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不會不好意思嘛
“嗯?”
賀铮沒聽到時嶼說什麽, 正從困頓中艱難省神的他再次發出一聲淡淡的鼻音。
時嶼,“……”
早上起床本來就比較沖動,賀铮這一聲直接把他哼出了反應。
當下要是換一個膽子大點的,肯定就趁此機會上下其手一波, 保準占足某人的便宜, 可畢竟時嶼頭次心動, 撩人手段還是菜鳥級別。
平時拉拉手, 親親嘴還好,遇到現在這種情況, 倒是比誰都慌張, 猴子似的竄起來,跑去了洗手間。
連續幾捧冷水潑在臉上, 血液裏沸騰的燥熱卻沒被澆下去半分。
啊, 要死了。
時嶼往外看了眼,鬼使神差地轉過身靠在盥洗臺的邊緣, 手伸進睡褲裏。
外間,賀铮躺了好一會終于慢慢省過神, 他揉着有些抽痛的額角下床穿鞋往洗手間走。
時嶼好像親了他?
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喉結,賀铮擰開洗手間的門。
下一秒, 他與裏面的人對上視線。
聽到關門聲,以為對方出去的賀铮,“......”
關了門卻忘記反鎖的時嶼, “......”
眼前情形尴尬又叫人面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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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铮反應過來, 想退出去, 時嶼在那瞬間想了很多或者什麽都沒想, 下意識伸手拉住人。
“……哥。”他喊賀铮,聲音很軟。
賀铮腳一下子邁不動了, 眼睫如翅般顫動。
“你幫幫我?”時嶼靠過來。
賀铮喉嚨幹渴,啞聲道,“別撒嬌。”
而另一個躁動和渴望已經漲滿他的心房,又怎麽會這麽輕易放他離開。
“那你幫我。”時嶼紅着眼看他。
之後賀铮洗漱,時嶼從洗手間出來,他原地站了片刻,猛地撲到床上來回滾了幾圈,而後臉埋在被子裏發出了無聲尖叫。
啊啊啊!
賀铮的手!
賀铮的手怎麽那麽會啊!
時嶼激動的要捶床,但怕人聽到,只能使勁蹬了蹬腿。
直到男人出來,時嶼還沒緩過勁反而因為看到對方,丢失的羞恥感重新拾回,臉噗噗地又燙了起來。
“不出去?”賀铮看向他。
時嶼腦袋埋在被子裏,擡起胳膊沖他揮手,“哥,你先去,我等會再來。”
賀铮無奈,沖動起來什麽話都敢說,現在卻不敢見人。
良久,時嶼終于冷靜下來。
他擡起頭,搓搓臉,依舊傻笑着去洗了臉換好衣服,随即出了房間。
客廳沒人,倒是外面隐約有說話聲傳來。
來到陽臺探頭往下瞧去一眼,院子裏秦弈正牽着兩條兇猛高大的狗在跟賀铮還有外公外婆聊天。
“嚯!”時嶼蹬蹬蹬跑下樓。
看到他,秦弈挑了下眉,“新年好。”
“新年好,爺爺奶奶早上好。”
時嶼先朝兩位老人打過招呼,而後看着秦弈眼神驚訝,“原來你也是這裏的人嗎?沈錯呢?”
“嗯,我是北又本地人,錯錯在家。”秦弈回答。
“你倆個認識呀?”
“是呢,奶奶,賀哥帶我去秦哥那吃過飯。”
老太太點頭,“我聽說小弈在T市開了個私房菜館來着。”
見到熟人的驚喜過後,時嶼視線就落在了秦弈手中牽的那兩條狗上——品種都是德牧,大概七八十公分高,背是黑色,肚皮和四肢呈現淺棕色。
樣子瞧着兇猛且不好惹,連一向目中無人的五殺都慫得躲在了一邊。
前面聽到狗叫,時嶼還以為是自己做夢夢到了,現在看來就是這兩只當時跟貓幹仗發出的聲音。
“這是你的狗嗎?它們會不會咬人?”時嶼好奇地問秦弈。
秦弈還是一副懶散又痞帥的模樣,他一手拽着兩條牽狗繩,一只手插褲袋裏,漫不經心道,“你試試就知道了。”
“我又不傻。”時嶼哼哼。
“怎麽沒穿外套。”身旁傳來賀铮的聲音。
時嶼轉頭,賀铮今天上身穿了件襯衫配雞心領毛衣,不知是自己嘬那一口太猛還是在洗手間無意間又啃過對方,男人的喉結有些發紅。
他頓時心虛地清了清嗓子,偏開眼,“忘了。”
“行了,還有事,回頭再聊,過兩天我來接它們。”秦弈說。
他把牽狗繩遞給賀铮,向兩位老人道別,接着目光投向時嶼,“明天安北舊廣場有露天電影,感興趣可以來玩。”
言罷,他擺擺手,也沒叫人送,直接離開。
等人一走,時嶼立刻看向兩只德牧興沖沖地,“哥,能摸嗎?”
“能,不過要跟它們熟悉一下。”
賀铮打發時嶼先去穿外套,然後讓兩條狗狗分別湊近時嶼嗅了嗅,記住他的氣味,又拉着它一起摸了摸它們的腦袋。
不一會兒,時嶼順利撸到了狗子。
見他玩的開心,老太太和老爺子便先上了樓,留下賀铮陪他。
時嶼突然變得有些不自在起來,他摸着狗,視線卻總往賀铮身上瞟,但剛觸到又會連忙收回來。
“做什麽?”賀铮忍不住問他。
時嶼揉揉鼻子,“就不太好意思。”
畢竟幹過那種事啊!
賀铮便伸手捏他的臉,笑,“臉皮薄。”
“你不會不好意思嗎?”時嶼仰頭看他。
賀铮勾唇,“我還好。”
時嶼,“......”也是,又不是賀铮求着讓他幫忙。
紅着耳朵哼哧半天,時嶼估計至少今天之內自己是沒辦法恢複正常了。
他索性就羞着臊着,又問道,“哥,我算是離成功拿下你更進了一步嗎?”
賀铮啞了聲音。
這是時嶼第一次直白地挑明自己的目的。
而他沒有辦法拒絕對方。
從時嶼到達北又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在繳械投降的路上了。
賀铮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或許我真的可以試試?
但......敢嗎?
“對了,原來秦弈也是這裏的人啊,那你跟他早就認識嗎?我還以為他是T城人呢。”時嶼再次主動轉了話題,仿佛剛才只是随口一問。
他不急,賀铮每退一步,自己就跟着進一步,當下看來,戰況良好——他能感覺到賀铮在動搖軟化。
“不算早認識,”賀铮道,“我先結識了沈錯,通過他認識了秦弈。”
沈錯是那個自殺群裏的群員,賀铮幫過他,幾人這才有了交情。
“哦,他喊我去那個什麽舊廣場看電影,初三他們還放電影啊?”
“嗯,算是安北那邊的特色文化。”賀铮回答。
“那我們晚上去嗎?”
“你想去嗎?”
“想去。”
“那就去。”
正聊着,外面門鈴響了起來,時嶼話音頓住,“嗯?有人來了?”
他朝大門口看去,但因為蹲在院子的最角落,瞧不見外面是誰。
也正是這時候時嶼才想起,今天已經初二了,奶奶家應該要來親戚拜年了。
那他呆在這裏……
“那個……”時嶼擡頭問賀铮,“我要不先回房間?”
“不用。”賀铮說,人沒動。
見他沒有要起身的意思,時嶼又指指門,“那我去開門?”
賀铮卻道,“先等等。”
時嶼不明所以,但沒有問,因為他發現賀铮神色猛然淡了下來。
大概不是什麽願意見的親戚?時嶼心裏猜到。
門鈴大概每隔一分鐘被按響一次,直到持續了七八次後,賀铮這才帶着時嶼慢吞吞往門口走。
也就眨眼功夫,時嶼發現賀铮身上的氣勢變了,男人跟秦弈一樣,渾身透出一股松散的懶勁,但沒有秦弈的那股匪氣,而是多了一種疏離的味道。
姿态大概跟去年他們重逢時差不多。
時嶼不禁對外面所來之人的身份好奇起來。
門外。
林君悅剁了剁腳,小聲罵道,“小畜生這是在給我們下馬威呢。”
花苑小區不讓未登記車輛進入,他們只能下車走過來,而這會溫度接近零下,步行過來就已經很冷了,結果等了近十分鐘,賀铮還不放他們進門。
小畜生!
林君悅在心裏惡狠狠地又罵一聲,遠遠看到賀铮過來,臉上卻立馬換上笑容。
“小铮!”
時嶼尋聲看去,此刻賀铮外公家大門外面站着七八個男人女人——為首的兩個男人大約都在四五十歲,統一手工定制西裝外披毛呢大衣。
站在他們身邊兩個女人全是旗袍,分別配一件色澤不同的貂絨披肩,打扮一個比一個精致,看不出具體年齡。
他們身後還跟着三個手提大堆禮盒的青年,從衣着和姿态判斷應該是保镖一類。
等走進了,剛剛喊了賀铮的女人又笑着道,“小铮,大家來給大哥大嫂上香了。”
時嶼聞言皺了下眉,這人口中的大哥大嫂是誰?是賀铮的父母嗎?
那天看到老太太掉眼淚,他心理就隐約有了些猜測,卻不成想,賀铮竟是雙親都已經去世了?
而賀铮此刻垂着眼,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淡淡嗯了一聲,打開了大門。
北又有給祖先和已故之人上香的傳統,一般從年三十晚持續到初三晚上,中間香火是不會斷的。
在這期間,有其他血緣關系相近的親人們想要來祭拜的話就挑這三天來。
但他們一般都會說是來拜年,不會說上香。
賀铮知道,他的三嬸林君悅之所以這樣說,只是在故意戳他的痛楚而已。
時嶼不知這邊的講究,聽了只隐隐覺得不舒服。
他不由多看了說話的女人一眼。
而這一行人進到院子,都先下意識朝院子東南角看去。
當看到那兩只正蹲在地上靜靜盯着他們的德牧時,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林君悅更是吓的驚呼出聲。
“啊——”
時嶼側目。
林君悅深覺丢人,連忙放下捂着心口的手,但她的臉卻忍不住隐隐發白——
去年就是那其中一只狗咬了她,到現在她大腿上還留着一個疤痕。
突然想起什麽,她氣憤地喊住賀铮,“你不是說它們跑了嗎!?”
賀铮走在前面頭也沒回,淡淡道,“去年兩只跑了,這是新養的。”
林君悅瞪着眼,那目光恨不得在他背上燒出兩個窟窿來。
時嶼簡直莫名其妙,沒反應過來這女人前一秒還親親近近的,下一秒就突然翻臉。
但不妨礙他不動聲色地慢賀铮半步,移到男人側後方,擋住她瞪視的視線,繼而大而黑的眼睛冷冷撇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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