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蠟屍03 裝可憐給姐姐看
索性是湖面吹來一陣涼風,讓曲昭渾身打了兩個顫栗,她清醒了過來,一個躍起,把身上披着的紅袍扔到宗仁身上,從他懷裏取回自己的黑劍往背後一背,腳底打了個轉,向士官們圍聚的方向去,“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從不穿紅袍,一點大俠風範都沒有。”
曲昭背對着宗仁,懊惱的搓了兩下面龐,這算怎麽回事,她告誡自己胸腔下熱烈跳動的心髒,你給姑奶奶打住,不要有不許有不準有看上宗仁這種變态的想法!他是你小弟!
宗仁跟在曲昭身後,固執道,“姐姐,披衣服。”
曲昭心裏煩躁,偏偏宗仁還亦步亦趨的賴着她,跟個小媳婦似的,她冷下臉來兇他,“我需要你教我做事?”
宗仁霎時噓了聲,他不勸了,沉默的伫在原地。
曲昭撓了撓頭,緞靴一路踩在甲板上,留下一地濕跡,餘光裏是宗仁漸漸渺小的身影,走到半途,曲昭嘆了口氣,疾步走回去,一把揪過宗仁手裏的衣裳裹在身上,“煩死了!”
而後,曲昭隔着宗仁月牙白的中衣,拽過宗仁的手腕,拖着他往前走,黑着臉去查看她弄上沙船的大家夥,嘴裏還發牢騷道,“你說你一天到晚裝可憐給誰看?”
宗仁垂眸看着曲昭搭在他衣袖上的手,順着那股抓牢他的力道往前走,小聲回了一句,“裝可憐給姐姐看呀,不行嗎?”
曲昭:“......”
曲昭回頭一巴掌糊到宗仁腦袋上,“還頂嘴?”
宗仁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嘴角有笑意,他很乖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絕不頂嘴了。
士官們見曲昭上前查看,皆是默默地往兩邊靠,給她讓路,眼裏難掩出對她鎮壓宗仁的敬重之情,直到他們看到了跟在曲昭身後的宗仁,和他涼涼的目光,平靜的掃過在場士官的眼臉,他們紛紛裝模作樣的咳嗽起來,眼神游離,他們什麽都沒有看到!
士官們已經清理好原本包裹在曲昭帶上河船的硬物外的泥巴沙礫和青苔水草,露出裏面的廬山真面目,那是一輛已經發黴的騾車。
曲昭摸了摸這輛平平無奇的騾車,上面還捆着一條已經斷裂的破爛麻繩,瞧不出用處,麻繩斷裂部分的裂口參差不棄,留下幾絲細細的線條垂落在她的掌心。
曲昭倏爾眯眼向河堤岸上瞧去,那裏有很多商販在擺攤,有尋常油布鋪成的地攤,有竹簍子裏裝菜在賣的地攤,其中也有商販是推着騾車做生意的。而曲昭就是在臨岸的湖底發現的這輛幾乎沉進泥沙裏面的騾車,她蹙眉疑惑道,“會不會是商販不慎把騾車推進了湖裏?”
宗仁搖了搖頭,“你看岸上那麽多商販,能推騾車進城的,只有寥寥無幾,此物昂貴,尋常商販用不起。若是有人不慎推進了陽澄湖裏,它是木制車,下沉速度慢,完全可以拉起來,便是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他只要報官請士兵協助,士兵也會替他把騾車運上岸。所以這輛騾車,是被人主動遺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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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仁俯身從曲昭掌心裏拿起那截斷裂的麻繩,借着晌午的光在眼下凝神細看,“這就巧了。騾車上有半截麻繩斷掉的痕跡,女屍腹部也留下了麻繩捆綁後的凹痕。”
士官們一愣,腦門紛紛聚在一起,去瞧那截斷裂的麻繩。
宗仁指腹在裂口處摩挲了幾下,“這應該是被魚蝦等活物當成吃食咬斷的。”
而後,宗仁眯眼,不高興的用手指推開了幾個近乎要靠上曲昭的腦袋,才繼續推演道,“騾車這樣重量的物件,不易沉落湖底,可一旦沉落,就要費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拖上來,沒有人力幹擾,它很難再挪動,只會慢慢下陷。相比之下,屍體卻輕盈很多,她可以因為水流,離開她一開始落下去的位置。
屍體在浸泡過後短則半個時辰、長則三五天,會有一個浮起的過程,如果綁在騾車上,屍體就不會浮出水面。
之後魚蝦慢慢撕扯咬爛了麻繩,相比騾車輕盈很多的屍體,可以因為水流,慢慢的離開她一開始沉落的位置。
尋常的湖底是靠岸邊高,靠湖中心底,屍體從高出往低處慢慢移動,最後在湖中心被河船的漁網打撈出來。
既然一般人沒有理由去遺棄一輛昂貴的騾車,那就有理由懷疑,這輛沉在湖底的騾車和蠟屍兇殺案有密切的關系。”
宗仁分析完畢,擺手示意幫工把河船停靠岸邊,“上岸問問。”
幫工們得令,在甲板鋪了木搭板。
曲昭不用這玩意兒,勁腿一擡,就直徑蹬到了岸上。
宗仁瞥了曲昭一眼,慢條斯理的踩過木搭板,适逢起風,湖面泛起波浪,木搭板微微搖晃,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宗仁卻謹慎地朝曲昭遞過一只手,“姐姐,你拉我一把,我不敢踩到岸上去。”
身後的士官們:“......”
曲昭回頭,看着矜貴的男人,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握住他的手,用力一扯,把宗仁拉上岸。
宗仁的身體驀地前傾,白淨的緞靴踩上岸,他站穩後,俯身輕輕靠近曲昭,低聲道,“謝謝,姐姐。”
曲昭的鼻尖嗅到宗仁靠近的氣息,男人清冽的聲音拂到她的耳邊,送來幾絲熱意,她的心跳又有點不聽話了。
曲昭板起臉,果斷的邁開腿,率先沿着河堤岸上走了一圈,打量起沿岸的地攤來。
曲昭很快就發現地攤的分布是有規律的:攤販們主要販賣應季的果蔬、京城各色小吃、捕撈出來的大閘蟹、哄孩童的玩具和賣給游客的古玩石頭這五種類目,攤販們根據自己販賣的東西,賣菜的和賣菜的紮堆,賣小吃的和賣小吃的紮堆,相互間都是認識的。
沿岸共有四輛騾車,全是販賣古玩石頭的。
曲昭停在其中一輛販賣古玩石頭的騾車跟前,她垂眸掃過騾車上擺放的這些個石頭,随手指了指其中一顆,“這個怎麽賣?”
攤販識人,主要就是看游客有沒有錢,曲昭渾身上下的行頭,就差把“有錢好宰”四個字刻在腦門上了,何況她身後還跟了個貌賽潘安的小倌,要包一個這樣的小倌,可是價格不菲啊!
因此攤販格外殷勤的介紹道,“這位遠方來的主兒,我這裏不是賣石頭的,我賣的是運勢。這裏所有的石頭都在千佛寺裏開光普渡過,能保平安、辟邪驅鬼、得良緣、求子嗣......主兒買回去後,要找師傅給您撬開,取石內生玉,鑄成貼身的佩物挂在身上,運勢傍身,保您出門順條安穩,姻緣美滿和諧,做事如虎添翼!”
攤販忽然半捂着臉靠近曲昭,小聲道,“主兒,我瞧着您與我有緣,旁人我賣他七十兩一顆,您要買我賣您五十兩一顆。”
曲昭身形出挑,眉宇間有一股英氣,背上還背着一把大黑劍,與京城裏那些溫婉妩媚、眉目含春的女子有別。她當下就反應過來這個攤販是把她當成了外地游客宰。
曲昭挑眉,無意向攤販糾正自己的身份,将錯就錯,拿起其中幾塊石頭,在手裏把玩了幾下,便知道這些全是用來騙游客的假貨,按理說京城附近無礦脈,出現裹玉原石的可能極小,但她手裏的這些石頭格外劣質,她只要用力收緊掌心就能捏碎。玉比石密,比石硬,若是真正的佳品,便是她用盡全力也無法捏碎。這些石頭,恐怕是城郊哪個山旮旯角裏随便撿來的,欺負的就是外地游客離京後發現有異也為時已晚,難和攤販對簿公堂。
曲昭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從袖口裏大咧咧的摸出一張千兩銀票,放在騾車上,給那攤販下套道,“全包了。”
攤販下意識道,“啊?”
而後他趕忙拍了拍自己的臉皮,瞬間狂喜,手忙腳亂的給曲昭包起騾車上的石頭來,“好嘞!主兒闊綽!”
曲昭垂眸瞥了眼其餘的三輛騾車,從袖口裏繼續摸出三張千兩銀票,在空中晃了晃,引的其餘三個相識攤販貪婪的眼神,而後,曲昭雨露均沾地往每輛騾車上壓了一張,“我全部都要,不用給我打包,我現開。”
攤販們喜到一半,聽到曲昭說要現開後,眼裏有過一絲慌張,不過他們還是想要先把千兩銀票收入囊中。
不料曲昭忽然拔出了身後背着的黑劍,在空中一掃,劍氣生風,直接把四張千兩銀票吹了起來。
有攤販跳起來去抓,堪堪夠到銀票邊角下的空氣,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它飛走,“您這是幹嘛?”
曲昭嗤笑一聲,勁腿蹬起,躍至半空,擡起胳膊攬過四張前兩銀票,身披的紅袍在她動作間掉落下來,她墨發上的銀冠在光下熠熠,身姿矯健,緞靴在落地前猛地踹向其中一輛騾車。
騾車霎那間被掀起,上面的石頭,猛地砸落,曲昭用劍刃一劈,地面出現一道劍氣劈開的痕跡,而石頭們一顆一顆碎裂成兩半,争先恐後的落在地上。
曲昭穩穩落地後,用黑劍撥了撥一地的碎石,故作驚訝道,“這些石頭切開後,裏面還是石頭,連最次品的岫玉都不見?”
周遭有好事圍觀的行客驚呼:“是騙子!”
曲昭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騙子啊?”
那四個攤販眼見不對勁,不欲與曲昭糾纏,轉身就想跑,偏偏他們還貪心,要拉着騾車一起跑,車轱辘咕嘟咕嘟的往前跑,騾車左搖右擺,沿途掉落一地再也無人問津的石頭。
曲昭眼神忽然就銳利起來,幾步就追上其中一個攤販,勁腿一踹,幾百斤的騾車哐當一下掀到攤販身上。曲昭疾步往前,又用掌心扣住前面兩人的後腦勺,左右手同時開弓,把兩人的腦袋撞在一起。最後,曲昭俯身一記掃腿,輕松撂倒最後一個攤販,她直立起身子,把四張千兩銀票疊好放回袖袋裏,回頭朝宗仁道,“該收網了,弟弟。”
宗仁臂彎裏搭着曲昭在半空落下的紅袍,向身後的士兵擡了擡下颌,“押回大理寺審問。”
“是!”士兵們将四個攤販反剪捆束着押送離開。
忽然,不知何時用完午膳回到沙船上的詹子骞站在舢板上,神色惱怒道,“宗仁,你個狗東西,你把我船的甲板弄壞了,不賠錢別想走!”
曲昭一愣,開口解釋道,“不是他,是我。我把一輛騾車從水裏掀到甲板上,砸得猛了些。這樣,你要修繕或者換船都行,說個數,我賠給你。”
橫豎曲昭這輩子就沒缺過錢。
這時,宗仁忽然就走上前去,擋在了曲昭身後,從袖袋裏摸出一沓銀票,塞進詹子骞懷裏,他瞥了眼詹子骞,淡然道,“錢財乃身外之物,不需要找零了。”
此話一出,兩人幾乎是高下立現。宗仁好比那白雪皚皚裏的清幽松柏,品質高潔,而詹子骞瞬間被比成了掉進錢眼子裏的銅臭小人。
詹子骞:“?”不對啊,你平時很摳門的啊!
宗仁回頭認真看着曲昭道,“姐姐,我不讓女人花錢的。”
詹子骞:“??”不對啊,你拿我給你做墊腳石,讨你姐姐歡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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