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過敏
寧婵早早就下了飛機, 小禾替她将東西帶回去,時茵則在機場外等着她很久了。
接到寧婵以後,兩人按照說好的計劃去喝咖啡, 再一起吃頓火鍋。
路上的時候, 時茵也忍不住跟她說起最近打聽到的事。“程晴你還記得吧。”
“記得啊, 怎麽了?”
時茵表情也不禁嚴肅起來,“說真的, 我一直覺得程家應該帶程晴去看醫生。聽說鬧着要跟陳隽川在一起, 也不知道被陳隽川表妹說了什麽給刺激到了,回家吞安眠藥, 直接進醫院洗胃。那醫院我朋友投資的, 當天她在場,看着人被推進去。”
寧婵一臉迷惑,“我真搞不懂。”
時茵和她是一樣的表情:“我也搞不懂, 天底下男人那麽多, 怎麽就認死了一個陳隽川呢?我聽到的時候都覺得不可思議,程晴是真的應該去看醫生, 但是她爸媽一直護犢子, 只覺得自己孩子做什麽都沒錯,你看程桓,再看程晴,雖然我也不是好東西, 但也比這兄妹強吧。”
這件事一出來,她都不知道是該可憐程晴, 還是可憐陳隽川好了。
“誰知道,希望她能想開點吧。”
寧婵想通了這件事,她希望程晴也能想通。如果喜歡一個人, 痛苦比快樂要多,那就該學着及時止損。
咖啡店在一個租金很貴的黃金地帶,裝潢都很有特色,昏黃的燈光柔和而溫柔,牆壁上挂着古董壁燈,一看就價值不菲。
除此外,咖啡店裏還有一個臺子,上面擺着一些樂器,最為顯眼的就是中間那件三角鋼琴。
時茵到了和她預約好的位子,兩人點好了咖啡三言兩語的閑聊起來,時茵瞥了眼鋼琴,壓低聲音,有些意外道:“這鋼琴我哥也有,可不便宜,這一個咖啡廳都能用到這麽貴的鋼琴呢。”
說着,她還打趣道:“你要不要上去彈一個?”
“我上去那叫自取其辱,得了吧。”寧婵現在看到鋼琴就想到那些不好的回憶。
雖然她沒什麽音樂細胞,可陳隽川讓她學的事,她都有很認真的在做。記得那個時候,她還因為學不會曲子而愧疚,陳隽川聽得皺眉,當時心裏一定在想她根本比不上孟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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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茵見她面色不好,立刻轉移了話題,繼續說她試鏡被選上的事。
“你說的男主角也定下來了,聽說是童星出身的周巍,他年紀輕輕就拿了影帝,演技好是好,就是脾氣不太行,你到時候還得多注意點。”時茵本來想問陳隽川的事,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陳隽川搬到我隔壁了……”寧婵語氣十分煩悶。“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時茵知道陳隽川最近在想辦法追寧婵,卻也不知道他還能想出這種法子。由于自己也為他出了主意,在看寧婵的時候也不禁心虛。“那你最近對他是怎麽看的……比如他有沒有什麽改變?”
短信提示又一次響了,寧婵瞥了一眼,将手機拿起來給她看。“改變。”
說完就将手機放下了,沒有要回複的意思。
“還知道讓你多加衣服好好吃飯了,也還算個人。”時茵看到這些短信,不由感慨,如果他能再早一點發覺自己的心意,是不是就不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寧婵那麽喜歡他,連他忽冷忽熱的态度都不在意,可他卻非要想着另一個人。
咖啡送上來沒多久,時茵聽到人聲突然熱鬧了起來,估計是什麽開業酬賓的活動,要麽就是一堆介紹,兩人沒什麽心思去看。
“……除了要感謝各位的支持以外,還要感謝我的朋友陳先生送的鋼琴,當初在國外,也是受到了很多來自他的鼓勵,所以今天,第一支曲子要獻給他。”
寧婵聽到這個聲音有些熟悉,情不自禁看向了彈鋼琴的人。
坐着的女人側臉溫柔,耳邊墜着一顆小巧精致的珍珠,披在肩側的長發柔順如緞。
白裙烏發,眉眼沉靜,坐在那裏就是一副畫。
寧婵只看了一眼,就立刻收回了目光,表情平靜的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指節卻早已攥到發白,掌心被指甲掐的發疼,她卻麻木的感知不到。
時茵注意到她表情不對,也朝彈鋼琴的人看過去,臉色大變,解釋道:“我不知道,如果早知道是她的店,我就不帶你來了。”
“不要緊,這也不是你的錯”,陳先生,就是指陳隽川吧。原來這麽貴重的鋼琴,是他送來的。“我就是……我們換個別的地方好不好。”
她只是覺得難堪,而這份難堪,恰恰是陳隽川賜給她的。
“好,我們走。”時茵起身拉着她就要離開,還沒走到門口,就見好幾個戴着口罩的男人氣勢洶洶朝這裏走來,有的手上還拿着棍子。
時茵停住腳步,疑惑道:“這是幹嘛的?”
這些人眼中都是一副兇相,寧婵小聲說:“如果是來喝咖啡的,我把頭擰下來。”
出去的路被擋住,時茵也不想從他們身邊擠過去,寧婵将她往後拉了拉,小聲道:“是不是這裏有他們的仇家?我們出去幫忙報個警吧?”
話剛說完,其中一人突然拿着棒球棍往臺上一砸,再将臺上的東西通通掃落,杯子嘩啦啦摔了一地。
店裏的人都吓了一跳,注意力也從彈鋼琴的人落到了這幾個不速之客身上,音樂忽然停住,孟惜雪站起身朝他們看過來。
店員想報警,直接被砸了手機,一個操着棍子的人将桌子砸了,店裏的顧客都不想惹麻煩,紛紛往外跑。
想要阻止的店員被打了一棍子,疼得躺在地上捂着腿無法起身。
寧婵要和時茵出去的時候,手機被湧出的顧客擠到了地上,只好俯身去找,等撿起手機的時候,店門卻被關住了。幾個大漢認出了孟惜雪,拿着棍子要去砸鋼琴,她攔着不讓,想報警的店員都被砸了,手機屏幕粉碎,恐懼地往後躲。一人要去拉孟惜雪,她卻不肯退怯。
“我說了,我不認識你們,我這裏的東西你們賠不起,如果你現在說是誰指使的,我可以不追究刑事責任。”孟惜雪很氣憤,臉都漲紅了,說話還是很客氣。
幾個土匪一樣的人可不管她怎麽說,揚着棍棒就要打她,寧婵适時沖過去将孟惜雪拉了一把,這才讓棍子沒落到她的胳膊上。孟惜雪出身好,接觸的也都是有涵養的人物,從來沒有和這種野蠻兇惡的人打過交道,沒有想到他們真的敢動手,心中也一陣後怕。
大漢是醴水鎮那邊的口音,滿嘴都是污言穢語,寧婵聽得皺眉,孟惜雪卻沒有聽懂,問道:“他們說什麽?”
“他們在說要不要打你。”寧婵如實告訴她,孟惜雪的臉頓時就白了,緊緊抓着寧婵的胳膊,手微微的發着抖。
兩個人被圍住,根本幾出不去,聽到鋼琴被砸毀,琴鍵發出悶響聲,孟惜雪眼眶泛紅,驚懼又憤怒。寧婵不知道怎麽面對她,猶豫了片刻,還是安慰:“他們會有報應的。”
“謝謝你。”孟惜雪認出了她,卻知道現在不是個合适的說話場合,沒有多問。
砸完了鋼琴,幾人又說了幾句,寧婵臉色一變,沖他們說道:“我勸你們事不要做太絕了,不是什麽人你們都能惹的。”
站在後面一個瘦高的男人盯了她一會兒,說道:“我怎麽看你有點眼熟啊?”
孟惜雪拉住寧婵,将她擋在身後。“我已經讓人報警,再不走等着警察來吧。”
這句話對他們沒什麽威懾力,反而更像是激怒,最前面的男人直接一巴掌甩過來,孟惜雪下意識拿胳膊去擋了一下,卻一個沒站穩被打得摔到在地,疼得臉色發白。
寧婵看到一地的碎瓷,連忙去扶她,卻被人拉住,捏着她的臉打量。
“我想起來了……”
後面有兩個摘了口罩的正在抽煙,似乎對寧婵也産生了興趣,将煙圈吐到了她臉上,嗆得寧婵撇過臉咳嗽。
“長得還怪好看,是個明星吧?”
“好看是好看,就是……”他笑得扭曲,寧婵不由發慌,緊接着就看男人睨着她取下了煙,出于之前演刑偵戲的下意識反應,她立刻将臉捂住,煙頭沒有落在臉上,而落到了捂臉的手上。
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悶哼一聲,任他怎麽掰都不肯将臉露出來,身子也抖得厲害。
其中一人看不下去,将他拽了一把。“趕緊走,一會兒警察真來了。”
那人罵了句髒話,将煙頭往寧婵的身上一扔,起身跟着同伴走了。
店員一瘸一拐走過來,将寧婵和孟惜雪扶起來。
孟惜雪的手和胳膊上被劃出了好幾個傷口還在流血,寧婵也沒好到哪兒去,疼得說不出話,裙子也被燙了一個不大的洞。
“對不起,連累你了。”孟惜雪心生愧疚,紅着眼給寧婵道歉。
寧婵心有餘悸,搖搖頭,說道:“我們先去醫院吧。”
她很慶幸自己捂臉及時,不然被燙了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麽辦。
時茵出去以後就報了警,門一開就沖進來看她們的情況,本來因為寧婵被孟惜雪連累心中還有怨氣,想要沖她發脾氣,結果見到孟惜雪也是一身傷,驚魂未定地給寧婵道歉,她又說不出狠話了。“別哭了,警察馬上就來,我先送你們去醫院。”
一共三個店員,兩個傷得都不輕,其中一位走路都只能讓人攙扶。最後寧婵她們都去了醫院,只留下了一個沒有大礙的處理後續。
寧婵和孟惜雪坐在一輛車上,氣憤是說不出的尴尬,只在時茵罵那幾個瘋狗的時候才出聲附和。
剛才走出來的時候不少人拍照,她已經可以預見熱搜标題是什麽了。
孟惜雪的手直接按在了碎瓷上,傷口很深,醫生說要縫針,寧婵要好一些,時茵在一旁安慰她的時候,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随即被推開。
陳隽川扶着門框喘息,胸口微微起伏,緊盯着她,神情慌亂。
醫生愣了一下,問他:“你是家屬嗎?”
陳隽川平複呼吸,看了寧婵一眼,答道:“是。”
寧婵一聲不吭,甚至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只望着手背的燙傷,在想會不會留疤。
時茵被陳隽川掃了一眼,問道:“那我先去取藥了。”
寧婵點頭,陳隽川半蹲在她面前,要看她的傷。
她冷冷開口:“孟惜雪在樓上。”
“我來找你。”
寧婵的手上疼得厲害,在陳隽川來之前,也只是覺得疼而已。
可他一開口,她就覺得眼眶一酸,委屈和後怕才終于湧了上來。
“可以了,拿完藥就走吧。”醫生掃了二人一眼,眼神中略帶探究。
陳隽川點頭對醫生道完謝,一出去就将她抱到了懷裏,輕輕拍着後背。
寧婵眨了眨眼,仰頭将眼淚憋回去,推開陳隽川。
“可以了。”
寧婵嘆了口氣,問:“你不用去看看嗎?她傷得有點重。”
陳隽川悶聲不說話,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寧婵又說道:“她被吓哭了,你送的鋼琴也砸壞了,真的不去安慰嗎?”
“我沒有送她鋼琴。”他否定,神情還有些疑惑。“誰說我送了鋼琴?”
他的表情不像是說假話,寧婵怔了怔,沉默了好一會兒。陳隽川知道她心情不好,也沒有繼續煩她,只是溫聲道:“我送你回去休息好嗎?”
“我建議你去問問孟惜雪怎麽樣了。”
陳隽川:“我會給她道歉,咖啡店也會賠償,是我的錯,你先回去休息。”
怎麽又是他的錯了?
寧婵沒弄明白他的意思,陳隽川面色難看,解釋道:“可能是程晴。”
鬧事的幾個人已經被抓住了,刻意找來的醴水鎮人,為的就是嫁禍給寧婵,但她沒想到的是,事發的時候寧婵也會在現場。
——
“你是不是瘋了?真的就不要命是不是,剛才陳隽川打電話問我是不是你,你要我怎麽說?我給你收拾多少次爛攤子了,多大的人能不能成熟點,少讓我操心了行不行?”程桓氣得在病房走來走去,又不敢再對程晴說什麽重話,怕她會再次想不開。
程桓看着病床上的程晴,心中氣憤又無奈,訓斥道:“你說你到怎麽想的?非要喜歡陳隽川,要我怎麽辦?”
程晴反而還一陣委屈,被說了兩句就開始哭,和程桓吵起來:“憑什麽他看上的都是這種女人,我有哪點不好,我就看不慣,就算不喜歡我也不能喜歡別人!你是我哥為什麽你都不幫我?你幫我他肯定就不會喜歡別人了。明明小時候都說好長大以後讓我嫁給他的,憑什麽不算數!”
程桓暴躁:“那他媽幾歲小孩的話算數個屁!”
“你就是不願意幫我,她孟惜雪算是個什麽東西,既然喜歡待在國外,那就永遠別回來,只要回來了,我就讓人打斷她的手,讓她再也彈不了鋼琴!”程晴的表情有些癫狂,手指僅僅攥着被子。“我還要劃爛寧婵的臉,對,還有寧婵,她才是最該死的,偷偷跟了隽川哥哥那麽多年,這個賤人,我一定要弄死她。”
程桓看着這樣的她,感到一陣無力,沒有辦法改變她對陳隽川的偏執,也沒辦法阻止她自殘。他家裏的教育一直不好,這些他也是知道的,程晴從小就被當公主寵着,犯了錯都有人擔着。偷偷欺負過不少給陳隽川遞情書的女生,小時候沒教育,現在長大了變本加厲。出國後也不知道和什麽樣的人混在一起,學的更加心狠手辣。
“你到底想怎麽樣?”
程晴的眼白中布滿了紅血絲,手上還插着輸液針,瘋癫的樣子有幾分駭人。
“孟惜雪配不上,寧婵更不配,就算不是我,也不能是她們……”
病房安靜了很久,程桓靠在牆上,扶着額頭無奈嘆氣,等到程晴又想拔針的時候,才說:“我不讓他們在一起,你就給我好好聽話,不許再自殺。”
程晴的嘴唇翕動了兩下,“這可是你說的。”
——
起初的時候,小禾已經做好了要壓熱搜的準備,卻沒等她出手,熱搜剛在後排冒了個頭就被壓了下下去,後續也沒有被頂上來。
寧婵回到家中還是心有餘悸的,時茵很後悔将她帶去了孟惜雪的店,心中也很愧疚。
将寧婵送回家之後,還認為這件事都怪陳隽川的白月光牽連,将他也痛罵了一頓,陳隽川難得沒有反駁,靜靜聽着她罵完。
寧婵受了驚吓,回去以後洗了個澡就開始睡覺。陳隽川去處理後續,見到了監控拍下的全過程。
當看到寧婵被推倒在地,犯罪嫌疑人将煙頭按在她手上的時候,陳隽川的呼吸都停住了,眼睛緊盯着錄像,一句話也說不出。
一直到結束後,看到寧婵身子發抖地被扶起來,他才緩緩道:“兩只手都碰了。”
他面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眼中只剩下沉沉的怒氣。
助理聽懂了他的話,知道是要特殊安排的意思。
警察審了很久,幾個人都不肯招出程晴,反而将寧婵污蔑成了指使人
程晴雖然是個瘋子,腦子卻不算太笨,将自己甩得幹幹淨淨,連幾個人的賬戶都查不到與她有過往來。
繼續追查下去還有很久,即便暫時沒有辦法找到她身上,陳隽川心裏也很清楚。
除了程晴,沒有誰能做出這種事。
孟惜雪知道當天寧婵也在咖啡店喝咖啡,心中的歉意更深,挑了兩大包最好的咖啡豆讓陳隽川給她帶去。陳隽川猶豫着沒有收,她便問:“你是怕她介意嗎?”
“嗯。”
“你還想跟她在一起,就更應該解開這個心結,她一直介意,你就永遠沒辦法追到她了。這件事不是出在我身上,是因為你。你要态度很明确,讓她明白你我之間坦坦蕩蕩,越是避諱,越是顯得欲蓋彌彰。”孟惜雪将咖啡豆遞給他。“喏,拿去吧,替我說聲謝謝。另外,她确實是個很好的姑娘,你太沒眼光了。”
“我知道了,”陳隽川低了低頭。“那我要給她買個咖啡機嗎?她沒有咖啡機。”
孟惜雪嘆氣:“你不是搬去她隔壁了,她沒有你就不能給她親手泡咖啡嗎?”
“謝謝。”
陳隽川回去的時候陳諾諾還沒有回家,他将咖啡豆給了寧婵,她面無表情道:“謝謝,我沒有咖啡機,請問咖啡豆可以用啃的嗎?”
“你可以用我的。”陳隽川提議。
“不會用。”她說着就要關門,陳隽川将門擋了一下,問她:“那我給你泡咖啡可以嗎?”
“不用麻煩。”寧婵的态度很冷淡,不怎麽願意搭理他,陳隽川就像察覺不到一般,自顧自地對她好。
“不麻煩。”
門被無情關上,陳隽川拿着咖啡豆站了一會兒,轉身想進屋,瞥見了站在一旁愣愣盯着他看的陳諾諾。
陳諾諾瞪大眼,表情似乎是下一刻就要尖叫。
“你有病嗎?”陳隽川方才的耐心讨好全然不見。
陳諾諾笑得古怪,陰陽怪氣道:“二哥你怎麽還有兩副面孔呢?我說怎麽好好的豪宅不住,突然買了個二手房,原來你也有為情所困的一天啊,啧啧啧……”
他捏緊了咖啡豆的袋子,“你今晚想睡樓梯間嗎?”
“我錯了。”陳諾諾适時認慫,表情卻是掩不住的幸災樂禍。看了好幾眼寧婵的門,感嘆個不停。現在寧婵也算她的牆頭了,沒想到她們居然做了鄰居。
明天她就去找寧婵蹭飯!
——
陳隽川平日的生活作息很規律,很早就起床了,一大清早起床做早飯,按照寧婵的喜好咖啡加牛奶和蜂蜜,做好以後準備端去給她。陳諾諾向來是晝夜颠倒,通宵了一晚上準備喝杯水去睡覺,看到陳隽川端着咖啡走到門口,不解道:“二哥你這麽早去哪兒?”
“你回去睡覺。”陳隽川打開門,剛要邁出的腳僵在原地。
許知衡和寧婵同時看向他,其中,許知衡的手裏還提着早餐,同樣愣在原地。
寧婵身上還穿着睡衣,頭發淩亂,對許知衡說:“你先進來吧。”
他臉色複雜,點了點頭走進去,陳隽川和寧婵對視了一眼。
“有事嗎?”
他嗓子幹澀得發疼:“給你的咖啡。”
寧婵皺着眉看了一眼,說道:“我不喜歡早上喝咖啡。”
他勉強撐出一個笑來:“那你喜歡什麽,我可以給你做。”
年糕溜出來,圍着陳隽川走來走去,喵喵叫個不停。寧婵蹲下來摸了摸它,身後的許知衡問:“陳總如果沒吃早飯的話,和我們一起吧。”
“我們”這兩個字,就像是在故意挑釁。
陳隽川的火氣一下就被挑了起來,危險地眯了眯眼,語氣卻十分溫和。“好啊,那就謝謝了。”
屋裏的陳諾諾聽到,立刻跑出來,激動道:“我也沒吃呢!可以再多我一個嗎?”
這就是磕cp的最高境界,正主真人面對面發糖,夢裏都沒有的好事。
兩個人都一起吃早飯了,四舍五入就是要領證了。
寧婵看到陳諾諾一邊黑一邊白的太極發色,想起了她就是那位紅綠燈小姐。“你好。”
陳諾諾連忙驚喜地回應:“你好!我是你們的粉絲!”
她自言自語道:“靠,我就是最幸福的人。”
許知衡在屋裏沖她招了招手:“hello,你想吃什麽,我再點幾份,不然可能不太夠。”
“我不挑食,都可以,謝謝哥哥。”
陳隽川聽到這句哥哥,終于忍無可忍地冷笑出聲。
寧婵雖然不滿許知衡自作主張邀請人進來吃早飯,但說都說了,總不能把人趕出去,最後只能外賣來了,四個神色各異的人坐在一起,只有寧婵一個人覺得尴尬。
尤其是陳諾諾一直盯着她和許知衡看,表情顯得很是激動,讓她更加确定這是個一婵知秋cp粉。
“我可以加小婵的微信嗎?求求了!我保證不透露!”陳諾諾雖然不正經,但是相比于表情嚴肅的陳隽川,要更讓人想親近。寧婵沒有拒絕,将手機遞過去給她掃碼。好友才通過,就收到了一連串消息。
鹹魚好快樂:小婵你別怕!我跟我二哥這種渣男不一樣的,我鼓勵你追求自己的幸福!你和小許哥哥真的很合适,郎才女貌天生一對,這裏建議你們立刻結婚。
寧婵擡頭看了眼陳諾諾:“……”
她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和我二哥其實不是很熟。”
陳隽川:“陳諾諾,限你一天之內從我的房子裏搬走。”
許知衡似乎知道了陳諾諾的心思,笑道:“你是cp粉嗎?”
陳諾諾看了眼陳隽川陰冷的眼神,艱難地搖了搖頭。“我是小婵的粉絲……”
“有眼光,我也是她的粉絲,那我們就算同擔了。”
兩個人的交流越愉快,陳隽川的心情越差。
寧婵就像沒事人一樣吃着生煎,偶爾附和許知衡兩句,卻不主動和他說一句話。
陳隽川心中煩躁,幾乎想将許知衡和陳諾諾拎起來丢出去。
寧婵被陳隽川的視線緊盯着,簡直快吃不下去了,她現在只想給陳隽川找點事做。但是陳隽川挑食得過分,不吃香菇不吃蔥姜蒜,不吃油條也不喜歡喝豆漿。
她将唯一一個陳隽川看起來會吃的東西推給他,催促道:“這個給你。”
陳隽川用餐的時候不喜歡說話,身上帶着自然而然的矜貴,吃個東西也是慢條斯理的。吃到口中的時候,他皺了下眉,似乎是想問什麽,寧婵沒好氣道:“你又怎麽了?”
“沒事。”他垂下眼,沒有再開口。
許知衡幫寧婵收拾了桌子,還故意替她将耳側垂落的發絲撩起來,陳隽川看在眼裏,卻越發沉默。
吃完早飯,陳隽川起身離開,陳諾諾也跟着走了。
門關上後,寧婵掃了許知衡一眼,說道:“你故意的?”
“還挺有意思的,不是嗎?”許知衡聳了聳肩。“萬一他知難而退呢。”
“知難而退?”
“陳隽川那麽傲一個人,你多讓他難堪幾次,指不定他就放棄了,我這是在幫你。”許知衡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反而說:“而且他以前是我的老板,你代入一下,有沒有覺得很爽。”
寧婵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得了,我謝謝你。趕緊收拾收拾走吧,我下午還有個商業活動,沒時間跟你聊天了,
別讓周芸知道你來給我送早飯。”
——
這個商業活動就在揚陵市,她當晚就可以回來,晚上回去的時候,陳諾諾來敲她的門。
“怎麽了?”
陳諾諾抱着叫個不停的年糕,問道:“怎麽辦啊小婵,二哥的貓今天一直在叫,我都哄不好。”
“你二哥呢?”
“他還在醫院沒回來。”
“他怎麽了?”明明上午看着還好好的。
陳諾諾将亂動的年糕遞給寧婵,說道:“不知道,晚點的時候身上起了紅疹子,好像是食物過敏了,自己吃錯東西了吧?不過做飯的阿姨知道他芋頭過敏的啊,我哥不會這麽讨人嫌,連阿姨都得罪了吧?”
寧婵立刻就想到了早上自己推給陳隽川的早飯,裏面應該是放了芋泥。
可他一定能吃出來,怎麽還一聲不吭吃完了?
“你給它換一下貓砂,然後放上新鮮的貓糧。”寧婵說完後,猶豫要不要去看一眼陳隽川,畢竟這也算是她導致的。但另一方面,她又覺得陳隽川是在訛她。
“我哥也太慘了,人緣差到這個地步……”陳諾諾還碎碎念個不停,寧婵的良心備受煎熬,終于忍不住回屋去拿車鑰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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