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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漸晚,沈臣達看着杜落晨那要瘸不瘸的腳來回踱步,焦心地撥打一通通電話。
她下決定:“我要出去找她。”
沈臣達扛起她扔在沙發上:“你腳不要了。她都多大的人,是不識路還是不認字,A城統共就這麽大,她能丢?”
她力氣也比不過沈臣達,一個人生起了悶氣來。
沈臣達兇了句:“等着。”
他撥了電話,電話一下就接通了。
沒等丁雪朝開口說話,沈臣達就罵起來:“多少通電話了,一通都不接,玩失蹤有個度,讓小落多擔心你。”
杜落晨見他語氣不好,搶過電話:“雪朝,你在哪個酒吧?”
丁雪朝無奈:“我不在酒吧,我在比賽,今晚不回去了,我直接去朋友家住。”
杜落晨一副要追問到底的氣勢還沒開口,就被丁雪朝一句“把電話給我哥吧”澆滅了。
她心煩得很,但确實丁雪朝話語邏輯清晰,不想喝過酒的樣子。
她把手機遞給沈臣達,沈臣達聊了一會,目光不時瞄上杜落晨兩眼,拐到陽臺接電話了。
她看見沈臣達去陽臺,拉上玻璃門,玻璃鏡面外搽起了火光。
他點煙了,應該要挺久的。
杜落晨連忙找出了手機來,翻看微博熱搜,看見#沈臣達杜落晨複合#的消息穩居熱搜版第一位。
這熱度應當是昨晚就穩居熱搜版一,一天都過去了,還是個紅字的爆。
“請問,杜落晨是在哪買得臉皮,質量頂呱呱的厚。”
“沈臣達真的好深情!一直在為杜落晨着想。但是我覺得杜落晨一直在利用沈臣達為自己博關注,真無恥!”
“重新打卡,每日一問,第二問,沈臣達和杜落晨今天分手了嗎?”
“沈臣達別喜歡杜落晨了好不好,你喜歡什麽阿貓阿狗我都支持,別喜歡杜落晨了吧。她不是人,她是惡魔。”
……
杜落晨又看到條熱搜緊随其後,#沈臣達急速掉粉#。
沈臣達粉絲數量跌破兩億人,她點開沈臣達微博界面,一刷新又少一萬粉絲人數。
杜落晨聽見陽臺玻璃門推拉的聲響,趕緊把自己手機藏回原位。
沈臣達接聽電話拐進大廳,指尖小半截煙,捏盡在煙灰缸,火光滅了。
她看着沈臣達,想到了手機屏幕照耀下他硬朗堅韌的線條和緊蹙的眉,他應該是當時知道了自己極速掉粉的事。
沈臣達神情若有所思的模樣,最後語氣不好地沖手機那頭來了一句:“談個戀愛,我還管你,我可管不住。你再找百八十個男朋友,都和我沒關系。”
……動不動就是找百八十個男朋友。
沈臣達挂斷了電話,她想着問點什麽。
但介于沈臣達藏手機的行為和丁雪朝似乎不想直接明了的告知,所有的疑問又埋回了肚子。
沈臣達見她那模樣,坐到她邊上,一點點在湊近,淺淡的煙味在蔓延:“不放心也沒用。雪朝可不像你,她是大尾巴狼。”
她思考着入迷,沈臣達的手穿過她的肩,把她橫抱起來,往屋內走去:“該休息了。”
杜落晨重心失所,手挂上他的脖子:“怎麽覺得你從昨晚到現在,好像都不累。”
“我平常什麽樣,你不知道嗎?”
她臉色有點紅,說得隐晦些:“有點扛不住。”
她擡眸看沈臣達,光影撤下,勾勒他輪廓優越的線條。
他忽而低頭,目光看向杜落晨,眼中噙笑意:“昨晚太興奮了,以後我輕點。”
——
那段時間外面的記者媒體一直在打探沈臣達和丁落晨的下落。
兩人躲在出租屋有些時日,丁雪朝時而回來拿些東西又離開,還是一副到朋友家過夜的說辭。
杜落晨再追問沒結果,沈臣達也不願意多管,也很放心的模樣,也不好多說什麽了。
網絡上,各種曾經的剪輯像是雪花片一樣飄落,更有人翻出百年校慶時期,沈臣達上臺表演的視頻,校慶杜落晨主持的視頻。
五年戀情的期限像是為鋒芒嚣張的言語化開了一點柔和。
#杜落晨沈臣達複合#熱度慢慢降下。
突然一個#沈臣達妹妹#,#一枝紅玫瑰#上了熱搜榜。
杜落晨點開是丁雪朝和謝棋的一支舞蹈《一枝紅玫瑰》的視頻,舞蹈确實很是驚豔。
她看了一遍,看了兩遍,然後又去看第三遍。
舞蹈中,丁雪朝在音樂推至高潮時,她離謝棋遠,随之音樂逐漸激蕩,她奮力奔跑縱身一躍,眼中有堅定。
而謝棋托舉着雪朝完成一段完美花式的旋轉,他的臉色挺硬的,看不出變化。
《一株紅玫瑰》第四遍音樂聲播放,沈臣達一把将手機奪走了,一臉冷意。
她聳了聳肩,沒想到自己竟然不自覺地看了那麽多遍。
舞蹈表演結束,媒體的采訪話題根本和舞蹈沾不上邊,全是在問丁雪朝作為沈臣達的妹妹,對于沈臣達和杜落晨的戀情的了解。
采訪沒兩句話,沒問出個所以然,丁雪朝就被謝棋解救下場了。
杜落晨還想着兩人就在廣元醫院匆匆見了一面,就又有緣分到一個舞蹈比賽上相見。
沈臣達拿過手機也看了一遍舞蹈視頻,一挑眉:“小落媽媽,我以為你會阻止雪朝進入娛樂圈。”
杜落晨嘆了口氣:“已經有我作為反面教材擺在雪朝的面前,她如果依舊決定要進入娛樂圈,應當是深思熟慮的結果。”
她忽而反應過來,小落媽媽!這是什麽稱呼!暗指她多管閑事嗎!
沈臣達臉色一沉,伸手摟着她的細腰,唇在鎖骨處磨了磨:“小落,別再這樣說自己了。”
杜落晨人一愣,沈臣達輕咬她的鎖骨,一點酥麻感漫上,人打了個顫,到嘴邊顫顫悠悠地說不出口了。
——
天幕黑沉,兩人例行夜晚折騰後,杜落晨倦意上頭,人也朦朦胧胧地睡過去了。
半夜恍惚的醒來,依稀睜眼于沈臣達對視,意識介于半夢半醒之間。
沈臣達溫和的聲線猶如晚風拂面:“小落,明天陪我去工作室好不好?”
她的眼睛已經慢慢閉起來了:“嗯。”
沈臣達一步步誘導:“那和我工作室簽工作合同好不好?”
她意識消沉,只剩機械般回應;“嗯。”
沈臣達輕笑:“我錄音了,你明天起來不能耍賴。”
她回應地聲音微弱,帶着長長的尾音:“嗯。”
杜落晨早上聽到這段錄音的時候,臉有點綠,畢竟是睡夢中答應下來的事,才想抵賴。
沈臣達指尖已然将進度條拉回,又聽了一遍:“你明天起來不能耍賴。嗯。”
深夜黑暗中靜谧時,人聲格外明晰,睡夢中的呼吸聲格外輕柔,伴随着翻身窸窸窣窣的被子聲。
她無奈随着沈臣達去了工作室。
杜落晨進屋就沖人點頭哈腰,工作室員工沖臣達點頭哈腰,形成了明顯的階級線。
沈臣達一手攬過她的脖子,摟着她:“腳都站不穩,還整這些沒用的。”
好像一個動作,一句話把她的階級拉高了。
劉哥見了就打招呼:“喲,老板娘。”
杜落晨想彎腰點頭,被沈臣達跨住了腰,攔住了停在一半的招呼。
沈臣達一手掐着她的肩膀扶正,目不斜視看着劉哥:“昨天讓你弄得合同拟好了嗎?”
劉哥把合同拍沈臣達胸前,沖杜落晨眨了眨眼:“早弄好了。”
沈臣達随意翻了下合同,一邊浏覽檢查幾處重點,一邊往辦公室走去。
這是她頭一回來沈臣達的工作室,她跟在沈臣達的身後,目光掃過工作室是一個兩層複式樓,全是大片落地窗,晨起太陽升,屋內明媚自然光,屋外草坪梧桐樹。
銀質扶手簡約風,地方比想象中寬敞亮堂。人員多是男性,真符合了沈臣達不近女色的說法,早起打哈欠,玩鬧嬉笑,氣氛很歡快。
她細想着這裏地方大,地段也不錯,應該要不少租金。
她想得入迷被領進了辦公室。
劉哥拐去拿水果,沈臣達把合同遞給杜落晨:“小落,看下合同,不滿意再改。”
他揉了揉落晨的頭發:“改到你滿意為止。”
改到滿意為止……
這不是縱着她立霸王條款嘛。
杜落晨坐在沙發上把合同認真閱讀。
沈臣達坐到辦公椅上閱讀劇本。
劉哥端了幾盤水果進來,看見杜落晨認真閱讀合同的模樣,忍不住調侃:“這年頭,老板娘看自己合同都看得這麽仔細,我們這些打工仔更得努力。”
沈臣達坐在辦公椅上,劇本微微下傾,目光掃過兩人。
杜落晨擡眼巧笑倩兮,目光又回到合同,聳了聳肩:“賣身契。”
沈臣達臣達劇本遮擋了一個勾唇勝利的笑容。
她仔細閱讀,合同內容有點多,五年合同,薪資極度優越,違約金也很駭人。
沈臣達等得有點着急,用劇本擋住他和杜落晨之間的視線,輕蹙眉沖劉哥使了個眼神,嘴型一張一合不出聲問道:“簽了嗎?”
劉哥搖了搖頭。
等杜落晨将合同全部浏覽完畢,下筆簽上自己的名字。
劉哥沖沈臣達擠眉弄眼,點了頭。
沈臣達立刻放下劇本,走到跟前。
杜落晨起了疑心,他剛才根本沒在看劇本,劇本只是個幌子。
沈臣達筆懸在合同上空,俯身目光瞥到她,強調:“小落,我再和你确認下。”
她應諾:“嗯。”
沈臣達背着其中一項條款:“必要時,你的微博會交于工作室管理。”
“嗯,必要時。”
沈臣達嘴角含笑,大筆一揮,在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他将合同交付劉哥:“可以發律師函了。”
劉哥拿過合同,敬了個禮:“yes,sir。”
杜落晨驚訝,有點結巴:“什……什麽律師函?”
“所有造謠的營銷號,公衆號,大v全部追責,該告得告,一個都不能放過。原先小落對于那些網絡上惡意的傷害,捏造的謠言,不實的傳聞,選擇寬容。”
沈臣達頭一擡,銀框鏡片劃過光彩,照亮了更閃爍的眼中的光,語氣冷酷又堅定:“如今小落到了我的工作室,曾經的欲加之罪,是時候一一讨回來了。”
他遲疑道:“要不再……”
沈臣達手揉着杜落晨的頭發。
與其說揉,不如說壓。
一壓把她後半截的話壓沒了。
他看向杜落晨眼中帶笑,語氣一變,溫聲勸道:“小落,乖。工作上的事情還是聽老板的。”
辦公室外,傳來劉哥的吆喝:“幹活了!開工了!打戰了!”
杜落晨驚訝目光從外面漸漸忙碌起的身影,轉到沈臣達身上:“沈先生,預謀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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