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已改!

清晨一縷曦光從窗棱縫隙間灑下,挂在床邊的鳥兒懶懶的動了動自己的翅膀,一雙宛若綠寶石眼睛光芒閃爍。

屋外宮人步履輕巧,行走間不出一絲聲響,就怕驚着了裏邊沉睡的人。

寬大的龍榻用黑色的床帳遮住,層層疊疊,垂着絲縧。床邊放着一個青花瓷盆,裏邊一朵已經完全殘敗的蓮花最後一絲紅色也完全消失了,只有盆底一條金色鯉魚擺動了一下尾巴。

“唔!”木魚悠悠轉醒,光裸的手臂搭在綢緞被子上,可以見到上邊零星的暧昧的青紫痕跡。

一只大掌伸了過來,輕柔的撫摸他的臉,然後是細碎夾帶着令人心醉的溫柔的碎吻。

木魚半眯着眼,點如漆墨的眼睛裏帶着還未完全清醒的水潤,透着一股慵懶,勾人得緊。

墨淵含住他的唇溫柔的吮吸,兩人唾液相交,呼吸相融,他披散的頭發落下來,将他們的臉完全籠在了裏邊,只剩下令人臉紅心跳的暧昧的喘息聲。

“餓了吧!”一吻即畢,墨淵臉不紅氣不喘,與他唇貼着唇,保持着暧昧的距離說道。

木魚此時也完全清醒了,應了一聲,由他扶着坐了起來。被子底下,他白嫩嫩的肚子高高的隆起,突然一處凸出起來,隐約可以見到是一只小手的模樣。

“小五又鬧了?”看他眉頭微蹙,墨淵立刻心領神會,伸手按撫着肚子裏不聽話的小家夥。

木魚額角微微冒汗,笑道:“他也醒了,正跟我們打招呼了。”說起自己的孩子,沒有哪個父親不愛的,語氣間帶着寵溺。

墨淵讓他靠在軟軟的枕頭上,給他按摩有些臃腫的雙腿,一邊道:“今日泉溪國的使者到達京城,午時怕是得不了空,午膳就不要等我們了。”

诩兒是他們的大兒子團團,今年已經六歲了,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大家都不會再叫他的小名。

木魚微微一笑,嗔道:“知道了!”看着墨淵的目光缱绻而又溫暖。

墨淵扶着他坐在床邊,彎腰給他把鞋穿上,又将搭在屏風上的衣服給他穿上,然後扶着人出去,這才喚人進來伺候。

先進來的是符公公,微躬着身,後邊是緊跟其上的藍屏和黃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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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年後的今天,綠蘿早已嫁為人婦,因此被木魚恩賜出了宮,相夫教子。而藍屏黃莺二人沒有心儀的人,則一直跟在他身邊伺候。

藍屏淨了手,拿起梳子給木魚梳頭,動作輕柔而又靈活,很快的就将他的頭發紮了起來,再插了一支青玉簪子。黃莺則絞了帕子給他洗臉,擦手,漱口!

等二人收拾好,外間黃花梨桌子上已經擺了豐富的早膳。

“诩兒他們還沒過來?”木魚問。

墨淵扶着他坐下,藍屏捧着白瓷描金牡丹盅過來放到桌上,打開蓋子,撲鼻的香氣極是勾人。

“先喝口湯,他們也差不多該到了!”墨淵将湯盅往他面前推了推,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木魚捧了碗,捏着勺子慢慢地喝着,溫熱的湯水流入腹中,立刻化作了熱流将他的小腹包裹着。肚中的孩子立刻歡喜起來,乖乖的不動。

這湯可是用欲獸族裏的聖物娑羅花再加七彩鳳的肉熬煮而成,湯滋鮮美,對于母體裏的胎兒可是大補之物。

當然,既然是欲獸族群的聖物,那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吃的,族裏幾千年的積攢也不過幾個胎兒的分量,如今卻是大部分都送來了。

按理說照欲獸族裏那些人對墨淵兩口子的态度,是不會把這種好東西拿出來給木魚吃的,可是奈何木魚的肚子極是争氣,在生了四個孩子以後,再次懷了身孕。而且,這次的孩子竟然是萬年都難見的天之子。

天之子生來便是位于頂端的存在,是比純血欲獸還要珍稀的欲獸,所有的欲獸見之只有跪地膜拜的份。與其他欲獸不同的是,天之子在母體裏便是人胎,生來便能在人身和獸身之間轉換,而且聰慧無比。

這麽一個傳說中的人物竟然出現了?而且還是出現在一個人類的肚子裏?

先不說那些人有多麽的失望,随即而來便是苦了臉——怎麽辦呢,他們和天之子的父母有些不愉快啊!

心裏癢啊癢啊癢,那些欲獸實在是按捺不住了,要是不能看見天之子的誕生,那該怎麽辦?一時間,也顧不得臉皮了,反正他們是神獸,要臉來做什麽?個個包袱款款,帶着自己的小金庫湧向大慶朝的皇宮。

什麽好的都往木魚這兒搬,就怕讓他們的天之子受委屈了,雖然那時候他們的天之子還只是小小的一團肉。

對于天之子的阿姆,他們也一改以往的不屑,多了幾分尊重,誰叫人家的孩子好啊?

一碗湯喝了半碗,外間便進來三個人。前面二人均是眉發皆白,鶴發童顏,正是木魚見過的欲獸族裏的大長老和二長老,他們身後是一位藍袍中年,木魚已經知道,這是墨淵的父皇,也就是太上皇墨桁。

墨桁模樣溫潤,如今更是意氣風發,誰讓他有一個好兒媳呢,這族裏的人誰不高看他一眼?

“兒媳婦,我的乖孫子今日乖不乖?”走到桌邊坐下,墨桁習慣性的就問了一句。

木魚笑了笑,道:“孩子很乖!”

大長老和二長老對木魚也是和顏悅色,看着木魚的肚子的目光極為的熱切,天之子馬上就要出生了啊!

“長慶,你慢些……”童音中帶着穩重。

“姆君姆君……”嬌聲連連,一個粉色的小團子從外邊像一個小炮彈一樣沖了進來,然後在木魚面前站定,一改風風火火的性子,聲音輕柔的對着木魚的肚子打招呼:“五弟弟,早上好!我是二姐哦!”

小小的童女穿着粉色繡蓮衣裙,梳着雙包頭,垂下兩串東珠,一甩一甩的,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靈動。一雙眼睛顧盼生輝,古靈精怪的。

在她身後,一大一小兩個男童跟着走了進來,其中大的那個一身黑衣,明明不過五六歲的年紀,臉上卻是不符的老臣穩重。而且在他身上,還挂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雙眼緊閉,呼吸平緩,軟糯糯的,睡得很熟。

小的那個男童面色淡淡的,臉頰帶着嬰兒肥,眸子黑黝黝的,帶着一股書卷氣。

“兒臣給皇祖父、父皇、姆君,大長老二長老請安!”墨诩俯身行禮,身上的孩子牢牢的巴在他的身上。

墨晏同樣躬身,兩人年紀雖小,但已經透露出了不凡。

“坐吧!”木魚柔聲道。

大大的圓桌坐得滿滿的,木魚給幾個孩子夾了他們喜歡吃的菜,禮尚往來,幾個孩子也給他夾了他喜歡吃的,氣氛一排和樂融融。

吃完早膳,墨淵帶着墨诩離開去了前殿,大長老二長老磨磨蹭蹭的,捧着一杯茶喝了半個時辰也不見底,就是不願意離開。最後還是墨桁提到了墨淵,這兩人才一臉不愉快的走了。

四皇子小名叫懶懶,無他,只因為他是有時間就睡覺,一天到晚眼睛都是閉着的,只要能讓他睡覺,你把他放淨室裏他也願意。

木魚讓人在外面的地上鋪了柔軟的毯子,時值初春,太陽曬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君後,木老夫人和六夫人來了!”藍屏走了過來,先福了一禮,這才輕聲說道。

木魚眼裏一亮,忙道:“快讓他們進來!”

藍屏退下,不一會兒,她再次回來,身後跟了兩個人,正是木魚的阿姆陳釀和他的六哥麽長安。

“阿姆!”木魚撐着肚子站起來,看得陳釀眉角忍不住一跳,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迎了過去,斥道:“都這麽大的人了,還這麽冒冒失失的!”

木魚赧然一笑,道:“我這不是太驚喜了嗎!”

“君後!”陳釀身邊的長安矮身行了一禮,他面容白皙,頗為俊秀,一股書香氣,看着就讓人覺得舒服。

“六哥麽不必多禮!”木魚連忙扶起他。

他這六哥麽是他六哥的續弦,木魚待他有幾分生疏,最主要的他這六哥麽以前做的營生不大見得人。他倒不是歧視,只不過一般人遇到這種事心裏總有幾分不舒服,而且還是親近之人。不過他六哥堅持,他倒也沒有什麽意見,不過見了之後才發現這人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相處起來讓人覺得親近。

陳釀扶着他坐下,道:“這次進宮,我是要給你說一個好消息!”

什麽?

木魚微微一愣,目光落在長安身上,驚疑不定:“莫不是……”

“沒錯,你六哥麽有喜了!”說到這,陳釀臉上滿是喜色。

木魚也是驚喜,他六哥至今膝下也沒有一個孩子,如今倒是好了。

“這是好事,六哥麽,恭喜你!”

長安的臉有些發紅,态度卻很坦蕩,摸着自己的肚子道:“民夫也是很高興。”

他的眼裏帶了淚,要知道當初在那個地方被糟蹋了,身體孱弱,他原以為自己是再沒有子女緣的。

“君後,謝謝你!”這一聲謝,便是他今日的目的,若不是木魚賜下的補藥,他的身體也不會好,更不會懷上孩子。

陳釀摸着木魚的手,笑道:“當日生你的時候,有一個道長來家裏,說你是有大福之人,日後必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時我們都當是戲言。如今想來,卻是應驗了。”

他嘆息,又道:“那時候,家裏都窮得揭不開鍋了,哪有如今的好日子?”

木魚笑,安慰道:“現今一切都好了,阿姆!”

陳釀連連點頭:“是啊,是啊……”

遠處花園裏的桃花被風吹了過來,打着旋落下。

誰說不是了,現在的日子平靜而又幸福。

在晴空下,木魚忍不住微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了!有些舍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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