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江華傑到家時已經很晚了,江楠聽見他的車駛進院子,過一會樓下大門被打開,有人走進房子,登上樓梯,腳步聲越來越近,在走廊一處停下。

江楠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心跳嘣嘣作響,外頭傳來開門聲——是他對面的房間,他松了口氣,那是江華傑的屋子。

他擁着被子翻過身,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眼皮下垂,睡意來襲。

然而就在他半醒半睡間,房門悄無聲息地打開了,江華傑穿着浴袍進來,他沒開燈,在黑暗中準确地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進去。

江楠猛地睜開眼,身後傳來的氣息讓他渾身緊繃,卻不敢動彈,只能維持着側躺的姿勢。

江華傑剛才回房似乎是為了洗澡,此刻身上帶着股水汽和沐浴露的清香,他躺了一會,像是察覺到什麽不對勁,狀似無意地将一只手橫到江楠腰上,果然捕捉到他瞬間的僵硬。

“還沒睡?”

“……剛要睡着。”

江華傑沒說話,那只手順勢在江楠腰線上走了兩遭,道:“好像長了點肉。”

江楠躺平了身體,躲過那只手,“我……我想睡覺……”

江華傑似是心情不錯,江楠這麽明顯的決絕他竟也不生氣,只是在他腰上捏了兩下,而後便将手收回去,“那就睡吧。”

江楠警惕地瞪着眼,過了許久,見他果真沒有繼續動作,呼吸也逐漸平穩,似乎睡着了,他才放心地閉上眼,很快沉沉睡去。

接下來一段時間,江華傑每天都回家過夜,即使有時候在外頭混到半夜,他也會回來。

他一在家,江楠就不能像前一陣那麽逍遙了,雖然沒有明說,但江楠知道江華傑并不喜歡他去會那群朋友,晚上也不能太晚回家,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有時也覺得奇怪,但不願深究其中細節緣由。

有次晚上,江楠給白豈打電話,講完了一回頭,赫然見江華傑站在房門口,手上夾着支煙,已經燃到盡頭,不知道他聽了多久。

其實江楠與白豈的對話并沒什麽私密內容,就是當着第三個人的面講也是可以的,只是這個人不該是江華傑。自從上次除夕夜後,江華傑就沒在他面前提過白豈,江楠更是巴不得他永遠想不起來有這麽個人,畢竟這暗藏了太大的不确定性與危險性,他怕江華傑對白豈還未死心,白豈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生活,與沈家小姐也才剛剛訂婚,實在經不起什麽變故。

但江華傑什麽話都沒說,臉上也沒什麽異樣,他走進房把煙蒂丢到煙灰缸裏,接着就靠在床頭看他的報紙。

江楠一直心懷惴惴盯着他,見他這樣的表現,忍不住懷着僥幸暗想,或許他什麽都沒聽到,又或許他早就對白豈失了興趣。如果是後者,那就再好不過了。

“給你弟弟打電話?”江華傑忽然問道。

江楠才放下的心一下提了起來,權衡許久,他還是說了實話:“是。”

“你們見過面了?”

“……對。”

江華傑翻過一頁報紙,漫不經心丢出一顆炸彈,“我也見過他了。”

“什麽?!”江楠猛然扭頭看他,“什麽時候?在哪裏?”

江華傑放下報紙,冷笑道:“我憑什麽告訴你?”

“你、你跟阿白……”

“我跟他什麽?”江華傑徹底丢開報紙,“我跟他什麽時候見面?在哪裏見面?見面幹了什麽?或者你直接想問,我到底有沒有把他——”

“住口!”江楠忽然吼道。

江華傑閉了嘴,臉上冷冷的笑意也消失了,他面無表情看着江楠,“你是不是又忘了在和誰說話。”

但是江楠現在不怕他,或者說有一些東西壓過了心底的害怕,他瞪着江華傑,雙手發抖,卻恨恨道:“不許你碰他!你別害他!”

房間裏寂靜無聲,空氣都緊張得粘稠起來。過了半響,江華傑忽然呵地一聲笑了,他傾身一把扯過江楠,咬着牙道:“行啊!我不碰他,我也不害他,我就只禍害你!既然你都不介意,老子他媽還客氣什麽!”

江楠抿着唇,倔強地與他對抗,但他哪是江華傑的對手,很快就被他撕扯着壓到身下。接下來将要發生什麽,他和清楚,過去幾年,這樣的場景一直在不斷重複,他忍了這麽久,也過了這麽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今晚他突然就覺得難以忍耐了。

掙紮中他一腳踢中江華傑腹部,失控地大喊:“你就只會這招!你這個人渣!強盜!我恨你!我恨你!”

江華傑愣了一瞬,臉色很快鐵青,他陰沉沉地制住江楠的手腳,用浴袍腰帶将他的雙手捆在床頭,并一拳捶在他小腹上,讓他瞬間疼得失了反抗能力。

江楠痛苦地蜷起身體,肚子上的劇痛讓他幾乎喘不上氣。

江華傑強硬地迫使他展開四肢,幾下扯掉他身上的衣服,居高臨下看着他狼狽的樣子。

江楠狠狠地瞪回去,他內心裏有個聲音恐慌地大喊:快投降!快服軟!不然不會有好果子吃!但另一個聲音卻冷冷地說:你軟弱了那麽久,妥協了那麽久,你得到好結果了麽?

江楠知道今晚之後他必定會為這一時沖動而後悔,但是現在,他全身都發着熱,那是一種血液沸騰的感覺,支使着他反抗江華傑,即便處在下風,即便馬上就要吃苦頭,他仍然發着抖跟他對峙。

果然,江華傑被激怒了,一只手高高揚起,下一秒江楠的頭便被扇偏到一旁,牙齒咬破口腔黏膜,他嘗到一些血腥味,但他馬上轉過臉,繼續瞪着江華傑。

他以為他眼神兇狠,實際上他眼角已經紅了,疼痛使得淚水在他眼眶裏聚集,視線逐漸模糊,他透過朦胧的水霧瞪着江華傑,等待第二個巴掌。

但是江華傑的手遲遲沒落下來,江楠眨了下眼,眼淚就從眼角滑下來,眼前又清晰起來。

江華傑突然站起身,夾着股巨大的怒氣甩開門出去。

江楠有些征愣,又有些難以置信,他等了許久,沒見江華傑回來,才終于相信,這是躲過一劫了。

床上此時已經一片狼藉,被子早在扭打中落到床下,床單糾集成一團。江楠雙手被縛,身上一絲不挂,雖然室內暖氣供着,溫度有十幾度,雖然半夜的時候不知道怎麽了,被子又回到他身上,但是第二天醒來,他還是感冒了。

江楠躺在床上昏沉沉地想,這就是他的戰果,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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