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自作孽
趙良人起身将殿門關上,回首便換上了陰狠的面容:“沒想到你這麽容易就喝了茶,枉我還準備了一籮筐掏心掏肺的話想要讓你慢慢寫下心防呢。”
夏雪眉頭緊蹙,一手揪住胸口,露出痛苦模樣:“你對我做了什麽?”
趙良人笑聲裏透着得意:“對你做了什麽?哈哈,你這話問得真是愚蠢。虧得你認識些藥材,竟然連茶裏被人下了藥都不知道嗎?”她整好以暇地看着夏雪痛苦的模樣,拿起自己面前的那一杯茶,端詳,“這茶的味道是不是很特別呢?在長安城裏可喝不到,是百楚毛峰,楚地特有的白茶……”
夏雪聲音虛弱:“你是……楚國人?”
趙良人看着她只一味地笑:“可不是呢!原本這個時候我已經回到了楚國,和爹娘弟弟團聚,離開這麽多年,我終于可以再見到他們。可是……”她的眼神裏投射出濃烈的恨意,“因為你,夏雪!我的主子死了,楚王他不允許我回楚國,我将永遠老死在這座寺廟裏,與親人生不複相見!你可知道那種痛苦?”
夏雪看着她,不可置信:“我不明白,你既然已經入了後宮,又為何要回楚國?他楚王又為何……”
趙良人怒目而視,茶杯砸下:“入宮?當初不過是楚國公主為我買了個身份頂替趙家姑娘入宮,為的是在宮裏探聽朝中動向……可如今楚國公主死了,誰人還能證明我的身份?楚王……呵呵,他如今急着報殺女之仇,根本不會來管我。我何其無辜,做了這麽多,竟然還得對着這個假身份客死他鄉!夏雪,你說為何這世上會有一個你,若是沒有你,楚國公主不可能會做那些找死的事,她也不會因此而死。只要她不死,我還有可能回家,見到我爹娘還有弟弟……”
說得口幹舌燥,趙良人飲下手中那一杯茶,面色潮紅地望着夏雪,眼底的痛恨絲毫不加掩飾。
可看起來夏雪似乎是越發的難受了,她趴在桌上,聲音孱弱地問:“可我不明白,你究竟為楚國做了多少事?若你真如自己所言的那樣有用,他們又怎麽可能在這關鍵時刻抛下你不管?”
趙良人聽後,撐着桌子站起來:“可笑!你以為楚國這些年安排進宮裏的人就只有我嗎?你未免太天真了吧?除了我,還有好些暗棋!而我這一枚棋子已經離開了皇宮還能有什麽價值,他們自然是丢之大吉了,如今那些最關鍵的棋子,怕是正在謀劃着另一場弑君大計吧。”
她挑釁地看着夏雪,可在這忽然間心口一陣刺痛。
她無力地癱在地上,滿臉詫異。
原本趴在桌上的夏雪卻在這一時候,緩緩地起了身,眉峰緊蹙:“你剛才說什麽?”
趙良人仰頭看着她,眼睛裏竟是不可置信:“你怎麽會……”
夏雪面色平靜:“方才你只見到我飲茶,難道沒有注意我拿手絹擦拭?”她又從袖中掏出那塊手絹,中間一塊濕漉漉的,這麽多液體顯然不可能只是嘴角的幾滴茶漬。
她将飲下的茶盡數吐在了手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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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良人倒吸一口冷氣,四肢百骸傳來的疼痛讓她覺得更冷,她直直地盯着自己那杯茶:“可是我那杯沒毒啊!”
夏雪不過随手将自己面前那杯茶和趙良人那杯又迅速換了一遍:“剛才你關門那一刻,我給換了,就這樣。如今我只想知道,你說的弑君大計是什麽意思?”
她話音一落,趙良人拖着無力的身體沖她撲過來,口中還嚷着:“你這個陰險的賤女人!”
夏雪輕松地躲開了趙良人的襲擊:“這句話用來形容你似乎更貼切。若非你想害我,此刻你也不會有事。正所謂‘害人害己’,你如今的下場怨不得別人。既然你不願說,那我也不必費心找人來救你了。”
說完她将門打開,徑自出去。
蕭餘從外頭趕來,一見着夏雪就問:“路上被兩人攔住,您沒事吧?”
夏雪望了身後一眼:“趙良人中了毒,交給你處理。”說着腳步不停地往門外走,路上遇到朱槿,她伸手拉着朱槿就一路疾走。
朱槿不明:“主子,出了什麽事?您如此匆忙是要去哪?”
夏雪語氣着急:“朱槿,我們去宮裏,我擔心陛下有事!”
“……”
夏雪将剛才從趙良人口中得知的消息告知了朱槿,末了聲音也開始顫抖:“陛下說過羽林軍是‘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參商前去抗楚必定也帶走了宮中的羽林軍。我擔心楚王布在宮中的暗棋會趁機釜底抽薪——對陛下不利啊!”
她腳下似乎都快要飛起來了。
朱槿眼疾手快地扶住差點跌倒的夏雪,驚魂未定:“這不過是您的推測,您還懷着孩子呢,這會兒千萬不能着急!”
夏雪咬住下唇,握住朱槿的手:“我的孩子不可能如此脆弱的,走!”
兩人趕到宮門時候,夏雪拿出了那塊陛下很早之前就交給她的令牌。
他說過,憑這令牌,她可以在宮中自由行走。
城守放行的那一刻,夏雪驚覺:冥冥之中,這一切竟像是注定了似的。
陛下給她令牌那時候,何曾想到她會用這塊令牌來為他傳遞消息?
她不再猶豫,徑直往未央宮行去。
可誰知,陛下竟然并沒有在未央宮,連白周白大人都不在。她問了未央宮裏的宮人,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去哪裏了?他能去哪裏呢!
一股巨大的恐懼掐住了夏雪的喉嚨,她有些透不過氣來。慌亂之間,她想起自己曾經住過的桂宮:或許,他會在哪裏?
一念至,腳步飛快地往桂宮行去。
熟悉的景致撲面而來,她來不及欣賞,只匆忙地一間房一間房搜尋,期望能在某一處看到他。
可誰知道這桂宮上上下下根本沒有皇帝的影子……
在這一刻,心裏無比的慌亂,腦子卻越發地清明。她望向朱槿:“朱槿,你找人去長樂宮、北宮、明光宮看看,若是見到陛下,務必提醒他小心周圍人……對了,我記得你上次還同我說了一個地方,在哪裏?”
那是建章宮,位于桂宮東南方向,一座明明是煙熏霧缭卻被認為“仙氣缭繞”的宮殿。
夏雪好不容易找到建章宮,正要進去,卻見博望公從裏頭出來,他愁眉不展,低頭正思考着什麽,并未注意到夏雪。
“爹?”
博望公驀地擡頭,這才展顏一笑:“阿雪,你今日不是去寺裏上香嗎,怎麽進宮了?”
見到了爹,夏雪心裏的擔憂總算是稍稍放下。
“恩,有事要同陛下說。爹,我瞧你好似有煩心事?莫非是楚國那邊的戰況不好?”
博望公笑了笑:“這打仗嘛,必定都是艱苦的,爹只是擔心這一仗若是一直打下去,受苦的就是老百姓啊。”
夏雪知道爹向來宅心仁厚,有這擔憂也說得過去,可她總覺得爹還是有什麽事瞞着自己。
“爹,陛下在裏頭嗎?”
見爹點了頭,夏雪又拉着他往隐蔽處,低聲将自己在感業寺裏遇到趙良人一事敘述一遍,自然略去了茶水裏下毒一事,然後問道:“此事應當告知陛下嗎?”
博望公思索片刻:“還是你進去同陛下說吧。”
夏雪還沒走幾步,他又嘆了一聲道:“參商受傷了。”
夏雪回過頭,沖他笑了一下:“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會平安歸來的。”
往建章宮裏去的時候,夏雪其實挺難過的。
主将都受傷了,可見這是一場惡戰,那吉兇到底會如何呢?
建章宮四處都飄散着梵音佛語,夏雪一進來就感覺道此處與其他宮殿截然不同,那經幡垂地飄散的場景,若是夜晚來看,怕是會生出幾分恐懼……
來來往往的都是身着赤色袈裟的光頭和尚,他們一見到夏雪就雙手合十作揖,念道“女施主”,恍然間讓夏雪有種進入了一座皇家寺廟的錯覺!
她忽然想起朱槿同自己說的那些話,莫非皇帝真要在此出家了?
出現在她視野裏的是一座寶相森嚴的蓮臺,蓮臺之上此刻正坐了一個人,他雙手合十,雙眼緊閉。而坐在他前後左右是赤色袈裟們,只聽他們齊聲念着:
佛告須菩提。諸菩薩摩诃薩。應如是降伏其心。所有一切衆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盤而滅度之……
夏雪去佛寺裏聽過這些,正是《金剛經》第三品。
夏雪站在幾步開外看他,竟然看出的全是陌生。
她被這聲音震撼了,更被那個坐在佛偈聲聲裏平靜出塵的皇帝震撼了。
他這是瘋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今兒心情莫名低落,啥都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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