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很幸運我把他帶來了
時嶼的秘密到底沒說成, 周圍長輩太多,并不是講秦亦揚那糟心玩意的好時機。
“算了,”他擺擺手,“等空了再給你們講。”
林聰已經過了對什麽都好奇的年紀, 聞言把他湊過來的腦袋推回去, 十分不給面子, “我并不是很想聽。”
“……知道為什麽別人都有天聊, 而你我沒有嘛,就是因為你這樣很快就能把天聊死。”時嶼氣的連喝兩杯茶。
賀铮笑着捏了下他的手, “讓五殺陪你玩。”
時嶼等人一來, 家裏一下子熱鬧起來,中午吃飯的人也變多, 平常用的餐桌太小, 不夠坐。
老太太索性打發賀铮和時嶼幾個年輕人去庫房搬了張大圓桌擺在了客廳中央。
想着保姆一個忙不過來,二老還專門請來了附近酒店的廚師掌勺。
聊了沒多久, 飯菜便一一端上桌。
雲怡扶着老太太在主位上坐下,另一邊的老爺子也意猶未盡地站起身, 準備等吃完再跟時叢繼續沒下完的棋局。
“小嶼說,你生的幾個都是小子?”吃飯時, 老太太笑眯眯地問雲怡。
雲怡嘆口氣,“是呢,拼了三胎都沒拼出個女兒來, 我跟時叢都放棄了, 沒想到過了些年又意外懷了一個。我就想呀, 這回得是個小公主了吧?為此我還提前準備了很多公主裙, 花頭繩,結果, 又是個小子。”
她說着看向時嶼,笑盈盈道,“那我只能把小裙子套小幺身上過過打扮的瘾了。”
時嶼,“……”
媽啊,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穿過小裙子了。
果然胳膊就被人碰了碰,賀铮微微偏頭靠過來,低聲道,“我好像沒看過你以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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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拍過照片,”時嶼立馬一本正經地說,“從小到大我都不愛拍照。”
否則把他那些光着屁股玩噴泉的,穿着公主裙卻綁着兩只沖天羊角辮扭秧歌的黑歷史示于人前,他還要不要活了?
分分鐘社死好嘛。
雲怡卻拆他的臺,“小時候就你最臭美,照片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還有錄像。”
“回頭我給你找,”她對賀铮道,“我都留着呢。”
賀铮笑着點頭,“好。”
時嶼痛苦趴桌,“......我的形象啊。”
“惹人家鵝,被鵝追着連鞋都跑沒了的形象嗎?”林聰在旁邊補刀。
時嶼放下筷子,撸了撸袖子,板起臉道,“咱倆打一架吧。”
“算了,”他很快又認清現實,“不跟你打,你一只手就能摁死我。”
其他人頓時樂出了聲。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等用完餐後水果,又坐下聊了一會,老太太顧及着他們坐了三個多小時飛機很累,催衆人去午休。
上次時嶼來的太突然,客房都沒有收拾,老太太沒提讓時嶼住客房的事。這次因為賀铮提前打過招呼,她早早收拾妥當,還晾曬了被子和褥子,就等着時家人來後能住得舒服。
雲怡等人來時就聽說北又這邊有個很大很好玩的滑雪場,最主要的是還有很多名勝古跡。
所以他們計劃看過賀铮外公外婆後,在北又多留幾天,到處玩玩轉轉,但怕打擾兩位老人,沒打算留宿,早早訂好了酒店。
不過現下聽到老人家已經安排好了房子,雲怡推辭了兩句就答應下來,欣然拉着行李去了客房,因為她看得出來,老太太是真心想留他們。
等衆人各回各的房間,時嶼跟賀铮也去休息。
賀铮的卧室沒什麽變化,除了被用心打掃過,時嶼看到裏面的布局他走時什麽樣來時還是什麽樣。
他穿過的拖鞋被洗幹淨放在地板角落的位置,喝過的水杯還在床頭櫃上,連忘記帶走的睡衣都被疊整齊留在枕頭邊......
時嶼站在門內一點點看過房間的每一處,眼眶微微紅了。
“我以為永遠沒機會再回來這裏了。”他聲音裏混進了一點鼻音。
賀铮握住時嶼的手。
他的目光也慢慢掃過整個房間,又轉回到時嶼身上,擡手用拇指蹭了蹭青年想哭又極力忍着,不由癟起的嘴角,輕聲道,“不會,我會去把你找回來,我遲早會後悔的。”
時嶼看向賀铮,他沒有辦法怪面前這個人,設身處地地想,換做是他,他不會比賀铮強到哪去,但想起被賀铮趕離身邊,心灰意冷離開北又的那一天,他還是會覺得委屈。
“我來拿行李那天想,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賀铮眼睫顫了顫。
“但我現在原諒你了,哥,之前的事在我這裏就翻篇了,我不會再記那些我們兩之間不開心的事。”時嶼又道。
回到這裏,他心內殘留的那些委屈突然就散了,只覺得還好,還好賀铮來找他了。
話音剛落,時嶼猛地被抵在了門上,下一秒,賀铮吻住他。
時嶼能感覺到賀铮的吻法比之前要用力很多,圈在他腰上的胳膊緊得也仿佛要把自己揉進他的身體裏。
“唔......”
時嶼不禁發出一聲細弱的哼聲,在男人迅猛地攻城略地下,他很快軟了腰,有些站立不住。
賀铮撈住他。
“我靠,聽到原諒,你這麽激動的嗎?”在換氣的空隙,時嶼感受着男人伸進他衣服到處點火的手,呼吸急促地問道。
賀铮嗯了一聲,把人直接帶上了床。
不知胡鬧了多久,等□□結束,外面已經傳來雲怡午睡醒後正跟老太太說話的聲音。
時嶼趴在賀铮胸口一根指頭都不想動,賀铮腿沒好時,都是他自己自食其力,而今天這一場所有的節奏完全由男人掌控,簡直又給時嶼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不過唯一不盡興的就是怕隔音不好,他沒敢發出太大的聲音。
但一開口,才發現喉嚨還是啞得有點像破鑼,“你那腿……”
“……我去,我這什麽聲音,”時嶼被自己吓了一跳。
賀铮也胸膛震動,笑出了聲。
時嶼不禁開始擔心,“……奶奶他們不會聽到了吧?”
“沒有,你咬枕頭了,聲音不大。”賀铮笑道。
時嶼放下心,又想起賀铮的腿,趕緊扒拉着去看,“你的腿沒事吧?”
“沒事,”賀铮親了下他的額頭,“受傷的這邊我沒用力。”
“那我們去洗澡?我聽到咱媽他們好像都醒了。”時嶼看着賀铮。
賀铮嗯了一聲,人卻沒動,依然抱着時嶼,時嶼也沒催促,閉上眼靜靜聽着男人的心跳。
洗完澡出去,林聰他們都已經在客廳,雲怡正在跟老太太商量着要去祭拜賀铮的父母。
這件事在家時他們就跟賀铮商量過,既然來了,理應要去賀铮父母墓前拜一拜的。
但還要征求兩位老人的同意。
“不用去墓園,大老遠的,”老太太聽聞雲怡的意思,拍怕她的手,“我在家裏有給小铮父母和弟弟立牌位,在家拜一下一樣的。”
雲怡與時叢對視一眼,應道,“行,都聽您的。”
經過一番準備,衆人便上了二樓的祠堂,保姆已經提前去打開門,擺好了貢品。
以時叢和雲怡為首,其他人都收了臉上的笑容,神色肅然地依次無聲邁入祠堂。
來到賀铮父母的靈位前,時叢從守在一旁的賀铮手裏接過已經點燃的香,彎腰拜了一拜,帶着所有時家人跪了下去。
看到他的動作,賀铮一愣,反應過來,連忙伸手去攙時叢。
“伯父,使不得,上了香就行。”他輕聲道。
時叢卻擺擺手,表示無妨,端端正正跪在桌前磕了三個頭,其他人也跟着照做。
賀铮站在一旁,怔然看着跪了一地的時家人,有那麽半刻,他猛地有些喉嚨發哽,眼眶發熱。
北又這邊講究死者為大,除了鄰裏朋友關系可以不磕頭外,凡是沾親帶故的人來祭拜,都要行跪拜禮。
然而自己那些叔叔嬸嬸從來沒對他們大哥大嫂彎下過膝蓋。
可僅僅就因為自己跟時嶼走到了一起,連法律都不承認的關系,時父時母卻在跪拜比他們年齡小很多的自己的父親母親,甚至弟弟。
抑郁消極的時候,賀铮偶爾也會痛恨命運的不公,現下他卻也不知道命運對他到底是壞是好了。
它讓自己幾乎失去了所有的親人,它又給他送來了時家人。
垂在身側的手被人捏了一下,賀铮回神,斂了眸底神色,看向已經行完禮來到前邊的時嶼。
對上視線,時嶼眼睛彎了彎。
他拉着賀铮重新在亡者的牌位前跪下,開口介紹自己,“叔叔阿姨,還有弟弟,你們好,我叫時嶼,是賀铮的男朋友,上回我們已經見過一次,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不知道有沒有給你們留下個好印象?”
時嶼雙手合十笑了笑,“我跟賀铮剛确定關系沒多久,這樣講,我們感情聽着好像不太牢固,但我這輩子就認定他了,會一直陪他好好走下去,請你們不用太過擔心,還有爺爺奶奶,不,現在要喊外公外婆了,我會和賀铮好好照顧他們,也請你們別擔心,還有……還有……”
“額,”時嶼撓了撓頭,突然忘記自己還要說什麽,一下子卡了殼,茫然地跟面前的三幅遺像大眼瞪起了小眼。
身後傳來悶笑,旁邊跪着的賀铮也笑出了聲,他擡起眼看向自己的父母和小弟,微微勾了下唇。
“之前說很遺憾不能把他帶來給你們看。”
他頓了一下,“現在我收回那句話,很幸運,我把他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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