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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少傾一下子消了要報仇的心,也就安分下來在家查查賬,做做規劃,閑暇之餘算是盡享一家老少溫情。

“少傾?”

習瑤雲說了一大堆某某家女子怎麽怎麽好,正要跟他商議時間安排兩人相親,轉過頭來卻連叫幾聲沒聽答話,忍不住推了推他,卓少傾猛然驚醒,一臉讪讪,“娘……您說什麽?”

“想什麽去了?”習瑤雲蹙眉,她是下定決心要早點抱孫子的。

卓少傾連忙擺手,幫她娘續茶,語氣很不自然,“沒什麽,想一些商業的事,一時走神了。”

這會兒正是秋末,金燦燦的陽光灑下來,他陪着她娘坐在院中,喝着熱茶,懶洋洋舒服得要瞌睡了,他娘還在醞釀沒進入相親的正題,卓少傾卻忽然走神莫名其妙就想起簡檀來,念着他好像最喜茶。世人都道簡檀雖然不受寵,但也要有比較的,多少也是兒子,豪門深院的這些事本來也是常見,只是跟裕王府好像是近年他偷偷經商此事被裕王爺知曉後,覺得丢了面子,而小王爺又倔,不肯放棄志向這才有了矛盾,繼而他才搬出來,還當這兩父子在朝堂之上的冷漠是賭氣。可是那天聽簡檀把那些話說出來,卓少傾沒有感覺到簡檀的傷感,但是細品之下,卻有幾分不是不悲傷,而是多年悲傷到最後不抱希望絕望麻木了的傷已成痂。

他無論是前世還是現世,盡管出身不同,但無一都有一對無比疼愛他的父母,便想起,他在侯爺府名堂花園一家盡享天倫,簡檀在裕王府會是何等的境遇?他自然是知道簡鈞簡琛的,這兩個人絕對不是好東西,簡檀說寧願長得普通一點,簡鈞兩人不會從小看他不順眼。其實也能理解,這兩人嫡出,一人長子一人受寵,容貌極好,才能不俗,自是王府內外得盡稱贊,可是誰都不知道王府內院深處還養着一個簡檀。

卓少傾想起一個詞,驚才絕豔好像就是為簡檀量身創造,他若面世這兩人便是珍珠,對比之下也都成了死魚眼,偏生他還是出身低微的庶出,母親連個妾都沒封上,這要換了誰也都會看他不順眼了。其實要說來,卓少傾覺得他都跟簡檀不能比,他算是占盡兩世為人的便宜,簡檀卻是實實在在一步一步走到這裏來。簡檀算是天才,那種得天獨厚一生下來便可以異常耀眼的那種,而卓少傾從來不覺得他不是那種閃光光的天才,最多也只能算是個小天才,還是大器略晚成的那種,被未婚妻抛棄了,才鼓足最後一把勁就要把這名聲這成就做得世人皆知。

是,卓少傾也從來不怕這種天才,也從不自卑,自信他就算差了簡檀幾分謀略,也不見得會輸給他,這個世界成功的人很多,只有那麽一小部分才是天生的天才。

世間自有大智慧,天才不過是聰明的小道。

簡檀過去成迷,他不知道他是怎麽過來的,所以他實在是很好奇,但是他猜,簡檀這性格約摸是一種極端的孤僻,自小沒了娘,裕王爺估計也是早看他不順眼,大概基本沒感受過像他這樣的親情溫暖吧。

他不知道怎麽一想就想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只是忽然有所感,聽得習瑤雲也不見怪,只嗔道:“看你,就知道想事業,家業呢?我剛剛說的那個姑娘……”

卓少傾深以為幸,幸好他剛才走神,又是這種他聽着頭大的話,正想怎麽搪塞過去,那邊卓一奇抱着小豆子過來,“夫人,小豆子一直哭鬧個不停,午睡也不肯,下人都束手無策了……”

話還沒完,卓少傾迅速抱起小豆子,摸摸額頭,一臉緊張,“娘,小豆子估計是發燒了,大意不得,我立刻帶他出去找大夫,下次聊啊……”話音剛落,卓一奇兩人只見赤紅人影一閃,已經到門口了,把習瑤雲搞得哭笑不得,而卓一奇自然也飛快跟習瑤雲告辭,追着卓少傾也出來了。

出了府門,小豆子哪裏是發燒,就是昨天跟習瑤雲出門要吃糖,當時習瑤雲說今天你吃了很多了,明天買,但是今天習瑤雲只記得卓少傾相親的事,本來也就是哄小孩的,是以小豆子人小鬼精,就試圖以哭鬧提醒,被卓少傾誤打誤撞也就當做擋箭牌帶出門了。然後小豆子見是好說話的哥哥,一番說話卓少傾樂呵呵也就去給他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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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給你,那邊還有糖葫蘆,你要不要?”卓少傾對這個弟弟很是寵愛,本着小原則從來不計較一味滿足的心态,見小豆子吃得歡,扭頭一看前面不遠處有賣糖葫蘆的,笑着捏着他的臉逗着。

小豆子喜笑顏開,“哥哥……要……”

卓一奇早被支開去買小豆子愛吃的雲糕片,卓少傾于是抱着小豆子奔向糖葫蘆,遠遠就喊,“小哥,五串。”想過去,但是這會兒買糖葫蘆的人特別多,幾個小孩子得了糖葫蘆圍在一邊玩鬧,同時也還有其他圍過來的大人。

卓少傾于是把小豆子放下,掏了銀子擠了過去,本以為很快,但是這糖葫蘆的據說是幾天出現一次,祖傳手藝,而京城不乏賣糖葫蘆的,但都比這差遠了,是以每次這人游走過來,

總引得好多附近的百姓領着孩子去買。卓少傾剛掏出錢要給呢,被旁邊奔過來的急性子一個大娘拉着兒子搶先,随後看到她插隊,排在外圍的娘子軍們也不是省油的,擠什麽擠,你擠我不會擠?于是小侯爺很抑郁地被擠出來,自從他名聲大起,模仿他穿紅衣的人越來越多,是以看多了的百姓見到紅衣只會下意識心想一句不知道哪根蔥呢模仿我們小侯爺風流潇灑的形象,卻很少有人會去細看了,要不然大家認出來他是誰恐怕也就恭敬送到手上了。卓少傾這點面子他還是要的,絕對不好意思跟婦女一道撒潑擠進去,于是紳士了一把,就等前面這幾位大媽趕緊買完。

小豆子笑眯眯舔着手裏拿着的龍形果糖,忽地眼睛一亮,吃飽了見對面賣風車的鋪子五彩斑斓,那些個風車被吹動,那一個漂亮好玩,小豆子咧嘴一笑,直直就朝着那邊奔過去了。而奔過去看了風車,心想讓哥哥回頭來買,立刻又被前面的泥人吸引住了,小豆子于是捏着糖奔向泥人,然後又從泥人奔向風筝。

等卓少傾紳士完了買到五串糖葫蘆,當先咬了一串——不然幹嘛一口要五串?他前世自然小時候是沒錢的,這一世身居侯爺府也是礙着面子,他近日來每每總被小豆子搞得童心大起,時常逗着逗着當卓一奇以為他是玩的時候,最後總是極度無語掩面地看着某人無恥地真的在跟小豆子搶食。

他嚼着冰糖葫蘆,一扭頭,就發現小豆子不見了,但是也不急,這京城治安也不至于這麽差去了,這滿大街不都有小孩子在跑着玩麽,何況他卓少傾的弟弟誰敢動?問了人,料想也是小豆子自己走開了,便循着指點一邊就過去了,繞過街頭,卻驀地看到一幕——簡檀揚手一甩,小豆子一個踉跄不穩,跌坐在地上,頓時含淚哽咽要哭,而那一襲白衣人也不回頭,絕塵而去!

卓少傾怒了,将手中冰糖葫蘆一扔,上前拉起小豆子又把剩下的糖葫蘆給他,喝道:“簡檀,你給我站住!”言罷拉着小豆子追上前去。

他這一喊,惹得路人紛紛側目,簡檀一個人,看着樣子似乎是剛剛被放出來,簡崇宗也不是真的能關他多久,他剛好沿這路回到府上。

“你什麽意思?”卓少傾氣極,扯過小豆子,“我相信你認得出他是誰,這次你倒給我解釋一下把我弟弟這麽小一個孩子推在地上什麽意思?你有什麽不滿你沖我來啊,這麽小的孩子你都不放過?”他自然是知道簡檀這種人怎麽會不知道他府上添了一個小孩子,而且他也大大方方領出去招搖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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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檀這邊看着衣衫上那幾個黑黑膩膩的糖印子,卻還是另一番想法,卓少傾懷疑他心思惡毒,他還懷疑他借題發揮又來找碴,不就是推了你弟弟一下,又沒拿刀砍他一刀,小孩子摔個跤又怎麽了,至于這麽寶貝這麽計較嘛?這麽計較無非不就是你借題發揮要找碴是不是還要賠償?

“你想怎麽?”簡檀語氣不善,冷冷看着他又繼續道,“要賠錢?”

這邊這麽一說話,卓少傾頓時大怒,他原本不過是氣不過,而且小孩子哭了簡檀這人決然就走,況且又一想,他是不愛跟簡檀争什麽,但是簡檀還等着踏着他爬上去呢,又想到簡檀是曾經明确表示要他全家不得好死雲雲,而且這人必然心眼小,睚眦必報,心理陰暗鬧的嘛,是以他也就想找簡檀讨個說法順便表明一下立場,簡檀好好說一下也就沒事了,可是簡檀這是什麽語氣?

你想怎麽?要賠錢?那就好像他做了這種事,被他撞上了不過是運氣倒黴,所以他也懶得多說什麽,解釋也不屑,賠個錢也就了事了,還能怎樣?賠錢能彌補什麽?

“你無藥可救!這麽一個小孩子你怎麽就能下得去手?”卓少傾冷笑一聲,“賠錢?稀罕你的錢?我告訴你,要是我府上任何人出了事,我都不會放過你!都說有些是人是如花面容蛇蠍心腸,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簡檀不料剛出來就遇上這事,冷下臉,撂下這句話就走,“推了就推了,你能怎樣?不會放過我?嘿,你也得要有那本事。”

卓少傾看着簡檀的背影,去他媽的同情,這是在大街上,簡檀大約是不好下黑手吧,要是私下裏,或者小豆子走到沒人處,還不遭這奸人的毒手?他從來不懷疑簡檀冷血,而且心狠手狠,但多少就算是惡人面對小孩子也會有幾分留手也不至于去挑小孩子下手!

他驀地就想起一句至理名言,“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于是他氣極脫口就出來了,人群被這話震得靜得一靜,他看到簡檀腳步頓了一頓,忍不住又道:“簡檀,你當心作孽太多不得好死!”

剎那間,衆人目光都集中在簡檀身上,還想着這話歹毒啊,簡王爺會怎麽回擊呢。

秋高氣爽,久違的陽光顯得特別亮眼,想是大半個月不見日光,絕美容顏異常蒼白。他卻沒回話,轉瞬便走過街角,蒼白若雲過了這個地界,奔向目的地,不顧這芸芸衆生,印在眼中猶若蝼蟻般漠然。

他留下這個姿态

給卓少傾,一路回到府上,忽地發現斷了指甲,掌心微痛。

這一鬧,卓一奇也過來了,聽到這事也是大吃一驚,簡檀走後小豆子一直在拉卓少傾的衣角,當時他在氣頭上,也沒理,這會兒嫌煩,抱起小豆子,問,“混沌不清說什麽呢。”

“漂亮哥哥……去找漂亮哥哥玩……”

“啊?如花哥哥?”

“不是……白衣服……漂亮哥哥……”

卓少傾頓時臉黑了,瞪着他,“跟他玩,你什麽時候死都不知道,那哥哥是壞人,以後看到他就走知道不?漂亮,又什麽好漂亮的?你哥哥我難道不漂亮嗎?”

小豆子以最童真最誠實地方式表達他的評價——看了一眼,十分不屑,迅速扭頭!

卓一奇大笑,卓少傾怒了把小豆子手上的糖葫蘆等等一股腦兒收繳沒收,丢給卓一奇,捏着小豆子的耳朵就教訓,“小小年紀就知道以貌取人了?長大了鐵定是個色鬼!色字頭上一把刀你懂不懂?漂亮有什麽用?那人不是好人……”

小豆子眨着眼睛,只癟着嘴看着被卓少傾沒收的糖葫蘆,卓一奇在一邊插嘴,“他還這麽小你當他神童呢,估計連壞人的概念都分不清楚。”

于是卓少傾又道:“以後看到白衣服的漂亮哥哥繞道走,他是壞人,壞人跟你說話你也不要理,也不要理他,否則壞人漂亮哥哥會搶走你的糖葫蘆和糖,還會把你關起來,不給你吃糖也不給你吃肉,只給你吃青菜……”

卓一奇跟在後面拼命腦補簡檀搶小豆子糖葫蘆的樣子,發現實在難度太大,腦補不出來,只好一把抱走小豆子,鄙夷地看着卓少傾,“有你這樣教育孩子的麽?”

“簡檀那家夥不安好心,那你來讓他以後別靠近所謂的漂亮哥哥了,氣死我了,一個勁念着人家,他不就那副皮相嘛,長得好看能當糖吃啊……”卓少傾一郁悶,擡手就繼續咬了一串糖葫蘆。

卓一奇抱着小豆子,很鄙夷地看他,再戳戳小豆子圓圓的臉,讓他看向卓少傾,“剛才哥哥說壞人會什麽來着?”

小豆子哇一聲哭了出來,“壞人……哥哥是壞人……”

“你就是這樣教小孩子的?”卓少傾忍無可忍一無影腳踹過去。

******

回府了,卓少傾自然是氣呼呼把這事跟習瑤雲說了,并且希望他娘引以為

戒,下次別發什麽聖母同情心,無論多少次事實都證明簡檀不是好東西,小孩子都差點讓他下手了!

習瑤雲被這話一堵,一下子也忘記繼續糾纏卓少傾相親的事了,等唏噓完反應過來的時候卓少傾已經回房間了。

卓少傾心頭正頭疼簡檀這事該怎麽辦,現在他貌似也把簡檀得罪透了,仔細一想想,簡檀被簡崇宗抓住機會關了半個多月的窩囊氣,究其緣由也還是因為他,他那天是挺大度是想着不跟簡檀鬥了,可是他卻忽略了他不想鬥,恐怕簡檀還不答應呢。

這個世道也就是如此,卓少傾經過小豆子這事,心頭直覺得簡檀那人留着也是報複社會的禍害,他不知悔改無藥可救,就算是為了這侯爺府上下平安,也得把他除了!否則到時候搞不好還真是他全家上下不得好死!

卓少傾這個念頭一起,殺心也就起了,正準備謀劃,卓一奇敲門進來,遞給他一塊玉佩,還有一封信。他只看一眼那玉佩,立刻喜笑顏開,趕緊拆了信迅速看完,“師父來了!他居然來京城了!咦,他沒事怎麽會來京城呢?而且他來就來嘛,直接進府門來就好,為什麽留信讓我夜半去一個小院子別院相見?神神秘秘,奇怪。”

卓一奇翻個白眼,十分嫌棄地樣子丢下一句話離開了,“那老不死的向來神神經經,我怎麽知道?不來府上更好,看他煩。”

卓少傾一身武藝先是學了卓家家傳的戟法,但是完全不是他向往的電影裏小說裏那種武林高手水平,于是在西疆的路上親眼看到一名灰衣人登萍踏水的功夫,頓時星星眼要去勾搭武林高手,求收徒,但是高手畢竟是高手,都是不容易收徒弟的。可是卓少傾是誰啊,那一身無賴纏功,用盡渾身解數,最終死皮賴臉也巴結上高手得他傳授了武藝,也了了他當初前世看武俠電影的遺憾,他也可以牛逼哄哄地說,雖然不說東邪西毒那種絕頂高手,一掌擊出山崩石裂,那效果太夢幻,但好歹咱也是會了內功玩玩點穴一挑百來人不在話下的武功高手嘛。

卓一奇底子不行,所以也就沒有修煉,只能練些拳腳聊作強身健體。而卓少傾跟師父殷岳也在多年的相處中關系越來越好,殷岳游走江湖多年,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見識奇廣,卓少傾也是自小明理見識不弱,一老一小頗合性子,在西疆時常鬧一起就是喝酒論武,相處亦師亦友,是以感情是極好的。而卓一奇不高興看到殷岳是因為……氣場不和吧,而且師父自然是幫着徒弟的,他跟卓少傾再鬧的話,必然會處于

二比一的弱勢,而且他老覺得不是很喜歡那人,說不上來。

卓少傾見過信物,看了字跡,一樣沒錯所以盡管很奇怪這詭異的地方,但也必然要去的,又吩咐卓一奇找來他平日收集的好酒,到了時辰歡喜地拎着就去了,已經能想象今晚必然是喝着酒盡興而歸,師父殷岳第一愛酒,愛天下美酒他見了必然很高興。

來到約定的地方,是個臨時找來租住的簡單小別院,進門一人灰衣長衫,抱着個酒葫蘆正在喝,這背影,必然不做第二人想了,卓少傾高興就叫道:“師父,看看我拿了什麽來了?”

殷岳剛過不惑之年,劍眉星目,剛俊的容貌,聽得他叫,有些滄桑和疲憊的臉上也瞬間現出真心的欣喜和高興,轉身雙手按住卓少傾的肩,上下一打量,眉目含笑道:“少傾,兩年多沒見了,去年過西疆,可是聽得你到京城來了,功力又有精進哈哈。”

高手嘛,自然是喜歡東游西走的,除了第一年要教卓少傾的基本功多待了半年之後,基本一年也只有一個月能相處,卓少傾常常頗覺得遺憾,這會兒一高興,得意地笑道:“師父,過幾招?”

殷岳擺擺手,暫時沒心情,卓少傾拎起手中的美酒,“這可是我費了一番功夫,五十年的三絲淳……”

“有心了,先放那邊吧。”一反卓少傾的意料,殷岳笑笑,表示出暫時沒興趣的樣子,讓卓少傾放一邊。

卓少傾一邊放過去一邊奇怪地問,“師父,有事嗎?你無故不入京城的吧?”

殷岳笑容淡了下來,眉宇間又重新挂上憂慮,甚至還有一絲不安和焦躁,“還等個人,回頭告訴你。”

“誰啊?”卓少傾好奇地問,他原以為他師父今晚特意叫他出來敘舊喝酒呢。

殷岳看着地上的石板,“你師兄。”

對于這個師兄卓少傾是知道的,當時死皮賴臉求拜師的時候,殷岳說過他有徒弟,不想再收了,但是哪耐得卓少傾的各種手段繼續攻陷,最後還是破例收了。

看得殷岳神情有異,卓少傾心下微奇,他所謂神秘師兄是誰他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在南方某個地方,每年他師父都會過去看他,而且去之前神情比較不輕松,他也好奇這師兄到底是誰,他一好奇自然是各種手段問來問去,但是殷岳一直沒說,只說什麽時候該你知道了,你自然會知道,他的身份不好說,要是遇上了,見着用同門功夫的就是他。殷岳武功傳

承隐秘,江湖上斷然是沒有相同的,是以可以很肯定。

末了,殷岳還囑咐他要是有沖突,一律退讓。

這麽些年這個神秘的師兄就要浮出水面了,卓少傾想想還是興奮的,也沒想到他居然也到了京城。

不過,沒多久卓少傾就對這師兄印象極壞,因為他們已經被晾了一個時辰,他反複問殷岳是給他子時吧,他個做師弟的提前半個時辰到的,這師兄到底會不會做人啊,不等師父就算了,居然還遲到!而殷岳一個勁地說好話,等等吧,他可能忙。

卓少傾很不爽,因為察覺到師父的偏心,他忙,他就不忙了?他忙着算計簡檀準備滅了他準備商業帝國呢,什麽嘛,他這個師弟就算了,但是讓師父久等明明是不尊師,可是殷岳還護着他這明顯讓他更不快,倒時候他倒要看看這個師兄能給出什麽理由。他等得不耐煩了,便先進了大廳坐着,可是殷岳還是堅持在院中等他,更是讓他覺得,這師兄架子夠大是恃寵而驕嗎?

正當卓少傾不爽到達極點的時候,聽得外面腳步聲微響,心想來得好,倒看看你是誰。

院門被推開,他看過去,入眼是那人一身夜行黑衣,裹着修長偏瘦的身材,卓少傾暗贊一聲,未見面目就見他站姿,便有那麽分孤傲氣質,料得也是一方人傑,又見是夜行衣,想到恐怕他出來也需要費點周折,對他惡感去了一半。

卓少傾也站了起來,師兄來了怎麽着也要迎過去是不是,可是還沒等他邁步,只見那人轉過身來,頓時僵硬在地。

那人靜靜伫立,目光也正往這邊撞過來,月光照着他清冷絕美面容,一雙丹鳳眼嵌着冷肅如玉的眸子,深逦幽邃在這凜然暗夜如星,面無表情似攜着寒霜而來的秋風,漠然凋落萬千碧樹。

卓少傾只覺得腦子暈了暈,抽搐地飄過一串——師父啊對不住啊其實我不僅不想退讓我還很想剛剛正在想想什麽呢想要弄死這個所謂神秘師兄不是東西的師兄師父啊你怎麽教出這麽個奸人而且你怎麽也不管教他你抽死他吧要不我就義不容辭幫你清理門戶了啊不好我猛然想起了我去啊這到底是鬧哪樣啊師父我該不該告訴你我跟這師兄還有那個被翻紅浪那個肌膚相親的關系這算不算是什麽亂什麽亂什麽師門不幸悲劇啊你咋不早說要你玩神秘現在這到底算什麽跟什麽啊!!!

千言萬語最終在卓少傾腦子裏彙聚成三個燙金大黑體加粗大字!

坑爹呢!

【此文首發V文,CCTV新聞聯播點同步更新,不見不散!——天下別歌】

作者有話要說:以上那段小紅抽風的話誰能一口氣不停念個完,記着在文下領賞!當然記得二十五字以上留言,別歌有獎!

另外,一直想說但是忘記的,文案上有個公告欄,突然有事什麽臨時不更新等等乃們要習慣看公告哦~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我丢個硬幣,菊花朝上,為你們選擇了先好消息。

好消息:

坑爹貨心情好了,謝謝大家的留言,我都看了,當時沒回乃們表介意,現在回了。為我丢雷的a三親和獅子親謝謝乃們!心情好了的正題是,恢複日更,而且字數會不定期爆發或者多!想看坑爹的師兄弟,想看小紅剛動殺心發現那人還不能殺,回頭他又發現其實他誤會了簡檀……接下來正式開啓鬥在床上的奸情章哦~~小紅将軍,小白監軍,監軍當将軍使,将軍當侍寝使~~歡歡樂樂奔向之後的軍營十萬大山卷~~~讓乃們看看真正滴同居基情~~~~精彩在後面哦~~~

壞消息:

這文今天最後的福利,明日入V,三更有,奸、情有!

我知道有一部分的親們可能不會陪我了,但是我仍然感謝陪我走過一路,陪小紅小白走過一路。想看v文還有個辦法,戳文下的免費獲得幣,做做游戲什麽都可以,但是別歌是不建議的,因為浪費好多時間麻煩死了也就幾毛錢而已。別歌這文其實不會貴的,也就一杯奶茶錢的事,充個值支持支持呗,就當少喝杯奶茶,給同樣是學生的別歌賺點電費啦。。表示鍵盤磨損費- -不知道怎麽充值的随便上淘寶一搜索幣充值等也能找到充值店鋪,這個很安全不用擔心,我就是經常這樣充值的,而且還比充值便宜一點,有優惠有贈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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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如果不想買v的當我沒說,請無視以上,還是謝謝你們喜歡小紅小白。如果有興趣還可以戳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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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看看基友的文,父子,她的文筆比我好很多,不像我是個坑爹貨- -但是提醒會小虐。當然被虐了可以找這邊小紅小白笑笑個~~~~以下戳圖直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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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卓少傾差點沒一口血吐出來,那廂簡檀目光冷然,倒比他淡定,瞥一眼殷岳,“今晚本來不想來的,想想過來瞧瞧你收的徒弟到底是哪個倒黴鬼。”

“小檀兒……”殷岳被他說得有些赧然,卻無怒氣,伸手便要引簡檀進去坐,誰想簡檀漠然轉身,“你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

殷岳的手停在空中,十分尴尬,“咳……見見你師弟吧。”

卓少傾刺激受大了,腦中還亂七八糟轉着那些什麽跟簡檀師兄弟什麽亂什麽還得叫他師兄,只能傻傻地看過去,誰想簡檀目光冷然,“他是你收的徒弟,我可沒打算認!”

“我的徒弟也就是你的師弟,小檀兒,先進來。”殷岳又繼續想去拉他,誰想簡檀依然固執一讓,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臉,聲音更冷了,“我不認就是不認,還有我們的師徒之名正好去了吧,你說我是叛出師門呢還是你逐出師門?”

殷岳神情一僵,聽得簡檀丢下一句話就走,“便當我叛出師門好了,師父。最後一次叫你。”他心頭一震有些急了,想去拉簡檀,奈何簡檀早有防備,身形一閃,避了開去正要拉門,他急了下意識要留住他,出手變招間便帶了勁氣,但簡檀也是凜然不懼不畏不退,回身揚手就跟他拆招!

卓少傾本有些懵懵的,但這會兒一見兩人動上手,頓時清醒了,先不管什麽師兄弟的關系,他簡檀不愛認他更不愛認呢,但是這人先是晾他們一個時辰是為不敬,這會兒剛還揚言叛出師門,現在更是動上了手,這算什麽?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師父,我來幫你清理門戶!”卓少傾大喝一聲正從廳堂奔入院中,興奮奮地打算讓殷岳把簡檀收拾了再一腳踹他出師門,沒想到殷岳扭頭就吼,“胡說什麽?我跟你師兄過幾招!”

卓少傾覺得他受傷了,很受傷!偏心啊,赤、裸裸的,這會兒怎麽也能看出來殷岳對簡檀那一個叫在意!在意誰不好,他除了沒簡檀長得漂亮沒他會拍馬屁沒他心狠手辣之外哪裏不如他啊,何況這麽多年難道就不知道簡檀是個狼崽子麽?師父你昏庸啊你亂信奸人啊!他一氣又回了廳堂,把好酒拿出來仰頭就喝,才不給你留酒了!一邊翹個二郎腿看兩人過招,他不知道簡檀還真藏得深,上次也算是跟他略略交手過拆過幾招,但是都沒用師門功夫是以兩人都不知道,這會兒見簡檀可謂半分不留手,招招精妙,絕對絲毫不在他之下。

他冷笑一聲,師父終究是師父,徒弟進步

再快也還差了幾年火候,沒一會兒,殷岳一招擊出,簡檀避無可避,正中肩胛,頓時痛哼一聲。卓少傾剛想道一聲活該,卻見殷岳急忙過去扶他,連連道歉,“傷到沒?我一時不甚,出招急了。”

卓少傾此刻只有翻白眼的份,心想他怎麽從來不知道他師父還有如此溫柔溺愛的時候!偏心!而且還偏那狼崽子!他不就是晚入門嘛,這些年他上上下下哪裏沒對這師父好了,而簡檀對他還那态度那語氣,要是簡檀比他厲害太多,他也啥都不說了,天才嘛,該寵一點,但是他也不就是那個樣子麽,先入門也沒見得他多厲害啊!他這比什麽不差了簡檀,但為什麽師父你偏心!

他這沒牢騷完,那邊殷岳不像師父,倒像下人扶着他家小王爺一般就進來了,而簡檀臉色還很不好,使得殷岳拉他坐下,又看他臉色地幫他按按肩,卻被簡檀嫌棄地一拍桌子,“你夠了!”殷岳便退下。

卓少傾又快抽搐了,他都有一種到底是簡檀師父還是殷岳師父的混亂了,同時更抑郁了因為他忽然發現,這個師兄在王府不受寵,但是貌似在師父這挺受寵,而且師兄最大……我去,他想到他得罪了簡檀這麽多次,會有小鞋穿吧會吧會吧?不要,他也死都不認師兄!

三人默了一會兒,氣氛詭異,半晌簡檀發話,“你要說什麽快說!”

于是卓少傾極其無語地看着殷岳半分沒威嚴沒骨氣就開始說什麽他本來是在極北之地那邊,但是兩人這一見面跟天雷勾動地火一樣鬥了個天下皆知,他終于聽到消息兩人水火不容吐血的吐血只暗道壞了,同門相殘了,于是趕緊從那邊回來,一路上聽得最近還鬧得都關進牢房了,更加急忙回來今天叫來師兄弟就是讓兩人相認,從今以後相親相愛一致對外,聽得卓少傾跟簡檀對望一眼,心頭異口同聲只有一句,去你媽的做夢吧見鬼的師兄弟!

“他是你徒弟,不是我師弟,我不認!”簡檀一拍桌子打斷殷岳為他做了總結。

卓少傾緊跟其後不甘示弱,“簡檀,這次我太他媽贊成你了,師父的徒弟不是師兄弟,打死我我都不認個混賬師兄!”

“別以為同一個師父我就會對你念一分師門之情。”

“我還等着為師門清理門戶呢,你放心!”

……

兩人進入互掐階段,殷岳目瞪口呆地看着簡檀語出連珠罵人不帶髒字,卓少傾則滔滔不絕明嘲暗諷,這卓少傾是什麽人他早知道

了,但是簡檀……印象中小檀兒都是不喜言語的麽?而且他這是有多少年沒見簡檀了,明明去年還見過,但是為什麽他從來不知道小檀兒如此擅言辭居然跟大名鼎鼎的卓少傾不相上下?聽過是聽過,但是真正見過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夠了!我說你們是師兄弟就是師兄弟!吵什麽吵!”殷岳忍無可忍一拍桌子。

簡檀住嘴了,卓少傾也住嘴了。

不過随即簡檀起身就走,卓少傾見他先了一步,也就蹲在椅子上拎起酒就喝,同時都覺得殷岳這話根本沒威懾力,本來卓少傾還是有點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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