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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關掉通訊器，羅錦麟起身去拿飲料，到了浴室門口，就看到宣寧在看着他。他頓時有一些尴尬。“方才你聽到了？”

宣寧嘆了口氣。“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放棄了去拿飲料的想法， 羅錦麟上前，拿過毛巾，拉過宣寧，開始動手棒他擦頭發。“怎麽不吹幹呢？另外，你不需要道歉。本來在一個套房裏，我打電話被聽到也是正常的。”

宣寧這次沒有選擇推開羅錦麟的手，而是沉默了一下，才道：“麟哥，我的确有事情隐瞞了你們。我一開始也沒有想過要跟你們說。可我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欺騙，而是不知道如何開口。我很難得才有這個機會，我不想死，更不想被人拉去做實驗。”

這些話就說得太嚴重了。羅錦麟的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怎麽會這麽說？現在不許活人實驗的。如果你不作為研究員參與配合，沒有人可以強迫你做任何事。”

宣寧拉住羅錦麟的腕子，然後把他的手從自己的頭上挪了下來。“你要聽我說完，才能确定我說的擔憂是不是會發生。”

羅錦麟點頭：“好。但一定要擦幹頭發，不然容易感冒。毛巾給你，我去拿飲料。你喝什麽？”

宣寧呼了口氣：“白水就行，晚上睡覺前不适合喝飲料。”

羅錦麟笑了：“那我也喝水好了。你去坐着擦吧。”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宣寧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雖然剛剛聽到羅爺爺跟羅錦麟的通話，他有想過編謊話蒙混過去。但他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很好的演員，而且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他不喜歡那樣的日子。如果自己真的不能安安靜靜的生活，要被拿去做什麽實驗，那他也只能認了。羅錦麟曾經救過自己的命，那如果他不能接受，自己就當把命還給他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麟哥，你相信人有靈魂嗎？”宣寧問。

羅錦麟雖然不知道宣寧要說的是什麽，但他知道，這對宣寧來說一定是事關生死的事情。“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靈魂是視為迷信的和不存在的東西。但自從地球經歷了大災難之後，異能力者的出現讓人們對出去身體器官之外的研究更深入了許多。起初，靈魂被認為是生命的載體，他包含了人的思想記憶，也控制這人的行動。在很長一段時間，靈魂成為了全人類的信仰。但随着星際時代的到來，外星球關于精神力的理念傳到地球，漸漸的，人類對靈魂的崇拜不再。而且随着元力和精神力逐漸運用到生産生活裏，關于靈魂可以支配這些異能力的說法就不再被人提及。你要說的事，跟靈魂有關系？”

“……”宣寧被羅錦麟的話給驚到了。他沒想到原來在自己那個時代之後的兩千年裏曾經有過這麽變化。靈魂甚至會成為一個時代的信仰。“那麽靈魂轉移呢？”

這下換成羅錦麟吃驚了。“靈魂轉移？你是說，一個人的靈魂轉移到另外一個人的身上？”

宣寧點頭：“大概是這個意思。而且不只是靈魂轉移，還有靈魂穿越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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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錦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開了口：“你是想說。你的靈魂穿越了時空，轉移到了宣寧身上？”

宣寧點了頭。“是。我的靈魂，或者說是我的全部記憶都是來自二零一六年。我有從我長大到工作再到死亡的全部記憶。卻唯獨沒有這個楊寧的任何記憶。但我跟他有一個共同之處，那就是我和他的相貌幾乎是一樣的。只不過我在死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六歲了。”

這不是一個很好消化的事情。羅錦麟聽完之後并沒有立刻回應。宣寧也知道這件事沒那麽容易接受，于是他就默默的沒有做聲。就等着聽羅錦麟最後的答複。不過感覺起來，像極了在等宣判。

好在羅錦麟并沒有讓宣寧等太久。片刻之後，太就問了一個問題：“你是在什麽時候到的這裏？”

“我是在醫院醒來的。因為什麽都不記得，所以醫生判斷我失去記憶。其實這裏的很多事都是後來那些社保人員告訴我的。哦對了。我以前是一家酒樓的廚師。”

“那也就是說，因為那次的意外，或者說是有人故意陷害，原來的宣寧，或者說是楊寧已經死了。所以你的靈魂才有機會轉移到他身上。”

“我想有這個可能。不然一個身體裏應該不會有兩個靈魂同時存在才對，而且我也沒有發現過楊寧還存在有意識。”

羅錦麟點了點頭：“那我就明白了。看來以前的記載是真的。靈魂的确可以通過轉移來達到人類的長生，甚至包括精神力的二次累加。”

這些話宣寧就完全聽不懂了。“什麽意思？”

羅錦麟告訴他：“曾經在靈魂信仰時期，人們相信靈魂的力量是無窮的。而精神力和元力都是靈魂能力實體化的出來的能力。有人曾經提出過，靈魂轉移可以達到人類長生不死的目标。當時那群人認為人的軀體和靈魂是不同的存在。靈魂通過一定的方式去保存，可以永久不滅，但軀體不行，軀體的年限太過短暫，幾乎可以說是人類的束縛。所以他們覺得，可以創造出人工軀體，然後将靈魂儲存之後再重新注入新的軀體當中，從而得到永生不死的目的。”

宣寧聽完之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最後這個提議付諸實踐了嗎？”

羅錦麟搖頭：“沒有。據我所知，那次的事情遭到了國際聯合議會的全票否決。因為複制人工軀體就是創造一個全新的人類。而有人的所有器官，就必然會有一個完整的意識。侵占他人軀體，将一個活生生的人靈魂毀滅，只為了讓另外一個人得到一個新的年輕更有力得身體，這等同于謀殺。但那些瘋狂的人還是準備了秘密試驗。最終是所有實驗人員都死亡了。包括将靈魂儲存起來的人也一并丢了性命。因為一個人的身體，不管是人工創造複制，還是一個自然母體孕育的人，一個軀體裏只能有一個靈魂，而只要這個人的靈魂不滅，那麽另外一個靈魂就無法進入。當軀體裏沒有了靈魂，就已經等同于死亡，死亡之後身體細胞會迅速死去，而想要長生不死的人通常都是有錢有勢的長者，他們的身體本身就已經不那麽健康，所以死亡的更快。也是那之後，各國才徹底禁止了活人實驗。”

宣寧覺得這就像是聽天書一樣。“意思是……你是相信我的對嗎？”

羅錦麟光顧着去想宣寧的靈魂是怎麽轉移的了。現在宣寧這麽一問，他才想起來，宣寧還十分擔憂的等着自己的答案了。“我當然相信。你沒有必要編出這樣的事情來騙我。而且你所知道的事情和你所不知道的事情，這些都跟你之前做的沒有出入。”

宣寧長出了一口氣。“那……我會被抓走實驗嗎？”

羅錦麟探過身，摸了摸宣寧還有些濕的頭發：“當然不會。你是一個完整的自然人。而且你有合法的身份證明，也已經有了屬于自己的基因檔案。你的身份芯片內容都是你自己的。你是宣寧，這一點沒有人可以否認，更不敢有人質疑。”

挺羅錦麟這麽說，宣寧突然眼睛一亮：“所以我不是楊寧是完全正确的，對吧？”

羅錦麟笑着點頭：“對。”

宣寧也終于笑了。方才一直懸着的心終于落了地。“那我還要感謝楊家人的處心積慮。”

“是啊。但他們也同樣罪無可恕。他們殺了趙先生的最後一點骨血。這個仇是一定要報回來的。”羅錦麟想到楊寶德一家的所作所為，以前只是以為他們是害宣寧，想要置他于死地。現在知道楊寧已經真的死了，也就是說那一家人早就是殺人兇手，那這個仇就更要“好好”的報一報了。

宣寧的表情也凝重了起來。“雖然我不是楊寧，也沒有他的任何記憶。但是我以前聽人說過，人的身體本身也是有記憶的。我能感覺到。身體對他們的靠近是相當抵觸的。”

“所以可見，楊家人以前是怎麽對楊寧的。現在還不惜污蔑趙先生的女兒，真是無恥至極。”即便不是因為趙先生，羅錦麟也是一個正派人。對于用這種下三濫手段來謀奪自己利益的，更尤其是将自己的妻子兒子當成籌碼，或者是當成工具來對待的人，他都覺得不配為人。

宣寧點頭：“我既然占用了楊寧的身體，自然就等于接受了他的人生。所以他的仇也是我的仇。對付楊家人，我也會盡心盡力。而且一定有很多事是一定要我去做的。”

羅錦麟将大手放到宣寧的肩頭：“小寧，現在你的事情說完了。該換我說了。”

宣寧有些發愣：“嗯？你也跟我一樣？”

羅錦麟哭笑不得：“自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把這麽要緊的秘密告訴我了，是不是表示，你願意相信我，并且願意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呃……”雖然相信是真的，而且宣寧也承認，羅錦麟不但是自己喜歡的類型，而且自己對他也的确有好感。可是這種事難道不是應該循序漸進嗎？“我不是在敷衍你，我是真的還沒有做好準備。我的确對你有好感，而且跟你在一起也很舒服。但是……一輩子這種事，我們都需要謹慎考慮的吧？而且我如果現在答應你，是不是也不太好？我不希望将來有一天，你覺得我是為了讓你保密才選擇跟你在一起的。”

羅錦麟倒是沒有想過這麽多。只不過宣寧連這一點都考慮到了。他很清楚，這是跟自己一樣，對感情認真的表現。“你說得對。是我太着急了。那你……願意跟我講講二零一六年那時候的事情嗎？歷史太久遠了。有很多檔案資料都斷代了，但是我對那時候的事情一直都很感興趣。”

說到這些，宣寧就放松了下來。“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從哪裏說起。而且我以前只是個小小的廚子，對國家大事政治科技知道的太少了。你要是讓我說美食烹饪。我倒是能說出許多來。”

羅錦麟笑道：“那就先聊美食吧。你也知道。我對美味是非常有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