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跟我試試?
男人溫熱缱绻的嗓音落進耳畔, 奚漫怔忪地掀起眼睫,看着那張離自己很近的臉。
頭頂暖色的燈光順着他短碎的發鋪洩下來,鼻挺唇薄, 一雙深邃的桃花目黝黑似點漆,好看的眼尾輕微上挑, 在酒精的作用下暈染出淺淡的粉色, 愈發顯得性感勾人。
鬼使神差地, 奚漫捧起了他的臉, 腦海中回蕩着他先前的那句:“要不要欺負回來。”
視線落在他的唇上, 帶着濃重的報複意味,她的唇貼過來。
簡灼白呼吸稍停,感覺到唇上溫軟的觸感。
還未來得及細細品嘗, 奚漫一口咬在他的下唇,簡灼白悶哼一聲,眉頭蹙起。
奚漫放開他, 漂亮的眸子清澈見底:“欺負過了。”
她重新躺好, 閉上眼, 很快帶着醉意沉沉睡去。
簡灼白看着她恬靜的睡顏,下唇瓣被她咬過的位置還微微發熱發麻, 舌尖舔過, 能嘗到淡淡的腥鹹。
還以為是吻他,原來是咬他。
簡灼白一時失笑。
這次出差, 簡灼白明顯感受到, 她在工作上很拼命, 面對壓力也沒有絲毫抱怨。
簡灼白沒覺得這樣不好, 既然她喜歡投資, 喜歡項目, 他會支持她的。
他們有一年的時間相處,比起讓她早早承認愛他,簡灼白更希望她能在喜愛的事業中找回自信,先學會好好愛自己。
處處被沈溫管着時,她沒有自我,應該很少能做自己喜歡的事。
至于現在……
他的女孩,就應該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只是下午還腹痛難忍,晚上就在酒局上嘗試喝酒,也太不顧惜自己的身體了。
酒局那樣的場合,對她這種漂亮的女孩子而言很不安全,他又不能時時陪在她身邊,實在讓人擔心。
好在投資經理在工作需要的情況下,可以安排一個助理協助。這次項目之後,回去她就可以憑能力順利轉正,到時候他一定要親自幫她找個靠譜的助理。
奚漫睡得很沉,呼吸清淺而均勻,對身邊還有個男人毫無防備,這份信任感讓簡灼白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看着熟睡中的女人,簡灼白幽沉的目光強行将眼底的洶湧壓制,驅走腦中龌龊的念頭。
彎腰幫她掖好被子,視線落在她眉心那顆淺淡的紅痣,他的唇貼過去。
在距離她肌膚一寸的位置,他停下來,沒再往前。
男人性感的喉結動了動,克制又隐忍地看着她,低沉的嗓音裏透着無奈與縱容:“這輩子,敗給你了。”
簡灼白手機震了聲,他摸起看一眼,是朱良翰發來消息:【簡總,大家都在猜您和太太的關系,需不需要說明一下呢?】
被朱秘書一提醒,簡灼白才想起這茬。
看着床上的人,他斂眉沉思着什麽。
這次出差的所有人,除了簡灼白和奚漫,大家新建了一個小群,這會兒借着酒勁,正讨論得熱火朝天。
作為群主,李淑歆很活躍:【我賭一百塊,簡總和奚漫絕對有問題!】
梁進:【我再加一百!】
梁進:【就是不知道在談戀愛,還是……】
陳盛:【潛規則?應該不會吧,感覺簡總和奚漫都不是那種人。】
陳盛:【董哥,你之前想追奚漫的意思那麽明顯,怎麽突然就放棄了,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陳盛:【董哥怎麽不說話?】
忽然被cue的董祥文身形稍僵,在手機鍵盤上敲字:【問我還不如問朱秘書。】
李淑歆:【對對對,這事還是得朱秘書回答。】
李淑歆:【咱們把朱秘書拉進群了嗎?】
陳盛:【他在,我看到他頭像了。】
陳盛:【朱秘書,滿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呗?@ZHU】
梁進:【朱秘書這個時候不吭聲,就絕對有貓膩。】
李淑歆:【有道理,大家都這麽激動,誰平靜誰就是知道內幕!】
朱良翰:【……】
李淑歆:【朱秘書,你可出來了,趕緊說說呗,大家都等着急了。】
朱良翰依舊沒回答。
一分鐘後,系統顯示,“ZHU”把“Burn”拉進了群聊。
同事們即便沒有老板的微信,但工作群裏是見過老板的微信頭像和昵稱的。
Burn是簡灼白。
一時間,原本熱鬧的微信群沉寂下來。
李淑歆氣得捶床,心裏腹诽:朱秘書不想回答就算了,怎麽還把老板拉進來,這不是明擺着故意不讓他們繼續八卦嗎?
梁進私信她:【朱秘書什麽操作。】
李淑歆回複:【不知道啊,這下沒人敢吭聲了。】
五分鐘過去,群裏再無水花。
李淑歆開始糾結,她要不要私底下再建個群,把朱秘書也踢出去。
這人太不靠譜了,平時看着挺好相處,結果跟大家不是統一戰線!
正猶豫,群裏彈出一條消息。
Burn:【思慮再三,今晚的事我有必要向大家做一個簡單的澄清。
奚漫是我太太,但她進簡馳集團是憑自己的能力,并未從我這裏得到任何優待。或許大家很難相信,我也是這次來Z市出差,才有機會得知她在簡馳工作。
我說這些,是不希望因為我的存在,大家對我太太入職簡馳的合規流程産生質疑,傷害到我太太的名譽。
從我太太在培訓考核中得第一,以及在這次項目中的優秀表現,相信大家對她的工作能力有一個公正明确的判斷。
另外,我太太處于工作上升期,暫時還不願對外公開與我結婚的消息,希望這件事各位不要擴散出去,以免對我太太後面在簡馳的工作環境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感謝諸位,我請大家吃喜糖!】
這條消息發出後,簡灼白按照群裏的人數,每人發了一個紅包。
朱良翰領了第一個紅包,回複:【祝簡總和太太百年好合!】
有人領頭,其他人也紛紛領紅包,發祝賀詞,并且保證絕對守口如瓶,不給奚漫的工作添麻煩。
事情解決,簡灼白收起手機。
床上的奚漫動了動,迷迷糊糊地坐起來。
簡灼白忙起身:“怎麽了?”
奚漫看他一眼,有點意外:“你怎麽還在這兒?”
“怕你會不舒服,我今晚睡沙發。”
奚漫抿了下唇,沒有拒絕,她有些口幹,想喝點水,扭頭找杯子。
簡灼白拿出白天買的粉色保溫杯,裏面有他剛才準備的溫水,擰開蓋子遞過去。
“謝謝。”奚漫捧着一口氣喝了大半,又遞還過來。
她太困了,躺下後又很快睡着。
這一覺,她睡得極沉,醒來時還覺得人暈乎乎的。
室內的窗簾拉着,周遭漆黑一片,分不清白天還是黑夜。
摸起床頭的手機看一眼時間,早上六點多鐘。
時間還早,正打算再睡會兒,她餘光不經意朝沙發那邊一瞥,看到一抹熟悉的男人身影。
奚漫住的是酒店普通房間,因為面積有限,沙發是單人的。
簡灼白就那麽坐在那,随意倚着靠背,手肘放在沙發扶手,掌心撫着前額,看起來睡得并不安穩。
她依稀記起昨晚上他說要睡沙發,當時奚漫醉得迷迷糊糊,壓根忘了她這裏的沙發沒法睡人。
這樣坐着睡一晚上,應該很難受吧。
而且最近天氣轉熱,室內開了空調,涼涼的,他連個蓋的東西都沒有。
想了想,奚漫蹑手蹑腳從床上起來,抱着床上的被子過去,慢慢搭在他身上。
簡灼白睡得淺,随着柔軟的被子壓過來,他意識蘇醒,順勢睜開眼。
光線黯淡的室內,男人看過來的目光幽沉,摻雜着剛睡醒的倦怠,直直地看着眼前身體前傾,正幫他蓋被子的女人。
兩人的臉靠得太近,呼吸幾近交纏。
奚漫心跳微滞,忙直起身:“你其實不用守在這一夜的。”
簡灼白看她一眼,活動了一下支撐得有些發麻的手臂,語調透着惺忪的低啞:“你昨晚醉成那樣,我若是走了,萬一你半夜撒酒瘋,跑出去怎麽辦?畢竟是你老公,我得看着你。”
“我清醒着呢,又不像你,喝醉了就胡來,酒醒以後還斷片。”奚漫下意識反駁他,語落才發覺這話說的多少帶點私人恩怨。
上次他喝醉親她的那件事說好不再提的。
氣氛靜了兩秒,奚漫正想說點什麽岔開話題,簡灼白忽地笑了聲,忽而勾勾手指:“你過來一點。”
奚漫不解地看着他:“幹什麽?”
簡灼白點着下唇被咬破的位置:“你仔細看看,這是誰幹的。”
光線太暗,奚漫并沒有看清上面有什麽,但她依稀回憶起昨晚的一些片段。
她當時好像提了簡灼白上次醉酒的事,然後還……咬了他。
有時候斷片也沒什麽不好的,記得才讓人頭疼。
奚漫一時無顏面對,正欲逃走,手腕驀地被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攥住。
奚漫試圖掙紮,他攥得更緊,絲毫不給她逃離的機會。
見她掙脫得很了,他索性使力把人往跟前一拉,奚漫身形頓時不穩,跌坐在他腿上,腰肢被他瞬間桎梏,再動彈不得。
驟然間的親密讓奚漫有些紅了臉,不敢看他那雙灼熱的眼眸,瞥開眼小聲狡辯:“昨晚上并非我本意,是你指引我……”
他說讓她欺負回去,她當時腦子不清醒,覺得确實不能吃虧,就咬了。
簡灼白淺淺勾着唇角,語調懶洋洋的:“所以呢?”
湊得近了,奚漫發現他下唇咬破的位置有一點結痂,好像還挺明顯。
她看來咬得不輕。
“所以這跟我沒關系。”奚漫按捺着心跳,極力撇清責任。
她想推開他,簡灼白忽然抱着她翻了個身,兩人瞬間調了位置,變成她靠坐在沙發上,他傾身壓過來。
強烈的雄性荷爾蒙将她團團罩住,她還能聞到他身上那抹清冽的冷香,混着淡不可聞的煙草味。
男人冷峻的臉靠過來,薄唇似有若無擦過她的耳垂,近乎呢喃地問:“如果我非要向你讨個說法呢?”
溫熱的呼吸灑在側頸,奚漫打了個顫栗,還未回神,下巴被他輕輕捏起。
男人的視線落在她的唇瓣上,一點點貼過來。
快要吻上時,奚漫慌得偏了頭,抗拒且急切地開口:“簡灼白,我沒刷牙。”
簡灼白停下來,饒有興味地看她:“你的意思是,如果刷牙了就可以?”
奚漫:“?”
她剛才只是情急之下随便說了個拒絕的理由而已,根本沒多想。
如今被他反問,奚漫自己也有點懵,她怎麽會用沒刷牙來拒絕他呢。
他們是協議夫妻,他本來就不可以親她,拒絕并不需要理由。
如今被她這麽一搞,反而有些欲蓋彌彰,好像她其實是願意的一樣。
“你少曲解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奚漫急忙否認,耳尖染上一簇紅。
簡灼白被她有些可愛,又有點嬌羞的樣子逗樂,目光随之柔和下來。
他不相信,她會對他全無感覺。
靜默着凝視她片刻,簡灼白忽而喚她:“奚奚,如果一年後跟我離婚,你想找個什麽樣的人結婚?”
奚漫愕然地擡眸,有點被他的問題問住。
她還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不知道。”奚漫輕輕搖頭,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樣問,便反問他,“你呢?”
簡灼白缱绻柔和的目光看着她,一字一頓道:“我應該,還想找你。”
奚漫澄澈幹淨的眼神投過來,心跳随着他的話漏了幾拍。
她幾乎要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你說什麽?”
簡灼白極有耐心地告訴她:“我說,我只想跟你結婚,從未考慮過別人。”
奚漫徹底愣住,許久之後,她有點不敢相信,推了推他:“別亂開玩笑。”
“你看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奚漫睫毛簌簌顫了兩下,對上他無比鄭重認真的漆黑眼瞳。
“奚漫,如果我還喜歡你。”男人幽沉的目光望着她,喉頭動了下,壓着些許緊張,溫聲問她,“你願不願意給你自己,也給我一個機會,跟我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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