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女中豪傑

楚沐仔細想想,“應該不敢……可是要脫身也不容易。晚公主是陛下的妹妹,還是女人,我叔父從不打女人。”

林寒心說,你叔父是臉皮薄心不夠黑。

繼而一想楚修遠皮厚心黑打老婆,他倆得天天幹架。

果然,世上沒兩全其美的事。

“送他仨回去,我去看看。”林寒道。

小楚揚抓住她的胳膊,“娘,我幫你。”

“不用。”林寒撸一把孩子的腦袋,“陛下我都不怕,一個公主還能翻出我的手掌心不成。”跳下馬車,跨上楚沐的馬,就讓其中一個禁衛帶路。

公主府內,楚修遠正對公主直言,“我還有事要處理,公主沒什麽要緊的事,告辭。”

“我已問過皇兄,大将軍這幾日很閑。”商晚笑吟吟看着楚修遠,別想騙我。

楚修遠眉頭微蹙,陛下怎麽突然說起實話。

“公主,是府裏的事。”楚修遠道。

商晚:“你夫人和幾個孩子又不在府上,府裏能有什麽事。大将軍,快坐下,看看我近日新排的舞曲。”

“實不相瞞,我不懂樂舞。”楚修遠道。

商晚笑道,“不懂也沒關系,大将軍覺得好看便可。”頓了頓,不待楚修遠開口,“其實我也不想麻煩大将軍,可是那些人都是要送進宮的,我擔心陛下不喜,大将軍向來了解陛下,幫我看看,也權當是幫陛下。”

楚修遠眉頭一挑,他夫人果然沒猜錯,蘇美人要失寵。只不過不是陛下先厭惡她,而是有更美的人要出現。

“公主,實不相瞞,正因夫人不在府中,才需我去處理。”楚修遠弄清楚商晚沒什麽要緊的事,說着話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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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晚忙說,“大将軍,等等,只看一曲,一曲唱罷您再走。一曲頂多一炷香,大将軍,什麽事就這麽急?”

楚修遠認為凡事不可太過——做人留一線,猶豫片刻,“一炷香。”

“請坐。”商晚做個請的手勢,吩咐侍女讓舞女樂師們快快出來。

絲竹樂響起,身姿曼妙的舞女中多出一個男人。

“你來做什麽?”商晚微怒。

樂師停下,舞女退開。

門房上前禀報,“公主,門外來一位自稱楚夫人的女子要

見大将軍,讓不讓她進來?”

“你夫人?”商晚轉向楚修遠,“她沒去芙蓉園?”

楚修遠更想問,你是怎麽知道她去芙蓉園。但他不想跟商晚糾纏下去,便說,“應該是剛回來。公主,告辭!”

“大将軍害怕夫人知道你在我府裏欣舞樂?”商晚悠悠道。

楚修遠停下,別有深意道:“我是為公主着想。”

商晚不明白。

“夫人脾氣不好,倘若被她知曉公主說的要事便是舞曲,她會很生氣。夫人生氣起來,別說我,陛下也攔不住。”楚修遠好心提醒她。

商晚笑了,“你夫人是不知道跟陛下有關的事,小事也是大事。”

“夫人她——”

砰!

楚修遠的話被打斷。

商晚不禁問:“什麽聲音?”

“公——公主,好像是,是門——”

“門倒地的聲音。”

商晚循聲看去,門房身側突然多出一身着藍衣的女子,那女子容貌姣好,不是林寒又是哪個,“你……你是怎麽進來的?”

“門踹倒就進來了。”林寒大步到楚修遠身側,“怎麽回事?”瞅一眼屋裏的男男女女,什麽情況啊。公主有暴露癖,強人所男還想讓別人欣賞。

商晚的臉色變來變去,最終定格為驚恐,“你把——把門踹倒了?”那可是實木門,沒有百斤也有五十斤。

“對啊。不信?”林寒往四周看了看,走到堂屋門外,伸手把門關上。

商晚:“你幹什麽?”

“讓你看清楚,免得以為我胡扯。”林寒話音落下,門應聲倒地,被門波及的人慘叫一聲,整個公主府安靜下來。

楚修遠不禁扶額,她真要當悍婦啊。

悍婦林寒踩着門板慢悠悠進來,商晚陡然清醒,氣得指着林寒,嘴角哆嗦,“你——大膽!”

林寒冷笑一聲。

商晚被笑的發毛,“你你笑什麽?”

“笑我沒你膽子大,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扣留我朝大将軍。”林寒冷聲道。

商晚:“我,我沒沒有!我是請大将軍過府欣賞曲舞。不信你問大将軍。”轉向楚修遠。

林寒也轉向楚修遠,說說吧,大将軍。

大将軍直言道:“公主說這些女子是給陛下挑的,陛下的事無小事,我才打算留一炷香。

”潛意思跟他沒關系。

然而,林寒沒聽出來,只聽出商晚又要給商曜送美人——讨好商曜。

據林寒所知蘇美人是商晚送的,人蘇美人還沒失寵,商晚為了讨商曜歡心,就迫不及待把蘇美人擠下去,她是要把蘇美人置于何地?她還是個女人嗎。

“原來如此。”林寒心裏惡心的不行,面上微微颔首,“那我來找我夫君回家,也沒錯吧。”

商晚下意識點頭,“你,你踹壞我兩道門。”

“誰看見了?”林寒反問。

商晚沒問愣住,楚修遠也驚着,她除了武功高深,嘴皮子厲害,還有這一面啊。

“你什麽意思?”商晚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

林寒就再說明白一些,“你的門不牢固,我輕輕一推倒了,險些砸到我,我沒找你讨說法,你還怪我?公主,過分了,過分了啊。”

商晚驚得睜大雙眼。

楚修遠只想笑。

“你——你,踹壞我的門,還倒打一耙?!”商晚驚叫,“你當你是誰?”

林寒:“不是誰,楚大将軍的夫人而已。還有,飯可以亂吃,因為吃進你肚子裏,我管不着。話不可亂說,我沒踹你的門。”

“他們都看見了。”商晚指着屋裏的衆人。

衆人連連點頭,他們可以為公主作證。

林寒嗤一聲,“都是你府裏的奴仆,你讓他們說我殺人,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補一句,我不但殺人,還分屍。”白了商晚一眼,拽着楚修遠的胳膊,“夫君,咱們走。”

商晚忙說:“等等!我讓你等等!大将軍,林寒,再敢往前一步,我立即去找陛下。”

楚修遠面露遲疑。

“你想留下?”林寒扭頭問。

楚修遠的腳沒敢停,“她畢竟是陛下的親妹妹。”

“韓王還是陛下的親弟弟呢。”林寒此言一出,楚修遠跟上她的步伐,夫妻倆共乘一匹良駒回家。

商曜放下奏章,揉揉眉心,轉向常喜,“你剛剛說誰來了?”

“回陛下,晚公主求見。”常喜躬身道。

商曜看一眼漏刻,快午時了,“她這時候來做什麽?”

“婢子不知。”常喜一直在室內,哪知還在門外候着的商晚又要做什麽,“外面挺冷,讓公主進來?”

商曜想想也沒

什麽要緊的事,“宣。”

“皇兄……”商晚嘤嘤地哭着進來。

商曜看直了眼,從來只有她欺負別人的商晚哭了。

誰這麽大膽。

商曜腦海中浮現出兩個字,連連搖頭,不可能,她倆八竿子打不着。

“這是怎麽了?”商曜滿心好奇地站起來。

商晚拭拭眼角的淚水,“大将軍的夫人欺負臣妹,您——”

“等等,修遠的妻?”還真是她啊。商曜愈發好奇,“你倆怎麽認識的?”他怎麽沒聽楚修遠和林寒提過。

商晚:“臣妹不認識她,是她上門找臣妹,還把臣妹的大門和中堂門踹倒了。皇兄,您說世上怎麽會有那麽粗俗的女子。那人還是您給大将軍找的。皇兄,您怎麽挑的啊。今兒一定要為臣妹做主。”

商曜收起臉上的好奇,“她無緣無故踢你門做什麽?”算一下下朝的時辰,“你是不是把修遠截去你那兒?如果是這樣,就是你有錯在先。”

商晚瞬間忘記哭泣,“皇兄,臣妹只是找大将軍聊聊,總共沒一炷香,臣妹什麽都沒做。”

“你還想做點什麽?”商曜問。

商晚張了張口,忙說:“沒想做什麽。”

“你是有軍國大事要找修遠商議,還是有民間疾苦要找修遠商讨?”商曜又問。

商晚正想解釋,忽然發現不對,她是受害者,她皇兄不為她做主,怎麽還審問起她。

“皇兄,是您的妹妹被一個粗俗女子欺負。”商晚說着,頓了頓,“她這是在打您的臉,打我們皇家的臉。”

常喜不禁低下頭,心說虧你還是陛下的妹妹,都不知道在陛下眼中最重要的是江山社稷。

楚夫人種出畝産幾千斤的東西,只要不叛國,她失手把你打死,陛下恐怕也是叱責她一頓,關她幾日。

商曜揉揉額角,“你是朕的妹妹,她是朕的大将軍的妻,你讓朕怎麽做?明年匈奴來犯,朕封你為大将軍,代修遠領兵禦敵?”

商晚的嘴巴動了動,不敢置信,“這事算了?”

“你當別人是傻子?”商曜反問,“你一個女子把一個年齡相仿的男子請進府中,意欲何為?先別急着解釋,你是否暗示過朕,對修遠有好感?朕的大将軍又不是木頭,你表現的冠冕堂

皇人家也不信。”

商晚的臉色變了變。

“你說楚夫人往你臉上打,在朕看來打你臉的是你自個。”商曜坐回去,“皇妹,人可風流,不可下流。”

商晚張口語言,“皇兄……”

“退下!朕這裏還有一堆奏章。”商曜往禦案上看一眼說道。

商晚看到那成堆的竹簡,張了張口,又把嘴巴閉上,福了福身退出去。

常喜等她走到外面才小聲問,“陛下,公主會不會再去找楚夫人?”

“再去?”商曜往外看一眼,冷笑,“她能把商晚綁來見朕。”

常喜不由地想到林寒一棍子把豬拍暈的一幕,“公主說楚夫人不給您面子,婢子總覺得要不是因為公主是您妹妹,公主的下場得跟公主府的門一樣。”

“你以為朕為何要勸她。”商曜瞥一眼常喜。

常喜不禁打個哆嗦,“楚夫人真乃,乃——”

商曜:“乃什麽?”

“乃女中豪傑。”常喜連忙說出來,“婢子總覺得讓她領兵打仗,她——”

商曜打斷他的話,“這你就想多了。你以為跟匈奴對上只需武功高強便可?”

“婢子,婢子錯了。忘了陛下從不缺百步穿楊之士。”常喜連忙說。

商曜滿意了,“匈奴那邊要不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要麽是黃沙,陰天或早晚,分不出東南西北,沒有極佳的方向感,能從追趕匈奴變成被匈奴包圍。這種事還少?”

“聽說上次袁将軍大敗,正是從匈奴後方繞到匈奴大軍前面?”常喜小聲問。

商曜:“不然怎會被打的七零八落。”伸個懶腰,看到奏章,“芙蓉園還沒把紙做好?”

常喜愣了愣,回過神忙說,“楚夫人在做紙的方子上寫要用新發的毛竹。他們大抵覺得竹子都一樣,不大相信,結果做出的紙一次比一次差。聽說,婢子也是聽說,只能當手紙的紙堆了滿滿一間房。”

“怪不得這些日子他們像消失了一樣。”商曜嗤一聲,“使人給大将軍府送去一些,順便問問楚夫人是不是只能用毛竹。”

常喜笑道,“諾,婢子這就去。”

然而,林寒收到紙卻高興不起來,待宮裏人離開,就問身側的楚修遠,“沒什麽要說的?”

“說什麽?”楚修遠

疑惑不解。

林寒:“商晚揚言要找陛下,陛下沒宣你進宮,反倒讓人送來一車紙,你說陛下什麽意思?”

“找你換紙的方子。你剛才不是告訴他們,也可以用樹皮甚至絲織物來做,就是前人的方子。只需加黏糊糊的樹皮進去便可成型。”楚修遠道。

林寒冷笑一聲,“不是希望我消消氣,別跟他妹妹一般見識?你說他妹妹只是請你聽曲,陛下為何認為我會生氣?”

“夫人,都過去了。”楚修遠苦笑。

林寒:“她一日不死心,就一日——”

“等一下,夫人。”楚修遠往四周看了看,丫鬟家丁不在,幾個孩子也被楚沐帶去隔壁,“上次可不見你這麽生氣。”

林寒張口想說什麽,看到他滿臉希冀,像是在期待什麽,不由得心虛,“你是我夫君,我生氣才正常。或者你希望我也學商晚網羅一群女子,好生調教,一個接一個送你房中?”

“沒,沒。”楚修遠連忙說。

林寒哼一聲,“還沒什麽可說的?”

“我實在不知該說什麽。”楚修遠是真不知。

然而,躲在牆角打探情況的楚沐聽累了,“嬸嬸想讓你說,以後再見到晚公主繞道走啊。我的叔父。”

林寒和楚修遠吓一跳,循聲看去,牆邊多出一腦袋,兩人又吓一跳。

“鬼鬼祟祟成何體統!”楚修遠怒道。

楚沐走出來,“不成體統,您倒是說啊。”

楚修遠臉色驟變。可楚沐不待他開口就說,“我去隔壁把大寶、二寶和寶寶帶過來,都到未時了。再不吃你們沒打起來,我們先餓死。”說着翻牆去隔壁。

林寒雙手抱臂,轉向楚修遠。

“以後見着她我繞道走,絕不給她堵我的機會,我對天發誓。”楚修遠道。

林寒:“如果她說皇後或我在她府上,你是去還是不去?”

“不可能。再說了,她不敢動皇後,也不敢欺負你,我去不去沒什麽區別。”楚修遠道。

林寒滿意了,心底的怒氣頓消,轉身吩咐丫鬟擺飯。

楚修遠松了一口氣,卻不敢掉以輕心,每日下朝就回府,不論友人怎麽約他,調侃他都不敢往東西市去,端是怕碰到商晚。

林寒對楚修遠的表現十分滿意,府裏種

紅薯那日,林寒讓廚子殺一只他們自個養的大公雞。

楚沐不禁問:“不留着打鳴了?”

“一兩只足矣。”林寒停頓一下,“我養公雞也不是留着打鳴。”

楚沐:“吃?”

“除了可以吃還可以跟母雞配種。”林寒道。

楚沐恍然大悟,“原來是為了下蛋啊。”

楚修遠頓時想把他傻侄子踢去隔壁侯府,“母雞下蛋不需要公雞。母雞下能孵出小雞的蛋才需要公雞。”

楚沐不禁轉向她嬸嬸,見林寒嘴角含笑,小侯爺的臉一下紅了——他無知。

“可是咱家都有十幾只母雞了,還孵小雞?”他嬸嬸要把大将軍府變成養雞場啊。

林寒往豬圈那邊看一眼,“聽說坊間百姓已開始閹割小豬崽,咱們不用養,用那豬圈養些雞,剩飯不用浪費,以後也不用再買雞蛋。偶爾下雨天想吃個雞湯面,采買也不用出去買雞。”

采買今兒得閑,也在後面幫忙種紅薯,聞言道:“夫人說的極是。”

“嬸嬸,您真會過日子。”小侯爺不禁感慨,“您說我府上該種些什麽?”

林寒:“庭前屋後種些艾草、薄荷,前面和我們一樣種幾顆果樹,後面種瓜。”

“西瓜、青瓜、香瓜?”楚沐問,“這邊也種,夏天吃得完嗎?常喜來找你要過種子,看樣子陛下打算在芙蓉園種一些,今年就不用咱們往宮裏送了。”

林寒瞥一眼今兒休沐的楚揚和楚玉,“吃不完讓他倆去東市賣。”

“我們嗎?娘。”蹲在地上玩泥土的楚揚擡起頭。

林寒點頭,見楚修遠疑惑,小聲說:“免得變成膏粱子弟。”随後大聲說,“你倆不好意思,就讓大寶寶跟你們一塊,到地方讓大寶寶吆喝。賣多少錢都歸你們,想買什麽買什麽。”

小哥倆歡呼一聲,齊齊應道:“好!”

楚修遠轉向楚沐,“到時候你在旁邊看着他們,免得不聽奴仆的話。”

放在以往楚沐一定會拒絕,可他都不知道母雞下蛋不需要公雞,再敢拒絕,他嬸嬸能扛着耙跟他切磋。

看到耙,楚沐不禁問:“嬸嬸,這個耙就是那個被陛下誇好耙的耙?”

林寒點頭,“是它。本來是新的,進宮一趟就變成這副樣子。”指着

已被磨的锃亮的耙齒說道。

“但它回來也給您帶來百金。”楚沐提醒她。

林寒:“那是賞紅芋苗的。”

說到紅薯苗,林寒今年也弄許多,但她只打算種半畝,剩下大半畝地種玉米。

玉米種子一直放在她卧室箱子裏,楚修遠年前見過,所以林寒今兒拿出來楚修遠也沒多心。

可是這樣紅薯苗就多了。

林寒轉向楚修遠,“幾個孩子好些日子沒出去過,我們過幾天帶他們去鳳翔縣,順便把剩的紅芋苗帶過去。”

楚修遠只有休沐日有空,而他五天一休,“這些苗還能撐五天?”

“不薅掉它們能結出紅芋。”林寒道

楚修遠放心下來。

五天後的一大早,楚家一衆便用過飯,把紅芋苗全裝進板車裏。

城門打開,楚修遠和楚沐共乘一輛馬車,林寒帶着幾個孩子,禁衛騎馬的騎馬,趕車的趕車,前往鳳翔縣。

然而,他們剛出城,楚家大門就被敲響。

主不在家,門房幹脆就開一條縫,見不是宮裏人,回一句,“夫人和大将軍不在。”啪一聲把門關上。

林長君吓一跳,回過神險些氣暈,指着大門,“這是,這是什麽規矩?!”

“将軍府的規矩。”門房關上門想起來人是有過兩面之緣的林丞相,也不再客氣,“嫌我們府裏規矩不好以後別來。”

留下看家的紅菱不禁過來,“你在同誰說話?”

“林丞相。”門房小跑過去回禀。

紅菱頓時把教訓門房的話咽回去,“以後林家來人別開門,徒增一肚子晦氣。”

“我也是這樣想的。”門房笑嘻嘻說着,往南邊看一眼。

林長君發現門內安靜極了,不信兩人同時出去,便去找大将軍府東邊的人家詢問。得出他們走有兩炷香,林長君只能同他夫人回去。

再說林寒,知道路上颠簸,在車裏放三床被褥,可大寶寶還是被颠的哭唧唧。

林寒好不容易把他哄好,楚揚和楚玉餓了。

正想讓他們忍一會兒,林寒聽到雞打鳴的聲音,掀開車裏,發現路過一村莊,炊煙袅袅升起,頓時知道不怪孩子。

他們今兒比平時吃的早,孩子早該餓了。

“怎麽停下了?”楚修遠問道。

林寒不答反

問:“離鳳翔縣縣城還有多遠?”

楚修遠只來過一次,回想一下,“二十裏。”

“這裏屬鳳翔縣?”林寒指着不遠處的村莊。

楚沐接道:“屬于啊。”

“既然都是夫君的食邑,咱們就不往城裏去了。”林寒轉向楚沐,“車裏有銅錢,你和赤霄去村裏買幾只雞,借他們的陶罐把雞炖了,咱們用飯。”

車裏有廚子準備的餅,也有銅碗銀箸,喝雞湯就餅很合适,楚沐就去拿錢。

小楚揚忙問:“真不走了啊?”

林寒點頭。

小孩露出笑臉。

林寒好笑,“你們領着大寶寶在這四周玩會兒,雞做好我喊你們。”

小孩點頭如搗蒜。

楚修遠是真笑了,“以後還來不來?”

三個孩子同時搖頭,包括很喜歡跟他爹爹對着幹的大寶寶。

楚修遠:“你們還能坐車,殊不知那邊村裏的人想去長安只能靠雙腳。”

“我們知道,村裏人買不起馬,娘說過。”楚玉道。

楚修遠大感意外。

“你以為我天天跟他們研究吃食?”林寒白了他一眼。

大将軍不禁摸摸鼻子,他是那樣想的,可不待林寒開口就說,“我們也去村裏看看,把這些紅芋苗處理了,再借幾張小杌子坐下歇歇。”

林寒也是這樣想的,便帶仨孩子往村裏走。

然而,讓林寒倍感意外的是這個離鳳翔縣不是很遠的村子比她想象中的窮,房屋多是茅草房。泥牆瓦房都不多。

林寒看一眼跟着他們過來的滿滿一板車紅薯苗,不禁犯愁,“這麽點夠分嗎?”

“夠了。還可以剪掉栽。”楚修遠小聲提醒。

林寒:“對哦。”餘光注意到坐在村頭閑唠的大人小孩都直勾勾盯着他們看。

林寒不禁看一眼自個,她穿的也是短褐,跟他們沒什麽不同啊。

“夫人,你就是穿雙草鞋,他們也會盯着你瞅。”楚修遠注意到她的動作很想笑,“你的氣質就不是窮人。再說了,咱們還是外來人。”

林寒擡起頭,轉向打量他們的人笑着問,“吃飯了嗎?”

“還在做。”一個看起來有五六十歲的男子起身說,“夫人有事,還是路過?”

林寒胡謅,“我們打算去長安,可這離長安還有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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