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番外章8
在雲州大營裏又待了兩天,裴澤和蕭言之就帶着胥仁四人一起回京,只是這一路上還有一個帕勒肯。
跟裴澤一起走到皇宮的延熹門前,蕭言之就勒馬停住。
“你去吧,我先回王府了。”
裴澤眉心一蹙,問蕭言之道:“你不跟我一起進宮?”
蕭言之笑道:“我一介庶民,進什麽宮啊。”
“又沒人攔着你。”
皇宮裏的哪個人不知道言之這庶民的身份是怎麽來的?又有哪個不知道徐離善對言之的看中?還庶民?言之若是庶民,那就是這天底下地位最高的庶民了。
“你人都回來了,就不去見徐離善一面?”裴澤又問道。
蕭言之搔搔嘴角,道:“又不是小孩子,怎麽還非得見上一面?”
裴澤白了蕭言之一眼,而後打馬湊到蕭言之身邊,扯過蕭言之的手握在手裏:“別廢話。”
話音未落,裴澤就打馬牽着蕭言之往宮裏進。
蕭言之無奈,也只能先打馬跟上裴澤。
帕勒肯撓撓頭,擡頭望了一眼城門上的牌匾,而後便與胥仁四人一道跟在裴澤和蕭言之身後。
從雲州到長安的這一路上他都沒機會跟唐國的殿下說上一句話,要麽就是武成王故意将人帶開,要麽就是胥仁他們四個有心将他跟殿下隔開,為什麽要這樣放着他?他并沒有想要做什麽壞事啊!
進了宮城,蕭言之便甩了甩被裴澤牽着的那只手,道:“松開,宮裏人來人往的。”
裴澤偏頭看着蕭言之,調笑道:“曾經無所顧忌的蜀王竟也在意起這些了?是誰當初不顧時間地點動辄就抱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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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言之搔搔嘴角,道:“是我又怎麽樣?那個時候想抱你就抱了,這會兒不想跟你牽手就不牽。”
裴澤撇撇嘴,卻将蕭言之的手握得更緊了:“當初我不樂意也給你抱了,如今你不願意也得讓我牽着。”
蕭言之聞言抽了抽嘴角。
他今兒總算是知道什麽叫出來混總是要還的。但是這樣手牽手一起走實在是太丢人了,要麽換個姿勢也成啊。
入長樂門經恭禮門到虔化門,裴澤終于是在翻身下馬的時候放開了蕭言之的手。
誰知裴澤下馬後又繞到了蕭言之身邊。
“我扶你。”裴澤仰着頭,向蕭言之伸出手。
蕭言之好笑道:“我是連自己下馬都不會了嗎?”
盡管嘴上這樣說着,蕭言之還是将手放在了裴澤手上。
帕勒肯環顧四周,而後問裴澤和蕭言之道:“你們兩個真的不收斂一下嗎?我怎麽覺得周圍的人都在看你們?”
聞言,蕭言之也環顧四周,果然瞧見周圍路過的宮人、侍衛紛紛向這邊看過來,那目光還不是看到武成王歸來的驚喜,反而透着股詭異,就跟雲州大營裏那些兵将的視線一樣。
見狀,蕭言之挑眉。
他在宮裏那幾年,宮裏的人都該看慣了他跟裴澤之間的親密接觸了吧?怎麽一別三年,他們反倒露出這樣微妙的神情了?
裴澤卻是毫不在意,聽了帕勒肯的話後,也只是睨了帕勒肯一眼,而後就牽着蕭言之的手,往兩儀殿走去。
在兩儀殿前就碰見了如今的大太監應安,從應安口中得知徐離善還在前殿與大臣們議事,且吩咐他們回來之後就直接去前殿。
裴澤與蕭言之對視一眼,便去了前殿。
走到前殿門前,蕭言之突然踢了裴澤一腳,而後趁着裴澤詫異的功夫将手抽了回來。
手裏突然一空,裴澤便知道蕭言之為什麽踢他,看着蕭言之笑笑,裴澤才在應安通報後先一步踏進大殿,蕭言之緊跟在裴澤身後。
兩人踏入大殿的瞬間,在殿中的大臣們就轉過身來跪地叩首。
“恭迎武成王回宮!”
因為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現在的蕭言之,又見蕭言之是落後了裴澤半步進的大殿,所以大臣們也就沒給蕭言之請安。
裴澤什麽都沒說,領着蕭言之徑直走到徐離善面前,而後跪地行禮,道:“臣參見陛下。”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徐離善擡手揮了揮,揮退了殿中的大臣,“雖然是朕讓你們去的突厥,可還真怕你們就這樣一去不回了。跟在你們後邊的這位是……?”
裴澤和蕭言之聞言轉身,這才看到不聲不響地就跟着兩個人進到大殿裏來的帕勒肯。
裴澤嘴角一抽,向徐離善解釋道:“這位是突厥的俟利發,想要來唐國學習治國之道。”
“哦,這樣啊,”徐離善打量了一下帕勒肯,“不過旅途勞頓,還請俟利發先去休息。”
心知徐離善有話要跟裴澤和蕭言之說,帕勒肯便就識相地跟應安離開了大殿。
應安離開時還特地看了徐離善一眼,而後在踏出大殿時順便關上了大殿的門。
一聽見那厚重的門扇閉合時發出的沉悶聲響,裴澤和蕭言之就是心頭一跳,等那門扇完全閉合時,徐離善突然将一本折子甩在了裴澤眼前。
“你們兩個能不給我惹麻煩嗎?!”
裴澤眉梢一挑,撿起地上的折子看了看,看過之後就笑了,轉手又将那折子遞給了蕭言之,蕭言之接過折子一看也笑了出來。
“呦呵,催你成親呢。”蕭言之伸手戳了戳裴澤。
見蕭言之還笑得出來,徐離善額角的青筋一跳,沉聲道:“不止那一本,這幾天我那書案都快被這樣的折子鋪滿了,你們兩個到底在外面做了什麽?!起來起來,自己找地方坐!”
裴澤和蕭言之離開三年都沒傳出什麽留言,可不過是讓他們去了一趟突厥,來回不過三個月,他們兩個之間的那點兒事兒怎麽就鬧得人盡皆知?
那些大臣們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聽到了消息,不敢明着來向他求證,卻紛紛呈上了折子,有說武成王和他的父親勞苦功高,應早日成親替裴家傳宗接代,請他這個皇帝給許一個良緣,還有的說大皇子蕭言之盡管已經被貶為庶民,可到底還是皇家血脈,應該擔負起替皇家開枝散葉的責任。
這些事情他難道不知道嗎?可他知道又有什麽用?!事到如今,這兩個人怎麽可能再去娶別的女人?他要是敢跟着兩個人提起這事兒,還不得被整死?
裴澤和蕭言之起身,兩人一起走向同一個方向,并排而坐。
結果兩個人剛坐下,徐離善就開口道:“分開坐分開坐!現在一瞧見你們兩個在一起我就頭疼!”
蕭言之嘴角一抽,只得起身,坐到裴澤對面去。
坐下後,蕭言之就開口道:“說起來,這件事情是我們離開突厥回到雲州時才暴露的,我們兩個都是才回京,這事兒怎麽就在京城裏傳遍了?”
聞言,徐離善瞪了蕭言之一眼,道:“一封家書要從雲州送到長安快馬加鞭也不過七日,慢一些大概半個月,可你們兩個離開雲州都一個月了!”
蕭言之搔搔嘴角,裝傻道:“啊,是嗎?這可真是時間飛逝啊。”
“別扯!”徐離善頗有些頭疼地揉着額角,“這事兒你們兩個要怎麽辦?誰出面澄清一下?”
裴澤不以為意道:“澄清什麽?都是事實。”
徐離善眉心一蹙,狐疑地看着裴澤道:“這事兒該不會是裴大哥你給抖露出去的吧?”
裴澤聳聳肩,道:“你皇兄突然想知道當男寵是個什麽滋味,卻又在突厥跟人打了一架,只能暴露皇子身份,一個皇子總不能給人當男寵吧?”
裴澤這話說的簡略,但徐離善稍微一想就大概猜出了事情的始末。
“男寵?他胡鬧你就陪着他胡鬧?!堂堂……堂堂皇子,做什麽要知道男寵是什麽滋味?!”
裴澤挑着下巴指向蕭言之,道:“你問他。”
徐離善轉頭看向蕭言之,可見蕭言之一臉的笑容,登時就洩了氣。
蕭言之一定已經準備好了一百種理由等着他,他真是一種都不想聽。
“不管什麽理由,這件事情你們兩個必須出面澄清,不然那些大臣非得煩死我不可。”
“那關我什麽事?”
這句話裴澤和蕭言之幾乎是異口同聲說出口的,那疊在一起和諧無比的聲音叫徐離善愣了愣,裴澤和蕭言之卻是相視一笑。
“你們!”徐離善氣得說不出話來,“我這是為了誰的事情費盡心思啊?你們兩個還有點兒良心沒有?!政事都丢給我也就罷了,怎麽連你們自己的事情也要丢給我啊?!”
裴澤和蕭言之再次異口同聲道:“因為你是皇帝。”
徐離善給氣得咬牙切齒道:“總之你們兩個給我把這件事情處理好,在這件事情處理好之前,我每天都會讓人将奏折的一半送去武成王府!”
聞言,裴澤和蕭言之齊齊蹙眉。
奏折的一半?那得多辛苦啊。
徐離善又道:“明日起,武成王回朝,朕會派人去接武成王上早朝。退下吧。”
徐離善一擺出皇帝的架子,蕭言之和裴澤還真就拿他沒辦法了,只能起身告退。
出了兩儀殿,蕭言之就踹了裴澤一腳,道:“你是明知事情會變成這樣,卻還故意把事情說出去?”
裴澤握住蕭言之的手,道:“你是我的,這件事我終于能昭告天下,還是托你的福。”
蕭言之不由地抽了抽嘴角。
合着又是他自作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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