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關上門,更方便親熱。

從來沒有這麽丢人過, 奚漫幾乎在一瞬間紅了臉。

當着簡灼白的面,她還是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很淡定:“我說的是,在你家人面前和你扮演恩愛夫妻的時候, 用不用和你接吻?”

說到最後兩個字,她耳尖又漫上一層紅暈, 陽光下似能滴出血來。

簡灼白餘光掃過她的耳垂, 嘴角痞氣地勾了下, 雙手交疊置于腦後枕着, 重新閉上眼:“不好說, 可能需要,也可能不需要。”

……說了跟沒說一樣。

奚漫倏而覺得熱,不想再繼續待下去。

她看向身邊的人:“我先回房間了, 等出發的時候你叫我。”

說完站起身,克制着想要迅速跑開的沖動,她鎮定而緩慢地向屋裏走。

簡灼白凝着她遠去的背影, 又躺了一會兒, 他從口袋裏摸出手機。

陽光有點刺眼, 他坐起來,給簡季白發了條微信:【哥, 今天晚上, 我帶我老婆去你那吃飯。】

哥:【你老婆?】

哥:【奚漫?】

簡灼白:【不然呢?】

哥:【行,你們來吧。】

哥:【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你小子在搞鬼。】

——

秦遠的喜宴還沒結束, 沈溫便回了家。

如他所料, 奚漫已經走了。

她留下一份詳細的賬單, 記錄着她上學時學費、生活費等一應開銷。

和賬單一起的, 是一張銀行卡。她所有的獎學金, 以及工作後的薪水, 全在裏面。

除此之外,他買給她的所有東西,她一樣沒帶走。

沈溫坐在奚漫卧室的沙發上,看着房間裏的一切。

明明好多東西都還在,卻再也找不到關于她的半點痕跡。因為留下的這些東西,全是被她丢棄的。在她心裏,壓根就不屬于她。

她的電話,他再也打不通。

給她發幾十條微信,每一條都有一個醒目的紅色感嘆號。

李秘書在此時打電話過來,沈溫終于點燃希望,接聽:“車牌號查到了嗎,誰的?”

李秘書支吾了一瞬:“沈總,奚小姐從酒店出來坐的那輛車,是網約車。”

沈溫面色微凜,又問:“車子離開酒店後,開往哪了?”

李秘書小心翼翼:“查不到。”

“知道了。”沈溫将手機收了線,疲累地靠在沙發上,苦澀一笑。

為了離開他,她這次是真的費盡心機。

卧室的門開着,莫姨在門外躊躇了一會兒,敲了敲房門。

沈溫擡眼看向她,眉眼清淡:“什麽事?”

莫姨端了一杯水進來,誠懇道:“先生,早先奚小姐跟我說的是她收拾了一行李箱不要的舊衣服,打算捐贈出去,今天會有人過來拿,讓我到時候把東西給那人。我真的不知道那會是奚小姐的老公,也沒想到奚小姐居然領證了,她這是收拾東西要走……”

沈溫寡淡着一張臉不說話,室內靜得出奇。

莫姨搓着衣角,忐忑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沈溫看着與奚漫的微信對話框,忽地擡頭:“她把你拉黑了嗎?”

莫姨神色稍怔,忙應:“我不知道,沒有試過。”

沈溫下巴一擡:“用你的手機,給她打電話。”

莫姨從圍裙前面的口袋裏摸出手機,通訊錄找到奚漫。

指腹猶豫了一下,她擡頭又跟沈溫确定一遍。

沈溫再次點頭,示意她打,莫姨這才把電話撥了出去。

不多時,對面傳來奚漫的聲音,如往常那般親切:“莫姨。”

莫姨不敢接話,把手機給沈溫。

沈溫剛接過,那邊又問了一句:“莫姨,你怎麽不說話?”

女孩的聲音軟軟的,落進耳畔時沈溫的心揪了起來。

他握緊手機,呼吸稍停。張了張口想說點什麽,又怕驚擾到她,她會一氣之下直接挂斷。

如今還能再聽到她的聲音,這份驚喜對沈溫而言就像是偷來的。

奚漫察覺到對面情況不尋常,舉着手機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幾年莫姨對她很照顧,沈溫時常出差在外,都是莫姨陪着她。

拿行李的事,她之所以不跟莫姨說實話,是怕到時候她一走,沈溫把所有的氣撒到莫姨的頭上,害得莫姨丢了工作。

莫姨什麽也不知道,也是被蒙在鼓裏的那一個,沈溫才不會為難她。

原本看到莫姨打電話,她還想問問沈溫有沒有責怪她。

如今看來,沈溫就在旁邊。

奚漫抿了下唇,緩緩開口:“三哥。”

許是沒料到她會突然叫他,沈溫那邊難掩激動,開口時聲音有細微的喑啞:“漫漫……”

奚漫深吸一口氣:“三哥,事到如今,我還願意這樣叫你,因為不管怎麽說,從小到大,你都照顧我很多,在我最難的那段日子裏,也是你陪我走出來的。這七年裏,你給了我一個家,且從未苛待我。當年如果沒有你,就沒有現在的奚漫。”

話題說到這裏,莫姨知趣地先退了出去。

沈溫握着手機,裏面溫柔的女聲傳過來:“可有時候,物質上給得再多,當捧出來的真心被人忽視,也會感到受傷的。從我被你舍棄的那一刻,就已經鐵了心要離開,誰挽留都沒用。”

“這些年你對我的照顧我都記得,那些錢我已經算清楚還給你了,其他的,我會以我的方式還給你。”

“今天在宴席上我那樣說,讓你被人指點,我們之間就算扯平了。我不會再恨你,但也不想跟你再有牽扯,以後我們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不要再聯系了。”

“我結婚了,你以後也好好的,希望你能在事業上順遂如意,也祝你和薛秋妍百年好合。”

心平氣和地說完這些,奚漫沒有再給沈溫開口的機會,把通話挂斷,将莫姨的手機號拉進黑名單。

沈溫回撥過去,已經成了盲音。

他盯着手機屏幕,耳畔還回響着她剛才的話。

她和他斷得決絕,話又說得那樣體面,給他們倆的這些年,畫上最後的句點。

她剛才的語氣那麽平靜,沒有愛,也沒有恨,明顯是要把他徹底放下,遺忘。

沈溫現在才發現,這樣的奚漫才最讓他恐慌。

他寧願她哭鬧一場,逼着他拒絕與薛家的聯姻,至少證明她是在乎他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聲不響的離開,要和他做陌生人。

更甚至,她已經找個男人把自己嫁了,而他卻至今找不到那個男人是誰。

沈溫一直覺得,在他的世界裏,只要能得到薄商集團掌權人的位置,一切人和事,都可以為之讓步。等他坐在最想坐的位置上,失去的一切都能重新擁有。

可是這一刻,他忽然沒了底。

這次失去她,他還能找回來嗎?

他感覺仿佛被鈍刀子一點點插進心口,連呼吸都是痛的。

男人頹喪地垂下頭,摩挲着手上的青花瓷吊墜,腦海中浮現出那晚在摩天輪上,她滿心歡喜送他禮物,眼底是遮掩不住的傾慕與愛戀。

明明那個時候,她還滿眼都是他。

不過短短幾天時間,竟被他一手毀了。

——

簡灼白和奚漫到水明灣時,天色已經黯淡下來。

車子直接駛進院內,簡季白、慕俞晚夫婦聽到動靜,熱情地出來迎接。

進客廳,奚漫為了扮演好簡灼白新婚妻子的角色,刻意挨着簡灼白坐。

慕俞晚讓人送了茶水和幹果,笑容溫婉地對奚漫道:“阿灼上學的時候,一直都是住在這兒的,漫漫別拘謹,你們結了婚,這裏以後也是你的家。”

“謝謝嫂子。”

“叔叔回來了嗎?”歡快的聲音傳來,奚漫回頭,看到一個小女孩拎着布偶從電梯裏跑出來。

發現叔叔身邊還坐着一個漂亮姐姐,她瞧着面生,好像沒見過,突然害羞,撲進慕俞晚懷裏,悄悄地問:“媽媽,叔叔旁邊的姐姐是誰呀?”

甜甜以為自己聲音不大,但此刻所有人的焦點都落在她身上,自然聽了個清清楚楚。

挨着慕俞晚坐的簡季白挑眉,也沒刻意壓低音量:“這個問題,得問你叔叔。”

甜甜看向簡灼白,餘光偷偷瞄着旁邊的奚漫,心裏感嘆叔叔帶回來的姐姐也太好看了!

沒有人不喜歡看美女,甜甜自然也不例外,但她沒好意思一直盯着,害羞地看向別處。

簡灼白眯了眯眼,沖她道:“過來叫嬸嬸。”

聽到這個稱呼,奚漫臉頰微熱。

甜甜乖乖走過來,站在奚漫跟前,軟軟地喚了聲:“嬸嬸。”

奚漫沖她莞爾一笑。

簡灼白慵懶地倚在沙發靠背上:“你嬸嬸都沒應你,她這是臉皮薄,害羞了,你多叫兩聲,她聽習慣就好了。”

甜甜聽完居然真的又喊了好幾遍,越叫越順口。

奚漫趕緊把甜甜拉過來,岔開話題,問她幾歲了,上幾年級。

這時,保姆過來對慕俞晚道:“太太,小少爺醒了,一直哭,怕是餓了。”

慕俞晚的兒子幾個月大,還沒斷奶。

她歉意地沖奚漫打聲招呼,去樓上喂孩子。

簡季白看了眼簡灼白和奚漫,又望向甜甜:“陪叔叔嬸嬸看會兒電視,爸爸去樓上打個電話。”

甜甜乖乖答應:“好。”

甜甜跑去打開電視,把遙控器給奚漫:“嬸嬸要看什麽?”

客廳裏剩下他們三個,奚漫剛才挨簡灼白太近了,趁機起身挪到沙發正中央,離簡灼白遠一些:“甜甜幫我選一個吧。”

她剛坐下,簡灼白挪了過來,又緊挨着她。

男人的氣場太過強烈,清冽的木質香調混着淡不可聞的煙草味,細細密密直往人的鼻孔裏鑽。

奚漫下意識想躲開,剛要起身,他無比自然地長臂一伸,摟住她的肩膀,把人往自己跟前帶。

他這一套行雲流水,奚漫毫無防備,人直接被他攬進了懷裏。

臉頰貼上他結實的胸膛,她能聽到他穩健有力的心跳聲,一聲聲的撞擊讓奚漫莫名紅了耳根,心底漾起細微的波瀾。

他哥哥嫂嫂又沒在,這人怎麽還演,奚漫試圖掙紮,甜甜忽然看過來:“嬸嬸,看這個好不好?”

奚漫推簡灼白的動作一僵,随便瞥了眼電視上的動畫片,笑着點頭:“嗯,就這個吧。”

動畫片開始後,甜甜蹬掉拖鞋,摟着布偶玩具坐在奚漫旁邊。

因為第一次見,她沒好意思靠奚漫太近,兩人之間隔了一人的距離。

簡灼白仍無聲地抱着奚漫,他看上去從容自然,沒有半分扭捏作态。

奚漫的前額被他的下巴抵着,呼吸間熱氣拂過她的發絲,癢癢的,讓她身子犯軟。

這樣的親昵,她有點不自在。

“你幹什麽?”奚漫想推開他。

簡灼白低醇渾厚的嗓音落在她耳畔,因為刻意壓低音量,還帶着淡淡的氣聲:“你當我哥為什麽突然走了?他就是不相信我們倆是真的在一起了,故意試探,想看看他走了以後,咱們倆會怎麽相處。”

奚漫一怔,擡頭:“可他已經走了,還怎麽看?”

她環顧四周,“你哥這裏還有監控啊?”

“沒有監控。”簡灼白聲音懶洋洋的,“但是我們旁邊,不是還坐着個耳報神?”

奚漫轉頭,看向旁邊的甜甜。

甜甜似有所覺,轉頭看過來:“嬸嬸,你喜歡看這個嗎?”

奚漫有點相信簡灼白的話了,主動往簡灼白那邊靠了靠,雙臂環上簡灼白的腰,笑道:“嗯,喜歡。”

甜甜腼腆地笑了下,看叔叔和嬸嬸這麽黏糊,有點詫異。

她也沒多想,繼續看心愛的動畫片。

接下來一段時間,奚漫全程摟着簡灼白的腰,親昵地依偎在他懷裏。

簡灼白原本只是逗她一下,沒想到她如此敬業,軟玉溫香在懷,随着呼吸起伏,女孩身體緊貼着他,他漸漸有些心猿意馬。

他呼吸一沉,幽深的瞳底掀起波瀾,喉頭不自覺滾動了一下,性感凸起的喉結緩慢滑動。

奚漫察覺動靜,擡眸:“你口渴了?喝點水?”

她說話時,鼻端噴出來的氣息拂過他的下颌線。

簡灼白垂下眼睑,對上女孩幹淨澄澈的眼眸,他趁機提要求,聲音微啞:“吃點水果吧,你喂我。”

既然決定演好他女朋友,這種小事奚漫還是願意做的,看到果盤裏的草莓,她拿了一顆,送至簡灼白唇邊。

草莓挺大,他卻一口吃了進去,甚至連同奚漫的指尖一同包裹住。

溫熱柔軟的觸感卷過指尖,帶着點濕潮,她心頭一顫,迅速收回手,心髒控制不住地砰砰狂跳。

“挺甜的。”簡灼白似對這一切毫無所覺,咽下草莓後,惬意地看向她,“再喂我一個。”

奚漫手上還殘留他唇齒間的溫度,莫名覺得,男人看過來的視線都帶了熱度。

她瞥開眼去,不再幫他:“你想吃就自己拿。”

簡灼白身體前傾,撚起一顆車厘子,送至她唇瓣:“禮尚往來,還你一個?”

奚漫見不得他這麽淡定,盯着那顆車厘子,報複心一起,吃的時候也故意用嘴唇裹了下他的手指,想看他的反應。

原以為,他就算臉皮再厚,總會別扭一下。

誰知簡灼白眸色稍黯,倏然把食指伸出來,意味深長地道:“奚奚,你舔到我手了。”

“……”

奚漫嘴巴裏的車厘子還沒咽下,險些被嗆到。

不知道是因為他說的話太露骨,還是因為他無比熟稔地叫她奚奚,剎那間,她的臉頰紅了個透徹。

奚奚這個稱呼,他以前就叫過。

每次只要這麽叫她,後面的話一準不正經。

這男人太騷了。

她玩不過。

晚飯過後,甜甜去寫作業,慕俞晚抱着兒子在客廳陪奚漫說話。

院子裏,簡季白随意倚在車身:“你要收了沈溫的那批貨?”

“海外好幾家醫院等着購入設備,沈溫的這批儀器,雖然精準度沒有高出太多,和市面上已有的相比還是有優勢的,如今就是缺個我這樣的大買主。如今他願意降價賣給我,我自然樂得接受。”

簡季白觑他一眼:“秦遠婚禮上的事,我聽說了。”

瀾城的上流圈子就那麽大,簡季白和秦遠的關系不算鐵,但生意上難免有接觸。

他人沒去,但還是随了份子的。

簡季白語重心長:“你和奚漫是真在一起了也好,有別的事也罷,她挺不容易的,既然離開沈溫到你身邊了,就好好把握機會,對人家好點。”

又聊了幾句,兄弟倆回到客廳。

簡灼白看時間不早,說去房間裏把自己之前的東西收拾一下,順便帶走。

簡季白問:“需要幫忙嗎?”

“不用,我和我老婆兩個人就行。”簡灼白說着,看向奚漫。

奚漫從沙發上起身,對簡季白笑笑:“哥,你休息吧,我來就好。”

簡灼白領她去樓上。

推門入內,見她還站在門口,他眼尾上挑:“不好意思進?”

畢竟是簡灼白的卧室,奚漫确實覺得有點不方便,不知道他為什麽非要讓自己過來幫忙。

想到自己如今是他妻子,奚漫擡腳跟了進來。

簡灼白順勢把門帶上。

奚漫一愣:“為什麽還關門?”

簡灼白俯身湊近她,眉眼間透着慣有的痞:“我們是如膠似漆的新婚夫妻,關上門,更方便親熱。”

“?”

“親熱?”

“當然。”簡灼白視線落在她唇上,“比如,接個吻?”

奚漫驚得結巴了一下:“這是在你卧室,又沒有監控,他們也看不到,沒這個……必要吧?”

說完,她還不自覺抿了下唇。

“我們倆當然沒必要。”男人悅耳的聲線落進耳畔,“我說的是他們此刻腦補的內容,你想什麽呢?”

奚漫擡眸,撞上男人眸底那抹細碎的笑意,面上是明顯的戲谑。

“你怎麽又捉弄人呢!”她氣得面紅耳赤,伸手推了他一把。

簡灼白胸腔震顫幾下,笑意更濃。

她還是跟高中那會兒一樣,逗兩下就臉紅,太可愛了。

她都快氣死了,這人還笑。

“你自己在這兒笑吧,我走了!”她說着就要開門出去。

簡灼白伸手拉住她,把人拽回來,好脾氣地哄她:“我錯了,別生氣,我的公主殿下——”

話音剛落,奚漫和簡灼白皆是一怔,室內陷入寂靜,氣氛也凝滞下來。

讀書那會兒,簡灼白終于洗心革面,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回學習上之後,他們倆的關系因此得到緩和。

雖然只要說到以後做他女朋友的話題,她依舊不理人。

但大部分時間,作為同學或者朋友相處,她逐漸願意跟他一起玩笑打鬧。

簡灼白是典型的給點陽光就燦爛,見她主動示好,他開始喜歡逗她玩。

把人弄生氣了,就屁颠屁颠跟在後面哄,買零食,送巧克力,一口一個公主殿下。

很中二且幼稚的稱呼,卻是烙在奚漫青春裏的一段回憶。

奚漫推開他:“不是要收拾東西嗎?也不早了,快點吧。”

簡灼白也尴尬地咳了兩聲,去衣帽間的櫃子裏拿出行李箱,放在床上打開。

見他整理衣服,奚漫問:“我做點什麽?”

簡灼白随口道:“你幫我書桌下面的書拿過來。”

奚漫蹲下來,打開下面的書櫃,把裏面的書抱出來。

都是高中的複習資料。

“這個也要帶?”她問簡灼白。

“都拿走吧,留個紀念。”

奚漫把書抱過來,簡灼白把它們裝進行李箱。

直到看見一個熟悉的粉色筆記本,奚漫瞳孔微收,迅速拿起來,記憶裏某些塵封的碎片被喚醒。

簡灼白也注意到了那個筆記本,看她一眼:“你什麽時候給我的,前段時間蜥蜴在房間亂叼東西,我收拾的時候才發現。”

奚漫抱着筆記本的指節收緊,抿了下唇,眼神有些躲閃:“記不太清了,好像是班會上,老師說你英語太差的時候吧。我是學習委員嘛,老師後來叫我去辦公室,說讓我幫你一下,我就把筆記本放你書包裏了。不過你出國這麽多年,現在英語肯定比我還好,也用不着這個,我就收回了。”

正說着,奚漫猛地想起什麽,看了眼手上的筆記本,問簡灼白:“你剛才說,你是前段時間才發現的?那這筆記,你應該是沒看?”

說到最後,她看向簡灼白的眼神裏帶了點試探。

簡灼白仍在整理那些書,聞聲回了一句:“看了。”

奚漫愕然擡頭,簡灼白把那些資料放進行李箱,這才不緊不慢地看過來:“不過前段時間才開始看,還沒看完。”

他伸手,“所以還給我。”

手指剛碰到筆記本的一角,奚漫縮回手,背在身後。

想着他剛才的回答,奚漫提着的心放回肚裏,沒看完就好,說明最後一頁藏在夾層裏的文字他應該沒發現。

“憑什麽還給你,這是我的東西,原本只是借給你看看,想幫你提升英語成績。我一片好心,結果七年你都沒歸還,借品這麽差,以後你都沒機會再碰了。”

她說着,把筆記本揣進胸口,用外套遮住。

作者有話說:

今天提前更啦,評論區依舊有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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