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還繼續嗎?
奚漫一走, 秦赴等人又折回來:“灼哥,外面下着雨呢,我們好不容易來一趟, 哪能不坐一坐就走?”
“就是。”蘇哲陽附和,“你和嫂子晚上有的是時間。”
他觀察了一下客廳的設施, 裝修風格好像跟之前差別還挺大。
他意味深長地笑, “難怪灼哥前段時間裝修房子呢, 原來打算金屋藏嬌, 可以啊, 剛回國就追回來了?”
郭允也開口:“我們還都沒女朋友呢,灼哥怎麽做到的,跟我們分享分享經驗?”
三人坐在沙發上, 一臉虛心求教的态度。
“想知道?”簡灼白睇他們一眼,哂笑道,“首先, 你們得去整容成我這樣。”
衆人:“……”
去廚房拿了點飲料, 簡灼白每人丢過去一瓶:“書生怎麽沒來?”
蘇哲陽食指一勾, 拉開易拉罐蓋子,裏面呲呲呲的氣泡頓時往上湧, 他忙喝一口:“剛才給他打電話, 說今晚要在醫院值班。”
“這麽勁爆的消息,我得跟他說一聲。”
郭允拿出手機, 在群裏發消息:
【書生, 驚天大瓜!】
【你知道灼哥結婚了嗎?】
【轉二百塊, 我告訴你他太太是誰。】
聞嘉至:【你再加五十, 我告訴你他怎麽娶到奚漫的。】
郭允眼皮一跳, 書生怎麽知道的!
他居然連灼哥怎麽娶到人的都清楚, 郭允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剛才問灼哥,灼哥不說,那他問書生好了。
郭允向聞嘉至轉賬250元。
對面很快收賬。
郭允:【快講快講!】
聞嘉至:【不知道,灼哥沒說。】
郭允:【?】
郭允:【那你收我錢?】
聞嘉至:【我就是試試,看你到底是不是二百五。】
郭允:“……”
兩人的聊天內容是在兄弟群裏,其他人都看着,一時間蘇哲陽和秦赴兩人靠在沙發上爆笑。
簡灼白指腹劃了下屏幕,也笑了:“允子,你這腦子在書生面前真不行。”
郭允:“……”
秦赴忍俊不禁:“傻子遇上呆子,還是傻子吃虧。”
郭允沒好氣:“他又騙錢又罵人的,哪點像個呆子?我跟你們說,他這種人就是表面悶不吭聲,肚子裏憋的全是壞水!”
——
奚漫一口氣跑回房間,把門關上,才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在樓下充電,忘了帶上來。
也沒什麽事情可做,她把出差回來的行李規整好。
看到簡灼白的行李箱,猶豫了一下,也打開幫他收拾了。
她的充電器應該就是不小心落Z市的酒店了,收拾完也沒找到,只能晚點等手機充完電,在網上買一條。
打開筆記本電腦,她坐在桌前随便浏覽金融市場動态。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叩門聲響了兩下,緊接着簡灼白推門進來。
奚漫轉頭看他一眼,又想起剛才被人撞見的窘境,簡直無地自容。
她佯裝淡定地重新把視線投向電腦屏幕:“他們走了嗎?”
“走了。”想到剛才郭允被聞嘉至騙走250元,他講給她聽。
奚漫聽完雙肩顫了顫,笑出聲來:“沒看出來,聞書生平時悶不吭聲,居然還有這種本事。”
“他那人平時就知道看書,跟誰話都不多,但要真計較起來,郭允那傻小子在他跟前是不夠看的。”
簡灼白站在她身後,上身微微前傾,那張英俊利落的臉湊近她:“先前不是要我教你怎麽親,還繼續嗎?”
“……”繼續個鬼!
剛才的氣氛早就被那群人給搞沒了,奚漫想起來就想鑽地縫。
那張臉離自己太近,溫熱的鼻息拂過耳際,奚漫側身躲了躲:“你走開,別打擾我看資料。”
簡灼白視線移向電腦屏幕,上面滿是德語,在講一個德國的大型收購項目,有人專門對此寫了論文,做詳細分析。
這篇文章他前陣子也看過,有翻譯的中文版本,她看得卻是原稿。
簡灼白看向她,眼底似有意外:“你大學讀的金融,怎麽還會德語?”
奚漫脊背僵了一瞬,食指随意撥弄鼠标的滑輪:“我大學拿了雙學位,不行嗎?”
“雙學位為什麽要修德語?”他窮追不舍,似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要你管!”她提高嗓門,掩蓋自己的心虛。
順勢将那滿屏的德語文章關掉。
簡灼白卻驀地笑了,聲音懶洋洋的,帶着淺淺的氣音,能明顯聽出愉悅。
手指将她一邊的長發挽起,勾在耳後,簡灼白深邃的眸子凝向她:“那你知不知道,我出國後去了德國?”
“我當然不知道,你又沒說。”
“可是書生說,你問過他,他告訴你了。”
“……”
奚漫高三那年,找蘇哲陽、秦赴和郭允挨個問了一遍,想知道簡灼白到底為什麽出國。
那些人支支吾吾也說不清楚。
她又去問聞嘉至。
聞嘉至答非所問,只告訴她,他去了德國。
大學第二專業選德語,奚漫其實也不算刻意。
她進了大學後不談戀愛,不愛參加活動,也不加入任何社團,學習時間比較充裕,就想着多學一門專業。
當時挑挑揀揀不知道再學個什麽好,後來看到有德語,鬼使神差的,她就選了這門專業。
因為這門課,她大學時還給人做過翻譯,賺了不少外快呢。
簡灼白想起什麽,伸手過來:“英語筆記呢,我還沒看。”
看着他攤開的掌心,奚漫慢吞吞拉開抽屜,把粉色的英語筆記交在他手上:“我去看看手機電充好了沒。”
她說完跑着出了卧室。
簡灼白坐在她剛剛坐過的椅子上,再次打開筆記本,發現最後的夾層裏,果然還藏了一頁。
打開,入目是一段娟秀漂亮的文字。
逐字逐句地讀完,簡灼白心上酸酸澀澀的,又莫名覺得有些甜。
原來,她之前一直怕他不是認真的。
即便如此,她還是對他說,想跟他上同一所大學,要做他的女朋友。
都以為簡灼白先前追奚漫是心血來潮,只有簡灼白自己知道,他對她的喜歡,跨越山川湖海,歲月奔流,從年少悸動,到銘心刻骨,至今為止,已經比十年還要久。
他拿起桌上的簽字筆,在這頁紙的下方,寫了一句話,作為答複。
該吃晚飯時,簡灼白才從樓上下來,手上拿着筆記本。
看到奚漫,他遞過去。
奚漫趕緊接過來,抱進懷裏,嗔他:“你拿下來幹什麽?”
“你都給我寫情書了,我不得給你寫個回複?”
“誰給你寫情書了?少自作多情!我主要是道歉,別的都是其次。”她嘴上說着,想到他說有回複,滿懷期待地翻開最後一頁。
她那段文字的正下方,新寫的幾個字洋洋灑灑,如他的人一樣走勢淩厲,入筆霸道:
[始于初見,止于終老,獨鐘奚漫,絕無虛情。——簡灼白]
剎那間,奚漫只覺平靜的心湖似被輕柔的羽毛拂過,有美妙的波紋蕩漾。
她當初把筆記塞給他時,就期待過回複,卻等來了他出國的消息。
然而多年之後看到這樣的回答,她還是覺得心底有說不出的愉悅。
簡灼白在她邊上坐下:“我能吐槽一下嗎?”
奚漫擡頭。
簡灼白半倚在沙發靠背,側身面對着她:“如今是信息化時代,紙質的情書已經不流行了。我們兩個有微信,有聯系方式,你要是發信息,我早看到了,還用等到現在回答你?你偏偏把話寫在筆記後面,這就算了,你還藏起來。”
奚漫反駁他:“我要是編輯成信息給你,那跟當面說有什麽兩樣?”
“當面說不好嗎?為什麽不能當面說?你看我喜歡你就天天對着你說。”
“……你臉皮厚,我臉皮薄。”奚漫聲音逐漸變小。
簡灼白懶洋洋挑眉,伸手在她臉上捏了一下:“确實薄,都沒多少肉。”
他貼過來一些,在她耳畔輕問,“我再把你養胖點,能變厚嗎?”
奚漫:“……”
張姨把飯菜擺上桌,叫他們兩個用餐。
簡灼白把人拉起來,牽着她的手去餐廳。
晚上奚漫做完護膚,穿着睡衣散着頭發從洗手間出來。
簡灼白的鋪蓋已經鋪好,他人仍在書桌前坐着,翻着那本英語筆記。
從前往後,他看得很認真。
奚漫朝那邊掃一眼,稀奇道:“你現在又不用考英語,看那些幹什麽?”
簡灼白又翻了一頁:“這可是你專門寫給我的,如此良苦用心,我正在認真感受。”
奚漫被他的話逗樂,走過去,雙手抱臂倚在書桌邊緣,饒有興味地問:“那你感受到多少?”
“感受到……”簡灼白沉吟片刻,緩緩掀起眼皮,“每一個英文字母,都是你對我無法自拔的滿腔愛意。”
奚漫一時無言,正欲回床上,簡灼白把筆記放下,順勢站起身。
不等她走開,他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的桌沿,将她整個人圈禁起來。
男人高大的身形靠她很近,他剛洗過澡,身上有淡淡的沐浴露香氣,鳶尾根和琥珀的完美融合,清新好聞,此刻混着強烈的雄性荷爾蒙,極具攻擊性,讓人不自覺呼吸稍停。
頭頂的燈光照過來,他的影子将她纖瘦的身軀完完全全罩住。
奚漫睫毛顫了顫,擡眼看他。
“找個時間,我們去安芩吧。”他忽然開口,漆黑幽深的瞳底凝向她,“帶我去看看A大。”
他沒有陪她一起讀大學,但還是想牽着她的手,陪她走一遍她曾經走過的路。
奚漫心底一暖,輕輕點頭:“好。”
她踮起腳尖,在他嘴角飛快落下一吻。
趁簡灼白怔神時,她趁機逃脫,飛奔床上鑽進被子,蒙住頭。
簡灼白站在書桌前,溫柔的目光看向床上那團鼓起來的被子,唇角還殘留着那抹溫軟的觸感。
她難得主動親他,還是在清醒的情況下,讓他一時有些情難自持。
強行壓下那股體內竄出的無名邪火,他走到床邊,聲音不自覺透着喑啞:“要關燈嗎?”
奚漫蒙着被子含含糊糊:“關吧,我睡了。”
簡灼白關掉燈,室內很快陷入黑暗。
他在已經鋪好的地鋪上躺下,扯過薄被。
床上,不時傳來奚漫翻來覆去的聲音。
“睡不着?”簡灼白開口問她。
“可能下午睡太久了。”奚漫的臉從被子裏扒出來,“你也沒睡?”
“我也睡不着。”
“你下午又沒補覺,為什麽睡不着?”
“腦子裏想着些事情,就睡不着。”
奚漫好奇地探頭:“在想什麽?”
“在想你剛才親太快了,我來不及品。”
“……”
簡灼白忽然從地上坐了起來,一只手臂搭在床沿,俯身湊過去,聲線蠱惑:“要不,我們再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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