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腹痛
曾經夏雪同太子,也便是當今皇帝偷偷出宮來過冀王府,彼時真羨慕王府自由随性、無拘無束。後來被人接回宮裏,才知道王府裏處處都是宮裏眼線,哪來什麽自由?
不過如今的王府卻不同,冀王爺身份還未恢複,并未招攬多少奴仆。寂靜雖寂靜,倒真多了幾分令人安心的隐秘與安全。
只不過這寂靜裏,傳來了參商的笑聲:“有了?恭喜恭喜……”
就在不久之前,大夫錯将夏雪當做王妃,還恭喜他即将喜得麟兒,只可惜……這真是個殘忍的誤會。
夏雪面上平靜地看着他,淡淡一笑:“謝謝,還要勞煩你同那大夫交代幾句,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不值得他到處宣揚。”
“這是自然。”參商壓抑的神情在掩飾着平靜,可眉峰處輕微的顫抖洩露了他內心的傷。
夏雪狠心不去看,只笑言:“王爺,你也夠年紀了,何日娶了王妃,這王府裏也該熱鬧熱鬧了。”
“先不說這些,你再睡會兒我送你回去。”參商俯下身,替她蓋好被子。
夏雪順從地閉上眼睛,調勻呼吸。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眼睛上有一吻落下。
她睜開眼來,看着近在面前的參商,看着他笑了:“該走了嗎?”
剛才那一吻根本沒有提及。
參商又抱着她起來:“已經有身子了,就更要照顧好自己。”
好。
一切都好似在這一刻消失。有些注定的分別也可以是美好的,在心裏某一處珍藏。
長安城依舊是熱鬧繁華的,可朝廷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傳回的卻讓人擔憂。
因朝廷執意宣稱楚國公主乃是被刺客所傷,引得楚王大怒。在楚國境內大肆招募新兵,對朝廷用武之意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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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吳越等鄰國都在觀望。
終于在一個雷雨交加的日子裏,魚米之鄉楚國發生了冬季洪澇災害。反還是被朝廷收複?
楚王三萬雄獅渡江而來,終究還是反了。
隆隆雷聲大作,雨水砸在屋檐上,發出令人心慌的聲響。
夏雪打着雨傘趕到翰墨軒,看着大人們都離開了,這才收傘進屋。
博望公一見到她就責備道:“下着雨地上又滑,你懷着身子還走來走去,萬一出點什麽事情,你這是要急死爹娘嗎?”
夏雪忙偎到他身邊,伸手在火爐前面烤着,等着身上濕漉漉的衣裳變幹:“爹,這場雨還要下多久?”
博望公取過幹淨的汗巾替她擦拭頭發上的雨珠,一面透過窗影望外頭:“入梅了,怕是要下好久。如今你的身子也快顯出來了,留在府裏安心養胎,外頭雨大風大流言也少不了,不必去招惹那些。”
夏雪笑了:“爹,如今你可比娘還要唠叨了。只是我聽你這口氣怎麽像是要出遠門啊?”
她笑盈盈地看着,眼神卻格外的清明。
博望公避之不及,唯有嘆息:“我知道你要問什麽,這次恐怕不是爹。”
不是你還不好嗎?你一文官去戰場作什麽!
可這些心裏話,夏雪不能說。
“爹可以京城這邊為陛下分憂,也是一樣的。那此次挂帥會是誰呢?和楚國人作戰,須得熟悉當地環境,這身份也不能低……”
她忽然停了下來,直愣愣地看着爹,“不會是冀王爺吧?”
博望公點頭那一剎,夏雪心頭一窒:“難道陛下也同意了嗎?這可不是兒戲,冀王爺和太妃這些年在楚國受了多少委屈,如今還讓他再去面對這些,豈不是太殘忍了嗎?再說現如今還未替他正名,若是以參商的名義挂帥,怕會有人不服啊……”
博望公拉住夏雪的手,喚了好幾聲才叫她停下來。他無奈道:“你這脾氣什麽時候變這麽急了?正是因為冀王爺他在楚地時間不短,對那邊環境更熟悉,行軍打仗裏有一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沒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可是……”夏雪說了兩字就接不下去,可是什麽呢?她竟也想不出該說什麽,只是直覺他不該去,不該讓他去,可理由呢?
夏雪嘆了一口氣:“何時出發?”
此時一道閃電劃過,映出博望公略帶憂色的臉:“怕是此刻已經在前往楚國的路上了。”
“什麽?”夏雪驚得站了起來,“這可是反常的雷雨天氣,又在鬧洪澇,若是一個不慎,別說打仗了,還未到楚地說不定就已經出事了……”
博望公點頭道:“一來兵貴神速,二來你會這麽想,楚國人也一樣。因此,大軍連夜出發才能殺他個措手不及。這勝算也會多幾分。”
雷聲近在耳旁響起,夏雪臉色蒼白:“瘋了,簡直是瘋了!”
腹中忽然一陣刺痛,夏雪抓着幾子邊緣滑倒下來,額上冷汗直冒。
博望公緊張地抱住她,忙喚人進來。
朱槿腳步匆忙地領着禦醫前來,也來不及同他們解釋就徑自帶着禦醫去為夏雪診治。
這雷聲裏,夏郭氏也還未能入睡,得了消息匆忙趕來。
身上被打濕了,擔憂也跟着雨水淌在臉上。
“怎麽回事?”
博望公扶着她:“你身子不好,怎麽也過來了?”說着瞪了一眼前去報信的奴仆。
夏郭氏斥道:“我問你怎麽回事呢?你扯東扯西做什麽!我的身子我自己有數,可如今阿雪怎麽樣了!”
夏郭氏向來是溫婉柔和的,今日這般怒火中燒的模樣自是不常見。
因此,連博望公都愣了一愣,半晌才道:“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
夏郭氏望着他,神色俱厲:“定是你又同她說了什麽事兒讓她着急了。我可警告你,女兒如今懷着身子,若她有丁點兒閃失,今後你就別想進我的屋!”
這話夠狠啊!博望公真是欲辯無言。
好在禦醫終于出來了。
說是因為雷雨天動了胎氣,好生将養着就成。之後禦醫又開了安胎藥房,交代幾句後打算連夜回宮。
這怎麽使得?博望公留下了禦醫在府上歇一晚。
夏郭氏進屋去看女兒了,木叔帶着禦醫去客房裏休息。博望公這才看着朱槿問道:“朱女官,我有一事不明,你可否替我解答一二?”
朱槿當即福身行禮,不卑不亢道:“您是要問我怎麽這麽快就找到禦醫了?我不瞞您,禦醫其實就在夏府附近的地方,不僅僅是禦醫,還有穩婆、伺候的宮人……連産房,嬰兒一應用具都齊備了……”
博望公震驚:“陛下知道了?”
“不是陛下。”朱槿稍作停頓,才道,“是太後。太後這幾日不知怎的查閱了大內彤史,想必是看到主子數月前有承寵,這才起了疑心,遣人調查……”
“原來如此。”
注意到博望公看自己的樣子依舊帶着懷疑,朱槿嘆道:“我這正一品宮令女官的品級雖說是皇帝親封的,可如今太後回宮了,還是得去太後跟前受封加印。前幾日太後傳召問了幾句,我還未說什麽,她便已言及主子有孕一事又告知在夏府附近的一處富宅裏安排了禦醫、宮人等以備不時之需。剛才主子忽然腹痛,我這情急之下才過去請禦醫來……”
聽朱槿一通解釋,博望公神色轉霁,和煦道:“此事多虧了你,若不是你及時找來禦醫,怕是要危險了。至于太後那邊,明日我進宮親自去謝恩。”
朱槿遲疑了一番,低聲道:“畢竟主子腹中懷的是皇嗣,太後那邊如此安排,怕只怕日後主子一旦生産,這孩子便會被抱入宮中,母子分離啊!”
夏郭氏扶着夏雪從裏屋出來,夏雪臉色尚蒼白,但精神還好。她看着朱槿一字一句道:“不管是誰,都休想把孩子從我身邊帶走!”
說着,她視線轉向博望公:“爹,明日替我把這句話帶給太後她老人家。”
博望公這會兒自是一切都應下,不過太後那邊必定是不能這麽說的。
又過了幾日,天終于放晴。
夏雪的身子也好多了,便找了蕭餘駕車,在朱槿陪同下去感業寺敬香。原本她并不準備帶朱槿,可惜這幾日朱槿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着,怎麽也沒法擺脫。
感業寺乃是長安城裏香火最為旺盛的一處寺廟,不少的貴族、皇親都會來此處求平安問姻緣。寺裏樓宇衆多,那些離宮的太妃、妃子們也有的住在此處養老。
夏雪來并未通知住持大師,只是簡單地在金身大佛前求了幾個平安簽。一來為了正在楚地拼死作戰的參商,二來為了來日平平安安誕下孩子,三來祈求國泰民安、阖家安康。
跪拜罷了,夏雪剛轉身就見到近在不遠處有一人。
“好久不見,不介意去我那裏喝一杯粗茶吧?”
說話的人正是不久之前害得夏雪離宮的趙良人。
朱槿低聲在夏雪耳邊說道:“主子,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回了吧。”
夏雪點頭,沖着趙良人道:“今日府上還有些事,改日我再來問您讨茶喝。”
她正欲離去時刻,趙良人忽然笑聲起:“莫不是怕我再害你一次?可你如何曉得,那害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她後話按住不提,只盯着夏雪的臉。
這欲言又止的模樣真是讓人不痛快,夏雪并不知她究竟想說什麽,可她模樣分明在說她知道一些連夏雪都不清楚的□□,而這些都與夏雪有關。
終于夏雪還是收住了腳步,對朱槿道:“讓我們的人去寺外候着,你稍後再過來。”
說着便只身随趙良人去了她居住的殿閣。
殿閣并不算簡陋,也有專司的奴仆伺候,一切都收拾得井然有序。
不過與宮裏的奢華自是不能比拟的。
趙良人引着夏雪在軟墊上坐下,親自倒了兩杯茶:“別看這裏用度比不上宮中,可這裏勝在自由、無争。坐吃等死的悠閑日子別提多自在了。”
夏雪聽不出她這話是褒是貶,因此也沒有接話。
趙良人笑道:“你不信我的話?也對,從前在宮裏我和你也算不上多少交情。不過夏雪,我是真羨慕你。陛下為你做的那些事,若換成是對我,此刻的我便是死了也心甘情願呢!”
夏雪端起盛茶的耳杯,卻很快又放下:“此話何意?”
“莫非你不知道那日我有身孕是假?陛下根本沒碰我。自然被你害得小産一事也就是子虛烏有,陛下之所以什麽都不說,不過是為了讓你無牽無挂地離宮,也好遠離那些未知的危險……”
夏雪聽後不過一笑:若真是如此,陛下又何必讓我進宮呢?
趙良人面露遲疑:“你還不信?可還記得當日我問過你‘陽事不起’該如何治?那是因為,我進宮這些年與一衆妃子們閑聊來才知,她們竟一個個都是處子之身。你說皇帝若不是那方面有問題,如何能做到一個女人都不碰?”見夏雪睫毛動了動,她彎起嘴角繼續,“後來我才聽說皇上寵幸了你,你可知道宮人們從未央宮裏收拾出來的那沾血的布叫後宮多少妃子眼紅了?那時候即便我不出手,也會有什麽美人、八子的來找你麻煩。只不過我這個急性子忍不了那麽久,便去找了陛下……我原以為陛下酒醉,便脫了衣服假裝侍寝。可誰知道陛下在那裏裝醉,甚至我後來才知道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我疑惑了許久,你說陛下既然知道,又為何縱容我假孕,又讓白周白大人送來了你開的所謂避子湯的方子呢?這幾日在此處靜養,我才想通了過來。”
夏雪一路聽來,心潮起伏,便端起耳杯,捧在手中,飲下一口熱茶。
趙良人笑出聲來:“哈哈,大約是我這舉動叫陛下驚到了吧,他擔憂後宮這麽多女人随便使個壞就能傷害到你。因此趁着你腿傷快愈合的時候,借着我的手把你送出宮去,也好讓宮裏人以為你失寵了。可憐的我白白替你們忙活了一趟,卻連人都被趕了出來。”
她忽然擡高聲音感慨道:“夏雪,皇上這般待你,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夏雪取出手絹擦了擦嘴角,這才擡起頭來看她:“你從何看出我不滿足?你又知道我因何能滿足?”
趙良人視線掠過夏雪剛飲過的那杯茶,狂笑不止。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看,趙良人笑啥呢~~~~
為我混亂的更新時間點個贊~~~~覺得自己更萌萌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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