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妖精的第十七天 單論長相,許南笙是她……

陸妖妖當然不想要這樣的緣分, 簡直可以稱之為孽緣。

她滿臉抗拒地看向許南笙,用眼神無聲地說:我不管,這是你的好兄弟, 要是不想我繼續傷害他, 你就趕緊把他給帶走。

許南笙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然後,在陸妖妖滿臉“你自己看着辦”的目光裏霍然起身, 扣住蘇謝的肩膀就向外推,“走吧,我陪你一起吃飯。”

蘇謝“欸”了聲,還想回頭再叫上陸妖妖,奈何整個人已被許南笙給推出了辦公室。

直到兩人的聲音徹底消失,陸妖妖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拉開門,從裏面緩緩走出來。

走廊裏, 蘇謝還在拼命掙紮,“南笙, 你推我幹嘛?我好不容易遇上妖妖, 可不得請她吃頓飯嗎?”

許南笙沒有回話,只是帶着他大踏步向公司門外走,表情嚴肅,下颚線條繃得很緊,速度快得蘇謝都險些跟不上。

但奇怪的是,他明明不想走, 明明想呆在那兒和他朝思暮想的女神多說幾句話, 甚至是想借着許南笙的名義請她吃頓飯,可最終卻因為身側男人飄來的一個眼神而将所有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挎着肩膀,猶如一個垂頭喪氣的失敗者, 任由許南笙在路邊随手攔了輛的士,将自己硬塞進去,然後報了個地名,車開始啓動時,他才猛然回神,自己被人給忽悠了。

一股怨氣油然而生,促使他雙手死死地摳在車窗上,甚至不顧危險地從車內探出頭,扯着嗓子沖還站在路邊的許南笙大吼,“許南笙,你這個騙子!不是說跟老子一起吃飯的嗎?”

回答他的只是一片車水馬龍的鬧市喧嚣,卻唯獨沒有許南笙嘴裏的一個字。

也不知是車已經開遠,站在原地的男人沒有聽見。

還是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地進入了他的耳裏,他卻因為心累,不知該回複些什麽,索性學着從前的冷漠,沒有答話。

蘇謝走後,許南笙在送他上車的地方又待了會兒。

他從褲子口袋裏摸索着掏出一盒煙,取了支叼在嘴裏,卻遲遲沒有點燃。

事實上,他真的已經很久不曾抽煙,就如他跟夏文淵所說的那樣,他早就戒掉了香煙的滋味。

而他手裏拿的這包還是今早與其他公司洽談合作項目時,被對方老總硬塞過來的。

出于禮貌,他沒有拒絕,但也沒抽,只随意塞進褲子口袋裏。

良久後,他越過一條馬路,在對面的便利店裏買了只打火機,将咬在唇邊的煙點燃。

吸了口,他吐出的煙圈袅袅上升,眼前瞬間像隔着一層霧,迷蒙不清,像極了他此刻內心的真實寫照。

——迷茫、彷徨,又帶着無限的疲憊。

閉眼,再睜開,他扯了扯唇,笑得有些自嘲。

無論是六年前還是六年後,他拼勁一切也無法阻止的事仍舊讓他的幾個兄弟如傻子般飛蛾撲火、奮不顧身。

他甚至完全無法理解,一個人怎麽可以執拗到那個地步,明知對方不愛你,卻依舊苦苦糾纏,苦了自己,也累及對方。

關鍵是在他身邊還有三個這樣的傻子。

最後,他又猛吸了一口,吐出的那一瞬,煙蒂已落地,他踩滅,順手扔進垃圾桶。

長舒口氣,他索性破罐子破摔——

既然管不了,他就不管了。

随便他們愛怎麽着怎麽着吧。

反正,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人也只會是他們自己。

等他回到辦公室,陸妖妖又敲門進來。

他心情不大好,語氣不自覺帶了些冷意,“又怎麽了?”

陸妖妖先是怔愣片刻,随後将手裏的文件遞給他,“這是銷售部主管讓我轉交給您的。沒什麽事我先出去了。”

她并不想在許南笙心情不好的時候充當那個出氣筒。

也沒有人有資格将自己的情緒随意遷怒到他人身上。

她只是他的助理,工作上的事她會積極配合。

就像許南笙曾經所說的那樣,來祁笙的這幾天她學到的的确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

而她也絕不否認,即便她一年實習期滿,回歸陸氏,在這裏跟許南笙所學到的一切,也都将成為她人生中寶貴的經驗與財富。

只是,這并不代表她就低他一等,可以任由他情緒不佳,拿她撒火。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語氣有些過了,許南笙清了清嗓子,語調漸漸放緩,“你……中午有空嗎?”

“哈?”她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麽問,頓時心中警鈴大作,滿臉防備道,“……許南笙,你該不會還想讓我陪蘇謝一起吃飯吧?你們這一寝室四個人是不是都腦子有毛病啊?”

許南笙,“……”

他還沒來得及說明自己的用意,誰知這女人就劈頭蓋臉一頓罵。

他無奈低嘆,早已被氣得沒了脾氣,“我什麽時候說讓你陪蘇謝吃飯了?”

陸妖妖眼神一滞,梗着脖子,仍是沒松懈心中的防備,“那……你幹嘛問我中午有沒有空?”

他一個白眼過去,“我找你有事。”

“什麽事?”

男人言簡意赅,“私事。”

陸妖妖:“……?”

這狗男人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話很容易讓人誤會嗎?

關鍵是他和她之間能有什麽私事啊?

她想不通,也懶得費那個腦細胞去猜,只突然就來了逗逗這榆木腦袋的興致,勾動唇角,眉宇間仿若有萬千春色,晃得人眼花缭亂,“許總,您這是要約我中午一起吃飯嗎?”

許南笙一怔,沒想到她會問得如此直白。

他其實是真的有事想找她聊聊,沒往更深層次的意義上想,現在一結合自己剛剛所說的“私事”兩個字,的确很容易讓人産生歧義,也不怪陸妖妖抓住他言語的漏洞故意調侃他。

他不自覺輕笑一聲,但這笑聲多多少少帶着些自嘲的意味,“行吧,你中午想吃什麽?”

陸妖妖也不跟他客氣,“當然是A市最好的餐廳,怎麽也得來個滿漢全席吧。”

他似笑非笑地睇着她,“你确定?”

她肯定點頭,“當然。”

“那好,作為特助,讓你訂一桌滿漢全席不難吧?”許南笙指尖輕叩桌面,“我來買單當然沒問題。但是陸妖妖,浪費可恥,你必須給我全都吃完。”

“……”

個狗男人,敢情在這兒等着她呢!

不過,最終的結果,當天中午陸妖妖也的确沒能去成A市最好的餐廳痛宰許南笙一頓,兩人的對話只被她當成一個玩笑直接翻篇。

當天中午,因合作項目出了問題,許南笙必須親自飛往S市處理。

離開前,他吩咐陸妖妖,“訂兩張離現在最早的飛往S市的機票。”

末了,補充道,“你和我一起去。”

陸妖妖條件反射般猛地擡頭,指着自己,又重複了一遍他剛才所說的話,“……我也要去?”

“不然呢?”

男人的聲線很淡,低低的,沉沉的,含帶着無限的疲憊。

她看向他的那一刻,莫名心軟,本欲說出口的話陡然堵在了嗓子眼。

“行了,快去吧。”他邊揉眉心邊催促,下了最後結論。

陸妖妖認命般地轉身離開。

很快,她就訂好了兩張飛往S市的機票。

時間是下午兩點半,離現在還有一小時五十分。

擔心路上會堵車,陸妖妖回家匆匆收拾了行李,告知福嫂她要與許南笙一同出差後,便又火急火燎地趕往機場。

兩人約在機場大廳見面,陸妖妖一開始還擔心大廳人太多,她很難找到許南笙。

可當她拖着行李箱,站在那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随意将目光環顧一周,卻很快将視線定格一處——

此時,男人背對着她,雙肩挺闊,身高腿長,氣質卓然。

哪怕只是一個背影,也依然鶴立雞群,讓人一眼就能找到。

直到這一刻,陸妖妖才不得不承認,她之前跟陸學琛說許南笙長得還行,其實是有意貶低的。

這男人的确長得很絕,戳中了她所有的審美點。

簡而言之,單論長相,許南笙是她喜歡的類型。

就在她盯着他背影發呆時,男人忽然回眸,兩人的視線隔着重重人海不期而遇。

她莫名一陣心慌,快速錯開目光。

而後,深吸口氣,整理好思緒,佯裝鎮定地朝他走過去。

男人很自然地接過她的行李,話不多,直奔主題,“走,先去辦理登機手續。”

陸妖妖看他一眼,好奇問,“你怎麽沒帶行李?還是說我們今晚就能趕回來?”

許南笙淡淡瞥她一眼,直接打碎她美好的幻想,“這一趟飛S市,少說也要三天。”

被他噎得一哽,停頓幾秒,她又快速反問,“那你怎麽兩手空空,什麽都不帶?”

許南笙單手插兜,姿态閑适,“習慣了。每次出差,我所有的物品都是助理幫準備的。”

陸妖妖,“……”

他這意思是她得接替上一任助理的活,不僅要陪他出差,還得給他當老媽子使喚?

真是慣的他!

——

十五分鐘後。

兩人過了安檢,來到候機大廳。

見時間還早,許南笙忽然問,“餓了嗎?”

她被他問得一愣,讷讷回答,“有點。”

兩人一直忙到現在,都空着肚子,許南笙不提,陸妖妖還真不覺得,現在被他這麽一問,就真有些餓了。

“想吃什麽?”他側目征詢。

陸妖妖對吃的也不挑,聳了聳肩,回了個“随便”。

他點了點頭,霍地起身,高大的身影遮住她前方的視線。

随後,男人跨出步子,最終随着人流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南笙回來了——

單手提着滿滿當當的兩大袋吃的朝她走來,騰出的那只手竟還小心翼翼地捧着碗熱騰騰的泡面,狼狽又滑稽,愣是讓他那高高在上的總裁形象多了幾分煙火氣。

直到他走進,将一路努力避開人群,生怕被打翻的那碗泡面遞到她手裏,這才像松了口氣般緩緩開口,“我找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麽好吃的,你就先将就着把這碗面吃了吧。袋子裏是我給你買的零食。A市最貴的餐廳現在是指望不上了,回來再給你補上。”

乍聽之下,竟是在解釋他沒能兌現自己承諾的原因。

此刻,女人直愣愣地盯着手中的這碗泡面,久久沒有回話。

這碗泡面與他所承諾的大餐相比,明明既沒營養又廉價,可為何她的心卻像是浸了水的海綿——潮濕、細膩,柔軟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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