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自從上次莫名其妙的和好之後，蘇宛晴的睡眠質量至少下降了百分之五十。

她承認，自己确實，有那麽一點，是對……林檎，動心的！但是這并不能成為林檎每天晚上X騷擾自己的理由！畢竟，她是一位神聖的人民教師，畢竟，她還要靠這份工作來養家糊口。

胸口好重，推開，再一次被壓醒。明明說好了各自睡半邊的，結果每次自己這邊只剩下三分之一的位置，然後林檎又是手又是腳的壓了過來。

晚上不停的重複着這樣的節奏。黑眼圈、眼袋、疲勞、毛孔粗大，短短半個月，她感覺像是又過了一年，憔悴自不必說，上課時經常走神，課餘時間也全用來補覺。辦公室的老師們都擔心她，七嘴八舌的挖原因。

最後實在沒辦法，她只好殘忍的說出了實情：家裏貓處于發情期，太能鬧騰了！

絕育啊！配種啊！那棉花棒沾熱水幫它慰菊啊！

太可怕了，好好一個教馬哲的女老師，也不知天天在家琢磨什麽，連慰菊這種話都說得出來？真是世風日下，道德淪亡……聽得辦公室的女老師們又羞又喜？

蘇宛晴越小越尴尬，腦子裏一想到那個畫面，不自覺的渾身都打了個冷顫，算了算了，還是在客廳請人來修折疊床吧。

“酒麽？什麽樣的酒，我們在師父那裏喝的那種麽？”

林檎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認真的記着師姐說過的每一句話。

“不對，那個對于人類來說太濃烈了，你去超市，随便挑個什麽度數最高的酒，然後呢……啊，算了，還是我親自來辦吧，總之，到時候當你感覺她變得很放松的時候，就……”

“哦，記住了，師姐你說的學習視頻我下好了，現在能看了麽？”

當了這些年妖怪，熟人也是認識幾個的，布置好了一頓什麽蠟燭晚飯之後，林檎腦海裏又開始複習起今天在視頻裏學到的東西——人類雖然是随時發情的，但是需要一定的刺激，師姐說過這個時候可以變回妖怪的狀态，她的配偶，就很喜歡。自己追問了好幾遍原因，但都被師姐支支吾吾的扯開了，不過，師姐不會害自己，她說妖怪形态好，那就這樣吧。

情況不對！蘇宛晴敏銳的感覺到一絲寒意，但還是大着膽子開了房門。屋裏沒有開燈，只有餐廳那裏有一點微光，停電了？說起來也該刷電費卡了。沒想到仔細一看，原來是林檎搞的燭光晚餐，且先不問她是跟誰學的，總比什麽一地玫瑰要好得多。

兩人面對面的坐在桌前，蘇宛晴的主菜是一塊帶骨牛排，林檎的面前則是生三文魚。好奇怪啊，她一向都喜歡以人類的形态出現在自己面前，但今天卻是妖怪的樣子，藍藍的眼睛确實很好看。

雖然自己不是很愛吃西餐，但畢竟是她精心準備的，一點一點吃着，林檎面前的盤子已經空了。果然還是不夠吃啊……蘇宛晴切了一半肉放了過去，喝了一點點酒道：“你哪裏來的錢買這些東西？”

“我找人幫我弄得！”林檎眼看着她喝完了酒，趕緊又倒了一些，“你明天休息嘛……多喝一點沒關系的。”

無事獻殷勤，是想灌自己麽？做的好明顯。

蘇宛晴原本以為妖怪在酒量上會比人類好很多，但林檎莫名其妙的喝完一杯之後就開始瘋狂的灌酒，然後死皮賴臉的黏了過來。

“主人——”低啞的聲音配着欲拒還迎的表情，考慮到比力氣不是對手，蘇宛晴趕緊又倒上一杯給她灌了下去，喝到足夠醉的話，就會直接昏睡過去吧。

愛情是很可怕的東西，會讓人覺得甜蜜，但在激情過後，更多的是無止盡的争吵，爸爸媽媽最初那樣的相愛，最後還是各奔東西，往日的回憶早已在彼此的缺陷中面目全非，只留下一個多餘的孩子，算是最後的見證。

林檎依賴她，陪着她，讓她感覺到溫暖。但一定要變成這種關系麽？

蘇宛晴不是一個別人眼中那麽好的人，她自己知道，吵架了總是很倔強，有時候固執起來會故意說傷人的話，喜歡怄氣離家出走，煩躁的時候會遷怒周圍無辜的人……這麽多這麽多缺點，如果林檎發現了，會不會很失望。

她早就不是十五歲的自己了。

與其這樣，她寧願自私一點，保持着不近不遠的關系。

“你為什麽喜歡我……我只是個普通人。”

假如不是林檎喝的這麽醉，她是絕對不會問出口的。

蠟燭忽明忽暗，街上吵吵嚷嚷。林檎跪在蘇宛晴的面前，頭部正好對着她的胸口，愣了一下，然後伏在蘇宛晴的腿上，圈住她的腰。

“因為你是一個傻瓜啊……會花兩百塊買一個小土貓的大，笨，蛋……”

明明是在撒嬌，但蘇宛晴原本略有期待的心情，瞬間破滅的一幹二淨。

也就是說，如果當初有另一個人願意買她的話，她也會愛上那個人麽，自己不過是在合适的時間恰好出現了，不是因為外貌、性格或是別的什麽，有關于蘇宛晴的東西，只是單純，恰好買了她而已。

見對方久久沒有回話，縱然林檎神志非常的模糊，也努力從舒服的溫柔鄉裏擡起了頭。有什麽東西滴在了她的臉上，是宛晴在哭麽？

恍惚間好像時光倒流回去，林檎也是這樣在她的懷裏，但這次，她舔……應該說，親着蘇宛晴的臉，終于能用人類的語言和她認真的說道：

“你是我的主人啊宛晴，只有你才那麽傻，會願意拿出所有的錢來買一只看起來就像神經病的土貓。你身上的味道，哭的樣子，笑的樣子，發呆的樣子，別扭的樣子，臉紅的樣子……我全部都喜歡……我本來就是屬于你的啊，就算有一天你像別的人類那樣不想養我了，把我裝進盒子丢到外面，我也會在你家樓下，徘徊到死為止，這哪有什麽為什麽呢，就是單純的，很無可救藥的迷戀你啊……”

林檎越說越快，最後不等蘇宛晴說出任何一個字就傾上前去吻住了她。

她喜歡看到蘇宛晴被自己占有的樣子，從一開始就喜歡，這種獨占欲太強烈了，以至于到無法忍耐的地步，完完全全屬于自己一個人的主人，不允許任何人觊觎。

不知不覺站了起來。

蘇宛晴被她整個圈在了懷裏，“我……嗯，你等……下……”每說不到一個字，林檎就會很不滿的把舌頭伸的更進去一些，堵住她的下一個音節。

漸漸的，葡萄酒味被稀釋散去，當她察覺過來時，自己已經被結結實實的壓倒在沙發上了。和人類很不一樣，林檎變成妖怪形态太具有侵略性，舌頭有些粗糙，尖銳的牙齒能輕易在皮膚上留下紅色的咬痕。

好難過，和平時一親熱就發出“喵喵”叫的林檎完全不同。眼下，自己稍微的掙紮一下，身上的人就會發出警告式的低吼，兩手被緊緊的摳在臉旁，林檎已經在脖子上啃咬很長時間了。

精準的咬住咽喉，這是貓科動物狩獵的本能，也是表示征服的方法，光是看到蘇宛晴失神的樣子，自己就完全沒辦法停下來。一點一點的剝去衣服，已經毫無反抗能力的主人，就可以騰出來爪子可以做更多的事情。

林檎一面繼續，一面思考。靈長類動物就是很奇怪，明明不處在哺乳階段，還是會有明顯的特征，簡直柔軟的過分。

“蘋果……你……等下，停一下好麽……”

蘇宛晴盡力讓自己能連成一句話，整個人卻被翻了過來，被林檎咬住了後頸。

“不要。”

主人是我的！

林檎滿腦子充滿了這個念頭，照着下午學習的視頻那樣，把手伸了下去。

“宛晴，你是我的配偶，唯一的配偶。”

“林檎，你……這個，混蛋，好疼！都說了等一下！”

……

“宛晴……”

“不要和我說話，我要睡覺！”

“你睡你的，我舔我的嘛，又不沖突。”

真是的，宛晴總是這麽害羞！林檎才不在乎她嘴上說些什麽，準備再次鑽到被子裏，卻被狠狠的抓住了耳朵。“再碰一下，我就永遠不理你！”

聽起來好耳熟啊……好像以前，自己也是老喜歡抓個什麽，宛晴也是這麽說的。

“和我去見師父吧，我們去不周負子，那裏好玩又很漂亮，不像這邊，到處都是髒髒的。”既然确定了關系，林檎決定是時候帶回去顯擺了！

“不周負子……不周山？那不是傳說麽？”打掉對方故意揭開床單的右手，然後把被單重新蓋住，蘇宛晴好奇的問道。

“嗯，書裏的不周山是傳說，但是我說的不周山，只是一個代稱，不是一座山啦……應該說是，夾在天界與人界之間的縫隙吧，很漂亮，有好多好多妖怪，異族，也有人類哦！”

聽起來像是很遠的樣子，說不定要一直到藏區去，還得爬山吧，工作該怎麽辦呢，可是又好想去。林檎巴拉巴拉越說越興奮，當下從她的衣櫃裏扯了一套衣服穿上，認真的說道：“好！我們現在就出發！”

“哎？”蘇宛晴驚呆了，“我明天還要上課，而且還沒訂車票，準備工作的，什麽都……”

“打個電話，請那個什麽，就是生孩子能休息的那個，我抱着你跑去就好了！”跑去？而且，婚都沒結，她哪裏來的産假啊！

“你等……”話還沒說到一半，就已被林檎橫抱在了懷裏。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蘇宛晴做夢都沒夢到過有一天自己會從十五樓的陽臺跳下……好吧，被人抱着從十五樓的陽臺跳下，她緊緊的蜷縮在林檎的懷裏，結果大月亮還沒看夠一分鐘，林檎就就跳到了一個小巷子裏，指着一個破舊的、搖搖欲墜的、簡陋的、只有個老爹爹坐着抽煙的高粱“酒廠”說：“到了”。

濃郁的酒糟味，地上爬着幾只小強，房子已經夠老了，老頭看起來要更老。

這裏就是……天界和人間的縫隙？

等等，這裏是地府和人間的縫隙吧！林檎輕輕的抓起蘇宛晴的右手，展顏一笑：“不要松開，不然是進不來的。”接着又笑眯眯的對着那個老頭說：“巫前輩，我帶着娘子一起回去了啊！”

誰，誰是……

“哦哦”黃狗擡頭看了蘇宛晴一眼，“不愧是九九的徒弟，去吧去吧。”

“不是，那個爺爺……狗……”

“嗯，巫爺爺就是那只狗狗啊，那個人型老爺爺只是紙人變化出的法術啦。”

走進屋內，空有一個巨大的酒缸，蘇宛晴剛想說進去的門在哪裏，就被林檎拽着一起跳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 很想畫成有愛的短漫，奈何水平太醜，因此閱讀起來會覺得很跳躍吧，假設是漫畫的話，大概是充滿趣味的，但現在，只能靠各位腦補了。

另外：之所以會醉，因為酒是妖怪釀造的酒，對于人類來說可能适口性很差，但妖怪飲起來更容易醉

【The End】

謝謝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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