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摸到了
晌午過後,一幫人出海。
方煥心中煩悶,憑什麽有了男朋友,一點感覺都沒有——覃志钊也在船上,只不過他在清點浮游矶釣裝備。方煥戴了副墨鏡,趴在欄杆上,托着下巴,靜靜地看着覃志钊,他正在有條不紊地收拾卷線輪,還将窩料箱和釣箱放在一起。難怪朋友們看不出來,阿钊向來處事妥帖。
是不是只有在床上,阿钊的目光才會在他身上流連。
即便妥帖是他的習慣,方煥還是好想得到他的愛,全部,熾熱的愛。不止是床上。
海風漸漸大了起來,還好是個陰天,不至于過于暴曬。海浪撞擊船身,有輕微的眩暈感,随着船身駛離碼頭,更接近海天一線的方向,朋友們陸續站到垂釣位,靜待漂浮掙紮。
察覺到方煥興致缺缺,覃志钊走過來,問他有沒有配好魚餌。
方煥悶悶地搖頭,也不說話,覃志钊用蝦仁做配餌,遠遠地投出去,他今天穿了件黑色防曬衣,海竿放在架子上,他握住海竿的另一頭,目光專注地看向海面。任海風如何吹拂,阿钊巋然不動,守在方煥身旁的樣子,讓方煥覺得心安至極,他就靠着覃志钊,偏頭抵在他的肩頸處。
“上鈎了。”覃志钊戴着偏光鏡,嘴角難得揚起弧度。
方煥看着他,心跳仿佛慢了半拍,印象阿钊很少笑。接着,覃志钊收線,卷線輪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海竿彎成一道優美的弧線,再往下沉,忽得又彈出水面,一個銀光閃閃的東西在太陽底下抖動不止,“阿煥,讓開些。”覃志钊說。
有什麽東西飛撲而來,涼意濺到方煥臉上,等他再低頭時,抄網裏躺着一只飽滿圓潤的鲣魚,這種魚方煥認識,也叫炸彈魚,經常用來做金槍魚罐頭平替。
方煥蹲在一旁,将釣來的魚放到釣箱,為了确保溫度不至于過高,他還另加了冰塊進去。
另一邊時不時傳來歡呼聲,好像是釣到了大魚。
他們站在背陽的地方,船身的影子輕輕倒映在水面,覃志钊問方煥想不想釣大魚,方煥說:“當然咯。”他今天雖穿了防曬衣,卻不肯穿長褲,他穿短褲的樣子,總讓覃志钊想起從前——方煥很青澀懵懂的時候,也很愛戶外運動,但經常因為體力欠佳,不得不中途休息。
現在方煥跟他身量差不多,還是熱衷于穿五分褲,顯得他的腿又白又直,還有健康的肌肉線條。方煥穿着拖鞋,借用船上的水龍頭沖洗腳背,時不時抖動拖鞋,露出纖瘦的腳踝,再光着腳,在船上踩出許多腳印,可能是甲板發燙,燙得他‘噢’‘噢’兩下,不知道在樂什麽,哈哈笑了半天。
覃志钊收回視線,想着一些不着邊際的事。
過了一會兒,方煥不知從哪找出一袋芒果幹,還問覃志钊:“你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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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志钊搖頭。
方煥嘴角還沾了點酸梅粉末,是芒果幹上,有時候他會用手背胡亂蹭兩下,充氣袋随之壓出窸窸窣窣的聲響。覃志钊朝他比了‘噓’的手勢,方煥點了點頭,很安靜地吃芒果幹。
為了不讓他亂動,覃志钊将他圈進懷來,自己則握住釣竿。
方煥靠在他懷裏,還用臉頰蹭了蹭覃志钊的側臉,“怎麽還沒上鈎。”
“大魚要等。”覃志钊看着方煥,方煥卻不敢看他的眼睛,兩個人心跳都很快,方煥好像很熱,鬓角有輕微的汗珠,這時候船身輕輕搖曳,漂浮還未猛烈跳動,覃志钊閉上眼,低頭吻了吻方煥的眼角,方煥好像正準備說什麽,聲音悶悶地全壓下去了。
他感覺覃志钊是想吻他的,是礙于朋友們在,覃志钊只蜻蜓點水般地碰了碰方煥的嘴唇。
方煥呼吸間有熾熱的芒果氣息,還有梅子粉的酸甜味,覃志钊聞到了。
“嘁……”方煥仿佛略有不滿。
有誰在喊方煥:“Ason——”
方煥恰好還沒松開抱住覃志钊的手,當着朋友的面,他開始明目張膽地親覃志钊,呼吸慢慢游離到覃志钊脖頸間,親吻他的脖子,覃志钊眷戀地蹭了蹭方煥,喉結上下滾動着,好像很難受,但又無比縱容方煥繼續。
“他倆好像是真的,我靠!”
一股莫名的虛榮感在方煥心間油然而生。志在必得的感覺真好。
還有人說:“覃老爹,竟然讓人碰,我真服了……”
喬立森見怪不怪,“去去,別打擾人家二人世界。”
海釣一直持續到傍晚,落日低垂至海面,像一枚流心蛋,海面波光粼粼,襯着遼闊天際,藍出層次感,灰藍,淺藍,再是明亮的藍,偶有浮雲,藍中又裹挾着白,最後跟海面接吻,融成一抹幽藍。
白天收獲頗多,到了這個時間點,有人專門來收魚,問他們哪些是晚上準備燒烤,哪些準備帶走。沒過多久,海灘上支起帳篷,還有燒烤架。
燒烤沒那麽快烤好,方煥想去果園,喊朋友們,他們都說不去。
以前他們老愛開方煥玩笑,朋友間少不了勾肩搭背,現在他們都不敢多碰一下方煥。覃志钊以前也經常跟在方煥身邊,但不像現在,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又有點說不上來。
“不去拉倒。”方煥戴上棒球帽,随手拽起挎包,“等下你們別吃龍眼。”
天快黑了,其實不方便采摘果實。
好在果園裏有燈,覃志钊讓人全打開,幾乎照亮整個果園,只不過樹與樹之間錯落有致,遮住部分光影。與龍眼樹相伴的是荔枝樹,十月尾,十一月出的時節,龍眼樹尚有果實可摘,但一旁的荔枝樹只剩下葳蕤樹葉,和一些晚熟的青果。
起先是覃志钊站到梯子上摘,方煥在下面指揮:“左邊、左邊,再左邊一點。”
龍眼果皮結實,還挺禁得住摔,覃志钊用剪子剪了,扔到竹筐裏。方煥接了一會兒,覺得好氣,憑什麽覃志钊站着不動,他要抱着竹筐在下面接,“你下來,我跟你換。”
“差不多了。”覃志钊看着半筐的龍眼,心想應該夠他們吃了。
方煥才不聽,脫了白天穿的防曬外套,扔在竹籃上,自己則走向果園更深處,過了一會兒,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還朝覃志钊喊:“阿钊,這裏有青棗。”
覃志钊順着聲音找過去,撥開低垂至頭頂的枝葉,繞過一條小道,終于找到方煥。
方煥穿着白色T恤,黑色寬松五分褲,露出又白又直的腿,渾身上下散發年輕男孩的氣息,還踮腳跳了跳,好像在試探高度。
還好棗樹不算太高,覃志钊說:“我去拿梯子。”
方煥說:“不用了。”說着,他連忙回頭,又眼巴巴地望着青棗樹,“你過來。”
覃志钊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方煥就說:“你背着我吧。”
覃志钊心想我又不是梯子,“梯子比我高。”
“哎喲,梯子沒你靈活。”方煥作勢要趴他背上。
空氣靜默了片刻,覃志钊回頭看着方煥,臉上寫着‘你幾歲了,還要人背’,方煥莫名懊惱起來,“你以前不也經常背我,再背一下怎麽了——”說着,他火速趴到覃志钊背上,兩條腿也跟上來,覃志钊不得不将他背起來。
還別說,有阿钊這樣的身高,采摘青棗簡直如虎添翼。
關鍵是阿钊這個‘梯子’能聽他使喚,往哪裏移動都很方便。方煥上來的時候,沒有拿布袋裝青棗,現在他跨坐在覃志紮肩頭,如此威風凜凜,怎肯輕易下來,下去了就上不來了,他心想。
青棗很新鮮,果實飽滿、緊致,單手剛好握住一個。
方煥沒地方放青棗,只好掀起自己的T恤,全部兜住就是了。
覃志钊的手按在方煥的小腿處,他的短發蹭到方煥的腹部,方煥笑着說‘好癢’,覃志钊回頭,不回頭還好,一回頭,方煥笑得更厲害了,“真的好癢,阿钊你別動。”
“噢。”覃志钊說。
“你扶穩了噢,”說着,方煥伸直手臂,抓住一串青棗,奈何枝頭遠比單個果實要結實,他拽虛了一下,整個人險些後仰,覃志钊反手抵住他的背脊,心頭劇烈地跳動着,“你趕緊下來。”
方煥才不:“很快就好了。”
這回他看準枝桠,轉動着手腕,聽到一聲清脆的折斷聲,才心滿意足:“好了。”
頭頂亮着一盞路燈,穿過枝葉,光線錯落有致地落在覃志钊肩頭,方煥抱着滿滿的果實,再低頭看到覃志钊,簡直滿足到極點,他賴着不下來,還弓着背,親吻覃志钊的額頭。
“好了嗎。”覃志钊問。
方煥用手臂環住覃志钊的脖頸,很輕地點了點頭。
覃志钊将他放回地面,起身時注意到方煥用T恤兜住的青棗,小心護着——青皮鮮嫩,果實長得圓潤飽滿,難怪方煥看到了非要摘。竹筐子快要裝滿,塞幾個青棗容易滾落,這時候剛巧果園老板問他們要不稱重,方煥便說:“再拿個竹筐過來。”
覃志钊卻說:“不用了。”
“幹嘛不用?”方煥愣愣地看着他,“東西那麽多,怎麽拿得完?”
覃志钊摘下他的棒球帽,反着拿,“這不就行了——”說着,他輕輕一拽,方煥整個人朝他撞過來,好幾個青棗瞬間滾落在地,滾出好遠,方煥氣得拍他:“神經!”
兩個人挨得很近,覃志钊不着痕跡地吻方煥的側臉,方煥起先笑着躲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便有點承受不住,手臂虛挂在覃志钊肩上,臉頰發燙,沒等他看向覃志钊,覃志钊先一步吻住了他。
棒球帽拿着有些礙手,覃志钊摟住方煥的腰,往前走了幾步,讓方煥不得不後退,最後将帽子一同扔在竹筐裏,有幾顆青棗滾落在地。
覃志钊的手從方煥後背游離開來,最後摸到方煥的腿,方煥下意識踮腳,虛擡起小腿,單腳站着,呼吸淩亂,還說:“你幹嘛。”覃志钊在他耳畔呼吸,“誰讓你穿短褲。”
“短褲怎麽啦,天氣那麽熱……”方煥面紅耳赤地說。
很快,方煥察覺到覃志钊的手鑽進他的短褲下擺,往上探了探,他簡直渾身雞皮疙瘩直起,有種難以描述的羞恥感,接着,覃志钊用力捏了他一把,方煥将臉埋在覃志钊肩頭,欲拒還迎地說:“別亂摸。”說着,他擡了擡腿,要把覃志钊的手趕出去。
覃志钊低低地笑着,尋找方煥的呼吸,吻住他。
摸到了。阿煥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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