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百萬小男仆17
千重月并沒有在眼鏡男的預想中去報警, 她照舊該幹嘛幹嘛。
關于他的犯罪檔案仍舊存放于警局裏,整整兩年刑偵隊只?是摸到了點頭路,目前連他真正的長?相都不知道?。
眼鏡男不确定千重月手中是否有關于他的相片或者?視頻, 而今她既然尚未報案, 甚至連屍體?都被她藏得無影無蹤,眼鏡男便決定先下手為強将她滅口。
他自有他找人的途徑, 不出兩天便蹲點在了目标小別墅的附近。
連着三天千重月都只?是一個人進?進?出出,只?是距離最遠都沒邁出過?大門口,生活必需品都叫人送貨上門。
眼鏡男篤定她必是心存恐懼, 此前對着監控的挑釁行為不過?是強自鎮定罷了。
即便心中對她為何會知道?他是犯案兇手這件事?非常疑惑,可這并不妨礙他下手殺人。
他現在身上時時刻刻都準備着作案工具,只?待千重月踏出家門。
不負他的等待,第五天的時候,千重月出門了。
她穿着黑色的皮夾克, 及肩的頭發紮了個随便的小揪, 散亂的碎劉海不斷被冷風吹拂着。
千重月左右張望了下, 手裏提着兩袋滿滿當當的垃圾, 确定四周安全後,擡腳向垃圾堆放點快速走去。
許是為了這片別墅區更加上檔次一些,放垃圾的地方被擋在較為陰暗的小角落。
千重月慢吞吞地把垃圾丢進?去, 怕站在外圈太引人注目,甚至好心地走入陰暗處, 大方地給眼鏡男提供更加便利的作案地點。
默默跟在身後的蟲子走路幾近無聲,在呼嘯的冷風中更是掩蓋得完全。
眼鏡男掌心握着高強度麻醉劑,悄無聲息地就要撲上前将千重月放倒。
女?人, 不過?就是個女?人,她就算有能力在木屋躲過?他的搜查, 她也不過?是個女?人而已——
千重月側身避過?泛着冷光的針尖,擡手一個肘擊命中對方腹部,看也沒看那殺人必備的麻醉劑,直接硬生生在小角落裏把人痛打一頓,直到他承受不住徹底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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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将屍體?藏起來那天已經過?去了一周。
千重月出門前向陳警官要了仇生現在地址,對方嚴肅地詢問?她想幹嘛。
“男朋友想出門玩,我去推個進?度。”
這麽長?一段時間都沒個結果,陳警官的官看來還是不夠大。
在反複确定千重月不會對仇生進?行人身攻擊後,他沉默樂片刻,失職地洩露了嫌疑人的隐私。
查了這麽久他也有點心急了,明明知道?仇生是個違法犯罪分子,可背後總有一股力在阻礙他查詢真相。
如今千重月突然提出要試一試,他居然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真是要命。
千重月囑咐白又白好好待在家裏,他卻?有些憂心忡忡地抱着她腰身不放。
他看見千重月第一次戴起皮質的黑色手套,口袋裏還塞了個結實的大黑袋子。
不知道?她要幹什麽,心中莫名就是很?不安。
“你聽話好好待在家裏,不出意?外我應該挺快就能回來。”
出意?外的,最多就是再去警局泡泡茶。
“你要去哪裏。”
白又白第一次如此不依不饒,緊緊拉住人不放手,必須要問?個一清二楚。
千重月有些發愣,他如此姿态像極了過?去在六界時,一察覺到千重月的殺意?,就死死纏住她不放的白又白。
“去找陳警官。”
這話倒也沒問?題,陳警官時不時會蹲蹲仇生家門,今天知道?千重月要去找人,直接不放心地選擇跟過?來。
“是要把視頻交給他嗎?”
白又白緊張地問?道?,千重月遲疑了一下,而後點頭。
“那,那你早點回來。”
“我等你吃晚飯。”
他慢慢松開手,目送着千重月一點點消失在拐角處,心髒仍在劇烈狂跳。
淡出白又白的視野後,千重月不緊不慢地攔車去藏屍的附近地點,七拐八彎繞着小林子走了一段距離,終于在一堆亂石的夾縫中找到了已經腐爛到面目全非的屍體?。
千重月戴上口罩,平靜地面對着仿若能夠實質性攻擊到人的沖天屍臭味,她捧着一把土敷衍得灑在屍身上下,而後三兩下把蠅蛆四處爬的屍體?放入密不透風的儲物袋中。
确認氣味被死死防住無法透出,千重月攔車前往仇生目前的居住地。
到地點後,僞裝成路人的陳警官給她發了條消息确認,千重月直直走向有保镖看守的雕花大門,跟着兩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彪形大漢大眼瞪小眼。
“跟仇生說一聲,我帶禮物來看他了。”
“而且是絕不能被別人看到的禮物。”
千重月始終将有點分量的黑袋子扛在肩頭,雖然這具軀體?的主子是個爛人,但既然她已身死魂消,那如今只?能算得上是空殼的軀體?,入土為安前還是給予它一點尊重為好。
仇生收到通報後,仗着一大宅子都是自己人,倒是毫不猶豫地放千重月進?去了。
正好他這斷手的仇,也該找千重月讨要回來了。
千重月背着黑袋子健步如飛,快速來到屋內,一眼就看見了坐在主衛上,面色妖冶如豔鬼的仇生。
她還以為這家夥在團團保護下仍舊過?着滋潤的好日?子,不過?如今看來,好像也不怎麽樣。
他眼中毫不掩飾的焦躁和瘋狂襯得整個人有點神經質,感覺渾身都是危險雷區,稍微點燃一下,他就會暴起沖過?來拿刀捅人。
有個沉默寡言的魁梧男人始終站在仇生的旁側,黑黝黝的眼眸中只?有一潭死水,此時正靜靜盯着千重月。
仇生見千重月吭哧吭哧提着重物進?來,到地方都不肯放下,不由得露出了有些浮誇的虛僞笑容。
“呀,你不會是終于後知後覺感到害怕,親自将白又白打包送給我求原諒吧?”
他動了動仍有些使不上力的手臂,陰恻恻地看着她。
“可是我的脾氣很?不好诶,求人原諒前建議你先自己折斷兩只?手臂哦。”
千重月沒有理會他的陰陽怪氣,只?是淡淡道?:“建議你先驅散其他人,這份禮物你不會想讓無關人等看見的。”
仇生嘲諷一笑,剛想說他什麽東西沒見過?,結果卻?見千重月朝他無聲說了三個字。
【屍體?哦。】
仇生瞳孔緊縮了一下,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認錯了口型,可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三個字。
他讓魁梧男上前去試試真假,千重月察覺到了他的意?圖,只?是笑了下。
她沒等魁梧男近身,就稍微松開了點儲物袋綁得死死的口子。
臭味原先只?是一點點溢出,但因為在裏面積蓄了太多,口子稍微再拉大一點,腐爛的味道?便争先恐後地沖了出來。
離得較近的人皺着眉捂住鼻子,低喃道?:“什麽味道?這麽臭....”
“出去!全部人都給我滾出去!!”
仇生惡狠狠一拍椅子扶手,倏地站起身來腥紅着眼驅趕所有人。
唯獨魁梧男始終站在他身後,只?是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瘋子!你這個神經病!!”
“一路帶着這種東西過?來,你簡直不可理喻!!”
他臉色蒼白地大吼着,難得在被他視為下等人的面前流露出幾分恐懼。
千重月解繩子的動作沒停,最後慢條斯理地解開整個口子,一只?白白胖胖的蛆還掉了出來。
“我自然是帶她來見見你啊。”
“順便讓你睜大眼睛認一下,這是你殺掉的第幾個人。”
千重月戴着手套格外肆無忌憚,她将袋子平放在地上,一點點拉下袋口讓滿臉腐肉的少女?露出真面。
她還格外好心地把袋子更加進?一步地挪到仇生面前,好讓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拿開!!拿開!!!”
他吓得跌坐在椅子上,陰柔的聲音因激動變得又尖又細。
千重月擡眸瞥了眼立在背後同樣面露惶恐的魁梧男,他呆呆看着這一切,面對仇生的呼救充耳不聞。
他看起來應該是沒沾過?血,但表情如此耐人尋味,估計幫忙處理過?屍體?。
心下了然的千重月露出惡鬼般的笑容,她将屍體?翻了身正面朝下,而後用手掐住屍體?的後脖頸,冷不丁沖着仇生的臉提起來摁過?去。
看着單手拎起屍體?而來的千重月,仇生吓得從?椅子上癱軟在地,渾身僵硬得難以動彈。
這種畫面的沖擊感不亞于極度恐懼蟑螂的人,眼睜睜看着會飛的大蟑螂成群結隊朝着他正面殺過?來。
“認一認她是誰啊,畢竟我好不容易才?把人給挖到,馬不停蹄就給你送來了。”
千重月把屍體?摁在仇生身上,強逼着他跟腐爛發臭的臉面對面。
聽說離腐爛的屍體?達到一種極近的距離,那種撲面而來避無可避的臭氣,類似于有條腐爛的舌頭鑽進?嘴裏跟你舌吻,腥甜又惡心的味道?直沖入喉嚨裏。
“別叫喚了,小心蛆蟲掉你嘴裏。”
千重月惡劣一笑,将仇生一邊剛恢複不久的手臂又折斷掉,看着他疼得扭曲了臉,卻?死都不敢張口呼喊。
魁梧男看着仇生瘋瘋癫癫又恐懼至極的面龐,後退兩步背地裏偷偷傳了消息。
仇生完了。
“你為什麽要撇開眼不看,這不是被你親手結束掉生命的人嗎?”
仇生拼命扭開脖子,既然逃不開就選擇閉着眼睛不看。
“我沒有殺人!”
他矢口否認,咬緊牙關就是不承認。
千重月聳了聳肩,把屍體?死死摁好後,掏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手機。
她一解鎖,某段畫質有些模糊的音頻便開始播放。
“叫啊,叫啊,叫出聲啊哈哈哈哈哈哈!”
“不疼嗎?為什麽要發抖,就這麽喜歡被我打嗎?”
扭曲的笑聲和狠戾的鞭打聲不斷從?裏面傳來,如此熟悉的聲音仇生怎會認不出。
是他。
仇生藏在皮下的眼球顫動得很?厲害,嘴裏一直念叨着這不是我,都是僞造的。
千重月好脾氣地将手機屏幕對準了魁梧男,讓他也好好看一看。
“看看你主子的英姿,打人跟被打的時候真是兩幅面孔。”
畫面中隐約可見是一個長?頭發的少女?被吊着,偶爾忍不住疼會溢出幾聲隐忍的痛呼。
魁梧男看了眼散發着惡臭的無名女?屍,默默閉了閉眼。
“你不看看他嗎?”
千重月将視頻重播了一遍,以往能令仇生興奮的聲音如今全都變成了魔音。
“你看他多疼,渾身都在抖,血滴答答流。”
“你打累了還能歇一歇,他連口氣都喘不上來。”
“你又開始動手了,這次換了帶刺的長?鞭。”
“你看,腿上,胸上,肩上,後背,都留下了你的傑作。”
“而往後這些傷口,在被你埋入土裏的那刻,慢慢腐爛流出血水,蠅蛆還得謝謝你為它們開門,好讓它們鑽入皮肉之中啃咬,然後現在,來你的面前報答你——”
千重月面無表情地說着這些,還伸手将仇生的眼皮掀開。
“既然做了,那就不要怕,你看看啊。”
“你看看她死得有多慘,死得無名無姓,死得走向往生之路再無人惦記。”
“她會記住每一鞭,每一刀,每一腳,每一拳,往後在日?日?夜夜裏告訴你她好疼。”
“你看看她啊。”
眼皮被人強硬地扒開,腦袋還被生生轉正。
刺鼻的味道?沖得整個大腦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尤其睜開眼那瞬。
死不瞑目的眼睛就這樣直直盯着他,一邊尚留着慘白的眼球,一邊是血淋淋的空洞,布滿穢物。
仇生緊繃的弦一斷,情緒在剎那失控,居然被吓哭了。
他開始口不擇言地求着千重月放過?他,精神已經瀕臨在崩潰邊緣。
千重月和魁梧男就這樣冷眼看着,看他哭得涕泗橫流,形容狼狽不堪。
“哭什麽,他哭的時候你放過?他了嗎。”
千重月滿臉漠然,對惡魔被逼來的忏悔無動于衷。
“你自願委身于肥得流油的男男女?女?身下,靠着出賣身體?獲得金錢與庇護。”
“你晚上谄媚讨好,靠着吃藥讓已經失去性能力的身體?興奮起來,白天站在太陽下,你一邊花着錢一邊覺得自己肮髒不堪,急需抒發出胸中的怒火。”
“于是你找來幹淨的少男少女?,将那些人用在你身上的手段,轉頭用在了別人身上。”
“你嫌自己髒,你也要別人跟你一起髒,有人想為清白誓死捍衛,你惱羞成怒,于是便成全對方。”
“你夜裏輾轉反側,總能聽到厲鬼哀嚎,你想死,又舍不下辛苦換來的榮華富貴,于是循環往複,你越是在別人的痛苦中高潮,內心越發惶惶不安——”
仇生內心的陰暗角被人用強光照射到,所有醜陋不堪都暴露出來。
他厲聲喊着夠了別說了,千重月卻?不曾停下過?。
直到他灰敗了一張臉,徹底認命了。
“連你雙臂骨折的時候都不忘來玩弄你,踐踏你,這樣的生活你還想繼續下去嗎?”
“事?情已無反轉之地,我若是你,既然一眼已經看到餘生,那就算是死,也要咬他們一口。”
千重月低低說道?,冷冽的眼眸中暗藏蠱惑之意?。
仇生在兩重煎熬下神經已經有點錯亂,他瞪大眼睛胡亂地點着頭,半天無法拼湊出一句完整的話。
但唯獨能聽清的是,他說:“說,我說,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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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事?便都交給陳警官來善後,聽說在看到警察那刻,魁梧男直接原地叛變,帶着人走進?某個房間,通過?不知存在了多久的暗道?,來到一處全新的住宅。
裏面全是有關于仇生的犯罪證據,新的很?。
阿鏡在千重月搬屍體?的時候就沒再說話了,全程所在小角落裏默默無聲。
她說的借物,居然是找殺人犯借屍體?,還采用了缺德的精神攻擊。
它原先以為千重月最後對着仇生說的話都是在胡扯,可是偷偷摸摸看了仇生的生平資料後,發現她居然說中了七八成。
阿鏡想了想,決定有空的時候還是再好好看看千重月的個人紀錄片,它應該是漏了不少東西。
陳警官在得知千重月幹的好事?之後,表情跟見了鬼似的,來找她的時候也不像以前那麽淡定自若。
“你知不知道?私藏屍體?,還拿屍體?恐吓人是——”
陳警官還沒給她普及好法律知識,突然就收到她發的一段視頻。
“拿去用吧,雖然臉跟身形找人P過?,但好歹是他掙紮了許久之後才?做出的決定。”
千重月把修改過?的視頻發給陳警官,不由想起白又白在心理鬥争了許久後,将這段視頻發給她的模樣。
這是他費勁了千辛萬苦偷偷錄下的,手機藏在房中,錄下自己被虐待的視頻。
他一直不曾說出,是內心真的無法那麽平靜地再去看到自己滿身傷痕的過?去,也不願再回憶。
可最後他還是鼓起勇氣交出來,眼淚悄無聲息地偷偷掉。
“證據我收到了,你別岔開話題,你知不知道?私藏——”
千重月又發過?去了一段視頻。
這回視頻中的,是一個鼻青臉腫,被高高懸吊着的白襯衫眼鏡男。
陳警官臉色一變,剛要罵人,千重月又傳來一段視頻。
這段視頻斷斷續續的,但可以清楚地看見,眼鏡男進?入木屋虐待受害者?的全過?程。
“那具屍體?就是他虐待的人,我去的時候就剩最後一口氣了。”
“這男的就是你們口中的所謂'少女?殺手',現在就被我關在這個木屋裏,你叫人去抓吧。”
“一連送你兩個大功,後面的事?情就麻煩你善後了。”
千重月笑了下,三段視頻徹底讓陳警官熄火。
陳警官你你你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能先讓千重月趕緊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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