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妖精的第二十天 除非我們一起睡……
這麽一出尴尬烏龍過後, 許南笙也懶得多費唇舌向劉奇那個智障解釋他和陸妖妖之間的關系。
主要是他也沒那個閑工夫繼續在這耗着,他原本到陸妖妖辦公室來就是為了工作,短暫尴尬過後, 又恢複常态, 直接無視身邊還在不斷申訴他沒有做錯的劉奇,“嘭”的一聲關上了辦公室門。
劉奇, “……”
辦公室內,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後,陸妖妖竟是和許南笙同時出聲。
“我……”
“你……”
“你先說。”
“你先說。”
這該死的默契簡直令人窒息。
緩了緩,陸妖妖決定不再開口,許南笙見她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麽,決定繼續自己剛才想說的話題,潤了潤嗓子,他幽幽開口, “我今早讓你準備的資料都整理好了嗎?”
她輕點額頭,“嗯。”
“先拿給我。”他伸手, 她早有準備, 麻利地在辦公桌上捧起一沓資料,遞到他手裏。
男人接過,恰巧這時陸妖妖抑制不住生理反應打了個哈欠,看那模樣肯定是累極了。
他微微挑眉,淡淡道,“行了, 你先回酒店休息吧。”
她下意識反問, “那你呢?”
事實上,話剛出口她就後悔了!
許南笙回不回酒店關她屁事?
最重要的是酒店那兒只開了一間雙人房,她這麽忙不疊地問,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有多期待和這個狗男人同床共枕呢!
許南笙也被她突如其來的問句給噎了一瞬,神色略顯古怪地看她一眼,“……陸妖妖,你該不會……”
他還沒說完,她就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你別胡說!”
“……”許南笙嘴角跟着抖了抖,無語片刻,還是接着說,“我的意思是,你該不會害怕一個人走夜路吧?”
陸妖妖,“……”
你特麽怎麽不早說?!
每次說話都大喘氣,搞什麽神秘?
“行吧,我先送你回酒店。”他自顧自地走出辦公室。
她回過神來,連忙追了出去,“欸,許南笙,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兩人險些又撞到一起,還好這次她反應快,及時剎住腳步,堪堪停在距離他兩根指尖縫隙的地方。
男人也不知怎麽就被她這滑稽的動作給逗笑了,扯了扯唇,他竟是頭一次學着她從前故意逗他玩時的那樣,陡然湊近,吓得她整個人一個激靈,連續後退好幾步,滿臉防備地仰頭問他,“……你……你要幹嘛?”
他雙手插兜,姿态閑散地靠在門邊,慵懶中又帶着幾分特有的矜貴氣質,“沒什麽。我就是想知道你既然不是害怕天黑一個人回酒店,那又是為何這麽關心我回不回去?”
陸妖妖,“……”
得!出來混的遲早要還。
這狗男人果然不會這麽輕易就放過她!
敢情在這兒等着她呢!
揪住她語言漏洞就不放是吧?
好!很好!who怕who?
這麽想着,她不僅沒有繼續退後與他保持距離,反倒大踏步上前,仰頭與他視線交彙,聲線又柔又細,是她一貫逗弄他時的語調,撩人卻不自知,“許總這麽聰明,難道猜不出原因?”
她直接将話題又抛還給他。
男人一哽,眼神有一瞬的停滞,意識回籠後,這才挑眉答道,“放心吧,就算我真的和你一間房,你所期待的事也不會發生。”
這一瞬間的沖擊,猶如退潮後的砂石,硬生生地堵在她心口,既膈應,又給她帶來一絲無以名狀的尖銳刺痛。氣得她忍無可忍,一股腦将自己罵人的天賦發揮得淋漓盡致,期間說話都不帶喘的,“你他媽說的是什麽狗屁話?老娘期待什麽了?你每天是眼睛糊着屎去照的鏡子嗎?究竟是哪裏來的自信會覺得我想對你圖謀不軌?”
她這機關槍似的罵人方式,直接将身邊的男人給震懵了。
他一直以為陸妖妖是那種即便很生氣,骨子裏的名媛氣質也會促使她極力隐藏自己的真實情緒,至少那種指着別人鼻子罵的事她是不屑做的。
可自從他親眼目睹她将酒吧裏調戲她的那個男人打得慘叫連連,他就發覺自己簡直大錯特錯。
這個女人并不在意自己在其他人面前會是什麽形象,她從來只要自己高興就好。
而她對他的種種隐忍,也僅僅只是出于對上級的尊重。
畢竟,撕破臉對誰都不好,尤其是陸、許兩家還是世交。
她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在他面前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顧忌的。
然而此時此刻,這個指着他鼻子将他罵得沒了脾氣的女人又是誰?
許南笙驀地發覺——自己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身邊的這個女人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陸妖妖罵他的那一刻其實想法很簡單:
誰說她就一定得對他客氣?
上司又怎樣?惹毛了她,她照樣罵得他自閉!
時間仿佛在這一瞬凝結成冰,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确有那麽一丢丢的懊惱,但那短暫存在的悔意,卻被她心底深處更大的暢快所覆蓋,也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憋了那麽久,終于發洩了這麽一回,她能不爽嗎?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許南笙卻是不鹹不淡地扔來一句,“我剛剛就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
她之前的那股怒意早就随着自己的破口大罵而煙消雲散,如今除了暢快就只剩下一絲若有似無的尴尬,聽許南笙這麽一解釋,暢快倒是全沒了,現在真心只有心塞了。
她剛剛氣得需要速效救心丸來續命,他卻滿不在乎的一句“我只是在跟你開玩笑”?
關鍵是他還解釋得如此輕描淡寫,這樣一對比,反而顯得她好像很小氣一樣,連個玩笑都開不起。
她努力深吸口氣,漸漸平複心情,沖着他皮笑肉不笑,故意諷刺道,“哦。呵呵……您真幽默,好好笑。”
許南笙,“……”
兩人短暫沉默後,他理了理衣領的褶皺,不再糾結剛才的話題,話鋒突轉,聲線很淡,仿佛一陣風吹過便能化無痕,“走吧,我送你回酒店。”
她沒想到這人仍舊堅持,也沒再繼續推辭,反倒顯得自己太過矯情。
點了點頭,便跟着他一前一後出了分公司。
——
車內。
也不知是之前許南笙剛被陸妖妖指着鼻子罵過,還是此刻太過安靜,一股若有似無的窒息感漸漸籠罩住他們。
為了緩解氣氛,他本能打開車內收音機——
現在播放的正是午夜情感咨詢類節目。
只聽一個不算溫柔的女聲響起,“主持人您好,我真的覺得很生氣!”
主持人溫柔安撫,“您先別着急,慢慢說。”
聽衆,“我男朋友是個大直男,我就說說他今天做了哪些令人窒息的騷操作。”
主持人,“好的,您說。”
聽衆,“他說我最近長得沒以前剛認識的時候漂亮了。我很生氣地問他是不是當初就只看上老娘的美貌了?他居然說是!說是!!!我後來很生氣地罵了他一通,他可能是看我臉色越來越差,居然告訴我他剛剛就只是在和我開玩笑而已?我他媽恨不得錘爆他的狗頭!開你媽玩笑!誰要聽他的玩笑!我都快氣死了,你告訴我這只是玩笑?擺明了是想氣死我早點拜拜找下一個。”
主持人略顯尴尬地輕咳幾聲,開始老生常談式安慰。
陸妖妖最終也沒聽清電臺主播後來說了些什麽。
因為她所有的注意力,早在那位聽衆如倒豆子般的控訴中全部轉移到許南笙這。
人女孩說的不就是跟許南笙一個德行的直男癌嗎?
或許是察覺到身邊女人的目光,他微微側頭瞟她一眼,好奇問,“怎麽了?”
“許總不覺得奇怪嗎?”她雙手抱臂,似笑非笑。
“奇怪什麽?”
“奇怪這聽衆嘴裏說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你!”
“……”
這是拐着彎在罵他呢。
呵……這女人……可真記仇。
——
回到酒店。
陸妖妖本以為許南笙會離開,可誰知男人竟是大踏步地跟了上來,她不禁警惕道,“許總,你不回分公司了嗎?”
他揉了揉眉心,疲憊的神色不加掩飾,“不了。”
她驚得全身一顫,“那我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我睡哪兒?”
男人挑眉,似笑非笑地睇着她,然後一個字一個字擠出齒間,“沙、發。”
陸妖妖,“……”
見她被自己怼得呆愣當場,他也不知怎麽就鬼迷心竅冷不丁的來了一句,“怎麽?你那失望的表情是想告訴我你也想睡床嗎?”
“……”
珍愛生命,遠離狗男人。
不然,她遲早有一天會被他給氣死!
這麽想着,她蹿入房內,打開行李,開始收拾,也不管身後的男人作何感想,就這麽完全将他視為空氣,懶得再費神去和他“鬥智鬥勇”。
可能是被她冷落久了,許南笙頓覺自己剛剛一定是被蘇謝他們幾個智障給傳染了,不然怎麽會說出那種弱智的話?
他穩了穩心神,朝她所在的方向邁了幾步,本想說些什麽緩解氣氛,誰料陸妖妖就像趕蒼蠅似地一揮手,将他還想再向前的步子硬生生地止在了原地。
許南笙,“……”
他這是被嫌棄了?
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別扭挽尊,“我剛才跟你開玩笑的。待會兒你睡床我睡沙發。”
聞言,她總算是從一堆行李中緩緩擡頭,古怪地看着他,突然問,“許總,您覺得您開的玩笑好笑嗎?”
許南笙,“……”
陸妖妖看他好不容易被她堵得語塞,就打算把剛才在他這吃的虧全都補回來——
她倏地起身,朝他勾了勾手指,他本能俯身,她順勢湊在他耳邊低低地道,“今晚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睡床。你要是真想睡床,除非……和我一起睡。”
說到這裏,她故意停頓,拉開兩人的距離,媚眼橫飛,“怎麽樣?許總,您敢嗎?”
這一刻,女人的視線好似一張鋪天而至的網,牢牢攫住他所有神思,令他的心跳不可抑制地漏了一拍。
許南笙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仿佛被小鬼吸走了意識,又像是被人操縱了靈魂,一個字竟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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