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聞都不能聞

這一日,燕骁與貝西從江南水鄉游玩歸來。

燕骁雖然與貝西隔三差五要出去瘋玩幾回,但他從來不忘記國事,每日都要費一個多時辰看折子。

燕骁回了上書房,貝西躺在榻上小憩了一會兒,然後來到院中與奴才們一起種花花草草,看蟻蟲搬家,甚是悠閑。

過了一會兒,在院門邊上當值的小昌子跑着過來了,“主子,蔣婕妤來了!”

貝西手裏正握着鋤頭,一心挖土,并沒在意,來就來吧,一個蔣婕妤而已,沒啥對付不了的。

在旁的惜月聽了頓時眉心一挑,“蔣婕妤?還真是好久沒見過她了。主子,皇上冷落了她這麽久,她不該是心存怨恨來尋滋挑事的吧?”

“她能挑出什麽事來,一位久呆深宮不得寵愛的女人多少都會心存怨恨吧。”貝西想到自己一人霸占着皇上,還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若是別的,她也願意與蔣婕妤共享,至于燕骁,她絕對做不到,那就只能委屈蔣婕妤了。

這時蔣婕妤已帶着一幹人進來了,向貝西行了個大禮,“昭儀娘娘萬福。”

貝西受了禮,讓珍兒搬椅子過來,看坐。

蔣婕妤款款坐下了,她見貝西竟然有心情種花種草,那顆早已嫉妒得要發瘋的心,此時更是在滴血,一點一滴似是無聲,卻心如刀絞。

此時,蔣婕妤真想拔刀刺入貝西的胸膛,讓她血流成河!再在她的臉上劃一道道深血口子,讓她這張白璧無瑕的臉變得猙獰可怕,讓她這個人間尤物片刻變成世間最醜的女人。

可是,她卻笑靥如花,細語綿綿道:“昭儀娘娘真是福澤深厚,萬千寵愛集于一身,日子過得如神仙般逍遙。經過你之手而活下來的這些花草,怕是都覺得

自己沾了福氣,為了與你親近,趕緊生長呢。”

貝西放下鋤頭,陪着蔣婕妤坐了下來,“本宮知曉婕妤近來孤寂,哪日請求皇上給你一道自由出入令吧,你時常出宮去逛逛 ,或許身心能開闊許多。”貝西思忖着,她只能為蔣婕妤做到這些了。

蔣婕妤聽聞立馬起身,向貝西行跪禮,“臣妾能得昭儀娘娘如此照拂,真是三生有幸,望娘娘萬福,皇上萬福。”

貝西朝惜月努了一下嘴,惜月趕緊過來攙蔣婕妤起身。蔣婕妤再次坐了下來,“得娘娘如此厚愛,臣妾無以回報,這次來帶了一些薄禮,還望娘娘不要嫌棄。”

貝西猜測蔣婕妤肯定又是送什麽香粉或首飾之類的,盡管她對這些絲毫不感興趣,但還是笑盈盈地說,“你真是說笑了,本宮怎麽會嫌棄。”

蔣婕妤這次送禮早有準備,自然要投其所好,所以這次她送的禮并非是貝西想象的香粉或首飾。

蔣婕妤朝芳菲姑姑勾勾手,芳菲姑姑便捧着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過來了。她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盒子,一顆銀色圓球的東西顯現了出來。

貝西瞧着這個小球沒什麽興趣,她見識過的東西多着呢,平時和燕骁每回出去玩,都會買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來,堆得好幾間屋子都滿滿當當的。

貝西叫惜月收下禮物,等會兒放到屋裏去就行了。

蔣婕妤卻将這個圓球拿在手裏,“娘娘,這可不是一般的小銀球,您可別放置在屋子裏就再也記不起它了。您瞧,這銀球兩頭有小孔,聽說這小小的球裏面有九九八十一條小徑,其中的八十條小徑都是不通的。只有唯一的一條小徑能從這頭小孔穿入到另一頭小孔呢,但也是曲曲繞繞的小徑,您說這是不是巧奪天工的稀罕物?”

貝西聽她這麽一說,便有了些許興趣。不過,也就那麽一點點,她以前就聽說過有這種物件,只不過沒親眼見過而已。

貝西拿在手裏瞧了瞧,“确實是個稀罕物,得了空本宮好好瞧瞧。惜月,你就把這個銀球放在寝屋裏吧。”

惜月對外人送來的東西都是格外小心的,只不過這次她見蔣婕妤親自拿在手裏摸着,想來應該不會有事。這不是吃食,也不是貼身佩戴之物,擺放在那兒不至于能傷人,便沒在意。

貝西并不能确定蔣婕妤送禮物是不是為了拉攏她,或許是希望她能在皇上面前多說幾句好話。若只是感激她要請求皇上的自由出入令,這絕對是不可能的。因為她說此話之前,蔣婕妤就已經讓人把禮物帶來了。

蔣婕妤再與貝西絮叨了好些無關緊要的話,才起了身,自請告退而去。

貝西看出蔣婕妤的阿谀奉承來,以她的慧眼自是瞧着出來蔣婕妤似乎別有用心。她是出于同情真心想讓皇上給蔣婕妤一道自由出入令的,蔣婕妤雖然表現得萬分感激,可是貝西瞧得出來,蔣婕妤對這個自由出入令并沒有太大興趣。

蔣婕妤的興趣不在宮外,而在宮內,這個貝西懂。

至于蔣婕妤對她是否陷害之心,她覺得就這麽一個小銀球,應該不太可能。

回到屋後,貝西不經意中拿起這顆銀球瞧了瞧,“惜月,你去捉一只蟻蟲過來。”

“蟻蟲?”惜月摸不着頭腦,“主子要它作甚?”

貝西晃了晃銀球,“本宮自有用處。”

當惜月出去時,貝西發現剛才晃動銀球時,從裏面流出一股液|體來,滴在自己的手腕上。

此液|體瞧上去無色,她再湊鼻聞了聞,也無味。這是什麽東西?以貝西見過的藥,但凡有毒性的要麽有色,要麽有味。

雖然她現在很博識,但也有沒見過的東西。她沒在意,拿手帕子輕輕一擦,接着瞧這個銀球。

貝西雖然眼力好,可她不能透視。從兩頭小孔往裏瞧,都只能瞧到一丁點兒遠便被遮住。蔣婕妤說裏面全是曲曲繞繞的,還真是沒有誇張。

惜月捉了一只小蟻蟲過來,貝西便饒有興趣的在它身上綁了一根小繩子。

她們倆就坐在桌前一起瞧着蟻蟲,看它能不能在裏面尋着路。可能這只蟻蟲真的在裏面暈頭轉向了,開始繩子還動了一會兒,後來就沒動靜了。

“蟻蟲暈在裏頭了?”貝西等得不耐煩了,将蟻蟲拉了出來。

惜月頓時一愕,“蟻蟲死了!”

“累死了?”貝西正準備拿起蟻蟲來瞧,被惜月一下攔住了。

“蟻蟲向來是極有毅性的,不可能這麽一會兒就累死了。主子,您等等,奴婢再去捉幾只蟻蟲來。”惜月慌忙跑出去了。

貝西再聞了聞此銀球,确實是啥味道都沒有啊。她再使命晃了晃,從銀球裏只流出一小滴來,剛才的那些都已經流出來被她擦拭了。

她在想,哪怕有毒,這麽一丁點兒,也只能毒死蟻蟲,對她根本造不成任何危害,她不至于傻得會舔嘗這液|體的。蔣婕妤想害她,怎麽出這種拙計?

正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時,惜月捉了十幾只蟻蟲來。把它們放在剛才那一滴液|體之上,它們還沒來得及掙紮幾下,就都死了。

“主子,這種液|體必定是毒,你瞧……”惜月還未說完,忽然暈倒在側。

“惜月!惜月!”貝西吓得騰地站起來。

她将惜月扶到床上,再一摸她鼻息,“壞了!”她立馬使用自己的能力,将她剛才吸入鼻孔的氣息都給逼出來。

看來,這種液|體不是吃進去才會致人命,哪怕聞着都會死。剛才她認為這是蔣婕妤的拙計,分明是慘無人道的毒計啊!她若不是來自外星,此時已是命斷黃泉了!

其他奴才們都跑了過來,吓得魂不附體,還以為惜月死了。

“你們都出去吧,她只是身子有些不适,躺着歇息會兒。還有,此事你們不許向任何人聲張,一個字都不許說出去!”

貝西說話極少如此嚴厲,大家都頻頻點頭,謹記在心。

有貝西在,惜月是不會死的。惜月醒來時,躺在床上虛弱地喘着氣,“主子,為何奴婢聞了後身子如此不适,而主子沒有絲毫反應呢?”

貝西只是告訴了她,剛才她是暈過去了,并沒有說她差點因此而丢命。“本宮的身子向來皮實,平時從來不生病,自然抵擋得住。不像你,身子很弱,時常會頭疼腦熱的。”

惜月相信了此話,她坐了起來,“主子,雖然這液|體沒有使您暈倒,可是蔣婕妤必定是有陷害之心的。您可一定要将此事禀告皇上呀,她今日只不過是弄個銀球來,哪日又弄鸠毒過來,豈不是太可怕了?”

貝西暗道,這種無色無味的東西比鸠毒還要可怕的,普通之人哪怕聞着都會死啊。

“你別擔心,本宮自會讓皇上知曉。”貝西将此銀球拿上,再趁惜月不注意時,将桌上那滴液|體給吹得幹幹淨淨。惜月再遠遠來瞧時,以為只是風幹了而已。

此時燕骁正在看最後一本折子。他見貝西來了,将她一把拉過來,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一手拿着折子,一手摟着貝西的腰,“來,你同朕一起看折子。”

貝西瞄了一眼折子,“臣妾對折子不感興趣,只對這個銀球感興趣。”

燕骁擡頭,準備接過來瞧瞧。貝西卻将銀球一扔,它穩穩地落在遠處一個臺架子上。“您別瞧了,而且不僅不能瞧,聞都不能聞。惜月聞之後,若不是臣妾出手,她現在怕是已喪命了。”

燕骁神色嚴肅地瞧着貝西,“誰敢将這種東西送到你的手上?”

貝西頓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皇上,你給蔣婕妤一道自由出入令吧。她若是在外面尋到了生活的樂趣,就不會成日惦記着您了。”

燕骁卻刨根問到底,“是蔣婕妤送到你手裏的?此銀球為何一聞就會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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