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對手(二)

這是怎麽回事?神經病還是鬼上身?

衆人都是一肚子的火,看着她竟然就這麽莫名其妙一臉沒事的要走人,有幾個年紀稍微小點的就想出去攔下人。可是都被身邊的老婆或者長輩拉住了,你拉住她又能怎麽辦?

和她對罵?罵得過早就罵了,也不用等到現在了。把她打一頓?要是地痞流氓小混混這事倒是可能做得出來,在這的小夥子、老夥子們對着一個老婆子下的出去手嗎?況且,他們都是有家有業的普通人,把她打了,下半輩子就別想安生了。

遇見這種事,就像是大半夜踩了狗屎一樣,只能認穢氣了……

薛雅雯的媽挨個給鄰居們道歉加道謝,這麽些年鄰裏都知道她脾氣好,從沒和別人鬧翻過臉,薛雅雯從小也是文靜好學的一個姑娘,樓上樓下教訓自家兒女原本全拿雯雅婷當榜樣。現在看他們家這樣,不是沒有肚子裏偷着樂的,也不是沒有怨他們家不但自家倒黴還惹了這麽一群掃帚精的,更不是沒人心裏嘀咕鬧騰這麽大薛雅雯怎麽還不出來的——雖然這情況她那老婆子只會被罵得更難聽。

但畢竟都是普通老百姓,有怨氣也在多是在肚裏埋着,而且也确實是同情的人居多,就算因為大半夜出了這麽件事,弄得誰都不痛快,但是也沒人難為她們。衆人草草打了招呼,之後各自回家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陳休淵穿着滿是皺褶的T恤,頭發亂敲,踢着拖鞋從樓上下來了:“BOSS,回家吧。大俠,有事嗎?”說完他打了個呵欠,又揉了揉眼睛。

“……”看着陳休淵,趙恣文突然有了一種“真相只有一個的感覺”。他有點想問問,陳休淵具體做了什麽,不過,掌控人的行動這種事情,和讀心術一樣讓普通人難以接受——感覺出真話假話,應該算是大多數人能夠容忍的讀心術的最大限度了。

趙恣文甚至注意到一邊的大俠,眼神也有這瞬間的閃爍,很顯然他也注意到了什麽……

畢竟,陳休淵和他其實并不是很熟,他們倆是因為趙恣文才被聯系到一起的,他有點逆天還可以接受,太逆天了。站在大俠的立場,他還是繼續裝傻的好,那樣他還能繼續和趙恣文做沒有隔閡的兄弟,也能夠在偶爾的時候從陳休淵那裏得到幫助。或許有一天,他也能和陳休淵成為兄弟,那是最好的。

趙恣文理解大俠,而且這樣做不只是大俠,對他來說,也是最好的選擇:“回家再說吧……”趙恣文對陳休淵說,但是話剛出口他就想起了自己遺忘的東西,“等我一會!”趙恣文喊着,人已經一溜煙跑出去了。

打開後備箱之前,趙恣文已經做好了惡臭撲鼻的準備了,結果打開之後,臭确實是臭,但是……不是屍臭,而是騷臭。

趙恣文正奇怪呢,後備箱開到一半,一團毛球突然就跳了出來!好巧不巧撞在了趙恣文的懷裏,他下意識的手一送,懷裏的這團毛球就被他一把抱住了,不正是只灰色的大兔子。緊接着就聽見“咚!咚!”兩聲……再打開後備箱,兩只兔子正仰面朝天的躺在裏邊呢……

“哪來的兔子?”陳休淵湊過來好奇的看着。

“那天你在林子裏折騰的,裏邊的動物瘋了一樣的朝外跑,這三只都是當時撞在我車上的 。我以為它們被撞死了,還擔心臭了,沒想到只是暈了。三只,夠吃半個月了吧?”

“你是拿來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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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恣文看陳休淵,殺人眉頭都不眨的大男孩,現在竟然有點……哀怨?難道他真的是兔子,物傷其類嗎?

“你不吃嗎?”

“我爸曾經送過我一只兔子,黑白花的……”

“那就不吃了,不過已經成年的野兔家養可能養不熟,過兩天我帶你買小兔子去。到時候就取名叫團團。”團團和圓圓,正好兄弟倆……趙恣文一向是善解人意的。

“不行,我養不了寵物。”陳休淵卻是苦笑着搖頭,“那只小兔,在我家只呆了兩天,就病了,最後只能送給我表弟。”大概是擔心趙恣文不相信,陳休淵作勢把手伸向了灰兔,結果他手還沒碰到,那兔子打擺子一樣劇烈抽搐了起來!陳休淵趕忙把手收回來,兔子立刻就好了許多,卻也依舊在哆嗦着,“我小時候還沒這麽厲害,現在貌似更嚴重了。”

“老大,看來動物在某些事情上,确實比人聰明。一只兔子都很明白誰是不好惹的人,我聽說你第一次見小陳……”大俠看這兩位“你侬我侬”,郎情郎意的,完全忘了還有他這麽一個大活人存在了,一時忍不住,站出來找存在感了。

“我對小陳一見鐘情,你有意見嗎?”趙恣文挑眉,雖然現在日子過得不錯,但必須得承認,當年那件丢臉的事是他一輩子的痛啊!

“沒有,一點也沒有。”

“給你!”趙恣文把兔子塞大俠懷裏了,“還有車裏那兩只!不過這可不是給你們隊裏加餐的,記着帶去放生啊。”

“哦。”

“這兔子可不是我的,是小陳的,你可想好了,如果是貪污了會是什麽下場~”

“堅決完成任務!”大俠還真有貪污的心思,三只兔子找公安局對面的飯館加工一下,再加點別的菜,全隊就都加餐了。不過趙恣文這麽一說,就算知道是開玩笑,他也真的不敢了。

“大俠,你又有什麽事找小陳?他給你那麽多線索還不夠?”

“我這次來可不是因為郊區的事。”

“又怎麽了?”

“國安的事,和你有關也和小陳有關,上車吧,我路上詳細告訴你們。”

“不早說……等會,我們倆上去換個衣服。”

十分鐘後,車上路了。

大俠一邊開車,一邊把今天來找他們的前因後果說了個明白。

就在大約兩個小時前,天渡市最有名的修士之一,随波大師,突然暴斃而亡!當時他正在為一個老太太治病,結果整個腦袋就像是被棍子打中的西瓜一樣炸裂了開來——也就是子彈爆頭的那種反應——治病的老太太當場被吓得心髒病發作,現在可能還在醫院搶救呢。

先是警察趕到,接着又來了一個竟然穿着道袍的老爺子,然後,忽然一群國安的人冒出來,這事就被國安接手了。

不過,在國安們來之前,警察們已經從随波大師的家裏翻出了一個小盒子。盒子裏放着趙恣文的照片,照片背面寫着他的姓名、父母、出生年月,邊上還有個小塑料袋,裏邊有着指甲和頭發(雖然沒被驗證,但很可能也屬于趙恣文)。

這也是為什麽國安一接手,就要立刻找趙恣文,他們不找,警察也得過來人。大俠覺得有必要提前警告一聲。所以他就過來接人了,也幸好他和國安這邊的某些人還是能說得上話的。況且,國安看來也是知道趙恣文的身份的。

不過也只是警告而已,大俠不可能大包大攬的把這件事壓下去的。畢竟,這事雖然詭異,但無論是趙恣文,還是對趙恣文來說,僅止于給他們添點麻煩而已。大俠提前告訴一聲就已經非常足夠了,如果一定要摻合進來做保護者……那就是可笑的不自量力了。

“打個電話不就完了,還非得跑一趟。”趙恣文同樣也是這麽認為的,甚至覺得大俠還一定要開車接他們是多此一舉。

“你以為我不想啊,可你電話沒開機啊。”

“啊?”趙恣文一愣,仔細想想他過的确實都是與世隔絕的日子,童魏給他的手機,他拿到手之後都不知道扔到哪去了。也許、可能、大概,沒電了吧?“抱歉,回去就充電。”

“小陳,怎麽了?”和大俠說完話,奇怪的問着把腦袋擱在自己肩膀上的陳休淵。

“我困了。”另外還有點吃醋。後一句陳休淵是不會說的,他雖然知道大俠在追童魏,也知道自己和趙恣文的關系已經是很深了,但是,每次趙恣文和大俠在一塊的時候,他們的那種親密感和親近感,總讓陳休淵有一種自己沒辦法插入的感覺。這樣靠緊了趙恣文,才能讓陳休淵安心,“随波大師是誰?”

“天渡市最有名的修士之一,他最拿手的是治病。小陳,會不會是不是他?”算算時間,随波大師腦袋爆開的時候,恰好是回魂道上那個小孩子跑回去的時候。

“我覺得……不是。”時間确實很符合,而且還有那個惹人懷疑的小盒子,但是陳休淵就是覺得随波大師不會是那個人。在回魂道興風作浪的,表面上是那個孩子。但實際上卻是那位背後操控的修士。因為那個孩子在由陳休淵解脫之前,幾乎就是個只有牽線才會動的木偶!

如果不是在此之前,他跑到樹林裏喝了半瓶啤酒,把棗核弄出來了,這次鹿死誰手還未可知!畢竟,原本的他,底子再如何的好,潛力再如何的大,但潛力沒有被完全開發出來就是白搭。這就比如一個超高智商的小學生,和一個老辣無比的博士生比賽,而且比的還是小學生完全不熟悉,但卻是博士生主攻的東西……

而即使因為棗核的關系,陳休淵在那次交鋒中勝利了,但真的那麽容易便能一勞永逸了?陳休淵認為,那不可能。

即使在和鬼有關的問題上,他從來是橫着走,最多是偶爾遇到些波折,而且對手還是同樣的人!這次的事情,對于陳休淵來說,幾乎就可以說是一次打擊了——被盤子拍的那次是物理傷害——不過陳休淵沒覺得恐懼或者憂慮,這反而讓他有種熱血沸騰的興奮感……

有人能夠陪我玩了!

“BOSS,我想睡會。”

“睡吧,到了我叫你。”

“嗯。”陳休淵的腦袋在趙恣文的胸膛上蹭來蹭去,找到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閉着眼,微笑着睡着了。

“我瞎眼了……”大俠說。

“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開你的車吧,司機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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