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我慌了,我裝的
昨兒夜裏起了風,第二天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雨不大,但是很密實,從窗戶看去霧蒙蒙一片,卷起了翻倍的潮濕。常說“天街小雨潤如酥”,這雨着實是溫柔的,帶着慵懶與纏綿排開一簾雨幕。遠一點栽種的藍花楹在迷蒙裏透露着袅袅婷婷的婀娜。
這種天氣有着特別的氣質,體驗感還是不錯的,除了現在二月份有點冷之外,沒什麽別的毛病。
宋望難得早上有了不想起床的情緒,被子裏的溫度實在是太舒服了,蜷縮在裏面,暖暖的還不幹燥。夜總一大早就出了門,現在一整張大床都是他的。
宋望摟着被子又睡了一個回籠覺,但是可能是習慣了早起,稀裏糊塗睡得并不踏實。
原本今天計劃了去錦山玩兒的,因為是在這裏的最後一天了,明天他們就要準備準備回去了。但是這雨一時半會兒沒有要停的趨勢,他們只好作罷。
一場旅行基本上走到了尾聲,最後一天宋望在酒店的游泳館待了一天,然後就收拾東西回了H市。歸途為了照顧宋望,夜淩寒放棄了私人飛機,而是定了高鐵的票。
年假差不多也要結束了,到家後夜淩寒就直接去了公司,宋望忙忙碌碌了一個下午把別墅一層大概收拾了一下,走了五天左右,多少落了些灰。
日子又落回了正規,一眨眼就過了二十幾天,轉眼就到了夜總之前提過的晚會。
三月份依舊是春寒料峭,夜淩寒提前幾天帶他去定制了禮服,送過來的白色西裝穿在他身上妥帖合适,不愧是定制款,整個服裝和宋望的氣質非常契合。
夜淩寒的禮服款式同宋望的一致,只不過他的是純黑的,看起來兩個人倒像是情侶裝一樣。
有專門的司機帶着來接他,夜總坐在後座,饒是宋望這樣的直男看到夜淩寒也是忍不住驚豔了一把。夜淩寒明顯比平日裏精致一些,五官大概是化妝師精心修飾過的,眉眼深邃,五官立體,線條流暢。微微擡頭看人的時候,那眼神直讓人腿軟。
日常相處太久了,宋望都差點忘記夜淩寒的人設是個反派霸總,劇本裏那些邪魅不羁的描寫被一點點揉在日常的瑣碎,微不可察。
呆住的人可遠不止宋望一個,夜淩寒也很少見他着正裝,純白色的禮服把青年勾勒得腰細腿長,幾乎一瞬間夜淩寒就回憶起了深夜裏勾着青年的腰把人鎖在懷裏的滋味。
自從度假回來,兩個人各回各的房間互不打擾,夜淩寒居然有些懷念同床共枕的短短幾日。奈何一樓是夜淩寒讓宋望搬過去的,樓梯口的防盜栅欄門也是夜淩寒派人按上去的,不讓宋望上二樓的命令更是他下的。夜淩寒心高氣傲實在拉不下臉說讓宋望搬回來。
一直等着宋望主動。他本以為就算青年在跟他欲情故縱也該差不多了,卻遲遲沒有聽到宋望提出相關的要求,仿佛只有他一個人有這般需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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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對視着,彼此眼裏都有驚豔,後來到底還是夜淩寒率先回過了神,沖着傻站在車門口的宋望招了招手,說道:“愣着幹什麽?趕緊上車。”
宋望反應過來,有些臉熱,連忙連連點頭。
所實話宋望是很緊張的,畢竟這是第一次以夜淩寒伴侶的身份出入公共場合,在場的大多數都還是高門大院非富即貴。
根據夜淩寒之前給宋望的資料來看,不僅僅是有商界的大佬,有人是政界高官,有人通吃黑白兩道,有人有名氣也有實力,有人世家出生什麽都不用會就是衆星捧月。當然還有些岌岌無名之輩擠破了腦袋想來晚會走一遭撞撞大運。
就比如說先前的楊芊芊。
說到底不過是搏一個機會。
可惜晚會的承辦方是夜氏,就注定夜淩寒不可能讓她那麽次的鋼琴水平混進去了。
宋望在車上的時候還在翻看着夜淩寒給他的資料,生怕自己有什麽疏漏。
夜淩寒看出了他的焦慮,揉了揉青年安慰道:“不用緊張,一直跟在我身邊就好了,他們不會怎麽樣的。”
宋望點了點頭,但是能看出來他還比較緊張。
夜淩寒也明白一時半會兒光靠語言也沒辦法讓青年放下心來。
等車到了地方,夜淩寒率先下了車,繞到一旁幫宋望開了車門,朝他伸出了手:“一起走。不要怕。”
夜淩寒的聲音平淡凜冽,但是宋望莫名的感覺到了安心。兩個人相攜一起步入了酒會。
倒沒有宋望想象中的勾心鬥角明槍暗箭,大家觥籌交錯看起來還是一片和諧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夜淩寒在他身邊,那些牛鬼蛇神沒能找上宋望罷了。
夜淩寒帶着他一一朝那些前輩大佬們打了招呼,宋望今生前世所受過的所有關于禮儀方面的教導都在這一刻派上了用場。
他颔首,舉杯,淺嘗辄止的飲酒,又或者是握手,寒暄,進退有度的交談。倒也是風度翩翩的少年郎模樣,并且漸入佳境氣場愈發自信起來。
總歸是沒給他們夜總丢臉。
夜淩寒不由得也對這個青年刮目相看,原以為他多少可能會應付不來這樣的場面,夜淩寒都已經準備好怎麽替他打圓場了。這次帶他過來,也不過是想大家認認人,認清他夜淩寒是有家室的人。
卻沒想到宋望表現得大方得體,倒顯得夜淩寒小瞧了他。
聊過了一撥人,夜淩寒抽走了宋望手中還有一個杯底的香槟杯子,說道:“別喝酒了,你的胃不能喝那麽多。我讓人準備了葡萄汁。看起來是和紅酒一樣的。”
說着,遞給了他一杯盛着紫紅色液體的葡萄汁。宋望笑着接受了他的好意,原本有些緊張的情緒也已經緩和下來了。
晚會過半,有侍者過來悄悄在夜淩寒身邊耳語了幾句,夜淩寒點了點頭,然後轉過來同宋望說道:“走吧,上一趟樓。”
宋望跟着夜淩寒到了二樓。相對來說二樓僻靜了許多,許多夜氏本家的人在這裏,也不乏一些大佬累了來這裏休息。
夜淩寒帶着他一直到了走廊深處,推開了一扇房間的門,對宋望說道:“我去一趟三叔那裏,你先在這裏等等我。注意安全。有事給我打電話。”
說着屈起食指在宋望挺翹的鼻梁上輕輕刮了一下,像是情人之間親昵的動作。宋望一驚本能後仰着要躲開,餘光卻是瞥到了一旁的侍者還在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倆看。
宋望大概明白過來夜淩寒這是做給別人看呢。
于是他硬生生止住了躲閃,笑道:“好的。”
夜淩寒跟着侍者離開了,宋望一個人頗為無聊的轉到了陽臺,酒會上溫度很高,此時小夜風吹着還有幾分舒服。
“宋先生好興致。”身後有聲音響起。宋望心下一驚,夜淩寒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找了過來,大概率不是什麽巧合。
來人倒也不陌生,是那位曾經被夜總帶回家過的藍綠毛小哥哥,叫什麽……路仁甲。
宋望挑眉,頗有些意外,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遇到他。
“你是……怎麽進來的?”宋望看着他,問道。
路仁甲偏頭一笑,做裏作氣道:“怎麽進來的,當然是夜總讓我來的。這裏可是夜總的地盤。”
宋望懶得回應他,上次見面還僞裝一下,這倒好直接上來就挑釁。他點點頭,掏出手機就要給夜淩寒發信息。卻聽到這個小綠毛不懷好意地說道:“聽說你和林風眠挺熟啊。你知道他是夜總什麽人嗎?”
宋望即将點發送的手指一頓,看起來這人知道的東西還不少。宋望靈機一動覺得這可能是個套話的好機會。
于是,青年震驚萬分地看着路仁甲,說道:“你在說些什麽?這和你有什麽關系?”
“他可是夜總的白月光。”路仁甲似乎很滿意宋望的反應,不懷好意地笑道:“你只不過是個替代品。宋望,你真的以為夜淩寒喜歡你嗎?”
嗯?不是這兄弟,确實掌握了某些訊息,只不過過度腦補似乎導致這些信息似乎有些偏差啊。他可不是什麽替代品,只不過是夜淩寒氣林風眠的一個工具而已,他何德何能可以成為男主的替代品。
只不過這些宋望才不會說,只見他眼眶一紅,惱羞成怒:“你胡說!你憑什麽這麽說,你什麽都不知道!”
路仁甲不屑地一笑,似乎是在嫌棄他天真:“我當然知道了。我還知道夜總和你簽了合同,怕不是過些時日就要将你掃地出門了吧。不如我們合作?我可以讓你永遠待在夜總身邊。”
宋望盯着他不說話。
半響紅着眼,聲音都有些嘶啞,似是妥協般問道:“我憑什麽信你。”
“憑什麽?”路仁甲靠了過來,宋望嫌棄地和他拉開了距離,“你要夜淩寒,我得到我想要的東西,雙贏。你放心,夜氏的東西終究是夜氏的,事成之後,你該有的都會有的。”
哦~別說是他了,原主估計也不能上套,畢竟原主想要的東西可不單單是夜淩寒,是更經濟實用的錢財。
宋望聽着像是夜家有人要搞夜淩寒。但是信息過于模糊了。
“你好好想想。”路仁甲繼續蠱惑他。
宋望正打算再套套話,就聽見夜淩寒怒氣沖沖的聲音:“幹什麽呢!”
路仁甲立馬和宋望拉開了距離,一臉無辜回頭:“夜總。宋先生拉我過來聊聊天。”
夜淩寒立刻看向了宋望。
“嗯。”宋望微微搖着頭說道。路仁甲看過來的時候立馬不動了。眼眶上剛剛憋出的紅還沒消下去,像只呆頭呆腦的紅眼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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