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壞掉的他9

“我并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

“我只是想幫你, 可我沒有別的辦法,我....”

白又白在?看到千重月的那刻,解釋的話下意識便脫口而出。

但因為思緒有些混亂, 非常簡單的幾句話被他說得颠三倒四, 最後幹脆合上眼放棄。

千重月看起?來并沒有他意想之中的那麽生?氣?,或者?可以說, 她對此事好像并不是很介意。

一雙眉眼情緒非常淡薄,每次都只有在?額間?滾下熾熱汗珠的時候,才會?變得有溫度, 現?在?也不例外。

慢慢在?腹中組織好的話就此被難以形容的情緒所淹沒,白又白抿了抿唇徹底沒了聲。

映在?玻璃窗上的黑夜,襯得他身形有些寂寥,但恍惚看去他仍舊如清朗明月般溫潤。

“你不用解釋。”

分辨一個人的真心假意,千重月最是得心應手。

雖然心裏聽着是有些不痛快, 但這種沒有實?際意義的敷衍寒暄, 卻是白又白這段時間?以來唯一的自保手段, 所以沒必要太過計較。

但就這麽輕易放過他, 千重月也委實?有點不樂意。

涼飕飕的幾個字是她給?予的特殊赦免,奈何白又白在?那雙淩厲的眼中如何都找不到自己的身影,便明白她平靜的态度代表的不是信任, 而是無所謂。

他也該明白了,橫豎最開始他便是以狗的身份來到她的身邊, 現?如今還?怎麽直起?腰變成人。

而人怎麽會?喜歡狗,最多的好感只不過來自初見那一眼的興趣罷了。

白又白如月色朦胧的眸子忽明忽暗,紛雜的情緒猛地揉成一團後, 最終全都歸于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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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這麽晚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他穿着黑色的絲綢睡袍,微敞着領口露出漂亮的鎖骨。

千重月反手将門帶上, 大?大?方?方?走到他的床邊坐下,而後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過來。”

白又白愣了一下,邁着長腿快步繞到千重月身邊坐下。

千重月也不多廢話,一邊擡手去解開他的扣子一邊仰着下巴親他。

白又白半推半就地倒下,散發着淡淡清香的碎發淩亂地鋪開,白皙面龐漸漸泛起?粉紅。

骨節分明的五指揉進?他的發絲之中,并不溫柔的愛撫卻令他有些意亂情迷。

可這一次的她卻是沒有任憑個人喜好辦事,甚至偶爾還?會?不那麽明顯地出了會?神?。

白又白咬牙蜷縮在?千重月的身側,思緒一會?兒斷開一會?兒又重新連接上。

千重月輕輕撫摸着他柔軟的頭?發,看着他眼中那一點點支離破碎的光,忽然就開了口。

“以後不要跟仇雅雅聯系了。”

“我不想再看到她那嚣張的嘴臉和四處亂碰的狗爪。”

她基本不跟人商量,開口就是不容許反抗的命令。

白又白偏生?人又難受得緊,她說什麽也只能夠嗯嗯兩聲然後胡亂點頭?。

【卑鄙!尊主你卑鄙!】

阿鏡簡直要怒得拍案而起?,千重月到底是什麽時候在?它的眼皮底下學得如此臭不要臉的手段!

這是在?吹枕邊風!不!這分明是在?趁人之歡!

“啊?”

思考了一下單純有事說事的千重月抱着亂糟糟的白又白,沒明白它的意思。

【你應該在?人家清醒的時候再談事情!】

“有什麽區別嗎?通知而已。”

千重月側身拿手撐着腦袋,垂眸看着一滴眼淚從白又白的眼角慢慢溢出,最後順着鼻根沒入被褥中。

她見狀倒是有點懷念過去有兔耳朵的白又白,高興的時候一雙白白軟軟的耳朵冒出來,抖得可厲害。

不過如今這樣倒也可愛,介于成熟與?青澀之間?的他,擁有着獨特的溫柔與?性感。

“三天後的生?日宴你要跟我一起?去。”

“我會?差人給?你準備黑色的晚禮服。”

“今天怎麽掉這麽多眼淚,啧,眼睛都紅了。”

千重月粗魯地抹過他殷紅的眼角,懷疑他今天是不是水喝多了。

得以喘息的白又白閉了閉眼睛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躺在?一側。

【尊主,或許人家掉眼淚不是因為.....】

【你決定事情的時候怎麽不問問人家的意見....】

千重月甩了甩酸澀的手,不緊不慢地擦拭着手指,沒太理解阿鏡想要表達的意思。

“白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給?我決定的。”

【那是第一個世界....】

“有什麽差別,這不都是他嗎。”

這話一剎那堵得阿鏡啞口無言,半天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

說得多了,又怕被她察覺到別的東西。

千重月抓了抓打結的黑色長發,不耐煩地啧了聲,跟甩垃圾一樣甩到一邊後,便伸手從後頭?環抱住有些過分安靜的白又白。

“黑色的晚禮服喜歡嗎?或者?白色的?”

阿鏡雖然很聒噪也很煩人,但它的建議也并不全然都是廢話。

千重月好脾氣?地詢問着,渾然不知先被白又白聽入耳中的,是她那聲煩躁的啧聲。

白又白沉默良久後忽然翻過身來,撒嬌一般地将臉埋入千重月胸口。

而後才慢悠悠地悶聲道:“都聽你的。”

“你看,何必多此一舉。”

千重月對着阿鏡淡淡道。

她很喜歡揉白又白的腦袋,手心傳來的溫熱跟以前摸兔頭?的感覺一樣。

阿鏡憋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同樣戀愛經驗為零的他,明明能夠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麽東西不太對勁,可就愣是無法形容出來。

就是感覺,就那種感覺,那種怎麽說的感覺....

啧。

--

三天後,王霸五十五歲的生?日宴正式開始。

王霸便是背後捅了千家主一刀的王叔,一個光有野心沒有腦子的蠢貨。

要說他為什麽能那麽輕易弄死千家主,一半是有人暗中相助,一半估摸着也是因為千家主累了。

千夫人因病去世了近五年,那個他蠢蠢欲動想去偷只熊貓給?她玩,卻反被她暴揍一頓的千夫人,也是那個他年少戀慕,靠着在?刀尖舔血迅速壯大?勢力才娶到的白月光。

如今這個令他獨霸一方?的目标消失了,千家主靠着唯一的女兒又吊着口仙氣?撐了五年,最終還?是選擇死在?千夫人病逝的那一天。

小?人得志的王霸将千家一半的勢力搶到了手裏,可他光記着作福作威大?肆炫耀,全然沒想着去收服躁動不安的各個小?組織頭?目,搞得現?在?才短短幾個月,反水叛走的人增加了一波又一波。

現?今借着生?日宴大?肆邀請人,他意圖拉攏勢力的目的就差明晃晃寫在?邀請函上了。

至于為什麽邀請了被他背刺的大?哥的女兒,很簡單嘛,要臉而已。

道上兄弟都習慣了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可狠歸狠,兄弟情義卻始終是一樣被看得很重的東西。

王霸這個癟三自以為将背刺的事情藏得很好,千家主出殡那日哭得跟死了爹一樣,現?在?的生?日宴怎麽可能敢不邀請千重月過來,好歹做戲做全套。

不過為了以防千重月帶人砸場子,他還?喊了小?弟時時刻刻在?旁盯梢。

晚宴終于開始,長得跟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老僵屍一般的王霸,握着杯昂貴的紅酒游走在?場中,碰到勢力單薄的便笑得矜持,碰到一方?大?佬便笑成老菊花。

千重月帶着白又白入了場,言左言右時時刻刻緊緊跟在?她身側,但因為沒有專門的邀請函,他們只能夠無奈地移步到專供小?弟娛樂的地方?。

“哎呀我親愛的好侄女,王叔可想死你了。”

“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最好的兄弟,哎,果然人老了就是喜歡念舊情。”

王霸原先看到千重月入場時還?不屑一顧,直到有老相識準備上前攀談,他這才假惺惺地過來。

千重月一只手牽着白又白,另一只手壓根就沒拿什麽禮物,來得格外潇灑。

“想他的話便早點下去見他。”

她發誓她并不是在?咒人死,畢竟若想再見逝去的人,唯一的法子也就是在?冥界與?之相遇了。

王霸卻在?聽了她的話之後,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的,看得幾個老相識露出譏諷的笑。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千重月,忍着火氣?轉移話題。

“哈哈哈許久不見你變得幽默了許多。”

“今天是王叔的生?日,你千萬不要拘謹,一會?兒随便吃随便玩。”

“若是看上了什麽青年才俊,王叔也可以幫你牽線搭橋。”

王霸壓根沒将千重月身側的白又白放入眼底,這種世家的千金結婚前光明正大?玩幾個幹淨貨色很正常。

千重月漫不經心地捏了捏白又白的手,聞言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勾唇。

“今天是你的生?日,那便祝你生?日快樂。”

“順便祝你長命千歲,畢竟千年王霸萬年龜,很适合你。”

做人沒素質并且不要命會?變得很快樂,至少千重月丢下這兩句話後看着王霸吞了蒼蠅一般的臉色,眼中倒是真心實?意地露出了點笑意。

白又白穿着昂貴的高定禮服靜靜站在?一側,餘光瞥了眼嚣張的千重月,想笑又不能笑。

“看看有什麽想吃的。”

“酒少喝點。”

千重月沒什麽興趣結交所謂的大?佬,她今天除了帶白又白來蹭吃蹭喝以外,一是想看看仇家主的樣子,二是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個人。

白又白站在?她身側垂眸挖着小?蛋糕吃,淡定無視掉周圍一些觊觎的視線。

直到原先不溫不熱的場子忽然泛起?一陣波瀾,真正的大?佬終于現?身。

大?腹便便的仇老大?穿着一身暗色唐裝,高調地帶着仇雅雅出現?在?晚宴中。

那只粉紅色的猴子還?是穿着與?實?際年齡格格不入的少女蓬蓬裙,可即便如此,仍舊有無數人不斷沖到她的面上大?獻殷勤,幾乎将她誇成仙女下凡。

仇雅雅高傲的擡着下巴聽着他人稱贊,半晌後,才施舍般地将目光投向白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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