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妖精的第十八天 他的左耳早已灼熱滾燙……
登機後, 陸妖妖與許南笙并排而坐。
她取出包裏的耳機插上,新買的手機裏播放着她最近莫名喜歡上的那首《遇見》。
許南笙側目看她,女人無瑕的面容陷在一片柔光中, 自帶美顏濾鏡, 漂亮得有些不像話。
她微眯眼,唇邊始終挂着一抹淺淡的笑容。
許南笙也不知她手機裏放的是什麽歌, 能讓她聽得如此入迷。受好奇心驅使,他竟鬼使神差地從她右耳裏拿出一只耳機,塞進自己的耳蝸。
或許一切冥冥注定,那首《遇見》正巧又唱到——
我看着路夢的入口有點窄
我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
總有一天我的謎底會揭開
……
陸妖妖完全沒料到男人會從她這裏直接取走耳機和她同聽一首歌。
兩人眼神交彙的那一瞬,皆是一驚。
只不過,陸妖妖驚的是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而許南笙驚的是她耳機裏播放的居然是這首《遇見》,甚至剛好還是這幾句歌詞。
腦海裏突然就閃過那個雨夜, 那條小路,那家花店, 以及那一個猝不及防的暧昧對視。
這一刻, 他的眸色變得越發深沉,看向陸妖妖的眼裏滿是那晦澀難辨的情緒蔓延。
她原本沒覺得有什麽,只不過是一首歌而已,她喜歡就下載了,飛機飛行時長,她無聊拿來打發打發時間也無可非議。
但也不知是男人此刻的眼神太過深邃, 還是腦海裏突然閃過的那些零星暧昧讓她心慌, 她莫名眼神閃躲,快速搶回自己的耳機,為了掩飾尴尬, 嘴裏還振振有詞,“你這人怎麽這樣?自己什麽也不帶,專搶別人東西?”
言外之意:我的耳機,你憑什麽不經過我同意就拿去聽?
許南笙沒有回話,漸漸收回目光,佯裝淡定地坐直身子,不再看她。
令人諷刺的是,她剛剛抽回耳機的動作,明明只是一觸即開,而他的左耳卻早已灼熱滾燙。
幾秒後,他下意識捏了捏發燙的耳朵,不自在地潤了潤嗓子,也不看她,就着她剛剛的控訴接下去,“我就是好奇。”
她不解反問,“好奇什麽?”
男人整理好情緒,淡淡瞥她一眼,說出的話字字紮心,盡顯直男本色,“好奇……聽什麽歌能讓你笑得跟個傻子一樣。”
“……”
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長了這麽一張嘴?!
陸妖妖來回吸氣吐氣,極力強壓住想打死他的沖動,狠狠瞪他一眼,“從現在開始給我閉嘴!”
許南笙,“……”
這之後,她完全将身邊男人視為空氣,從包裏取出眼罩,頭一偏,直接進入夢鄉。
至少夢裏不會有這個狗男人許南笙!
男人只覺好笑,他剛剛原本想恢複他們日常的相處模式,毒舌幾句将那股若有似無的尴尬一帶而過,誰料這女人竟會被氣成這樣,就連睡夢裏也噘着嘴,似是能挂上一個茶壺。
也不知身邊女人保持同一個姿勢睡了多久,許南笙突然感覺肩頭一重,偏頭就看見陸妖妖的腦袋搭了上來。
他眼睫輕顫,伸出的手就這麽僵在那兒,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女人的腦袋明明那麽輕,可他就是覺得那靠在自己肩頭的重量竟是猶如千斤,壓得他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眼神還是讷讷的,卻始終落在陸妖妖的臉上——
她的臉很小。他忍不住伸手在她臉上比劃了下,竟意外發現,她的臉居然比他的手掌還要小。
她的頭發很長,靠過來時遮住大部分五官,可能是碎發紮在眼角,她不舒服地嘟囔了聲。
許南笙本能替她撩開額前的碎發別在耳後,動作輕柔得後知後覺的他都覺不可思議。
陸妖妖還在做着甜甜的夢,自然是不會知道身側男人這一系列的情緒變化。
等到她徹底從美夢中醒來,身邊的許南笙卻是不知不覺中也合上了眼。
她先是被兩人緊緊相依的姿勢給吓了一跳,然後漸漸坐直身子,想要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但當她看到男人眼底的青影時,又動作幅度漸小,生怕吵醒了他。
于是乎,之前身側男人所受的煎熬,她又原封不動地體會了一次。就這麽僵硬着身子,充當着這個狗男人的“人形靠枕”。
——
一小時後,飛機落地。
許南笙還是自然而然地接過陸妖妖手中的行李,帶着她随着一衆人流走出機場。
兩人等了很久,也不見接機的人來,更別提司機了。
他蹙眉不耐,帶着些催促,“打個電話問問分公司這邊接機的人怎麽還沒到?”
陸妖妖依言給對方撥了過去,得知他們堵車還在路上,至少還需十分鐘才能到,氣得許南笙說話的語氣更冷了,“難怪分公司這邊會出問題,一個連基本的守時都做不到的員工還能做得好什麽?”
陸妖妖也不回話,省得撞槍口上給自己找不痛快。
她現在當特助都當出經驗來了——
總之,老板發脾氣你就聽着,千萬不要在這時發表任何意見,以免被無辜波及。
果不其然,她的冷處理,也給了許南笙調節情緒的時間,再說出的話明顯緩了語氣,“既然還得等十分鐘,我們也別在機場門口這麽傻站着了。”
她見縫插針,“那就……回機場大廳找個地方坐坐?”
他表示贊同。
兩人又繞了回去,找了空位坐下。
陸妖妖突然想起身邊男人一直就沒怎麽吃過東西。
在A市機場也只是她一人将那碗泡面給吃了個幹淨。
想了想,她還是從那兩大袋零食裏拿出一盒面包給他,“吃吧,你都一中午沒吃東西了。”
許南笙眸光微滞,有一瞬的怔愣。
他沒接,她幹脆一把塞進他懷裏,“哎呀,你就別挑三揀四了,有吃的都不錯了。”
他瞥見包裝袋上的“草莓味”三個字,不自覺眉頭緊鎖。
也不是說嚴重到他對草莓過敏,只是他對草莓的味道實在有些抵觸。
他剛想拒絕,就發覺對方眼巴巴地盯着他瞧,仿佛只有他将這一盒面包全都拆封入肚才能安心,他莫名眼神一滞,本欲說出口的話就這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遲疑片刻,他還是伸手拆開包裝袋,在對方滿臉的期待中,緊繃着一張臉,将面包塞進了嘴裏。
“怎麽樣?好吃嗎?”她好奇問。
他扯了扯唇,一臉吃屎的表情,誠實道,“難吃。”
“……”
陸妖妖不信,從他拆開的包裝袋裏拿走一個面包,放進自己嘴裏,眯眼含糊不清地說,“明明……很好吃啊,哪有你說的那麽差?”
他淡淡扔來一句,“我不喜歡草莓味。”
她表情一愣,讷讷地問,“不喜歡你怎麽不早說?”
許南笙只輕描淡寫一句,“不是你讓我別挑三揀四的嗎?”
陸妖妖被他堵得心梗,立即挽尊,“那既然許總這麽聽話,就把這些全都吃完吧。”
一邊說她一邊埋頭在兩大袋零食裏好一陣翻找,最後拿出幾大包東西,笑容充滿了狡黠,“喏,這裏有草莓味棒棒糖,草莓味蛋糕,草莓味飲料,草莓味果凍,草莓味餅幹,應有盡有,都給你,全吃了吧。”
她每多說一樣草莓味食物,他的太陽穴就跟着跳一下,直到最後突突突跳個不停,實在是頭疼得厲害。
她一股腦将剛剛說的那些東西都塞到男人懷裏,許南笙接也不是,扔也不是。
好巧不巧,分公司接機的員工就在他如此窘迫的時刻匆匆趕來。
許南笙本就對他們的工作态度表示不滿,再加上現在的有氣無處發,他們自然是成了他最好的出氣筒。
“你們怎麽不等到明天再來接我呢?”
接機的兩人吓得大氣不敢出。
緊接着,他一股腦将手裏所有的東西都塞給了接機的員工。
“……”
兩人面面相觑,一臉要哭的表情,完全不知道他們總裁這是要唱哪出。
到底是要懲罰他們呢?還是獎勵。
其中一個叫陳宇的男生剛剛大學畢業,嗫喏許久終于問,“許總,這……是給我們吃的?”
許南笙剛要回複,就見一個倩麗的身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所有零食和飲品都收了回去,然後一本正經道,“許總只是讓你們幫他拿着。”
開玩笑,這是那個狗男人好不容易做了回人買給她的,怎麽能便宜了這連接機都誤時的不靠譜二人組。
陳宇這才注意到之前被許南笙高大身影完全遮住的女人,直愣愣地晃了神。
不僅是他,就連他身邊的劉奇也是一怔。
兩人癡漢般的失神表情引來許南笙的不悅,“你們這是想讓我和陸特助在機場站上一晚嗎?”
兩人這才回過神來,忙從陸妖妖手裏接過行李和那兩大袋零食,“許總,陸特助,車就停在機場門口,我們走吧。”
許南笙淡淡“嗯”了聲。
接機的是一輛商務型轎車,五人座。
算上司機一起他們正好五人。
這座位該怎麽坐,瞬間就變得有些微妙。
陳宇、劉奇自然都有着各自的小心思——
都想坐在女神旁邊,多多表現自己。
因此,他們誰也不願意率先上車坐在副駕駛。
陸妖妖倒是沒想那麽多。
反倒是許南笙一眼看穿兩人的心思,斜乜他們,冷冷道,“怎麽?都站在這裏不想坐車是嗎?”頓了頓,他的聲音更冷了,“那行啊,你們倆就跑回公司吧。”
說着,他率先上車,大手一拉,便将陸妖妖也帶進了車。
然後,在接機二人組錯愕的目光中,毫不留情地關上了車門,對着司機幾乎是命令道,“開車。”
下一秒,汽車絕塵而去,只剩下陳宇、劉奇兩人風中淩亂。
這裏離他們公司隔着一條江!
現在這個點附近很難打到車,許總這是想讓他們游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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