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他的眼淚
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未來究竟會走過怎樣的軌跡,數年後,我們又因為外出采風而聚到了一起,同樣開了一個房間,而面對彼此時,還多了一層那種名為“情侶”的身份。
下了車,抵達那個城鎮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我本以為向梧會帶我到他的那個小家去,可他猶豫了許久,還是說:“我們找個酒店住下吧。”
或許是因為已經坦誠相見過數次,彼時的他已經沒有了第一次同我開一間房時的局促,坦然了不少,只是在我凝視着他胸前那兩顆粉色小點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地激靈了一下,而後欲蓋彌彰地捂了起來。
“看什麽啊!”
“又不是沒看過。”他臉紅紅的樣子,也挺可愛的,頭發很黑,眼瞳也是深咖的顏色,單眼皮,乍一眼看去或許會有點性冷淡,但皮膚卻稱得上白,給人一種極為矛盾的誘惑感,“還吃過呢。”我不懷好意地勾起了唇角。
啪嗒,綿軟的白色枕頭砸在了我的腦門上,并沒有用太大的力氣。
“你這個人,說這種話的時候也這麽理直氣壯嗎?”向梧說完,便沖到浴室裏洗澡去了。
而我則凝視着他離開的方向,心中有一種很空茫的感覺。
老實說,在同他重逢之前,或許是因為孤獨,我一度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興趣,覺得生活無趣,周圍的人都庸俗不堪,雖然我知道這樣的想法是不正确的,并且我自己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但耐不住內心就是會充斥着那種深深的厭世感。
我重新變得“熱愛生活”了嗎?老實說我不知道該如何定義那種感覺,于是便自行将它解讀成了初嘗縱欲後的沉迷。
那天晚上我再次吃到了那顆咬不下的粉色小果實,看着它在動人的旋律中逐漸漲大,到最後被我欺負成櫻桃般的模樣,我的內心竟泛起了一種極度充實的感覺,向梧一直在叫着我的名字,那聲音就像是愛極了我,而我喜歡那種被需要的感覺,所以更加肆無忌憚地欺負他。
對于我的所作所為,向梧是縱容的,雖然偶爾他也會輕聲抱怨兩句,但第二天還是會老老實實穿上衣服,遮蓋掉一切不該有的痕跡。
看着他賭氣地走到前面的背影,有時候我會幻覺自己回到了學生的時代,那個時期的向梧又會是什麽樣的滋味呢?倒不是說想要比較,只是都想要擁有罷了。
而大學的時候……享受着向梧喜歡的我……又在做什麽呢?
略略勾了勾唇角,像是對曾經的自己施以嘲笑,走在前面的向梧擰着眉頭轉過身來,“知道我在等你就麻煩加快腳步啊!”
他急,我喜歡看着他急,所以我沒有按他說的做,而只是笑着緩步走到他的面前,問:“拿着相機不累嗎?還有穩定器,我怎麽不知道你臂力這麽好?”說着,我向他伸出手,本意是幫他拿,或者幫他拍,可他卻沉默了片刻,才将東西交到我的手上。
Advertisement
之前說過了,我并不是一個有什麽共情能力的人,但是我善于觀察,那不到兩秒的沉默,從向梧的眼睛中,我看到了一些他所想要隐藏的東西。
“怎麽?如果想起了不愉快的事,也可以找個時間傾訴給我。”我從沒想過自己會對別人報以如此超乎尋常的耐心,其實一般情況下,我都是對別人的經歷不感興趣的,那些一把鼻涕一把淚在我面前訴說自己苦難的人,我會手撐着下巴,構想着将他的經歷拍成一部電影的可能。
當然,必要的時候我也會展現出适當柔軟的情感來博取對方的信任,這樣會讓對話進行得更加順利。
其實我想表達的是,我雖然對他人是慣常性的虛情假意,但起碼那一刻,對于向梧的關心,我是認真的。
但那時向梧只是搖頭,告訴我沒什麽,雖然後來在跟他同居的日子裏,通過一點一滴擠牙膏式的對話,我知道他在退學後去劇組當過臨時小工,平日裏的工作就有舉起手臂援助拍攝,很多時候都要拿着話筒和攝像頭,在原地站很久很久。
他在大學的時候的确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類型,但到了社會中,那些硬性的要求将他的身體硬生生練上去了。
“那是一段不那麽讓人願意回憶的日子。”向梧抱着膝蓋,窩在我的懷裏,他聲音很小,但因為夜色足夠安靜,我聽得格外清楚,我甚至好像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緊緊地貼在他的背上,逐漸跟他的頻率相同,“我明明那麽想進入影視圈,可當我好不容易稍微擠進了裏面,卻發現它跟我想像得完全不一樣,雖然這麽說可能有點太學生氣了,也有些矯情,但是某一瞬間,我的确好像聽見了夢破碎的聲音。”
我知道他曾為了生計去寫過一些三流的小言劇本,過着每一個字都在別人的監管下創作的生活。
“其實那根本已經不能稱為‘創作’了,我不過就只是一個槍手,毫無靈魂地,将別人腦子裏的東西搬運到文本框內,雖然能拿到一些錢,但我不喜歡那樣的感覺。”
當然,在初到那個小鎮的時候,這樣的對話還未曾發生在我們之間,向梧先是帶我去了一家他小時候經常光臨的餐館,後又帶我體驗了他們當地的美食。
我看着他開心的樣子,一時間連到這裏來的初衷都忘記了,只覺得人生好像變成了天藍色,伴随着清風,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好。
然後我就問他,為什麽不帶我到你家去呢?
他愣住了。
我知道他在這個地方是有家的,房子沒有賣掉,甚至未曾出租,而向梧好像已經忘記自己是跟我提起過這茬的,他先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後才無奈地笑笑,說:“那帶你去看看吧。”
剛開始其實我有些想不通他為什麽面露猶豫,後來在去他家的路上,他才舔着冰棍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訴我:“其實是因為,有點自卑吧,像你這種住慣了大房子的人,可能……”
“怎麽會呢?”我不禁失笑,這個人究竟把我想象成什麽樣了啊?“我也偶爾會拜訪鄉下外婆家的,好嘛?”
“真的嗎?”看向梧的表情,似是大松了一口氣。
我沒有告訴他我外婆也算是鄉裏的富農,有很多地的那種,并且,“偶爾”指的是五年回去一次,一次就半天。
不過,他能感到寬慰就好。
“抱歉,真的太久沒有打理了,相當于一兩年沒人住,我也很少請人打掃。”打開門之前,向梧還是顯得有幾分羞澀,可當我進到屋裏看的時候,卻發現其實并不是他所說的那樣。
雖然小了些、簡陋了些,但卻是一個富有生活氣息的地方,并且物品的陳列都井然有序,看得出是認真打掃後,才小心翼翼離開的。
這麽說來,這間房子就是向梧和他母親生活的地方吧。
“今晚……住這裏嗎?”他問。
“可以啊。”其實我并不介意的。
然後向梧有些手忙腳亂地開始打掃,他叫我坐在沙發上等他,可我的情商不允許自己在別人忙前忙後的時候我閑着,他十分不好意思地說不該讓客人勞動,我則表示:“這沒什麽。”
我們都不約而同地沒有提到他已故的母親,雖然在晚飯的時候,向梧說他其實有打算把這間房子賣掉,但我看着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其實對這裏是很有感情的。
“現在能給一個人‘家’的感覺的地方,不多了。”夾了一片他的拿手好菜,我說:“很好吃。”
向梧也拿着筷子,望着我出神了許久,後來才不好意思地跟我說,謝謝。
其實後半夜的時候,我知道他離開了床鋪,縮在客廳的沙發上偷偷地哭。
我很少為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感到後悔,但那一刻,就連我也不禁開始設想,如果那個時候我能陪在他的身邊,會不會讓他好受一些呢?
我沒有走到客廳去打擾他,或許也是覺得自己沒有立場,也無言那麽做吧。
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在他哭完後,回到房間裏,小心翼翼重新窩回我懷裏的時候,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地抱緊他。
那時候的我的的确确在向梧身上感受到了此前從未有過的情緒,但我是個足夠涼薄的人,有時候甚至能夠理性到讓我自己都有些讨厭。
所以我還是得說,其實那個時候,我也不覺得自己能跟向梧一直走下去。
第二天天剛破曉的時候,我就聽到向梧從浴室裏走出的聲音。
因為狠狠哭過,他眼睛腫了,腫得很不好看,他正拿着毛巾放在自己的眼皮上試圖令它盡快消腫降溫,見我站在門口的時候他還吓了一大跳,問我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他不願我看見他眼睛腫起的樣子,也不想讓我知道他晚上的時候偷偷哭過,所以身子是有些背着我的。
我沒有多問什麽,只是申請了那天的做早餐權。
向梧有些受寵若驚,我這才想起這好像是自我們再次相遇以來,我第一次做早餐,他似乎認為自己寄人籬下,幫忙做家務就是自己的職責。
我不好去強行糾正他的思想,只告訴他,現在我住在你家,所以,就跟你一樣,做早餐,也是我應該做的。
最終他還是在用餐的時候将毛巾拿了下來。
老實說,他的樣子有點好笑。
因為本來就是單眼皮,眼睛不算大,如今再腫起來,就顯得有些蠢蠢的,令人想起了垂頭喪氣的小狗。
“你想笑就笑吧,憋這麽久,真是辛苦了。”向梧勉力睜開眼睛瞪我,雖然更好笑了,但終究,我還是沒有笑出來。
早餐後,我跟他做了。
神差鬼使地,我吻了他哭腫的眼睛。
然後他又哭了,還說:“幹嘛啊你……”他捂着臉,大概是覺得自己影響美觀,可我将他的手臂撥開,去吻他的臉。
他哭得更兇了,但只是眼淚一直往下掉,不嗚嗚出聲,而只是輕哼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求饒。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