那種異動就越來越明顯,讓他無法再安安穩穩地坐着,長久以來對監獄內部的安全信念終于動搖了,他站了起來往走廊裏走了幾步,拿着槍左看右看,自言自語地說:“到底是怎麽了?難道那群小婊子又暴動了?”
遠遠地從走廊盡頭走來了一個人,那個人走路的姿勢踉踉跄跄,還拖着一只腳。
看守眯起眼睛,在昏暗的燈光下辨認了一下,笑着說:“牛頭,你是不是偷喝酒了?老大已經說過了,禁止私自飲酒,如果你這個樣子被他看到,一定會受罰的。”
那個人聽到他的話音,行走的速度明顯加快了,看守起初還在笑,但是當他聽到那個人喉嚨深處傳來的吼叫聲時,就再也笑不出來了,在末世已經生存了一年多的人當然知道那吼聲意味着什麽。
看守收起槍,回身拿起豎在牆邊的鋼釺,将這件長武器平握在胸前,緊張地說:“牛頭,不帶這樣開玩笑的,老大規定不能學行屍來吓唬人,否則後果自負,你趕快正常點兒,要麽我可要動手了!”
但是對方絲毫不為所動,仍然嘶吼着向他快步走來。看守不住地後退,當對方離他越來越近的時候,他終于看清了同伴如今的樣子:鐵青的臉,空洞恐怖的眼睛、帶着血跡的嘴,那是一個喪屍!
看守深吸了一口氣,他完全明白了現實,舉起鋼釺沖着自己的同伴狠狠打去,将行屍打翻在地上,用鋼釺的尖端狠狠紮入行屍的頭部,這個剛剛變成行屍的獄友終于安靜無聲了。
紅發少年犯現在終于可以松一口氣,畢竟暫時安全了,但這時候他才發現事情不對,好像變成行屍的不僅僅是牛頭,監獄大樓裏好像四面八方都有行屍的吼叫聲,就好像監獄活死人大爆發那一夜一樣,而且比那時候更加恐怖的是,自己身邊沒有正常的獄友。
紅發看守拿着鋼釺就往外面跑,這個時候還是到外面去更安全一些,但是很快他就在走廊另一端遇到了三個行屍,都是之前的同伴轉化的,他連忙又往回跑,想要去找老大,老大總是會有辦法的,但跑了沒多久,對面又來了兩個行屍,其中一個正是他的老大。
紅發少年的信念簡直要地震了,沒想到連老大那麽厲害的人物都能死,都會變成行屍,如今前後共有五個行屍,自己無論如何是無法對付的,他無頭蒼蠅一般在走廊裏竄着,忽然看到了自己剛剛看守的牢房,他腦子急速一轉,立刻掏出鑰匙打開房門,閃身躲了進去,然後重重關上牢門,鎖好後靠在一邊的牆上喘了一大口氣。
他一口氣還沒喘勻,就從牢門窗戶上伸進幾只胳膊,外面的行屍嘶吼着向裏面亂抓着,渴望着能抓住裏面的食物。
紅發看守驚得一下子就從牆上彈了起來,他挺直身子驚恐地看着伸進牢房裏的幾只手臂,過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瘋狂地點着聯系人上面的名字,一個個撥打着電話,但是卻沒有一個有回應。幾分鐘之後,他終于恐怖地發現,現在監獄裏可能只有自己一個活人了。
就在這時,原本躺在地上的高北極突然慢慢地坐了起來,他的兩只手被拷在前面,行動有些不便,但他仍然兩手撐着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向對面的人。
看守正在那裏失魂落魄地恐懼着,這是他從沒有經歷過的情況,這一刻他真的感覺到了什麽是一片黑暗的絕望,但長久鍛煉出的警惕性仍然讓他發覺了身後的不對勁,他猛地一回頭,迎面就是大個囚犯那雙血紅的眼睛,看守尖叫一聲,揮舞着鋼釺就向那魁梧的行屍打去,但卻無法将山一樣健壯的高北極打倒,高北極兩只蒲扇大的手掌牢牢地抓住他的肩頭。
看守極度驚恐之下終于記起了自己還有手槍,他磕磕絆絆從槍套裏拔出槍來,擡起胳膊想要将槍口對準高北極的腦袋,但這時高北極已經吼叫着低下頭咬向了他的脖子。砰砰兩聲槍響回蕩在囚室中,高北極的胸口被打穿兩個血洞,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到他,他毫不介意地低頭大嚼剛剛獵獲到的新鮮血肉,室內的鮮血淋漓刺激得外面的行屍也更加興奮,不住地嘶叫着,伸進窗口的手臂不停地揮動,想要攫取地上的血肉。
監獄深處的一間牢房內,幾個女孩子正手拿剛剛得到的匕首撬棍之類的武器,緊張地谛聽着外面的動靜,而站在牢房門口、手裏拿着槍的赫然是羅醫生。
一個年紀稍大的女孩語調繃緊但是卻毫不慌張地說:“羅醫生,外面已經開始亂起來了,他們會全都變成喪屍嗎?”
羅醫生微微有些緊張,說:“就算不能全部變異,大部分也會變成行屍的,或者直接死掉,但是也不排除會有幾個漏網的,所以我們要多觀察一陣,等情況明了了,我們就清理外面。姑娘們別擔心,這很容易的,行屍一定會都聚集在我們這裏,我們隔着牢房的門就能把它們都打倒,記得千萬用長武器,不要讓行屍抓到我們,其實行屍比活人好對付多了,然後我們就占領這裏。”
一個女孩子咬着牙說:“我痛恨這個地方,羅醫生,我們不能換一個地方住嗎?”
羅醫生搖搖頭,說:“抱歉,阿蘇,不行。你們是從外面進來的,知道外面如今已經亂成什麽樣子了,我們不能出去,這座監獄是目前我們能找到的最好的營地了。我們挺過來了,是這場鬥争的勝利者,所以不要覺得難受。”
那個大一點年齡的女孩子也說:“是的,阿蘇,換個角度去想,那些混蛋都是死在我們手上的,我們戰勝了他們!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現在活下來的是我們!”
兩輛車停在×市少年犯管教中心,八九個人從車裏跳了下來,只留下兩個人看守車輛。
幾個人如同猿猴一般爬進了少管所的圍牆,整個過程令人驚異地順利,當他們越往裏面深入,就越能感受到這裏的詭異。四周都是靜悄悄的,偶爾還能聽到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咀嚼聲,他們順着聲音找過去,往往能發現正在咀嚼屍體的行屍。
接連打倒了幾個行屍,何威皺眉說:“我們是不是找錯了地方?這裏已經被行屍占領了,不過這些人倒是剛剛死去不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北極真的在這裏?”
穆紫琳把一件衣服給叮當嗅了嗅,叮當輕輕叫了兩聲,就往監獄裏面跑去。
滕帥見狀,說:“沒找錯,就在那裏面!”
謝金龍滕帥帶領隊伍緊跟叮當往裏面搜索,他們在監獄大樓裏面跑了一陣,轉過一個拐角,忽然前面突然閃出幾個人來,那幾個人看到迎面出現的人,也都大吃一驚,為首一個人立刻舉起槍來逼住了對方,喝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滕帥等人原本就已經繃緊的神經頓時更加緊張,他們下意識也都舉起了槍對準對面,一時間大樓裏的氣氛格外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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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