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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雪朝咽下了包子,起身去冰箱裏面找了瓶啤酒出來。
杜落晨提醒:“你明天還要上班。”
她憤憤道:“老娘不上了。”
沈臣達見丁雪朝對小落态度不好,冷聲斥責:“上班都不上,養了一身公主病,嬌氣。”
丁雪朝被怼得無言,楚楚可憐看着杜落晨,撒嬌柔柔喚上一聲:“小落。”
你看他兇我。
杜落晨接過她手中的啤酒,幫她拉開易拉罐,一串白沫湧出,沁涼了指尖,遞了回去:“只能喝一瓶,你明天還要上班。”
杜落晨交上啤酒後,舔舐着手指上觸碰到的啤酒白沫。
丁雪朝欣喜,猛灌了兩口酒,膽子也上來了說:“哥,你自己說是不是,如果我早些看到小落消息,就早早把小落回絕了,你和小落這輩子都見不上面。”
沈臣達有些不悅。
……你要斷我姻緣,現在還炫耀地說出來?
沈臣達冷冷回應:“你和小落一見面就說我會割舌頭?”
丁雪朝有些慌了:“就算是我在小落面前說過你會‘割舌頭’,但是我又沒說謊,是你自己和我說的,私下讨論哥哥會被割舌頭。”
沈臣達嚴肅:“小落那時候小,被吓到怎麽辦?”
丁雪朝疑惑。
……我還沒上大學之前,你就和我說了這話,你怎麽就不害怕我被吓到。
丁雪朝喝了點酒,臉上漫上緋紅:“記得那時候,我哥為了追你,叫媽媽喊你去家庭聚餐。”
杜落晨又陷入了回憶。
——
杜落晨接起電話。
面子好大啊,芷雲阿姨都給我打來電話了。
剛接起電話的時候,杜落晨婉言推辭,芷雲阿姨一個勁地勸說。
聊到後來,芷雲阿姨的語氣漸為卑微,似乎帶了點央求的口氣,杜落晨見推脫不掉,便答應下了。
閑暇時光酒店內,她辦好了入住的手續,進了房間就将行李箱丢到一邊,一頭紮進了被窩裏面,一路奔波都累壞了,美美地睡上了一覺。
——
手機鈴響,杜落晨還沉在半夢半醒地迷糊狀态中。
丁雪朝催促:“小落,你到哪了?”
她睡得迷糊,聲音軟軟地回應:“啊?”
丁雪朝聽見她睡不醒的聲音,着急:“你人在哪裏?”
杜落晨思緒是一團漿糊,想到沒想就回答:“我在閑暇時光。”
丁雪朝關心道:“要不要我們過去接你?”
杜落晨這才突然想到了晚餐邀約,頓時驚醒坐起:“不用,不用,我在路上了,馬上到了。”
她急忙掐了電話,照着丁雪朝發送的地址趕過去。
丁雪朝聽見電話斷開的聲音,收起了手機,對餐桌上一張冷臉的沈臣達一笑:“小落在路上了,馬上就到。”
沈臣達面容沒有多餘的表情。
完了完了,小落遲到惹冷面佛不高興。
飯店包廂,一盞歐式吊燈垂下,光線在名堂堂的廳壁之中,亮得刺眼,圓桌上琳琅滿目的菜品已然沒了騰騰熱氣,餐桌上的四人彼此無話,靜得吓人。
等服務員将厚重的門緩緩拉開,杜落晨慌張進來點頭哈腰地道歉,才有了些熱鬧的聲音。
丁雪朝抱怨:“小落,你也太慢了。”
杜落晨跑得汗滲滲地,又鞠躬道歉。
沈臣達聞聲詢問:“一路奔波太累了,睡着了?”
她不好意思地點了頭:“忘定鬧鈴,睡過了。”
沈臣達看見她,嘴角抿出一點笑意,“妹妹餓壞了吧,快過來坐。”
五人位置,杜落晨的位置在沈臣達和丁雪朝之中落坐。
杜落晨來了,氣氛就沒那麽尴尬,丁雪朝有些興奮,喋喋不休地分享了些生活趣事。
歷陽叔叔叫服務員把拿原先在桌面上的菜去後廚熱一下,把甜品先上。
布丁兔子,一道Q彈的兔子,服務員在端上時,那小兔子就不停在盤中晃動,果凍般的彈滑,十分誘人。
用勺子從頭部切下,舀一勺入口,清甜可口萦繞舌尖,用不着嚼,在唇齒間化開,入口即化。
兔子是有水果夾心的,桌上五人,每人是不同的,小兔子化開了綿軟的口感,芒果果肉的酸甜顯現。
丁雪朝吃了口,将杜落晨和自己面前兩個盤子挪了個位,毫不客氣:“小落,我嘗嘗你的。”
這事是常有的,同喝一瓶奶茶,交換品嘗。
杜落晨面前成了草莓味的小兔子屁股,将桌上每人的兔子掃視一遍,視線停在沈臣達的兔子,純白無夾心:“哥哥,不喜歡吃水果嗎?”
沈臣達并未回答她的問題,他面前的小兔子被宰殺過,其中沒有紅的紫的粉的果醬血液。
他把盤子往外一推:“妹妹,要試一下嗎?”
杜落晨還沒回答,丁雪朝率先搶答了:“要。”
下意識地反應,讓她立刻後悔了。
沈臣達将盤子遞過去。
芷雲阿姨訓斥:“雪朝,想吃就多叫幾份,搶你哥哥的做什麽?”
沈臣達淡淡然,表情沒變化,深不可測:“沒事。”
丁雪朝哪會想那麽多,因為嘴饞,回答就快了。
她将面前雪白的兔子切成兩份,一份送到杜落晨嘴邊。
杜落晨這時嘴裏才含着那一塊草莓血的兔子,也不好不給她面子,也把她送到嘴邊的那一塊一并吞下。
杜落晨一副擰巴的表情。
啊……好酸。
酸澀随着舌尖入喉,在口腔漫開。
丁雪朝見了杜落晨表情,有點後怕,不太敢吃,也不好不給臣達面子,視死如歸地将兔子送進了嘴裏。
酸死了!
兩人吃過兔子,面面相觑,也只敢在心裏悄悄的抱怨一下,誰敢當着沈臣達的面,拂他的好意。
杜落晨看着都害怕,自己嘴裏還有另一塊甜甜的兔子綜合口感,而丁雪朝吃下的就是一整塊酸到腳尖用力的兔子。
這哥哥好狠啊……
熱好的菜都上桌了,都動筷了。
丁雪朝邊吃,邊興奮叫着:“小落,你給我帶什麽好東西了?”
杜落晨抱歉地笑了:“我出門急,沒帶出來。”
她出門就照了個鏡子,簡單梳理了下頭發,抓起包就沖上了出租車,參加別人家庭聚餐這種事,應該化個妝的。
這下好了,中午見面什麽樣,晚上還是什麽樣。
沈臣達含笑的目光轉向杜落晨:“不着急,晚上還有機會。”
杜落晨雖是答應下了晚上過去留宿,但本意不想,只是緩兵之計。
她有點心虛,借着在場的妹妹不止一人,就當他在叫丁雪朝,不作回答。
好在丁雪朝點頭,讓沈臣達的問題有了回應。
飯菜過半,已經半飽,沈臣達拿去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小落的碗中,動作緩慢自然,仿佛從來就是個會體貼照顧人的。
叔叔阿姨視線跟随着沈臣達筷子上的紅燒肉,最後停留在那白碗中的那一塊肉。
沈臣達竟然給人夾菜了!
杜落晨的視線停在自己碗裏這塊肉。
因有兔子的前車之鑒,對沈臣達有些忌憚,目光求助丁雪朝。
雪朝根本沒看到臣達夾菜,依舊沉迷于分享自己的生活趣事之中,哈哈大笑。
杜落晨看見叔叔阿姨的目光盯着安安靜靜躺在碗中的那一塊肉,吃驚和疑惑都寫在臉上。
到底是吃還是不吃?
暫且将肉放在白米飯一角,夾着其他菜配着白米飯吃下去。
杜落晨總覺得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
這桌上叔叔阿姨都在自己對面,而雪朝目光流轉,神情激動,專注于故事之中,只有一個人似乎閑着沒事幹……
她沒吃下那塊肉,也不敢去證實那道目光的存在,左右想着雪朝能幫忙下,緩和尴尬的處境。可雪朝粗神經,一點沒注意。
白米飯已經見了底,可那塊肉依舊不動,沉在碗底,她拿着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着肉,吃與不吃在腦海來回徘徊。
“小落。”在雪朝說至激動,有些尖銳聒噪的女聲之中,一道溫柔的男聲。
她轉頭,撞上溫和目光。
沈臣達他眉目鋒銳,卻展現流露出一段似水的柔情,嘴角噙着笑意:“這肉有毒。”
杜落晨像一下被點破了心思,害羞的情緒上了臉,騰上一團熱。
她急忙撒謊解釋:“我不愛吃肥的。”
沈臣達又夾了塊瘦肉放在落晨碗裏:“這塊沒毒。”
她輕點了下頭,将肉送進嘴裏:“謝謝哥哥,我可以自己來。”
叔叔和阿姨簡單一段眼神交流,芷雲阿姨和藹可親地叫上一聲:“小落,你在我們家玩的時間這麽久了,我和叔叔心裏早就把你當成自己的女兒了。”
阿姨和叔叔相視一笑,很是歡喜:“如果你願意的話,要不,做我們的幹女兒吧,平常周末就別總呆在宿舍了,來我們家吧。我和叔叔工作忙,丁雪朝平常一個人在家也無聊,你正好來雪朝做個伴。”
阿姨這話聽起來像是處處為了丁雪朝,其實并不是,她和叔叔是察覺到了沈臣達對杜落晨的喜愛,才敢将這請求開口。
丁雪朝舉雙手,瘋狂贊同這個主意。
杜落晨獨自一人來到A城上大學,舉目無親,融入不進團體。
自打她認識丁雪朝以來,叔叔阿姨關心照顧,無微不至,其實她心裏也早把他們當成除了家人外最親近的人了。
杜落晨興奮之情也寫在臉上,才想點頭同意。
沈臣達擡了眼,目光是尖銳的,語氣沒有一絲溫度:“不行。”
那是杜落晨頭一次看見沈臣達臉上笑意全無,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嚴肅得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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