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42章

完全坦白了的宣寧最後一絲心理壓力都沒有了。這一宿他睡得極好，完全沒意識到他們明明是套房有各自的房間，卻最後在羅錦麟的床上聊天聊到睡着有什麽不對。

睡好了心理踏實了。第二天的游玩自然心情更好。尤其是知道宣寧的來歷之後，羅錦麟帶着宣寧先去看古宮殿遺跡，這回他們也不用導游了，而是直接看介紹，然後跟宣寧說說，這些介紹上的事情是不是都是真實的。畢竟曾經出現過文化斷代的情況，即便日後官方說已經修複了斷代資料，但實際上如何，就只有當權者自己知道了。

“遠沒有這麽誇張。那時候的皇帝和後宮的妃子每日飲食都是有定數的，不能想吃什麽就吃什麽。我記得曾經上課的時候，聽老師講過一些關于飲食方面的故事。其中就有關于皇帝就算再喜歡吃的東西，也不能一直吃的事情。一來是古時皇帝不能表現出任何人和事物的過分喜愛，這樣會讓人那拿住軟肋，也會讓人找到加害的重點。二來吃東西本身就需要節制，皇帝的身體是國家的，自然沒有想象中那麽随心所欲。”說起自己上輩子聽過看過的事情，宣寧就知道的比羅錦麟多了。

羅錦麟聽後頻頻點頭。“這麽一說就對了。以前來的時候就覺得。如果遠古時候的皇帝都是每天都吃得那麽多，不是把國家都吃窮了。”

宣寧笑道：“雖然吃不了那麽多，但整個皇宮的用度也幾乎差不了多少。就說滿漢全席，就跟這個記載上差不了太多。所以皇上和妃子吃不了，後宮那些人卻不一定吃不了。不過那時候的的食材獲取不像現在這麽辛苦，栽培的空間也都需要層層累疊。”

“你那時候的環境怎麽樣？根據記載，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地球就已經進入氣候衰敗期。”

“實話實說。我所在的小城環境真的很不錯。困擾很多大城市的霧霾問題很少出現。但大環境的确在改變。我小時候空氣真的很好，可是短短二十來年，氣候就變化得極快了。不過我看現在還是蠻好的，比我那時候強多了。”

羅錦麟長嘆了一聲：“地球的自我調節能力是無以倫比的強大。人類如果早一點懂得遵循自然而不是到對抗自然就好了。”

宣寧也嘆了口氣：“反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也不用想那麽多了。我想去那邊看看，好像有很多以前的炊具。我發現一些生活用品要比高科技更容易保留下來啊。這麽走過來，很多東西都是我最常見的。看起來真的很親切。”

羅錦麟笑着跟着宣寧走了過去。這大概是他所見過的，表現得最輕松的宣寧了。其實二十六歲在他們這個時代也還只是個孩子，雖然他知道在二零一六年，那已經是青年人了，有很多甚至已經做了父親。但在他心裏，宣寧還是過得輕松一些比較好。一個無親無故的孤兒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甚至接手了一個完全陌生的身體，包括這個身體亂七八糟的事情，還能表現出他的樂觀，這精神韌性可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擁有的。

第一天在古宮殿遺跡和博物館那邊玩得相當開心。兩個人晚飯又是直接去的小吃一條街。這回宣寧邊吃邊說，就好像要把自己以前的事情都一股腦說出來。一開始羅錦麟還很開心，因為心上人肯告訴自己他以前的事，這是對他的信任，也是對他敞開心扉。

但很快他就發現不對了。宣寧似乎是在發洩之前累積在心裏的不安。就算一個人的精神韌性再強大，靈魂穿越和轉移帶來的影響也不可能輕飄飄到一句‘穿越了’就可以的。之前為了活下去，為了僞裝好自己，宣寧只能選擇冷靜冷靜再冷靜。現在好不容易釋放了出來，倒也是件好事。

不過等到了長城遺跡那邊，他也發現了自己有點兒滔滔不絕的意思，于是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傾訴欲。

其實如今的長城雖然仍舊有大段的城牆屹立不倒，但卻幾乎都在危險區域之內。普通人是很難靠近的。只有京郊這一段城牆遺跡被包在了安全區內，所以到了旅游季節，這裏的游人很多。好在現在不是一個旅游季，他們還可以走到城牆上面，看一看遠處的野外。

站到烽火臺上往遠處看，已經跟之前記憶力的景象完全不一樣了。這真的讓宣寧意識到了什麽是滄海桑田。

Advertisement

見宣寧好半天沒說話。羅錦麟有些詫異：“怎麽突然沉默了？”

宣寧苦笑了一下：“我好像最近兩天嘴太碎了，我覺得還是控制一下自己比較好。”

羅錦麟擡起胳膊，攬住宣寧的肩膀：“想說就說，沒必要控制自己。何況你說的我都喜歡聽。”

宣寧沒有掙開羅錦麟的手，卻也沒有順從他的話。“太放縱自己會讓自己失了分寸。我自小就知道人有時候可以無能，卻不能沒有分寸。孤兒院裏那麽多人，如果我任由自己的性子來，那結果一定是被大人讨厭，被小朋友孤立。人活着，就不能太恣意。”

羅錦麟更心疼了。“以後有我在，可以讓你随心所欲。”

宣寧笑了，扭頭看向羅錦麟：“那我萬一随心所欲到殺人放火怎麽辦？”

羅錦麟也笑了：“這是個好問題。如果你會那麽做的話，一定有你的理由。”

有理由不代表合法。沒有繼續說就是可以認同自己有理由，卻不會讓自己犯法而包庇呗。“你還真有原則。不過跟我想得差不多。”

“你的假設本來就是不成立的。你比我還遵紀守法。”羅錦麟攥了一下宣寧的肩頭：“別處處都那麽小心，有我在呢。”

這一刻，宣寧是真心實意的感受到了有一個人可以給自己依靠，可以個你自己共通分擔哭笑苦樂是什麽感覺。心裏本來就對羅錦麟有七分好感，現在就更是不作他想了。“麟哥，謝謝你。”

這次的旅行雖然只有短短的三天，但對兩個人來說意義卻是極大的。宣寧不但放下了心頭的大石，更是從心往外接納了羅錦麟。只不過就像他說的，現在不是他答應在一起的時候。那真的會有利用羅錦麟之嫌。所以他決定要在平日的生活上，表現得更體貼一些。別的他沒本事，但是照顧好羅家人的飲食還是沒問題的。至少他現在已經了解到這家人的習慣都是什麽了。

回家的路上，羅錦麟告訴宣寧：“關于你的身世，你想告訴爺爺和我爸媽嗎？”

宣寧對這個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抉擇。“我也不知道。我對他們的接受能力并不了解。但是如果你覺得沒有問題，那我就說。”

“我可以保證他們跟我的想法是一樣的。但是有可能我媽會對的情況更感興趣。但如果你不想參與她的實驗計劃，直接告訴她就行。這是你的權利和自由。”

“不會啊。伯母又不會把我大卸八塊，只是配合做一下實驗我是願意的。畢竟我也很想知道關于元力和精神力還有靈魂之間的關系到底是怎麽回事。而且我和楊寧的模樣是一樣的，他的母親和外祖母又姓宣，我總覺得這十分巧合，也許我們之間有什麽關系也不一定。”

宣寧這麽一說，羅錦麟也有些好奇了。畢竟這麽離奇的事情遇見實屬不易，誰不想探聽究竟呢。看來身為當事人的宣寧也是這麽覺得的。“那好，咱們回去就告訴他們。不過這件事除了爺爺和我爸媽之外，連老五他們你也不能透露半點風聲。這無關對他們的信任與否，而是為了你的安全着想。別看咱們一家人不會覺得這有什麽，但這個世界上永遠都不缺多事之人。而且那些靈魂崇拜的狂熱分子并沒有徹底消失，一旦他們知道有你這樣的情況，那會用什麽手段就不好說了。我不希望你有任何意外。”

宣寧點頭：“嗯。其實如果不是因為你，這事情我可能會藏一輩子。”

羅錦麟心頭一熱，卻也沒有多加追問。他可還記得宣寧那天同自己說的話，有時候一句承諾或者是應允，真的需要最恰當的時機才行。“懂得自我保護是正确的。但我要謝謝你願意告訴我和我的家人。”

宣寧笑了。“好了。我們就不要謝來謝去的了，晚上回去，我想給爺爺和伯父伯母做一桌好吃的。就是之前在那家仿古膳吃的那幾道。”

本身就是個嗜好美食的，又是喜歡人的手藝，羅錦麟對這個提議一萬個贊成。“那不如我帶你去獵人市場，那裏有最新鮮的食材，而且都是在危險區裏狩獵回來的。雖然都是魔獸，你都能找到你熟悉的動物影子。”

“你不是更喜歡吃普通食物嗎？”宣寧笑呵呵的調侃。

羅錦麟倒也坦白。“之前你做的元力食材元力保存的比例都非常高，有這麽高元力儲存量，又十分美味的食物。我當然願意吃元力食物了。不過我只願意吃你做的。”

雖然知道羅錦麟這麽說是以為內自己做的食物味道是他喜歡的，但怎麽聽怎麽有一種特別的感覺。“還好這裏只有咱們倆，要是被其他元力廚師聽到，我以後的廚師之路怕是就難走喽。”

“實話實說總是會讓人覺得不順耳。不過也沒道理為了他們就說假話。你的天賦與生俱來，應該是你帶過來的。日後你一定會讓元力烹饪更上一層樓的！”

“我也希望可以這樣。食物如果不好吃，又怎麽能是好食物呢。太糟蹋食材了。”

羅錦麟笑了。“說得對。如果食物不好吃，還不如就去喝藥劑。雖然藥劑也不好喝。”

你倒真坦白。的确不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