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五十六杯綠茶

回到佟家後, 她沒有回來這邊的佟家探望,原因有三。

首先,她忙得腳不停蹄。

自從回了佟家後,她鬥老家的人、換崗位、找房子、幫蘇秀英舉報丈夫, 後來又發生了學校的事情, 直到最近才有空閑下來喘口氣。

其次是, 她是有意疏遠的。

一開始她的确有心跟佟家保持良好的關系, 可上次她一回去佟真真就打了佟綿綿,最後雖然佟真真被送去農場,但只要佟真真在一天, 她們就不可能和平相處。

如果她跟佟家一直有聯系, 只會刺激佟真真, 讓她更加痛恨自己,她倒不擔心她會針對自己。

她就擔心她瘋狂起來會對三兄妹下手, 尤其是佟綿綿, 她太小了,完全沒有自保能力。

所以她選擇了疏遠。

最後一點是, 血濃于水。

上次佟母看到她被佟真真打, 但她第一時間不是關心她有沒有受傷,而是讓她不要報警。

在書中也是如此, 佟母一直說親生女兒和養女一樣疼愛, 可後來佟真真陷害原主讓她嫁給自己前世的丈夫,也就是二婚家暴男時, 佟家并沒有出手拯救原主。

到後來原主被家暴男打死, 佟父佟母也沒有為原主伸張正義。

因此佟真真被送去農場之後, 她就不怎麽跟佟家聯系了。

但是不怎麽聯系, 不代表她什麽都沒有做。

上次她讓方靜媛帶錢還給陳月玲時, 她買了點心讓她帶給佟家;

中秋原本要回去,後來下雨沒回成,第二天方靜媛來飯店,她再次托她把月餅,以及自己做的生餃子讓她帶給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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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一聽到佟母住院,她立即就過來了。

沒有經常回去,這個是她理虧,但她沒想到佟母會把自己說得如此不堪。

一個護士走過來,看着她奇怪道:“你是過來看望病人的嗎?怎麽一直站在門口不進去?”

佟雪綠勾唇笑道:“我正要進去呢。”

在裏頭的佟母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音,整個人怔住,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佟雪綠推門走進去,剛才跟佟母說的大嬸眼睛一下子落到她身上,大嗓門問道:“閨女你找誰啊?”

“嬸子你好,我來看我媽。” 佟雪綠乖巧笑道,然後扭頭看向佟母喊了一聲:“媽。”

佟母嘴角扯了扯,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佟雪綠好像沒發現佟母的難堪,把點心放到旁邊的櫃臺上。

又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媽,我之前不知道你生病了,今天聽靜媛說了我才知道。”

佟母接過搪瓷缸子,哎哎了兩聲,眼睛沒敢跟她對視。

一旁的大嬸見狀“哎喲”了一聲:“這就是你的女兒啊?哎喲,長得可真俊!”

“大姐啊,你可真有福氣!閨女長得漂亮又體貼,一聽到你生病了,立即從鄉下回來看望你,真是個有良心的孩子!”

“……”

佟母臉色僵得不能再僵,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郁悶。

大嬸說完,突然覺得不對:“不對啊,閨女你今天才知道,你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難道你去的鄉下不遠?”

佟母生怕佟雪綠說漏嘴,更怕她把佟真真被關在農場的事情說出來,趕緊道:“對,她當知青的地方離京市不遠。”

大嬸“哦”了一聲沒吭聲了,眼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光芒。

剛才聽她把女兒誇上天,她還以為她女兒跑去什麽艱苦的農場當知青了,原來就在附近。

在京市附近的生産隊,不僅地理位置方便,而且經濟也富裕,要有關系才能去那些地方當知青,而且過去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為了逃避被送去偏遠的地方當知青。

所以說什麽相應國家號召,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佟母看懂了大嬸眼裏的意思,卻沒法解釋,只能吞下這個啞巴虧。

心情那個郁悶啊!

佟雪綠眼底閃過一抹嘲諷:“媽,你身體怎麽樣了?醫生怎麽說?”

佟母眉頭蹙着:“醫生給開了藥,今天已經不怎麽疼了。”

佟雪綠:“那就是保守治療了,後續治療是準備開刀動手術嗎?”

佟母聽到“動手術”幾個字,眉頭頓時蹙了起來:“動什麽手術,我又不是什麽大病,而且我現在已經不疼了,明天就可以出院。”

在佟母看來,動手術是非常不吉利的事情。

身子都被刀切開了,那能是什麽好事?

想到這,她心情越發煩躁了起來。

闌尾炎最好的辦法是進行手術切除,保守治療雖然可以緩解症狀,但後續很有可能轉為慢性闌尾炎,會更麻煩。

佟雪綠想了一下,還是把這個可能跟佟母說了。

可佟母才聽個開頭,就不耐煩打斷她:“你懂什麽?你又不是醫生,你不要說了,難道你就盼着我開刀動手術嗎?”

行吧,你蠢你說了算。

佟雪綠閉嘴不說了,該提醒的她已經提醒了,對方不聽那是她的事情。

一邊的阿嬸看兩母女相處的方式,越看越覺得奇怪。

剛才恨不得把女兒吹上天,怎麽這會兒人過來了,她反而黑着個臉呢?

佟母感受到對面大嬸炙熱的目光,整個人如坐針氈:“我身體沒什麽事,你不用呆在這裏陪我,你回去吧。”

佟雪綠見狀站起來:“行,那媽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來看你。”

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她從來不做。

就在這時門又被人推開,蔡春蘭走了進來。

蔡春蘭看到佟雪綠,立即嚷嚷了起來:“你怎麽會在這裏?”

佟雪綠:“我過來看媽。”

蔡春蘭撇了撇嘴:“看望是假的,貼上來才是真的吧?該不會又是你哪個弟弟出事情了,你想我們幫你?”

佟雪綠還沒有開口,大嬸就看不下去了:“哪有做嫂子的這樣的對待小姑子的?大姐,你就這麽看着你女兒被自己媳婦欺負?”

她媳婦要是敢這樣欺負自己閨女,她肯定要抽她大耳光子。

佟母嘴巴張了張,幹巴巴說了一句:“春蘭,你不要亂說話。”

蔡春蘭一看佟母這态度,态度頓時更嚣張了:“媽,你還護着跟幹嘛?她又不是我們佟家的人,這些年來養她已經夠虧了,她還有什麽臉貼上來?”

大嬸眼睛瞪大:“什麽什麽?難道這個不是你的小姑子嗎?”

蔡春蘭不等佟母阻止就呸了一聲:“什麽狗屁小姑子,她跟我們佟家沒有任何關系,當年是公安局弄錯了,現在兩家早就弄明白了!”

大嬸扭頭看了佟母一眼,目光越發意味深長了。

剛才把親生女兒吹上天,把養女踩到土裏去,她還真以為養女很差勁呢。

現在看看這一家子的态度,啧啧,可真敢颠倒是非黑白!

佟母臉一陣紅一陣白,心裏好像真的被石頭壓着那樣難受!

她恨不得拿鞋子塞住蔡春蘭的嘴巴!

佟雪綠差點笑噴了。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蔡春蘭把佟母的臉打得啪啪響!

就在這時,大嫂陳月玲也進來了。

“雪綠,你來了?”

佟雪綠點頭:“是啊,知道媽住院了,我便過來看看。”

陳月玲想起上次她兩個弟弟被學校開除,方家一家都出力幫忙,反而他們佟家一個兩個都裝作不知道的事情,臉色頓時讪讪的。

“對了,你上次還的錢多給了二十元,我一直沒空過去給你,現在正好給你。”

其實不是沒空過去,而是婆婆不讓他們過去。

佟雪綠連忙擺手:“不用了,當初我離開是跟家裏借的錢,多出來就給媽買水果吃吧,我還要回去上班,我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走出了病房。

裏頭傳來蔡春蘭的聲音。

“大嫂,之前怎麽沒聽你說雪綠給多二十元的事情,要是今天沒看到她,你該不會一直都不說吧?”

“春蘭你胡說什麽呢……”

“你們兩個蠢貨都給我閉嘴!”

佟母氣得胸脯上下起伏,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麽丢臉過!

一旁的大嬸撇了撇嘴,轉過身子去,打算再也不跟這家人說話了!

佟雪綠走出醫院,外頭陽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暖的。

她剛才沒用手段讓佟母更加難堪,不是她有所顧忌,也不是她包子。

而是她覺得沒必要。

佟母對原主有養育之恩,她贏了別人也會覺得她得理不饒人。

再說了,不是任何人都能成為她的攻略目标。

如劉東昌,她從來不攻略垃圾。

以後她會更加疏遠佟家。

只要佟真真不來騷擾他們,大家可以各自安好。

**

回到飯店,佟雪綠發現孟青青的眼睛似乎更腫了,好像還哭過。

“青青,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孟青青眼睛通紅,眼睫眨個不停,嘴角緊緊抿成一條線。

孟大師傅現在不在飯店,佟雪綠覺得自己有義務幫他照顧孟青青。

于是拉着她的手走到一旁的角落:“青青,如果你願意相信我,你可以告訴我,只要我做得到的,我都會幫你。”

孟青青咬着下唇,眉頭蹙着:“雪綠,我……”

就在這時,突然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佟雪綠兩人擡頭看去,只見劉東昌邁着外八步伐走進來。

孟青青看到劉東昌,好像受驚的小動物,渾身一顫道:“我早上忘記打掃巷子了,我現在就過去打掃!”

說完她垂着頭匆匆離去。

佟雪綠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接下來的時間,她特意注意了一下孟青青和劉東昌兩人。

她發現孟青青一直躲着劉昌東,一看到他就會吓一跳。

劉東昌這邊眼睛時不時落在孟青青身上,那種目光好像在打量獵物,看到孟青青怕他,他臉上就會露出猥瑣的笑容。

這佟雪綠不得不往壞處想。

劉東昌在她這裏碰了避,他會不會轉頭去找孟青青?

她敢直接把劉東昌給怼回去,可孟青青膽子那麽小,應該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來。

想到這,佟雪綠的臉不由沉了下來。

到了下班時間,佟雪綠本來想陪孟青青一起回去,不想她堂哥過來接她。

有她堂哥在,她自然不用作陪。

回到家裏,一進門就進到一陣慘烈的尖叫聲,那聲音好像是小六的。

她關了門趕緊過去,然後就看到佟嘉信和佟綿綿兩兄妹正在給小六洗澡。

小六被冷得渾身直顫抖,雞毛黏在身上,看上去特別的可憐。

佟雪綠額頭三根黑線:“你們這是在幹什麽?”

佟綿綿看到她,立即踢着小短腿跑過來:“姐姐,我們在給小六洗澡!”

佟雪綠沒像平時那樣抱她,肅着臉道:“我知道你們在給小六洗澡,可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們這樣做會害小六生病的!”

雞是不能洗澡的,它們自己會用沙子做清潔。

現在太陽已經下山了,沒有太陽,這年頭也沒有吹風筒,小六經了這麽一遭說不定會生病。

佟綿綿愣住了,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瞬間聚集了一汪淚水。

佟嘉信也愣住了,眼珠子溜溜地轉,顯然這會兒已經意識到自己又闖禍了。

佟雪綠走過去摸了摸水,摸到水溫是溫熱的,心裏稍微松了口氣。

接着她趕緊進屋找了破舊的衣服出來給小六擦羽毛,然後又在廚房給它做了個窩,廚房有竈臺,溫度比較高。

小六好像受了驚吓,一直不吃不喝,佟雪綠擔心它會着涼生病。

佟嘉信和佟綿綿兩兄妹知道自己做錯事了,兩兄妹主動站到門口罰站。

很快佟嘉鳴也一起出來罰站,他說自己沒阻止他們,也有責任。

佟雪綠讓他們在門口罰站了兩個鐘頭,才讓他們進來。

佟綿綿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扁着小唇兒道:“姐姐,綿綿知道錯了,綿綿再也不敢了!”

佟嘉信腳摳着地板:“姐,我也知道錯了,我以後也不敢了!”

佟嘉鳴:“我也錯了,沒有及時阻止他們。”

佟雪綠指着桌子上的姜糖水道:“一人一碗喝下去,免得明天感冒了又要花錢!”

三人趕緊乖乖把姜糖水喝下去,然後又站成一排等候訓話。

佟雪綠往他們每個人臉上掃過去:“知錯能改是好事,但做錯事情就要接受懲罰,佟嘉鳴和佟綿綿扣掉三天的麥乳精,佟嘉信打掃一個月的雞窩,要是回頭小六被凍死了,扣你三個月的零錢!”

她每個月會給他們每人發五毛錢的零花錢,這零花錢他們要存起來還是買糖吃,都由他們自己決定,花完就沒了。

聽到這話,佟嘉信如喪考妣,整個人蔫了。

佟綿綿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下來,鼻子紅紅的,看上去好不可憐。

不過佟雪綠沒有哄她,該寵着的時候寵着,該批評還是得批評,她可不想養出個熊孩子出來。

**

佟母不知道是被氣到了,還是闌尾炎嚴重了,本來第二天就可以出院,當天晚上突然再次疼了起來。

用了藥也沒用,最後安排動了手術。

等麻醉作用消退後,切口開始劇烈疼了起來。

佟母躺在床上,臉色蒼白:“本來都已經好了,都怪雪綠那個烏鴉嘴!”

佟母現在不怕說這話了,因為隔壁床的大嬸換了個病房。

佟父給她倒了一杯溫水過來,聽到這話眉頭蹙起來:“怎麽就關雪綠的事,你別胡思亂想!”

佟母疼得倒吸涼氣:“怎麽就不關她的事,要不是她故意過來氣我,我哪裏會變成現在這樣?”

佟父莫名其妙看着她:“你怎麽變成這樣了?雪綠那孩子雖然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但好歹在我們身邊養了這麽多年,你以前不是還說要繼續當她親生女兒來嗎?”

佟母靠在枕頭上,垂着眼簾沒吭聲。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變的。

一開始她的确想着兩個女兒都要,兩個一樣疼,可她們兩人形同水火,一湊到一起就要吵架。

一開始是佟雪綠咄咄逼人,佟真真每次都被逼到躲起來偷哭,她看着十分難受。

她的親生女兒從小沒過過一天好日子,現在回來還要被養女欺負,這是什麽道理?

應該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對佟雪綠就有了不滿。

後來佟雪綠離開家裏,她又覺得舍不得,直到佟真真被送去農場改造,她對佟雪綠的不滿再次死灰複燃。

尤其是在看到女兒瘦骨嶙峋的樣子後,她的不滿達到了頂點。

如果當時不是佟雪綠堅持要報警,如果她願意為佟真真說兩句好話,佟真真何至于被送去農場,現在佟真真在農場,她在國營飯店吃香喝辣。

她怎麽想就怎麽不舒服!

而且佟真真被送去農場後,對他們一家也有不少的影響,很多人背地裏嘲笑她幫人養了孩子,自己的女兒卻是個壞分子。

她今年原本可以被評成先進分子,因為這事也糊了。

而佟雪綠換了工作搬了家,不僅沒跟他們提過一嘴,而且從來不來家裏,各種原因弄到一起,她便變成現在這樣子。

佟父看她不出聲,多少猜到她的心結:“你以後別再說那樣的話了,你要是不喜歡她,那以後就少來往。”

其實兩家人也是沒辦法繼續聯系下去的。

佟真真對佟雪綠的心結那麽深,等回來後,若是看到他們對佟雪綠好,只怕她心裏會難受。

因此為了親生女兒,他們也要疏遠佟雪綠。

佟母沉默了好一會,才應了一聲:“行吧,以後我就不提了!”

可以不提,但母女情肯定也沒了。

**

溫如歸回到基地後,明眼人都發現他回去一趟,越發神采飛揚了。

反觀周焱像被打了霜的茄子,垂頭喪氣的,好像走到哪裏都帶着一片陰影。

這天中午,黃啓民來找周焱和溫如歸兩人吃飯。

看到周焱的樣子,不由好奇道:“你怎麽這副狗樣?周日不是跟你對象祝賀生日去了嗎?”

周焱氣得咬牙:“好你個黃啓民,我沒去找你,你還有臉來找我!要不是你,我對象怎麽會不理我!你個坑貨!”

黃啓民被罵得莫名其妙:“你這話什麽意思?你那天沒按照我教你的去做嗎?”

一聽這話,周焱氣得越發不行了:“就是因為按照你說的,我對象踢你我一腳,到現在還腫着呢!”

說着周焱把褲子提起來,果然小腿梁淤青了一大片,看着觸目驚心。

一旁的溫如歸眼睫顫動了一下,心中道了一聲“幸好”。

那天他原本也是要說臉大的,可一對上佟雪綠的臉,他就下意識說錯了。

因為她的臉太小了,好像還沒有他巴掌大,那樣的臉哪裏能說是臉大如盆呢?

黃啓民見狀也是吓了一跳:“這不可能啊,我每次這麽跟我對象說,她都高興得很,怎麽到你這裏就不行了,肯定是你說的不對,你把那天的話重新說一次給我聽!”

周焱哼了一聲:“我說小芸,你的臉真大,比臉盆還大!”

溫如歸:“……”

黃啓民:“……”

黃啓民回過神來,咳嗽一聲道:“我就說你說得不對,你說臉大如盆就好了,你怎麽還說了個這麽寒碜人的參照物?”

周焱眨了眨眼睛,一臉迷茫:“這有什麽區別嗎?臉大如盆,難道不是臉大得像臉盆的意思嗎?”

黃啓民撓撓頭道:“意思是那個意思,但你不能這麽講,照你這麽講,感覺在罵人!我那樣說,是誇她有福氣!”

周焱不服:“那你當初跟你對象是怎麽說的?你一字不漏說給我聽聽!”

黃啓民想了想道:“好像是說,囡囡,我覺得臉大如盆這詞就是為你創造的,臉大如金盆玉盆,你的臉這麽大,肯定是全世界最有福氣的姑娘!”

溫如歸:“……”

周焱:“……”

周焱氣得咬牙切齒:“你還說不是坑我,你怎麽不告訴我是金盆玉盆呢?”

黃啓民一臉無辜:“我哪裏知道你會想到臉盆去!這事也怪我沒說好,這樣吧,我教你把對象哄好,算是将功補過?”

周焱狐疑看着他:“你确定這次不會坑我?”

黃啓民搭着她的肩膀道:“你把當成什麽人了?我們基地那麽多單身漢,我怎麽會害你!”

周焱哼了一聲:“那也是,這次你可得好好教,我可不想跟如歸一樣沒對象!”

溫如歸:“……”

這好好說話就說話,幹嘛要提到他?

他現在可是有準對象的人!

想到佟雪綠,他的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暖意。

三人于是又一起去吃飯。

吃完飯後,黃啓民再次傳授愛情秘訣。

“你對象現在惱了你,你打電話過去,她肯定不接你電話吧?”

周焱點頭如搗蒜:“沒錯,就是這樣,那天我在她家裏,她都不跟我說話了!”

黃啓民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但這個誤會不解釋肯定是不好的,既然這樣,那你就寫封信給她吧!”

周焱撓撓頭:“有這個必要嗎?都在一個城市,寫信好像怪怪的!”關鍵他的字不好看,他拿不出手。

黃啓民恨鐵不成鋼看了他一眼:“就是因為沒必要,收到的時候才會很驚喜!意想不到的驚喜,強調的就是要讓她想不到,你想想,她在單位裏突然收到你的信,她能不意外能不驚喜嗎?”

周焱想想好像有點道理,如果是他突然收到對象寄過來的信,他也會覺得很新奇很驚喜。

黃啓民看他被自己說服了,繼續說下去道:“所以呢,你今天下班後就回去寫封信過去,跟她好好解釋,順便告訴她你的心意!姑娘家都容易心軟,收到你的信,她肯定會原諒你的!”

“而且信件還能保留下來,将來等你們白發蒼蒼的時候,這信件便是追憶往昔最好的紀念品!”

周焱被說動了。

簡直說得太好了,說得太妙了!

他怎麽就沒想到這樣的好辦法呢!

他想到将來兒孫滿堂,他和對象兩人白發蒼蒼一起頭挨着頭看信件的畫面,頓時覺得無比的溫馨。

他決定了,下班他就要給對象寫封信,那是他們愛的紀念品!

一旁的溫如歸依舊臉色淡淡,沒人看到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輕輕敲了一下椅子。

三人分開,溫如歸回到辦公室。

他把本子從抽屜裏拿出來,将上面的“誇她臉大”劃掉“大”字,改成“小”字。

然後在上面又加了一條:

五、給她寫信,信件是最美好的紀念品。

當天下班後,溫如歸和周焱兩人不約而同一起寫起了信。

周焱咬着筆頭,頭發被撓成了雞窩狀。

他是典型的理科男,數學物理全部在話下,可讓他念詩寫作文,簡直要他的命。

寫信也是一樣。

想來想去,他決定還是簡單一點,不要太花裏胡哨的。

“小芸,那天是我不會說話,我其實是想誇你臉如金盆玉盆,大大的有福氣,但你也知道我這人嘴巴笨,所以把話說錯了,請你原諒我!”

中間加了一段兩人相識到現在的點點滴滴,到最後,他寫下總結詞:“小芸,我真的知道錯了,請你千萬不要放棄我好嗎?”

寫完他正想要檢查一遍,溫如歸的身影就出現在辦公室門口。

溫如歸嘴角抿了抿:“我要去郵局寄點東西,你要我幫你寄信嗎?”

周焱連忙點頭:“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我正想找人幫我寄信呢!”

他今晚要加班做實驗,寫信已經是百忙之中抽出的時間。

他趕緊把信件裝進信封裏,交給溫如歸時看到他手裏的信件,好奇道:“你去郵局也是寄信嗎?”

溫如歸眼睫輕顫了一下:“是,寄給朋友的。”

周焱沒再追問,他是沒對象的人,寄給誰引不起他的好奇心。

溫如歸把信件帶到郵政局寄出去。

過了一天,佟雪綠和王小芸兩人就收到了信件。

王小芸收到信件,果然如黃啓民說的那樣,又驚又喜。

她的工友看到了,笑着調侃她道:“小芸,你對象給你寄信了?”

王小芸臉紅紅的,害羞地點了點頭:“我也沒想到他會寄信過來,都在一個市裏,有什麽話當面說就是了,寄什麽信啊,真是浪費錢!”

那人道:“哎呀,說明人家心裏有你啊,真夠浪漫的!”

另外一個人也跟着調侃道:“你應該說真夠羅曼蒂克才對!”

“你們都笑我,我不理你們了!”

王小芸的臉更紅了,跺着腳跑了。

來到沒人的地方,她這才眼睛亮亮地把信打開。

前面的話寫得都很可以,王小芸看得臉更紅了,還罵了一聲“字寫得跟狗爬似的!”

可看到最後一句,她臉色頓變。

只見上面寫着——

“小芸,我真的知道錯了,請你千萬不要放屁我好嗎?”

王小芸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

周焱那混蛋,她什麽時候在他面前放屁了?

她也永遠不可能做那樣不雅的事情,他到底把她想成什麽人了?

混蛋,去死去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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