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番外一】方雅山

方雅山她從很小就開始很幻想自己未來會變成一個怎樣的人，看着電視，也許自己可以成為演員或者歌手，看着畫冊，覺得自己也許可以成為一個畫家，看着精彩的故事，又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成為小說家。

她看着客廳裏其樂融融的景象，她仿佛是一個局外人，顧青寒并不是她的親生父親，雖然這個男人并沒有虧待過她，但總覺得自己無法融入他們。

她很看不起自己的母親趙傲珊，她覺得這個女人就是一個只知道依附男人的戀愛偏執傻瓜。

一個對她很好的奶奶告訴她，她父親因為意外去世了，後一直處于悲痛中，甚至準備把她扔進福利院，也是這個奶奶極力阻止，一直照顧她。

一年都不到，趙傲珊遇見了顧青寒，沒過多久就結婚生子，生了一對龍鳳胎，也就是她現在的弟弟妹妹，顧含玉和顧可欣。

年紀只比她小一歲左右。

直到她四歲那年奶奶去世，她被奶奶的家人送回趙傲珊的身邊，顧青寒才知道趙傲珊還有她這麽大一個女兒。

趙傲珊卻不承認她的存在想要把她趕出去，她永遠也忘不了趙傲珊那個冷漠的眼神，就好像看什麽髒東西一樣。

她以為自己可能要流落街頭甚至餓死的時候，那個叫顧青寒的男人卻阻止了趙傲珊，“這是你的孩子吧？你為什麽騙我，你看她和你長得多像啊？傲珊，我愛你，我根本不在乎這些，你看這個孩子也很可愛啊，你怎麽會這麽狠心？”

趙傲珊紅着眼，大聲推開顧青寒吼道，“我狠心？你知道什麽？”

趙傲珊抓着她肩膀，面目猙獰，“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父親，是他先出軌，是他先抛棄我的！”

啊……原來她的父親不是出意外死了……

但她太小了，她當時只能害怕的不停的哭。

顧青寒看見這樣的趙傲珊似乎也有些震驚，兩人因為她的出現吵了起來，直到樓上出現哭聲，兩人才結束。

後來聽顧可欣說才知道，那是他們第一次争吵，他們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趙傲珊，她不禁感慨，趙傲珊演賢妻良母演得不錯啊。

不管趙傲珊如何反應，顧青寒把她當做自己親女兒一樣照顧，也不多說什麽，從來不偏不倚的給予她愛護，買禮物也一定會有他一份，顧青寒告訴顧可欣和顧含玉這是他們的親姐姐，要好好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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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只一次在想，為什麽顧青寒不是她的親生父親？這樣她一定不會被媽媽抛棄的。

“姐姐，你在想什麽？你看我畫的你，你看像不像你。”顧可欣睜着大眼睛拉着方雅山，開心的把自己的作品遞給方雅山。

方雅山面對顧可欣，心中五味雜陳，比起顧含玉，這個妹妹似乎很喜歡她，“畫得真好，你就這麽喜歡姐姐嗎？怎麽不找含玉一起玩？”

誰知顧可欣一下子就變了臉，癟嘴埋怨，“我才不要和他玩，臭弟弟，總是和我搶東西，還是姐姐好。”

方雅山無奈的笑了笑，揉了揉顧可欣的頭。

與顧可欣不同，顧含玉很讨厭她，看她的眼神就和趙傲珊一樣，那種厭惡的眼神。

“你做什麽？！你還給我！顧含玉！你快把畫還給我！”

不過一晃神的功夫，顧含玉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把顧可欣的畫搶着滿屋子跑，“畫得什麽呀？這畫得是什麽怪物啊？”

“什麽怪物，你還給我！這是我畫的姐姐。”顧可欣着急的追過去。

方雅山也上去攔着顧含玉，誰知顧含玉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你誰啊？你別碰我！”

方雅山摔在地上發愣。

顧含玉看了看畫，又看了看方雅山，“噢！這是畫得你啊！ ” 說完就作勢要把畫撕了。

一旁的顧可欣着急的不停的哭，“你別撕，你別撕，還給我！不然我就向爸爸告狀，爸爸肯定會教訓你的！”

顧含玉聽了後更生氣了，一把把畫撕得稀碎，“誰叫你不和我玩！明明我才是你親弟弟！”

“我讨厭你！你這個臭弟弟！”顧可欣也生氣了，一把撲上去，兩人在地上扭打起來，方雅山被顧含玉打擊到，實在沒心情參與她們，自己默默回了房間，不再管他們。

“砰——！”

躺在床上看書的方雅山瞬間被驚起來，什麽東西響？她小心翼翼跑出去，發現顧含玉站在樓梯口向下看，看上去十分害怕的樣子。

她湊過去發現顧可欣沒有動靜的躺在樓梯下，她在看身邊，已經不見顧含玉的蹤影，她害怕的走下樓。

顧可欣不會就這樣死了吧……

大約也是運氣真的不好，此時趙傲珊已經買菜回家，進門看見眼前的場景，吓得尖叫起來，立馬打電話給顧青寒，又打電話給救護車。

趙傲珊擔憂的守在顧可欣身邊，惡狠狠的瞪着方雅山，“我就知道，你和你爸一樣！都是沒良心的！就不應該留下你！”

“媽，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顧含玉，是他推的。”

很顯然趙傲珊完全不相信她的話。

之後發生了什麽她大腦一片空白，她只記得顧含玉令人窒息的演技，和趙傲珊一模一樣的精湛演技。

顧可欣被送往醫院後，只聽見顧含玉控訴方雅山欺負他們，把今天兩人打架留下的傷全都怪在她身上。

趙傲珊氣的拿着掃帚往她身上打，也不知道怎麽，她忽然笑了，覺得自己真的很可憐。

直到顧青寒出現一切喧鬧才停止，她記得那天和顧青寒一起出現的，還有一個她沒見過的叔叔。

“你瘋了吧？怎麽能這麽打孩子？！封安，你幫我把這個孩子抱出去給醫生看一下。”顧青寒壓低聲音質問，将她交給那個陌生男人。

“你才瘋了！可欣才是你親女兒！你看看那個死丫頭做了什麽？！”趙傲珊卻再次失去理智，大喊大叫起來。

“傲珊！你冷靜一下！這裏是醫院！”

……

被叫做封安的男人抱走，方雅山眯着眼睛看向趙傲珊，真的很像一個瘋子。

“沒事吧，小朋友？” 封安在一旁安慰她。

方雅山搖搖頭，“叔叔，你是誰啊？”

“我是你爸爸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前不久才從很遠的地方回來。” 封安很溫柔，讓方雅山一點也不害怕。

“他才不是我爸爸……” 方雅山低着頭說。

“這樣啊……那不好意思我弄錯了。”封安有些尴尬笑了笑。

他居然弄錯了？誰知道他回來的第一天就遇上這種事情，可他記得顧青寒是告訴他，他有三個小孩的啊？

方雅山檢查完後把傷口處塗了藥，就自己默默坐回病房門口。

封安只能跟着她，看見病房裏的兩人似乎還在争吵，也不好意思貿然進入病房，幹脆也坐在外面。

方雅山才不知道封安在想什麽，只覺得自己真的太慘了，顧含玉真是個小惡魔，居然把自己做的事情推在自己身上，明明不是她做的，卻沒有人相信她。

她現在只希望顧可欣平平安安的醒過來，這樣就可以戳穿顧含玉那個小騙子的謊言，這樣她就不會被趕出去……

沒過多久，就聽見顧可欣的哭聲，顧可欣額頭被磕破了皮，有些輕微的腦震蕩，還好沒有其他的大問題，所以很快就醒來了。

顧可欣一醒來就向顧青寒訴說自己被弟弟欺負的事，一切都真相大白，方雅山松了一口氣。

不知道顧青寒和趙傲珊之間說了什麽，幾人被帶回家後，大家都很默契的不再追究顧可欣從樓梯摔下來的事情。

“這個叔叔是爸爸的發小，前段時間才從國外留學回來，你們叫他封叔叔就好了。”

“封叔叔好。”顧可欣特別乖巧的喊了一聲。

封安開心的揉了揉顧可欣的頭，看起來很喜歡小孩子。

顧含玉被罵了，心情很不好的“哼”了一聲，就跑回自己的房間。

方雅山只是沉默，低着頭回了自己房間。

封安覺得現在氣氛實在是不太好，随便寒暄了幾句就準備離開了。

為了避免此次事情的發生，之後的一段時間，封安總是被頻繁的叫到家裏幫忙帶孩子，封安很有辦法，把淘皮搗蛋的顧含玉整治得服服帖帖，像個小跟屁蟲一樣粘着封安，讓顧可欣和方雅山可以安靜的做自己的事情。

直到某一天，封安夜裏吃完晚飯準備回家，顧青寒将人送至車庫，方雅山想在屋外透透氣，不料偷聽到兩人的對話。

“哎呀，送什麽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快回去吧！”

“你還不是小孩子，天天和幾個小孩子一起玩得這麽開心，你這麽喜歡小孩子那就快點結婚，找媳婦生幾個。”

“我靠，你這個沒良心的，你以為我不結婚是因為誰啊？”

“诶！話不要亂說啊！我可沒阻止你！”

“我靠，你就裝吧。”封安從口袋裏拿出一個什麽東西拍在顧青寒胸口，“你自己看看，這誰給我寫的情書！你就說是不是你！”

“我靠！要爆粗口的是我吧？你明明看到了，你還給我一聲不吭的突然跑出國，搞我的自我懷疑了好久，你是不是有病啊？”

“不是，你哥們突然和你表白你不害怕啊，然後你還和個傻子一樣把情書放到我筆記本裏，我爸你又不是不知道，檢查筆記的時候就被我爸看見了，這二話沒說，不僅莫名其妙給我罵了一頓，和你連個招呼都沒打上，我第二天就被老頭送走了！”

“我靠，難怪我後來去你家找你，你爸直接給我趕出來了……那你現在總來找我是要做什麽？我可告訴你，我可不會出軌啊，我愛我的現在的生活~”

封安翻了個白眼，“兄弟，你想太多了，我就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看你過得挺好的，我過幾天就準備走了。”

“又走？去哪？”

“你管！我也要去找我的缪斯呗~好了不說了，我回家了，拜拜。”

“好了，你和以前真的一點沒變，路上小心知道沒？”

“知道了知道了！你也沒變，還是這麽啰嗦！”

等封安開車離開，方雅山才想着自己聽到了什麽，她好像聽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不太明白。

她知道情書是什麽，她只沒想到原來男孩子也可以喜歡男孩子，那這就說明女孩子也可以喜歡女孩子。

她忽然想到顧可欣，她覺得顧可欣很可愛，很讨厭顧含玉，是因為她喜歡女孩子嘛？

那顧可欣說喜歡她，還給她畫畫，是不是說明顧可欣也是喜歡她的？

回到客廳，她湊到顧可欣的身邊看她畫畫，“可欣，你喜歡姐姐嗎？”

顧可欣擡頭笑呵呵的，“當然！可欣最喜歡姐姐了！”

方雅山的心髒忽地加速跳動，臉也開始發燙，顧可欣真的太可愛了……

“你手裏拿的是什麽？”趙傲珊敷着面膜，看着剛剛進門的顧青寒手裏拿着個信封，臉上滿是喜悅。

“沒什麽，就是我高中時候寫的情書，現在想想還挺傻的。”

顧青寒覺得沒什麽，心裏坦蕩，他本來以為這輩子可能都見不到封安了，就沒把封安的事告訴給趙傲珊，誰知道封安突然回來了，和當年知道封安一聲不吭就出國了的時候一樣，把他吓了一跳。

既然趙傲珊開口問了，覺得也應該把這件事給她坦白。

“給誰寫的啊？拿來看看。”

趙傲珊看上去很平靜，顧青寒把情書遞給趙傲珊，“你看了可別笑話我！”

“放心，肯定不會。”

方雅山聽着聲音看過去，顧青寒似乎心情很好，以至于完全沒有發現趙傲珊已經陰沉的臉。

趙傲珊随意看了幾句，臉色越來越不好看，憤怒的将手中的情書撕碎，顧青寒想制止都來不及，完全不能理解現在是什麽情況。

“你瘋了嗎？你做什麽撕了？！”

“我瘋了？你看你才瘋了吧？你和我說他是你的好兄弟，你現在是做什麽？給我看你以前給他寫的情書？怎麽？把初戀情人帶回家你很開心吧？”

顧青寒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麽愚蠢的事，立馬先讓方雅山把顧可欣帶上樓，不要出房門。

方雅山點點頭，立馬把顧可欣帶回房間，安頓好顧可欣後，自己偷偷躲在樓梯旁偷聽。

“你在想什麽？我和他就是兄弟的關系，我要是和他有什麽能對你這麽坦蕩嗎？還有你在孩子面前你這麽大聲說這些是想做什麽？”

“你還知道不好意思？你一天到晚把人帶回家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自己想想你自己惡心不惡心？”

“什麽？你說我惡心，我怎麽就惡心了？趙傲珊，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呵！顧青寒，你當我是傻子嗎？每次那個賤人看你和你的孩子的眼神都不一樣，你以為我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嗎？”

“趙傲珊，你說話怎麽這麽難聽？你賤人罵誰呢？我問心無愧好嗎？！”

“呵，問心無愧……啊！我算是明白了，我說呢，你年紀輕輕看上個我這樣的老女人能是為了什麽啊？覺得我好騙，騙我給你生孩子呗！顧青寒你這樣做是會下地獄的！”

顧青寒絕對沒有這樣的用心，但趙傲珊似乎已經瘋了，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聽人解釋，他覺得眼前的人變得好陌生，忽地不想再做多餘的解釋，“趙傲珊，我是真的愛上你，才想和你在一起的，你自己冷靜冷靜，你能說這些話，你真的愛過我信任過我嗎？”

“一個把情人帶回家的人有什麽資格和我談信任。”

“我都說了不是，你要怎麽才相信我？”

“你答應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和他見面，讓他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就相信你。”

“你這太無理取鬧了，這不可能！”

這場争吵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等方雅山懂事之後回想起來這件事，覺得這個男人未免也太不會看人眼色。

方雅山自己也沒想到過，自己會把小時候的事情記得這麽清楚。

那次争吵之後，家裏的氣氛越發的奇怪，直到有一天，那個叫封安的男人獨自來到家裏，是來和他們來告別。

趙傲珊态度差到極點，說了挺多難聽的話，封安莫名其妙的被罵了，也沒好脾氣，兩人吵了起來。

顧含玉她沒法管，她唯一能保護的只有顧可欣。

“姐姐，媽媽為什麽變得這麽兇？我好害怕。”

“乖，你待着房間裏不要出門，我出去看看。”

“嗯嗯，我會乖乖的。”

方雅山不會傻的參和進去，她只是躲在樓上，繼續做着偷聽的膽小鬼，顧含玉那個壞小子也不知道腦子到底在想什麽，幫着個外人氣自己的親媽，趙傲珊看起來又要失去理智。

也不知道這天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麽，她好像在也沒看見過顧青寒出現過，連帶顧含玉和封安，就好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再也沒見過他們。

她倒是沒覺得怎麽，可顧可欣每天都因為見不到爸爸和弟弟哭鬧，趙傲珊也完全不管她們，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對顧可欣發脾氣，就想當時對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