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可以”
寧婵眼神平靜地看着他, 就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
陳隽川卻因為她的反應,更加感到慌亂和無措,他發現比起寧婵對他厭煩和躲避, 要更害怕寧婵對他毫無感覺, 連一絲波動都沒有。
“我……”
“我自己來, 你什麽也別說。”寧婵打斷他想要說的話,自己拿着卸妝水往衛生間走。
站在鏡子前卸完妝後, 寧婵已經徹底不困了, 甚至還想洗個澡,總覺得身上有若有似無的酒氣, 聞着很不舒服。只不過沒有換洗的衣服, 洗了也白洗。
正在糾結的時候,陳隽川敲了敲衛生間的門,問她:“如果你要洗漱, 這裏有給你準備的衣服。”
語氣居然還小心翼翼的。
寧婵匪夷所思道:“給我準備的?你自己住還準備我的衣服, 你到底是不是又在騙我?”
她簡直要懷疑陳隽川沒帶鑰匙是騙她的了。
陳隽川解釋:“是剛才讓人一起送來的,這裏還有一些護膚品, 不知道你習慣用哪些, 所以這個牌子的就多買了幾種。”
對于護膚和化妝這些,陳隽川一無所知,但和寧婵在一起久了,也勉強記得她桌子上常放着的護膚品長什麽樣子, 在她睡着的時候就搜了一下,再發給助理, 讓他買了全套送來。
寧婵滢看到一小箱的護膚品的時候都怔了一下,也大致猜到了陳隽川的腦回路,就是那種錢多随便買, 總能買到對的,所以這裏才各種面霜眼霜水乳精華一應俱全,甚至混進了不少彩妝産品。
“謝謝,一共多少,我轉給你。”她打開手機準備掃碼給他轉賬。
“專櫃負責人知道是我需要,拒絕了收款。”
意思也就是白給,不用錢。
“一共多少。”她沒有理會,将話重複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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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陳隽川是真的不知道,面對寧婵這幅要和他理清的态度,也感到很無奈。
“那我明天轉給你。”
他問:“一定要分這麽清嗎?”
“一定要。”
——
第二天睡醒了,寧婵就感到頭悶悶的疼,除此以外,胸口像是被什麽壓着喘不過氣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被陳隽川從沙發抱到床上睡的,緩了一會兒,才聽到那點隐約的呼嚕聲竟然越來越清晰。
小心翼翼掀開被子後,果不其然發現了趴在她胸口睡覺的小英短,正蜷成毛絨絨的一團,連腦袋都陷進了毛裏。
難怪她會覺得喘不過氣,原來都是這個小家夥搞的鬼。
寧婵起身動了一下,小英短被吵醒,連叫聲都是軟綿綿的。
她揉了懷裏的小貓兩下,陳隽川走進來,問她:“它把你吵醒了嗎?”
“是我把它吵醒了。”
小貓從床上跳下去,望着陳隽川叫個不停,他只好俯身将它撈起來放在臂彎。
穿着正裝一臉正經的男人懷裏抱着一只小貓,這場景不僅不違和,甚至還有些溫馨。
寧婵掀開被子爬起來,準備去洗漱。
不得不說,陳隽川真是個正經人。
讓人給她送來的衣服,挑的都是中規中矩的睡衣,連胸都不露的那種。內衣尺碼也是他的挑的,關于她的身體,陳隽川一定是目前為止最了解的那個男人。
“現在幾點了?”
陳隽川看了眼手機,回答:“十點鐘,如果困你可以再睡一會兒,不用急。”
“我讓小禾給我送鑰匙,不睡了。”
“你明天有什麽事嗎?”陳隽川問。
她想了想最近的安排,覺得也沒什麽不好說的,回答道:“有個試鏡,今天要提前過去。”說完後,她疑惑:“你平日裏不是很忙嗎?怎麽不在公司?”
陳隽川當然忙,他只是舍不得離開,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和她待在一起過了。現在兩個人就這樣同處一室,沒有歇斯底裏也沒有怨恨仇視,只是安安靜靜地說些閑話,就已經是很難得的事了。
可他一邊期望,又一邊害怕這樣的不真實,害怕寧婵是真的放下了,才會對他如此淡漠。
“不忙。”
寧婵沒有再說話,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
什麽不忙,只是選擇性不忙而已。
陳隽川可以為了孟惜雪的音樂會推掉重要的會議,坐十幾個小時去找自己的心上人。
那她呢,她還一個短信的回複也等不到。
陳隽川從來沒有那樣急切地奔向她。
對替身産生感情,遲早會不見的,這點愛就和雨後的山霧一樣缥缈,太陽一出來就不見了,不會長遠。
早餐是陳隽川讓人送來的清粥小菜,和很寧婵的胃口。
看她喜歡,陳隽川就默默記住了,想着學會以後親自做給她。然而溫馨的時光很快就過去了,小禾來送鑰匙,按照寧婵的說法按了隔壁的門鈴,一見到開門人是陳隽川,整個人都傻眼了,呆呆地愣在原地。
寧婵咽下粥,問道:“我沒告訴你,他搬來我隔壁了。”
小禾震驚地看着她,“你當然沒告訴我!”
“好吧,那你現在知道了。”
寧婵起身,問他:“需要我幫你清理嗎?”
“不用這麽麻煩。”
她點點頭,也對。陳隽川這種養尊處優慣了的大少爺,估計連廚房都沒進去過,想做什麽都有人可以吩咐。
“謝謝,那我走了。”
寧婵起身以後,小英短還在撓她的褲腳。“你給它取名字了嗎?”
陳隽川垂下眼,輕聲道:“它應該是給你的。”
意思是,名字應該由她來取。
寧婵揉了揉小英短,感嘆陳隽川怎麽将一只這麽小的貓,喂成了這麽圓的一個胖球。
“這麽軟,就叫年糕吧。”
小禾在門口看着兩人的互動,都發自內心地感嘆寧婵性格真好,還能對這樣死纏爛打的前男友和顏悅色,都追到家門口了,要不是因為這個人是陳隽川,她都想要替寧婵報警。
将自己的衣服抱起來之後,寧婵又想起來了許知衡的外套,問他:“我昨晚的衣服呢?”
“都在這裏了。”
“不是,我是說還有一件,是男人的外套,你丢在哪?”
陳隽川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什麽,眼神有些心虛,看向了沙發另一側。緊接着寧婵去找,在沙發一側的地板上找到了。她又氣又好笑,以前怎麽沒發現陳隽川還這麽幼稚。
寧婵抱着衣服要走,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的時候,陳隽川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壓低了聲音,帶着些小心翼翼地期冀問她:“可以重新開始嗎?”
可不可以重新給他機會,重新愛他一次。
寧婵的指甲陷進肉裏,掌心的痛楚讓她更加清醒。她記得自己進入房間後,是一種怎麽樣的絕望,也記得當時她是抱着怎麽樣的心情站在孟惜雪對面。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沒必要這樣,陳總如果是想跟我睡,我也不介意,畢竟誰也不吃虧,但是談感情還是算了,我沒那個膽量,也沒力氣。”
陳隽川聽得臉都白了,手卻沒松開。
寧婵以為自己說得不夠清楚,又道:“我是說做炮友可以,你別幹涉我的生活,我也不幹涉你,你喜歡誰我絕對不說半個字。我要是有喜歡的人了,我們就掰,這樣也不錯,是不是?”
陳隽川聽完沉默許久,艱難地深呼吸了一次,再開口語氣兇狠:“你想都別想。”
她真的覺得這樣很好,陳隽川至少在床上是體貼紳士的,只要不動感情,和他睡了也不吃虧。同樣的,她好歹也是一個大美女吧,既不糾纏也不再幹涉他,有什麽好不同意的。
“你看吧,這你都不滿意,還要我怎麽樣。”寧婵撇了撇嘴,掰開他的手往門口走。等她開始穿鞋了,陰着臉一言不發看她許久的陳隽川又開口了,語氣又無奈又氣憤,不情願的像是被逼着答應嫁給地主的小媳婦。
“可以。”
“什麽?”寧婵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連頭都沒回一下。
陳隽川這次的語氣,竟然還莫名委屈。“那你是不是不會躲我了。”
寧婵明白了陳隽川的意思,敷衍道:“算是吧。”
她倒是沒想到陳隽川這種性格的人居然能答應,還以為他會立刻發脾氣呢。
他又問:“那我可以給你打電話了嗎?”
陳隽川被她連着拉黑了三個手機號,也不敢再試着去找她。
“我不一定接,短信也不一定回”,她頓了頓,“就像你以前那樣半個月不回。”
“可以。”他知道,他沒什麽不能接受的,本來就是自作自受。
至少還可以靠近,只要能靠近……
站在門口不遠處的小禾還是聽到了不少對話,內心十分忐忑,害怕自己因為見識到了川海總裁不為人知的另一面而慘遭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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