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對接吻上瘾

适應了夜幕後, 奚漫能依稀看到那張主動貼過來的臉。

男人鼻梁挺拔,那雙深邃幽沉的目光,似乎正灼灼地凝睇着她。

奚漫此時剛好面朝着簡灼白這邊的方向側躺着, 剛才跟他說話時,挪得距離床沿很近。

男人那張冷峭的臉湊她很近, 鼻尖幾乎和她的碰在一起, 兩人的呼吸很快交織纏繞。

奚漫下意識攥緊手邊的被子, 耳邊還回蕩着他剛才的話:“要不, 我們再親一次?”

鬼使神差的, 奚漫主動貼過去一些,在他唇邊蜻蜓點水的一碰,又很快撤離。

她眼睫微掀, 輕聲問道:“是這樣嗎?”

簡灼白眸色稍黯,聲線低沉中透着微啞:“我覺得不夠。”

不等奚漫說什麽,他捧起她那張未施粉黛的臉, 大拇指腹點過她櫻紅飽滿的唇瓣, 不輕不重地揉按幾下, “要再久一些才好。”

奚漫有些不好意思了,正想翻過身去睡覺, 簡灼白的唇無比深重地壓過來, 輕輕磨了下,似在教她, 聲音不清不楚地道:“就像這樣。”

奚漫的心跳頓時有些快, 身形僵滞住, 唇上的感官在此時無限放大。

她感覺男人叼住了她的下唇, 極有耐心地吮吻, 卻不着急更進一步, 像在用心品嘗等待已久的美味。

直到奚漫的身體放松下來,主動回應,他才撬開齒關,攻城略地。

她嘗到他口中清涼的氣息,是晚上刷牙用的牙膏,薄荷混着青檸。

前期奚漫還感到驚奇,他居然在接吻的事情上無師自通,還挺像那麽回事。

然而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見他逐漸暴露出自己的青澀。

情到濃時,他吻得全憑自己心意,像個沒什麽經驗的愣頭青,笨拙且毫無技巧可言,偶爾牙齒磕碰到她的嘴唇,奚漫疼得直皺眉。

好一會兒,奚漫被他放開時,還感覺唇有點疼,柔軟的唇肉好像被他磕破皮了。

她用手背拭去唇上的水痕,仗着沒開燈,她膽子也大,忍不住打趣道:“簡灼白,你吻技好差。”

話音剛落,她的腰肢被男人扣住。

只覺腳上一輕,整個人登時從床上跌下來,被他穩穩接住。

他翻身壓過來,奚漫被迫躺在他先前躺過的軟墊上。

柔軟的鵝絨枕上,有獨屬于他的味道,和他身上的清冽氣息如出一轍。

男人靠得很近,幾乎整具身子欺壓過來,奚漫無處可逃,瞬間成了待宰的羔羊。

她雙手抵在他結實的胸膛,慌得推他:“你想幹嘛?”

簡灼白痞氣地笑了聲:“不是說我吻技很差?”

他俯首在她的耳垂上輕咬一口,喃聲道,“那就換個姿勢,再多練練。”

語畢,他輕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不由分說再次吻上她的唇。

奚漫是很久以後,才推開他重新爬回床上的。

她裹緊被子,用後背對着他,整個人被他親得幾近缺氧,貪婪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唇是麻木的。

寂靜的室內,她能聽到自己心髒一下又一下的撞擊聲。

簡灼白想到她剛才逐漸沉迷的模樣,望着床上那道身影:“你覺得這次,我進步了沒?”

奚漫不想理他,閉上眼裝睡。

出差後補休,奚漫和簡灼白第二天都在家。

由于出差太累,奚漫不想出門,直接睡到快中午,午飯後又回去躺着。

下午,簡灼白推開門進來時,她正拿着手機随便刷着,聽到動靜擡眸看他一眼。

自從在這裏打地鋪以後,他現在進她的房間越來越自如。

之前還會敲門,如今兩人的關系更進一步,他就不敲了,跟進自己的房間一樣。

奚漫忍不住還是多嘴提醒一句:“你這樣不吭聲進來,萬一我在換衣服怎麽辦?”

簡灼白挑眉:“那不是更好?”

他似乎對她描述的場景很感興趣,“我什麽時候能這麽幸運?”

奚漫氣得拎着枕頭朝他那張臉丢過去。

簡灼白一伸手,穩穩接住,過來放回床上。

“給你看樣東西。”他攤開手,掌心放着一個小巧精致的許願瓶墜子。

許願瓶是水滴的形狀,一截小拇指那麽大,裏面是夜光沙。

這個東西有些眼熟,奚漫急忙接過來仔細查看,瞥見瓶底那個“奚”字,她驚喜道:“這不是你以前送我的那個嗎?”

奚漫17歲生日的時候,簡灼白送了她這個,說是可以滿足她一個願望。

奚漫當時沒有許願,說是要留着,仔細想想。

後來這個吊墜,她就一直挂在書包上。

奚家出事那晚,她害怕地蜷縮在門口。

當時默默許了願,希望簡灼白能來陪她,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那個時候,她只想到了他。

因為無論在任何時候,他總是出現的很及時。

他一直沒來,她握着墜子的手無意間太過用力,就扯壞了,掉進雨裏。

奚漫當時沒撿,後來再去找,就找不到了。

她一直以為這麽輕巧的東西,很可能被風吹走了,原來在他手上。

奚漫愈發堅信,他那天晚上去找他了。

鼻子莫名有點泛酸,她忙斂住情緒,看着手上完好無損的吊墜:“我當時弄壞了,怎麽修好的?”

“這東西是我親手做的,想修好還不容易?”簡灼白垂眸看她,“當時沒有許的願望,現在也可以。”

奚漫眼珠微動,把墜子握緊:“那我還是要想一想。”

簡灼白食指輕撓她的鼻尖,懶洋洋地笑:“那就慢慢想。”

“不過,”他俯首湊過來,視線落在她的唇上,“簡太太,看在這個吊墜的份上,我能讨點福利嗎?”

奚漫:“……”

昨晚親,今天上午也親,如今又來,他是對接吻上瘾嗎?

再這樣下去,她的嘴會被他親禿嚕皮吧?

男人貼過來時,奚漫伸出食指壓在他性感的薄唇上,笑容狡黠:“你的福利,跟我的願望一樣,先攢着。”

她把吊墜放在枕頭下面,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趿着拖鞋往外面跑:“我去找蜥蜴玩。”

很快沒了蹤影。

預想中的吻沒有得到,簡灼白站在原地,一時失笑。

這福利要是攢着,可就不是接吻那麽簡單了。

今天的天氣不冷不熱,奚漫在院子裏跟蜥蜴互動了一會兒,盤腿坐在草坪上翻看一本金融書。

手機響起震動,她撈起看一眼,莫沁發消息過來:【今天跟簡灼白約會了嗎?】

奚漫一怔,敲字過去:【在家裏算約會嗎?】

沁寶:【……】

沁寶:【會不會談戀愛,你倆居然待在家裏?】

奚漫:【主要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明天還得上班呢。】

沁寶:【不會吧???】

沁寶:【你倆剛确定在一起,當天晚上直接睡了?】

奚漫眼角一抽,再看一眼自己上面的回複,這話好像是有點歧義。

她趕緊解釋:【不是,是出差剛回來,太累了。】

沁寶:【我還以為你們兩個仗着領了結婚證,進度這麽快呢。】

說起這個,奚漫其實不知道正常情侶之間應該是什麽進展。

而且她和簡灼白還是領了結婚證的,既然答應培養感情,那夫妻義務這方面,是不是也需要培養?

思索一會兒,她試着問莫沁:【你覺得,多久到那一步合适?】

她不知道簡灼白什麽打算的,但心裏得有個準備。

沁寶:【不好說,有的快有的慢,畢竟不同的情侶之間相處模式不一樣。】

沁寶:【有的兩個人湊在一起就是電光火石,幹柴烈火,也有的需要慢慢磨。】

沁寶:【我和聞嘉至當時在讀大學,又是異地戀,再加上他那性格……大三才到那一步。】

沁寶:【當時他說的是,過早性生活,對女孩子不好。】

沁寶:【你和簡灼白情況不一樣,簡灼白也沒他那麽悶。】

奚漫意外了一瞬:【你不是不愛提他嗎?】

她剛才只是讓莫沁幫她分析,也沒想到她會聊到自己。

沁寶:【剛好聊到這裏,沒想那麽多。】

奚漫:【聽你剛才說的,我覺得聞嘉至人還是不錯的。】

那邊隔了一會兒,莫沁才幽幽回道:【将來會是個好醫生,做男朋友不行。他這人太冷靜,仿佛沒有七情六欲。】

沁寶:【你不覺得他某些方面跟沈溫有點像嗎?心思都在事業上,感情什麽的靠邊站。】

奚漫一怔:【不一樣吧?】

沁寶:【也是,他比沈溫有底線,也沒沈溫有城府。】

沁寶:【他這個人還是單純的,拿沈溫跟他比,侮辱他了。】

奚漫:“……”

給前任很高評價的,還真是不多見。

正聊着,莫沁發了張照片:【我那部劇比較短,前兩天殺青了,今天在家做了草莓小餅幹。】

奚漫把照片放大,每一個小餅幹都是草莓的形狀,粉紅色的草莓,綠色的葉子,看起來精巧且逼真。

奚漫誇贊道:【莫沁老師好棒!】

沁寶:【我主要是做了發微博的,日常營業(/調皮)】

沁寶:【要不要吃,我做多了,給你送去點?】

奚漫正要回複,見簡灼白走過來,她擡頭:“莫沁要來給我送小餅幹,晚點讓張姨多做點菜,讓她留下來吃飯吧。”

“好啊。”簡灼白說,“今晚吃燒烤。”

奚漫意外了一瞬:“自己在家裏燒烤?張姨說的?”

簡灼白坐下來,在她一臉茫然的小臉上捏了捏:“你是不是忘了,郭允昨天打電話,說今天要過來燒烤。”

奚漫記得這事,可那幫人昨晚不是已經來過了嗎,今天還來?

想起什麽,她問:“聞嘉至來嗎?”

如果他來,莫沁很可能就不來了。

簡灼白打開群裏的聊天記錄,指給她看。

最新一條是聞嘉至的回複:【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

奚漫看到後用微信提前告訴莫沁一聲,郭允那幫人會來吃燒烤,但是聞嘉至不來。

莫沁回了個OK,說一會兒過去。

另一邊,簡灼白給聞嘉至發私信:【你愛來不來,但是莫沁會來。】

莫沁和郭允那幫人,幾乎是一前一後到的。

之前和聞嘉至在一起時,莫沁和他們這群人很熟,便笑呵呵打招呼。

簡灼白這裏有燒烤的設備,張姨也提前準備好了各種食材,院子裏亮着燈火,熱熱鬧鬧的。

夜幕剛剛黯淡下來,奚漫和莫沁兩人戴着手套,幫忙把腌制好的肉串起來,簡灼白和郭允等人在烤東西。

因為經驗不足,第一批大多都烤糊了,只有一串青椒扇貝串看上去好好的。

郭允、秦赴、蘇哲陽三人争搶誰吃這一串,簡灼白直接拿着去找奚漫:“嘗嘗味道怎麽樣?”

奚漫當即聞到了誘人的香味,她戴着手套不方便,簡灼白直接喂到她嘴邊:“張嘴。”

奚漫斜着咬下來一顆扇貝,很鮮嫩,張姨做的調料也好吃。

她眼睛亮亮的,贊道:“好好吃。”

簡灼白笑了:“那再吃一口。”

莫沁在旁邊看着兩人膩歪的樣子,清清嗓子:“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的感受?”

“就是。”郭允附和,“你們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們的感受?”

簡灼白回頭看他一眼,吊兒郎當道:“我在自己家裏疼老婆,還得照顧你們的感受?”

衆人:“……”

他厚臉皮,奚漫卻有點不好意思了,摘下手套把那串青椒扇貝接過來,推他:“你快去跟他們烤東西吧,四個人忙活半天才這麽一串,我們什麽時候能吃飽?”

簡灼白折回去繼續烤,奚漫把剩下的半串遞給莫沁:“你也嘗嘗。”

莫沁笑着躲開,言語打趣道:“這可是灼哥為了疼老婆,好不容易烤出來的,我可不敢吃。”

奚漫嗔她:“你愛吃不吃。”

她自己又咬一口,故意很誇張的表情,“真的太香了!”

忙活這麽久還沒吃上東西,莫沁其實也餓了,忍不住吞了下口水。

最後沒骨氣地湊過來:“你還是讓我嘗嘗吧。”

奚漫笑着喂給她。

終于吃上一口,莫沁心情都變好了,朝那邊看一眼,豔羨道:“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簡灼白還是跟以前一樣,不管在任何場合,都旁若無人地寵你。”

她看向奚漫,“這種在任何時候都明目張膽地偏愛你的人,才是真的拿你當寶,是值得攜手餘生的人。”

奚漫把玩着手上的竹簽,沉默須臾:“我這兩天也在想,覺得自己挺幸運的。”

“原本以為,我早就把他弄丢了。”她聲音低若蚊喃,擡眸凝視着前方那道清梧高大的身影。

他們幾個似乎在聊什麽有意思的話題,簡灼白嘴角噙着一抹笑,偶爾簡短地接上兩句。

他那張臉桀骜張揚,笑起來透着痞勁。

似乎察覺到什麽,簡灼白忽然擡眸,奚漫的目光猝不及防跟他撞上。

他挑了下眉,意味深長地盯着她。

似乎在問,為什麽偷看他。

奚漫心虛地站起來,對莫沁道:“已經串挺多了,夠他們烤的,歇會兒吧,我們去拿點飲料。”

“好啊。”莫沁摘下手套,跟她一起進屋。

奚漫打開冰箱取出各種口味的飲料,都是小型的易拉罐,奚漫便多拿了些。

她把幾瓶摞起來,轉身時一不留神被蹭過來的蜥蜴絆了下,她險些沒站穩,手一松,手裏的飲料掉的滿地都是。

有的直接滾出了廚房。

奚漫無語地看着蜥蜴:“你又突然冒出來絆我。”

莫沁忍着笑:“你家這小狗真粘人。”

她放下自己手上的飲料,幫忙去撿遠處的。

一出廚房,這才注意到外面不知何時站了一個白襯衫的清瘦男人。

莫沁愣了下,還未回神,聞嘉至已經彎腰撿起地上的飲料,遞過來。

奚漫把腳邊的幾瓶飲料撿起來,直起身才看到外面的局面。

聞嘉至不知道何時來的,和莫沁兩個人相對站着,氣氛凝滞,誰也沒出聲。

奚漫看了幾秒,出去跟聞嘉至打招呼:“還以為你忙,今晚不來呢,他們幾個在後院。”

聞嘉至微微點頭,手上的飲料莫沁沒接,他遞給奚漫。

奚漫接過來:“謝謝。”

聞嘉至去了後院,莫沁才看過來,壓低聲音:“你不是說他不來嗎?”

“他确實說了不來呀。”奚漫猜想着道,“會不會是那幫人裏誰給他報了信,他聽說你在這兒,所以就來了。”

莫沁白眼一翻:“你覺得可能嗎?”

奚漫:“我覺得萬事皆有可能。”

莫沁:“……”

奚漫和莫沁把飲料拿去後院,分給大家,簡灼白他們終于又烤了一盤出來。

因為聞嘉至在場,莫沁拿了幾串後,拉着奚漫去客廳裏說要看電視。

後院裏,郭允打趣:“書生,你今晚不是不來嗎?為什麽突然又來了?”

聞嘉至掃了眼被丢在一邊的糊串,平靜道:“自然是來看看你們幾個會不會烤。”

郭允笑着給他騰位置:“你行你上。”

聞嘉至确實會烤,以前他們幾個也在野外吃過燒烤,他話少,經常只顧着低頭烤東西。

由他上手,烤串的成功率提高,速度明顯加快不少。

郭允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捏起旁邊的草莓小餅幹丢進嘴裏:“這餅幹味道還真不錯。”

聞嘉至朝那邊睨一眼。

他看到莫沁發微博了,她今天做了草莓小餅幹,評論區下面老婆成片。

簡灼白站在他邊上,用刷子在烤串上均勻地刷了點油,調侃道:“你還真來了,看來某些人的吸引力,比我們幾個大。”

聞嘉至沒說話,把手上的幾串烤熟之後,又烤新的。

晚上十點半,吃得差不多時,莫沁的助理來接她。

她一走,沒多久那群人也離開。

吃過燒烤身上有味道,奚漫去樓上洗了個澡。

穿着睡衣出來,簡灼白正在鋪床。

他應該在隔壁洗過了,此刻穿着藏藍色家居服,頭發還沾着濕潮。

見她出來,簡灼白想到今晚聞嘉至和莫沁沒說上話,忽然問:“你覺得書生和莫沁還能和好嗎?”

奚漫剛做完護膚,正輕輕拍着臉頰,靜靜想了一會兒:“不好說,莫沁以前都不讓我在她面前提聞嘉至,也就今天微信上聊過一次。”

“聊什麽了?”

“也沒什麽,就是說她和聞嘉至那時候進展還是挺慢的,大三才……”

話語未畢,奚漫猛地意識到什麽,瞬間噤聲。

簡灼白敏銳地覺察到什麽,放下手上的被子,順勢起身。

他站在她跟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怎麽會聊這個?”

奚漫支吾着正說不出話,男人俯首過來,眸中流露幾分意外:“沒看出來,這才隔了一天,你已經着急跟我進行下一步了。”

“這事你跟她商量有什麽用?”簡灼白白皙指骨微屈,慢條斯理地解了最上方的紐扣,灼熱的目光凝着她,語氣盡顯浪蕩,“你得跟我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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