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酒桶04 忽然就傾身吻了一下
太陽西沉時, 兩匹白身良駒悠哉悠哉的從松林裏駛了出來。
曲昭把良駒綁回馬棚裏,提着一堆自己打到的獵物, 而後蔑視的朝身旁那個用光了箭袋裏所有的竹箭,仍然雙手空空一無所獲的宗仁,她便給宗仁派遣了拾柴的任務。
趁着宗仁在松林邊拾柴的時候,曲昭找來一把彎刀,在溪河邊處理打回來的獵物,空中是赤紅的雲,南遷的大雁成群結隊的飛過,山巒沉寂, 夕陽餘晖渡在曲昭周身,襯得她人如畫,直到那把彎刀的刀鋒利落的割破山雞的喉嚨, 淌出尚有餘溫的雞血。
曲昭面無表情的用燒好的水給山雞燙毛, 取出雞的各類髒器, 而後把白花花的山雞往腌制的木盆裏一丢, 把切好的辣椒籽往雞腹裏塗抹一番,淨手後, 抄起柴刀在案板上處理起野狗的狗肉來。
曲昭碎碎念道, “怪不得古人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宗仁到底有什麽用?打獵打不到,撿柴慢吞吞,要他拔個山雞毛肯定在那裏支支吾吾扭扭捏捏, 說不定連案板都沒有摸過。”
片刻後,百無一用的書生宗仁捧着精挑細選的柴枝回到曲昭身旁。
書生宗仁并不知道曲昭诽謗了他,他向小厮要了一把銅剪子, 撩開錦衣下擺盤腿坐着,仔細的用銅剪子剪去枝木上的尖刺以防紮手,把相對的細的一頭剪尖,方便串肉,還有一些壯實的枝木就留着等會兒搭建火堆用。
宗仁細致的把柴枝按照功效分門別類後,一手抓起削尖的枝木,一手往案板上堆積的肉塊上伸,他準備串肉。
不料曲昭緞靴往左邊挪了一步擋住宗仁,“你要幹什麽,柴刀無眼,等會兒碰到你手指頭可要流血了。”
宗仁出聲道,“既然晚上烤肉是大家一起吃的,那活也應該是大家一起幹的,狼崽年紀小又是胡地生人不懂漢人的禮數也就罷了;關言老大不小了還不回來,這就不對;我與他們不同,我不吃白食。
我的計劃是先把肉按照種類串好,然後到一旁腌制,最後去野炊生火的坑位堆一個解釋的柴堆用來燒烤,可以嗎?”
宗仁便是這種時候也不忘拉踩關言來比對一番,襯托自己。
曲昭回頭,風吹得她束發飛揚,她的眼眸自上而下地掃過宗仁,語氣有點輕蔑,“不可以,你來處理,明天天亮前我能吃到烤好的肉嗎?”
曲昭哪能真讓宗仁幹這些活啊,她的鼻尖都是生肉的腥味,案板上躺着肉屑和血水,她總覺得宗仁那樣一雙嬌生慣養的手,在案幾後提筆寫寫字就行了,于是她敷衍道,“你就坐在一旁看看日落就行了。”
宗仁:“......”
過一會兒,周圍起風撩動曲昭紮在緞靴裏的褲腿,她感覺到自己身後那道愈發委屈看着她的目光,她終于不耐煩的啧了一聲,罷了罷了,給他安排點活幹吧!“宗仁,過來給我綁頭發,我的頭發老是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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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仁聞言,立馬揚起嘴,去溪河上游淨手,用帕巾擦拭幹淨指頭,扯落曲昭腦袋上的束帶,認真動作起來,瀑布般濃密順滑的墨發,幫她把墨發捋順,白皙的手指靈活穿梭,“姐姐,這會兒風從背後吹來,不盤發的話,頭發就會一直跑到你的臉上,我幫你編個辮子盤腦袋上吧。”
曲昭擔心宗仁破壞自己的大俠風範,可是眼瞅着他那興奮勁兒,忍了忍,便随他搗鼓了。
片刻後,宗仁綁緊束帶尾巴,滿意到不行,“是好看的,姐姐。你綁辮子的模樣幹脆利落,威武霸氣,你是我見過最英姿飒爽的女人。”
曲昭笑了一下,緞靴輕踹宗仁一腳,“就你會拍馬屁。”
曲昭把案板上的肉塊倒進腌制用的木盆裏,蹲在溪河邊仔細淨手。
宗仁像一條小尾巴一樣跟過去,蹲在曲昭身旁,給她遞了塊皂角,而後對她質疑自己拍馬屁一事進行否認,“我這種正直單純的小書生不知道什麽是拍馬屁,拍馬屁是不可能拍馬屁的,任何的阿谀奉承都是不入流的行徑。”
宗仁頓了頓,歪頭認真的看着曲昭,“但是如果想要讨姐姐歡心算作拍馬屁的話,那我願意天天拍馬屁,只是我這不是阿谀奉承,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曲昭擡眸看着面前正直單純的小書生:“......”這些品質和宗仁有什麽關系嗎?
曲昭虛僞客氣的笑了一下,極其自然的在宗仁潔淨的廣袖上擦幹淨濕淋淋的手,一手提着放肉和腌料的木盤,一手攬過宗仁準備好的柴枝,自行往野炊生火的坑位走,坐下忙活,根本不搭理宗仁。
只是宗仁是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糖,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袍,坐在曲昭身後,下巴搭在她束衣的肩頭,看着她架好火架子,用火折子生火,把打來的兩只山雞橫架起來熏烤,她把一切都做好後,瞥了宗仁一眼,頗有一種忍無可忍的意味,“宗仁,你但凡再用任何眼神、動作、方式勾引我一下,我今晚就辦了你你信不信?”
曲昭沒指望宗仁聽到這話後能夠完全規矩守禮,只是一個沽名釣譽的書生被人用名節威脅了,應當會收斂幾分,其實她對于宗仁的這些示好勾引還是挺受用的,只是過猶不及,多了她真的有些遭不住,瞧瞧,昨夜做了個春夢,今夜她連串肉的手都沒有尋常幹脆利落,再這樣下去怎麽了得,使不得啊!
宗仁聽後,翹睫毛顫動,完全不是害怕的模樣,眼裏甚至流露期待,他略微揚起頭,連下颌的弧度都是姣好的,忽然就傾身吻了一下曲昭的面頰,蜻蜓點水一觸即走,情愫宛如遠空夜幕上觸不到的朦胧月光,而後宗仁逃命版的迅速起身,“親一個是送給姐姐的,不用你負責。我去車馬拿我準備的黑茶出來泡,姐姐不要生氣,喝黑茶可以清熱敗火。”
噗通噗通。
曲昭捂住自己的胸腔,抱怨道,“每日為何有白天和黑夜呢?京城怎麽坐落在周朝地圖的北面呢?大冷天的怎麽這麽熱呢?宗仁的唇怎麽這麽軟呢?”
曲昭坐在火堆旁,擡手輕輕按了下方才被宗仁朱唇觸碰的地方,她的腦袋瓜子停轉好一會兒才恢複過來,“我操,天上掉餡餅了,他親我還不用我負責,那明日他要是和我行魚水之歡也不用我負責,後天我豈不是可以收拾收拾包袱,睡完就跑,遠走塞北了?”
火光熏熏,映出不遠處提着木竹籃歸來的宗仁身影,曲昭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宗仁是否聽到了她的言辭,不過她一向臉皮厚,便是聽到了又能耐她幾何?
宗仁未執一詞,先是把兔子從前襟裏摸出來,放在離火堆不遠不近的木竹籃的簍蓋上取暖,而後專心的煮泡沖茶,給曲昭添了滿滿一杯滾燙的茶水。
在曲昭伸手接過時,宗仁方才幽幽道,“姐姐,我看你還沒睡覺就困倦想要做夢,這可不行,這杯黑茶你喝下去不僅沁脾潤肺,還提神醒腦,請你務必知道,我是一個矜持保守的人,同你行魚水之歡之日,必定是我們成親那天夜裏。”
曲昭:“......”
曲昭一巴掌糊在宗仁腦袋上,“是不是半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敢這樣和我說話?”
宗仁悶悶道,“我向你道歉可以,但是你不能玩弄我的感情和身體,不然我多可憐啊,什麽都給你了,然後你穿好束衣就走了。”
曲昭想了想,确實有些不對,她嚴謹的補充道,“我穿好束衣後,還要拿起放在寝間桌臺上的黑劍才能走,這是俠客的尊嚴,盼你悉知。”
宗仁:“......”我悉知個頭哦!
“......”
狼崽是在山雞烤好時回到野炊生火之地的,她駕着健碩的駿馬,宛如疾風般奔馳,流着口水跑到曲昭身旁坐下,盯着烤熟的山雞說出了一句曲昭有史以來聽過狼崽所講的話裏最高深的——龍章鳳姿,誇的是山雞熟肉,若是公雞就是龍章,若是母雞就有鳳姿。
宗仁聞言都沉默了:“......”狼崽雖然不是曲昭親生的,只是這兩人腦袋裏的墨水還真是半斤八兩啊。
鑒于狼崽玩了半日,餓得前胸貼後背,下半張臉都要給口水打濕了,曲昭便讓她先吃了。
而後曲昭坐在火堆邊繼續等關言,原本她是帶關言出來散心的,便沒有與他約定歸來的時間,不想這家夥竟是到了夜深都沒有歸來。
在曲昭往火堆裏第二次添柴時,宗仁把自己烤好的肉塊連着枝木遞到曲昭面前,“姐姐,你先吃些肉食墊肚子。”
曲昭搖了搖頭,一股濃烈的不安感籠罩着她,她忽然着急的起身道,“我了解關言,他不是一言不發會任性鬧失蹤的人,若是不回來用晚膳,他會提前同我說。
關言身處塞北多年,軍營裏供應飯食的時間是固定的,先到先得,稍微晚一點連鍋底都被人舔幹淨了,我們早就養成了在固定的時間用膳,不會在回京短短兩月裏就改變。如此,關言應當是知道自己已經錯過了用晚膳的時間。
如果關言是迷路了,他随身攜帶的那把機關折扇裏有一種火.藥包,用火折子點燃引線後會迅速竄到天上,炸出幾簇顯眼的火團,讓我可以确定他所在的位置去找他。
關言在老李被殺後,一直消沉不振,我怕他想不開了!
我真是個死腦筋,就不應該帶關言來獵場,何況那片松林裏既有我姐投放飼養、沒有什麽攻擊力的家禽,也有原本生長在山林裏的野獸,這些野獸白日見人狩獵或許還會忌憚一二,到了夜裏,那裏是它們的主場,關言那個三腳貓功夫,若是真碰到襲擊他的野獸,勢必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這麽危險的地方,我還放他獨自散心!
不行,我得去找關言!”
宗仁起身拉住曲昭的腕子,“姐姐,你先不要着急,冷靜一下,我們一起想辦法。”
曲昭眼尾發紅,她看着宗仁那張淡然的神色,猛地掙開宗仁的手,冷聲道,“關言于我而言很重要,我做不要像你那樣冷靜,我現在就要去找他,你再攔,我就要拔劍了。”
宗仁聞言,沒有再攔,他宛如一棵生長在孤寂曠野裏的青松,無人問津,無人在意,他沉默地任由曲昭迅速奔向馬棚,牽走一匹健壯的駿馬,翻身上馬後疾馳,鐵蹄踏踏在片刻之間消失在他的視線裏,遠方還傳來曲昭呼喊關言的找尋之聲。
狼崽終于察覺氣氛不對,她冷得瑟縮了一下,鼻尖粘上一顆從天空飄落的雪點,原來是下雪了,她放下手裏的烤肉,摸了一把嘴邊的油花,“宗仁哥哥,你怎麽哭了?”
“我沒事。”宗仁像是在回答狼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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