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護她 把裴月神穩穩的橫抱起來
裴月神突然的到來,突然的舉動讓在場所有人愣得忘記反應,寧冉也呆呆的望着她。
唯有江顯面帶玩味笑容。
他發覺現在的裴月神從頭到腳都非常合他胃口。
所以哪怕她在他的地盤打他的人,江顯也能好整以暇的燃着煙,看得興致盎然。
當目睹裴月神給那男人一巴掌時,江顯甚至噙着笑挑眉。
這樣的裴月神才好玩嘛。
他就像是一個藝術家,看裴月神的眼神像在欣賞自己打磨的作品,竟然有種詭異的寵溺。
身旁的人看到他面上可以稱之為溫柔的笑容時,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更覺得毛骨悚然,跟江顯待在一起這麽久,他們比誰都明白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被他記上絕對不是好事。
裴月神把手中的男人扔開,擡眼迅速的将室內掃視一圈,人還挺雜。
公子哥,富家小姐,網紅,女明星,陪酒女都有。
他倒是真不挑。
江顯就坐在幾個女人中間抽煙,神情倦懶地看着她。
他的眼睛是貴氣十足的丹鳳眼,眼尾有些狹長,下眼睑拉出一條慵懶的弧線,眸色幽黑深邃,靜靜注視人的時候,極容易窺探到對方的情緒,他憑着這一點審時度勢,猜測人心,然後成功讓江家重視他。
裴家沒有破産之前,他需要利用她,所以外貌上也下了功夫,看起來總是一副極具欺騙性的溫潤清俊樣,裴月神總怕他被欺負。
現在的江顯已經不需要借助任何人立足,所以也不需要任何欺騙人的外表。
這還是裴月神頭次看到他真實的面目,只是一個眼神,她就能看清他心中炙熱的野心。
再加上多年豪門生活的熏陶,江顯早就脫離剛來圈子時的格格不入,坐在衆多公子哥和燕瘦肥環的美人中間,他已然成為最惹眼的存在。
記憶中的那個少年褪去青澀,搖身一變成為眼前這個貴氣不凡,高不可攀的男人。
這樣也很好,至少裴月神再也不用看到他故作可憐的模樣,也再不會心軟。
在她看着江顯的時候,江顯也在打量她,他再次發覺裴月神看自己的眼神沒了愛意和溫柔,而是帶着一種不加掩飾的厭惡和冷漠,還沒等他仔細品味,裴月神已經看向寧冉。
寧冉還在盯着她發呆,眼眶裏滿是婆娑的淚光。
她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裴月神真的來救自己了,說不清楚是愧疚還是感動,寧冉連忙低頭,眼淚一瞬間就掉下來。
從前她也是真心把裴月神當朋友的,可當她不聽勸執迷不悟的跟在江顯身邊後,她就逐漸遠離她,在她家破産後也沒有關心過,現在她居然因為一條求救短信就過來救自己。
寧冉羞愧的咬着唇,努力控制自己才沒有哭出來。
“……對不起。”
裴月神沒說什麽,扶起人就準備離開,江顯眼神微動,立即有人攔住她們,寧冉驚慌的看向裴月神。
裴月神平靜的從包裏掏出一把巨大的扳手,指向擋住自己的人。
對方一看她竟然掏出這麽個玩意兒,驚訝的同時不自覺後退,裴月神扶着寧冉繼續往前走。
打開門,門外已經站滿保镖,把所有可能離開的縫隙都堵得水洩不通,不用問,肯定都是江顯的人,身後也終于響起他的聲音。
“這就要走了嗎?”
裴月神回頭。
江顯笑得溫柔無害:“我已經等你很久,真的不陪陪我嗎?”
“過來,我們談談。”他刻意放緩嗓音,那樣柔和的眼神會讓任何一個女人誤以為他對自己情根深種。
裴月神與他對視幾秒後,忽然溫情地笑了笑。
她很懂自己的優勢在哪裏,展露的是最美麗的一面,笑起來當真是絕豔無雙,堪稱罂.粟。
江顯的确有些怔愣。
裴月神牽着寧冉坐下,把扳手放在伸手可碰到的地方,然後一點也不客氣的給自己倒杯酒,舒服地往後靠,掀起眼睑看着他,邊輕晃着酒,邊問:“聊什麽?”
她也不着急,慢悠悠的品酒,打量江顯身邊的女人,欣賞對方的神色變化,百無聊賴的把酒喝完。
她讓人覺得,自己好像是她腳邊的蝼蟻,她說這句話的功夫都像女王高貴的施舍。
從前的裴月神大家可都是見過的,說她單純都是誇她,應該說蠢才對,看來得知江顯不愛她,真的有把她打擊到,居然到現在還在裝。
許多人面露不屑。
“其他人出去。”江顯看着裴月神,撥弄打火機。
想看戲的公子哥們有些遺憾,而他身邊的女人則是氣憤的瞪向裴月神,寧冉也被人帶着離開,離開時擔憂不已,裴月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牌房裏就剩倆人。
江顯輕彈煙灰,靠得更慵懶些,大概是因為想到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事,身體竟然有些期待的興奮,一股熱從胸腔燎到喉嚨處,使得他說話的聲線有些微微的啞:“想在我這裏帶人走,知道我的規矩嗎?”
裴月神示意他接着往下說。
江顯擡手解開喉結下的襯衣紐扣,然後停手,放肆地凝視她。
這意思再明白不過。
裴月神差點笑出聲,從前沒有得到過,現在什麽都不做,居然就收到他主動的暗示。
原來當她不再喜歡他,作為一個旁觀者旁觀時才發覺他是真的可笑。
裴月神把玩着扳手,每個撫摸的動作都溫柔至極,江顯的眼神落在她蔥白水嫩的指尖,被挑得喉頭發緊。
什麽時候開始,她身上竟也有風情二字了?
他微蹙眉轉開眼神,可看着她臉,才發覺這張臉在不知不覺間竟然也變得攝人心魂。
她笑得百媚生嬌:“問你一個問題。”
“嗯。”
“你睡過多少女人?
這問題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從前他掩飾得很好,裴月神從來沒有在他床上發現過別的女人,更沒有發覺,他根本不愛她。
“我為什麽要記這個?”江顯毫不掩飾自己的薄情冷意,微頓了頓,又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有趣,想到一種可能,他臉上帶點笑:“你在吃醋?”
裴月神揚眉搖頭:“還真是自信呢,不要誤會,我只是想讓你認清楚,你配不上我。”
“因為,你實在太髒了。”
江顯的笑容一瞬間變僵。
他沒有料到裴月神會這麽說。
髒……
這個詞實在是他最讨厭的形容。
偏偏又和他最貼切。
不知道裴月神是有意還是無意,還是那些事已經被她知道。
江顯平穩多年的心緒忽然有些混亂。
他想到陳央車裏的東西,也是被裴月神舉報的。
在警察局的時候,陳央跟他提過,這件事他們瞞着所有人,江顯也不知道,那麽裴月神是怎麽知道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大概知道了什麽?”
江顯還在若有所思,聞言驟然看向裴月神,她的笑容有些詭異,眼裏藏着秘密,好像所有事已經被她掌握在手心裏,包括江顯藏得最深的那件事。
江顯瞳孔微緊,不動聲色的看着她。
裴月神耐心耗盡,拎着扳手起身,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從前的很多事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有時候想想,我真是太善良,以後可不能這樣,你說對吧。”她對他笑了笑,就要離開這間包廂。
江顯幾乎已經可以斷定,她一定知道什麽,就算不是全部,也應該窺見了什麽,他必須要試探清楚。
“裴小姐知道裴家為什麽會突然破産嗎?”
裴月神果然停下步伐猛然轉身,盯着江顯看許久之後,在他薄情的笑眼中得出一個結論。
“是你!”
“是我。”
裴月神知道他壞,可沒想到他竟然壞到這個地步。
而江顯喜歡看裴月神這麽憤怒的樣子,他喜歡看她痛苦,因為只有她這樣幸福的人也痛苦的時候他才能安慰自己,這個世界不是只有他髒,全部都應該下地獄!全部都應該陪他痛苦,也品嘗品嘗他的心情,一起歇斯底裏吧!
他眼裏蔓延出無窮無盡瘋長的陰郁,笑容病态又惡劣:“你一定沒有想到,在我認識你的第一天開始,就已經盯上了整個裴家吧。”
裴月神想起他們見面的第一天。
是她。
是她主動與他說話,主動為他擦拭別人毆打的傷痕,主動把他從地上攙扶起來。
當時的江顯就像一只被遺棄在路邊的小動物,他好像特別渴望溫暖,所以毫不猶豫就抱住她,讓她不要離開。
一直以來,都是他表現出離不開她的模樣,如果他但凡表現出一點對她的不感興趣,她是絕對不會心甘情願的陪伴他多年的。
但凡他有一點點良心,就不應該耍她這麽久,可憐她無名無份,默默無聞為他付出,沒想到他謀的竟然是她的家業。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是她把這頭野狼帶在身邊!
她應該以死謝罪!
如果父母沒有破産,他們就不會被人害死,如果沒有江顯,她也不會家破人亡。
是他!
都是他!
裴月神的視線早就被水霧遮蓋,可她仍舊死死地,拼命地盯着江顯。
她聽到對方的笑聲,抑制不住的渾身發抖,在他張狂的笑容中忽然朝他沖過去将他摁在沙發裏,手裏的扳手狠狠揮下去,她如願聽到男人痛苦的悶哼。
江顯還在笑,現在他可以确定,裴月神并不知道他的秘密,如果知道她家破産有他的原因,她震怒之下一定會用那件事來刺激他,也會用來威脅他,可她沒有,就說明她不知道,只要她不知道,他仍舊是那個高高在上可以擺弄她的人。
裴月神用力給他一巴掌,她有多恨就打得有多用力,江顯蒼白的臉上迅速有紅印,嘗到嘴角的血味後,眼神也逐漸冷下來。
“打幾下應該也夠了,我最不喜歡無理取鬧的女人,你應該知道。”
裴月神用力将他摁住,赤紅的雙眸死瞪着他:“江顯,你去死!去死啊!”
她咬着牙說這幾個字,面部肌肉都顫抖得緊繃,她是真的想要他死,可最後一絲理智提醒她,為報仇把自己摧毀不值得,她得留着命把江顯也弄得一敗塗地,也讓他嘗嘗一無所有的滋味!
眼中的淚直直砸進江顯眼睛裏,看清她雙眼中的滔天恨意後,江顯忽然有那麽一點點細微的慌和亂,甚至有那麽一刻他覺得,或許他們永遠,永遠都只能是敵人了。
短暫的怔愣之後,江顯又冷笑起來,那又如何?少一個裴月神,還會有千千萬萬個“裴月神”為他前赴後繼,這種什麽都不明白還自作多情想要治愈他的女人,他為什麽要稀罕?
“放開。”他冷聲命令。
裴月神強硬的摁着他,雙手都在顫抖。
江顯略微不耐煩,抓住身側桌上的杯子敲碎,用破碎的杯子猛地紮進裴月神胳膊裏,同時的,門被人轟然撞開。
一個挺拔偉岸的男人快步沖進來,面色冷峻的把裴月神抱起,當摸到她手臂浸透出來的血時,他本就暗沉的臉色更加不善。
裴月神看清是梁戎,忽然脫力的昏過去。
江顯目睹裴月神被男人抱住,眼神被刺到,還沒開口,陌生男人忽然狠厲的将他踩在沙發上,靴子抵住他脖子。
江顯不用掙紮就知道起不來,他很冷靜,與對方森涼的目光對視着感嘆:“原來她變得這麽不聽話,是因為找到了靠山。”
梁戎看到他手裏拿着的破杯子,上面還有血。
梁戎不喜歡廢話,拿起了桌上的空杯砸得凹凸不平,将手中的高腳杯翻轉,面無表情的把這杯子紮進江顯胳膊裏,與裴月神打人的力道不同,他更懂得怎樣會讓人更痛苦。
江顯面色蒼白如紙,倒也沒有吭聲,只是因為疼痛,身體有些輕微的抽搐顫抖。
他一動,梁戎連他下巴一起踩住。
“江顯是嗎?”
這聲線低沉冷冽,同他這個人一樣冷硬不可一世:“欺負女人可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
直到看到對方流出血,他才将杯子扔掉,把裴月神穩穩地橫抱起來,居高俯視江顯。
“不過有句話你說得對,裴月神有我護,再讓我知道你動她,我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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