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屋檐與天花板的夾層出現的咚咚怪聲, 像是風入破洞後吹動了某物,讓它一下下撞擊着夾層的木板。

兩人掃視了一圈房屋結構,只能從外牆上頂, 爬到漏風處一瞧究竟。

可在廢棄作坊找把梯子不容易,尋了一圈, 只在柴房裏找了一把顫顫巍巍的木梯。

“我來。”

歇洛克扶正木梯, 搶占了登梯位。

他否認在擔心凱爾西身手不夠矯健,可能有摔下來的風險。

“傑瑞, 你扶着木梯就好。不用太感動, 我只是以防萬一, 不願證物被毀的冒失情況出現。”

凱爾西原本沒想相争上屋頂,勢必要一個人守着梯子,但何必口是心非地将她劃入冒失範疇。

“湯姆, 若你真的認為我冒失,就更該讓我上去。人身安全更重要,不讓冒冒失失的梯毀人摔事件上演。”

萬一凱爾西沒扶好木梯, 歇洛克不就摔了。

歇洛克聽後登梯的腳步不變,三兩下利落地上到房頂。居高臨下地露出一抹微笑, “我知道, 傑瑞不會。”

「我不會,不是因為你知道, 而是我有基本的合作操守。」

凱爾西移開視線,專心扶好梯子,随時注意屋頂有無坍塌的危險。

幸而,盡管廢作坊年久失修, 屋頂都破了好幾個洞,但取物過程還很順利。

歇洛克湊近發出咚咚響聲的位置, 有一團灰乎乎的東西。

細細拆分,竟是一大團蛛絲,纏着一根斷骨。

風吹時,斷骨會随風擺動撞向夾層木梁,發出不易察覺的咚咚聲。

這是小拇指關節骨!

歇洛克鼻頭微動,想到了什麽,索性将這一片的屋瓦全都敲開。

果不其然,在夾層中看到了一窩腐爛的死老鼠,多已呈現白骨化。它們邊上還有三根斷指骨,以及一片密密麻麻的黑色小點。

“中毒死的。”

歇洛克将死老鼠與指骨都帶了下來,“按照屋頂夾層的環境,以這種腐爛程度,老鼠死了有十幾年。它們邊上還有一些昆蟲殘跡,從死亡數量與形态上看,同樣是被毒死的。”

“很好,老鼠在屋頂裏做窩,它們找到好吃的手指,将其叼回老巢。吃了被毒死,還連累了分解屍體的蟲子。”

凱爾西好奇人類的指骨怎麽出現在夾層,“人指從哪裏來的?”

之前就有疑問,分屍人盜走那麽多屍體與殘肢,是怎麽處理的?

此刻,擡頭看向作坊後側的煙囪。

煙囪連接着瓷窯,而燒窯時的高溫足以焚化了屍體。

兩人小跑向瓷窯。

凱爾西拽開窯門,點亮火把,只看到一洞的灰燼。再怎麽以木棍翻動,除了積灰還是積灰。

“斯托克的天空滿布灰霧,城裏人早就對煙囪裏冒出黑煙習以為常。”

凱爾西仰頭看去,生活在這裏的人習慣了灰蒙蒙的一切。“恐怕沒人會去辨別。瓷窯裏燒的是瓷,還是其他。”

如果燒的不是瓷,而是人類的屍體。

它就留下一洞骨灰,卻和往日燒瓷殘灰融在一起,再也分辨不出究竟。

高溫之下,一切線索都成為灰燼。

“分頭找,倒要看看他是否真的滴水不漏。”

歇洛克将老鼠屍與指骨存好,不相信兇手能無懈可擊地抹去犯罪證據。

一個小時,兩人将破作坊翻了底朝天。

作坊裏值錢的東西都已經被拆空,一張完整的桌椅都沒留下。

或許該感謝鬧鬼詛咒,沒有流浪漢以此為居所。雖然整體上積灰重重,但沒有被當做随意棄物的垃圾場,給搜查工作減輕了負擔。

那有什麽發現?

兩人再大廳碰頭,手裏各執一物。

凱爾西鑽到了斷腿的床底,在角落裏發現了一個巴掌大的瓷瓶。小瓶子以青花為紋,但大量的黑疵斑點,嚴重破化了美感。

“是明瓷,一件瑕疵品。用了蘇麻離青,火候不當沒燒出豔色,反讓含鐵量過高後,出現了大片的黑斑。”

小瓶的瓶口還裂缺了一塊。

在不懂行的人看來有些醜,着實難以聯系它來自四百多年前的東方,是貨真價實的古董。

“本來應該是藥瓶,但裏面只塞了一片碎紙。”

凱爾西在角落裏發現瓷瓶就覺得奇怪,主人弄掉了此物居然沒撿回去。小瓶子內壁附着了一層藥物殘留,但不見藥丸,而有揉皺的紙片。“你看看,能認出屬于哪份報紙嗎?它的時間有些巧合。”

攤開紙片,還不及半個手掌大。

僅顯示了日期與一行小字,絕大多數人根本無從判斷來源。

「1852年7月3日」

下附一行葡萄牙文小字:「Onde a terraacaba e o marea」

只是值得注意的是,赫爾曼死前的兩年,壓上重金的一批貴貨被海上風浪淹沒,正是在1852年的夏夜。

歇洛克接過紙片,在旁人眼裏難辨來源的報紙紙片,他一眼便知出處。

“「陸止于此、海始于斯」,這是《羅卡角海報》的标語。十四年前停辦,此前一直在葡萄牙發行,報道大西洋以及東方海事。

《羅卡角海報》把日期與标語,印在頭版的正中三分之一位置。它不是随便一撕,而是有意放進小瓶中。”

說着,歇洛克攤開折疊牛皮紙,“看看,在通往瓷窯的走廊門底發現的。”

此前,歇洛克趴到地面,拿放大鏡一寸寸地找,沒有錯漏木門下側磕碰痕跡。就在門底被磕碰位置,有頭發與衣物拉絲被木刺勾住。

取下十一根頭發,與九根衣物拉絲。可分為三組,呈現了不同的發色,與不同的絲質。

起碼有三人曾被拖拽着經過走廊。

至此,能确定分屍人曾來過赫爾曼的瓷窯工坊。

“燒掉屍體是最好的毀屍滅跡法,但他還是留下了這些證據。”

歇洛克重新疊好牛皮紙,手指輕輕一彈,“外行做不到随意擺弄瓷窯,還不會将它弄得一團糟,而這裏意外得幹幹淨淨。”

不說別人,歇洛克就玩不轉瓷窯。

凱爾西贊同,“分屍人,年輕,力氣大。即對公墓了如指掌,又接觸過海貿,還熟練掌握燒瓷術,他很可能是赫爾曼的員工,追随多年的那一種。”

“是致命追溯。他對赫爾曼有仇恨,且為赫爾曼的破産出了很大一份力氣。”

歇洛克目光嘲諷看向報紙碎片,“海難極有可能不僅是天災,貨沉海底多半源于人禍。”

1852年的貨船失事,淹沒的不只是貴重瓷器,還有一船海員。

如此一來,分屍人不只對屍體下手,更不只殘忍殺貓,他的雙手早已沾染了一船的人命。

當即,歇洛克決定去利物浦,“港口協會保存近歐陸近幾十年的海運新聞,1852年的《羅卡角海報》應該也被收藏其中。

我去看看它到底刊登了什麽,順便去安琪兒失蹤的早市複查一番。”

只是複查恐怕很難有收獲。

早市七八年前就已拆除,想找當年的攤主目擊者全憑運氣。

因此,不能将破案的希望壓在某一方,需要盡可能再找線索。

“那個遠方朋友。”

“那個遠方朋友。”

下一刻,凱爾西與歇洛克不約而同地面色一變。

兩人想到了遠道而來為赫爾曼收屍的那位朋友,現在看來他很可疑。

赫爾曼死前發現了不對勁留下線索,但沒有大肆聲張,而選擇極為隐晦地留紙于瓷瓶。

當時,分屍人極有可能已經占據了瓷窯工坊,那就不會允許病重的赫爾曼與外人交流。

所謂的老友從遠方趕來探訪,如不是真的湊巧,只會是分屍人有意而為。通過處理赫爾曼的屍體,能夠順理成章地将犯罪痕跡抹去。

“我去找退休的前鎮長。”

凱爾西從随身速記薄裏翻出之前的記錄。

百事通提到二十年過去,英國又經過霍亂肆虐,還活着了解往事的人寥寥無幾。目前能聯系上的知情者,僅有破瓷窯所屬鎮子的前鎮長老漢密爾頓。

“希望不會人走茶涼。”

凱爾西卻不敢報太多希望。赫爾曼破産後獨居在瓷窯,死後都無人入殓。從前人們對他的關注就少,如今存留的記憶又能有幾分。

兩人在斯托克分開,一東一西分頭調查。

六十多歲的漢密爾頓,早在退休後離開灰霧籠罩的瓷都。

凱爾西駕車向東。

翌日入夜就迅速抵達德比郡的茉莉鎮。

天暗敲門,幸好沒吓到這位老先生。

“來問赫、赫爾曼先生?”

老漢密爾頓回想了好一會,終于從記憶的迷霧裏找出對應的人。

“我想起來了,他初來時帶着些葡萄牙腔,後來完全聽不出他不是英國人。該怎麽形容他呢?孤僻,不喜社交,透着一股子陰沉。”

這倒有些意外。

赫爾曼在明多拉村修建了慈善公墓,以村民的話來說,他是一個慈善的好人。

凱爾西問:“您是說他不讨喜?人緣也不太好嗎?”

老漢密爾頓肯定地點頭,“對,應該說赫爾曼先生從不主動讨人喜歡,他給人一種你別靠我太近的感覺。一直沒結婚,從不積極參與舞會社交,但你不能質疑他的品格。

和誇誇其談的那些商人不太一樣,我偶然得知他捐建了一片公墓。

但他很少在公開場合去談什麽慈善,也不喜歡被人問這類的事。做善事,不是他拉關系的籌碼。”

老漢密爾頓有些唏噓,“赫爾曼先生來斯托克時,應該三十多歲,當年我還是一個孩子。聽鎮上的猜測,他也許早在葡萄牙早結婚生子。

誰又想到三十年後,我做了鎮長得知他的死訊,壓根沒有見到他有親人出現。

其實,自從他海貿失敗後,就一直呆在瓷窯作坊。剛開始還有幾位雇傭工出沒,但後來就他一直一個人住着。”

“聽說赫爾曼先生死後無人收斂,為他收屍的是一位遠來的朋友,而那個瓷窯也一度傳出了鬧鬼傳聞。”

凱爾西觀察着老漢密爾頓的臉色,見他面有戚戚,看來詛咒一說影響不小。“對于這些,您了解多少?”

老漢密爾頓抽了一大口煙,沉沉吐出煙霧,“破産後,赫爾曼先生的身體一直不好,聽說有着嚴重的肺病。但那個夏天,他是腹瀉致死。

那年就是1854年。倫敦爆發了霍亂,得了霍亂的人會嘔吐腹瀉而亡,這和赫爾曼先生的症狀很像。您能明白當時斯托克的人心惶惶嗎?”

腹瀉而死的病因很多,霍亂是其中之一,藤黃中毒也是其中之一。

這個時代,哪怕是一些具有醫學背景的人,也不能将不同病因的病症差別分得清清楚楚。

赫爾曼因腹瀉而死。

斯托克鎮上的人懷疑他得了霍亂,但何嘗不是與明多拉村所謂中了詛咒的人相似。

凱爾西微微蹙眉,“你們将他的屍體燒了?”

老漢密爾頓無奈點頭,“那年草木皆兵,工坊的鄰裏都怕染病。與赫爾曼先生的朋友商議後,一起做出了焚燒入葬的決定。

後來出了鬧鬼傳聞,都說因為赫爾曼先生死也不得安寧。

入夜後,他家瓷窯的煙囪還會冒黑煙,但沒人敢一探究竟。直到我退休前,那塊地一直荒着。”

屋內,一時無言。

赫爾曼的一生,起起落落,足夠讓人唏噓。

凱爾西沒有妄下評判,畢竟對赫爾曼的了解并不完整。

等老漢密爾頓情緒緩和一些,她再追問,“您還記得赫爾曼先生的朋友嗎?他的年齡、長相、來歷,以及什麽時候離開的斯托克?”

“哦!我記得一些。他姓黑爾,大概二十五六歲。當時,我原以為是赫爾曼先生的家屬來了,畢竟他與赫爾曼先生相差了四十歲。”

老漢密爾頓因此有印象,黑爾解釋他曾受赫爾曼的照拂,兩人是忘年交。

“至于長相,他面相斯文,但體格并不瘦弱。”

老漢密爾頓盡可能地回憶,對凱爾西畫出的草圖添補細節,“黑爾先生差不多是這種類型,沒有過于引人注意的特點。”

凱爾西微微颔首,即便是此圖也不能全信,畢竟二十年的變數太大。人的記憶會模糊,人的長相也會改變。

“那麽他的來歷呢?黑爾先生提過從哪裏來嗎?”

老漢密爾頓還真有印象,“有!他提過是從牛津大學趕來。我忘了具體說辭,大致意思是在牛津大學住校讀書,而萬靈學院不好請假,讓他錯過了赫爾曼先生的最後一面。”

如今牛津大學不興走讀是真的,但提到了萬靈學院?

凱爾西挑眉,自萬靈學院1438年成立,它就沒有自己的學生。

每年補充新會員,邀請牛津大學最優秀的畢業生參加考試,最出色的兩位入院成為研究員,在英國是一份殊榮。

當然,現在上大學的人很少,普通民衆對學院的操作細節更是了解甚少。黑爾也能因人而異,編造謊言自擡身份。

萬靈學院是否存在黑爾,這一點非常容易查實。

問題在于,一旦确定他不存在,又該如何去追蹤真實身份。

“除此之外,您還記得黑爾先生的其他事?比如他與赫爾曼先生在哪裏相識,比如他的口音有無特點?”

凱爾西想幫助老漢密爾頓挖掘記憶,奈何他頻頻擺手,再難記起更多。

老漢密爾頓肯定黑爾的口音接近倫敦地區,“黑爾先生失去了好友又不得不焚化其屍體,他十分傷心沒有談話的興致。

我們僅就瓷窯工坊的設施處理短暫商讨。他建議全都變賣,将所得款項捐贈出去,當做支持赫爾曼先生做最後一次慈善。”

凱爾西筆尖一頓,“您确定黑爾先生了解明多拉村慈善公墓的事?”

“對啊。”老漢密爾頓答得理所當然,“雖然赫爾曼先生不喜對外人提他做了什麽好事,但肯定不會對朋友緘默不語。

黑爾先生說起慈善公墓,還表示了很遺憾。沒有能力幫助赫爾曼先生渡過破産之劫,更無法将赫爾曼先生的慈善義舉維持下去。”

至此,基本能推定黑爾就是分屍人。

如果有多人參與其中,那他就是一系列大案的主謀。

凱爾西并不意外老漢密爾頓從未懷疑黑爾的身份。

三分假,七分真。

黑爾把握得相當不錯。他有一定的學識,編造假身份時夾帶一些虛榮,否認與赫爾曼的真實關系,還有意無意彰顯出自身的仁心。

這種演技使人無法确定黑爾與赫爾曼的具體恩怨。而他長達十一年的碎屍盜屍,又出于什麽樣的犯罪心理。

如果制造海難沉船,是黑爾報複赫爾曼。這與将多人分屍,缺少了一段心理變化過程。

再說瓷窯焚屍,亂葬崗卻出現雜物遺留,好比A字項鏈。是否表明黑爾在分類處理屍體,人燒了,東西埋了。

同時,有一點奇怪。

從盜屍到劫掠活人,是一種作案的模式變化。按時間線來看兩者同時進行,但這不符合犯罪升級的常态。

分屍人黑爾究竟是造成安琪兒失蹤的罪魁禍首嗎?

凱爾西默默整理着這些疑問,只有找到黑爾才能得到答案。“漢密爾頓先生,您還記得最後黑爾先生說能去哪找他嗎?

像他那般的紳士,一定留下了地址。讓您遇到赫爾曼先生的相關問題,可以去找他尋求幫助。”

老漢密爾頓驚訝地瞪眼,“對,您猜對了。黑爾先生處理了工坊雜物就匆匆離去,當時留下過一個地址。”

“在哪裏?”

凱爾西提筆欲記。

老漢密爾頓苦笑致歉,“二十年,太久了,那個地址早就不見了。如果不是您今夜來訪,我都不會想起壁爐灰裏的過去,也從沒再麻煩過黑爾先生。”

凱爾西面色平靜,沒有因此失望。“您一點都不記得了嗎?哪怕是一個郡都行。我很想拜訪這位為友奔波的善人。”

老漢密爾頓伸手比劃了一個H,“就記得是在牛津大學邊上的赫特福德郡。史密斯先生,您确定要去找嗎?這個範圍也太模糊了。”

“對,我盡力試試。”

凱爾西向老漢密爾頓作別,“十分感謝,您今夜的幫助。”

查案,原本就是從模糊到清楚。

目前有一張黑爾的草圖畫像,得知他的某些背景與性格特征,再了解他可能去過哪裏,更要迎難而上地繼續追查。

**

一個月後,胖老板送來的核查信到了,萬靈學院沒有一位符合黑爾描述的存在。

凱爾西的赫特福德郡地毯式搜索卻不順利,沒能摸到一條有關黑爾的線索。

這不意味着老漢密爾頓記下的是虛假聯系方式,畢竟黑爾當年一定想要掌握赫爾曼相關事宜的動向。

可是二十年過去,連亂葬崗的怪聲都消失了五年。

按年齡算,黑爾現在已有四十六七,說不定就已重傷或死亡。說不定這是造成查無此人的原因之一。

‘轟隆!’

天際電閃雷鳴,很快下起滂沱大雨。

原本寧靜的鄉間小路,很快便水霧茫茫一片,再難看清前面的路。

“史密斯先生,我們找家旅店投宿吧。”

車夫大衛建議道:“七月初的雨,沒那麽容易停。昨天我就說它會來勢洶洶,估計要持續三四天。”

凱爾西不了解如今赫特福德郡的道路,雖然買了地圖,但還是聘請了一位經驗豐富的車夫。

大衛在赫特福德郡跑了七年馬車,對此地的天氣變化也十分熟悉,昨天就預測将要進入大雨時期。

“好,趁着天色未暗,先找個地方歇腳。”

凱爾西想盡快查遍赫特福德郡,但也沒着急一時半刻。

大雨天,鄉間的土路非常不利于馬車行駛,有時還會發生車輪深陷事故。倘若天黑前沒找到落腳點,滂沱雨夜在馬車裏過夜的滋味可不好受。

兩人的運氣差了一點,這個村鎮的旅店歇業了,只能找一戶人家借住。

大衛指了指南邊,“也許那戶鄉紳會同意。”

“遞上我的名帖吧。”

凱爾西取出一張燙金名帖,既然扮演史密斯兄弟,當然要裝備齊全。

湯姆與傑瑞是威爾士某子爵的兩位顧問,別管他們的名字有多土,但名帖設計一看就是優雅而多金。

半個小時後。

也許是足夠華麗的名帖,也許是足夠豐富的借宿費,也許是主人足夠的熱情好客,不管哪一種,兩人很順利地在班納特家落腳。

凱爾西換了一套幹淨衣服前往客廳。

正要與主人家見禮,心中暗道有夠巧,這一家人也姓班納特,就聽到樓梯上的交頭接耳。

“哦!凱蒂,你快看!”

莉迪亞藏在柱子後,激動地拉住四姐凱瑟琳的衣袖,向朝樓下指了指。“丘比特,丘比特,他對我下手了!”

凱瑟琳也聽說有一位紳士來家中借宿,但比匆匆出屋的莉迪亞慢了一步。

這會看清樓下人的模樣,她也臉頰微紅,仿佛心上中箭。向上帝發誓,她才沒有幻想到結婚後的美好生活。

凱爾西擡眸望去,她拿的一直是偵探劇本吧?今夜,該不是來到什麽奇奇怪怪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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