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妖精的第二十一天 喂,你要不要過來睡……

陸妖妖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男人, 總感覺自己要麽就是腦子進水産生了幻聽,要麽就是被這男人給氣得精神失常了。

要不,以許南笙那一本正經的老幹部作風, 又怎麽可能會接她的茬?

關鍵是在他明知道她在故意調侃, 竟還順着她的話給出了一個與他平時風格完全格格不入的回答。

所以,她壓根就不信他剛剛真的說了那個“敢”字。

只可惜, 現實卻恰恰相反。

此時此刻,她掏了掏耳朵,開始對自己的聽力産生懷疑,滿臉不敢置信地反問他,“……許總,您剛才說什麽?”

其實,剛剛那個“敢”字剛出口,許南笙就已後悔。

他也不知道那一秒的自己是怎麽了, 仿佛靈魂都随着女人的那一個媚眼給勾到半空,就那麽輕飄飄地懸在那兒, 就是無法歸位。

現在, 面對陸妖妖的疑惑,他竟一時語塞,不知該随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還是直接一個謊話把這事給翻篇。

他的沉默,令她莫名心頭一突。

難道……她剛剛沒聽錯?

此刻,男人不答話, 也不看她, 雙眼閉目,也不知在幹什麽,陸妖妖忽覺好笑, 雙手抱臂,似笑非笑,“許總,您這是要在我面前表演老僧入定嗎?”

“……”

“不過,您平時的那些習慣作風也的确跟個和尚沒什麽區別,挺适合出家的。”

聞言,他倏地睜眼,瞳仁漆黑如墨,眼波中仿若有流光潺潺浮動。眼睫顫動的那一瞬,又好似暗夜裏撩過人心口的羽毛,她沒來由地心底一片酥麻。

這種體會猶如過電般,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

她莫名心驚,腳下本能後退,他卻步步緊逼,直到她後背退無可退地抵上牆壁。

這一瞬間的變化太快,她來不及反應,男人的雙手便已撐在她頭頂兩側。

這樣的姿勢過于暧昧,就好像他高大的身軀完全籠罩住她,鼻腔裏只剩下他身上那若有似無的清冽氣息。

“你……你要幹嘛?”她磕磕巴巴開口。

他挑眉,扯唇笑道,“知道怕了?”

“我怕什麽?”她梗着脖子不服輸。

“陸妖妖,你知不知道男人其實不能激?”

她忿忿,“所以呢?”

“所以不要試圖挑戰一個男人的忍耐極限。”

她微擡下颚,語氣譏諷,“哦?那我倒是很想知道許總的忍耐極限究竟在哪兒。”

他伸手,指尖繞過她發梢,不斷纏繞把玩,唇角斜斜挑着,十足的痞氣,仿佛完全變了個人,露出了陸妖妖從未見過的那一面。

她有些心驚,他卻陡然擡眸,與她視線相對,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随着微微勾動的唇角,一句話如吹散在空中的風,飄進她耳裏,“如果你繼續挑戰我的忍耐極限,那就保不準……我今晚真的會和你一起睡。”

說完,他撐住牆壁,快速推開,與她拉開距離,改為雙手抱臂,語氣裏的警告意味顯而易見,“陸妖妖,這次我不是在開玩笑。”

她沒來由地笑了,“許南笙,你哪次不是把我氣得半死,然後再告訴我你只是在開玩笑?怎麽?這一次為什麽就突然認真起來了?”

說着,她又湊近他,踮起腳,在他耳邊低低地笑,“難道說……許總是真怕和我睡在一張床上?”

她本就長着一張極勾人的臉,說這話時,眉宇上挑,呼出的氣都仿佛生了觸角,鑽得人心中發癢。

果然,這女人就是個十足的妖精,許南笙拿她沒法,索性轉身準備離開。

看着男人轉身的背影,陸妖妖提着的那口氣陡然松開,暗自在心中舒了口氣。

她剛剛回怼許南笙的話其實不帶任何底氣,她生怕這男人被自己再次一激,真會做出和她同睡一張床的瘋狂事。

所幸,她最後還是賭贏了。

因此,在這場針尖與麥芒的對峙中,他終于還是敗給了一個名副其實的狐貍精。

——

兩人“休戰”後,陸妖妖又開始一門心思整理行李。

等她整理好一切再回頭時,只剩下男人那均勻的呼吸聲,在這陌生城鎮的酒店裏平添了幾縷煙火氣。

她眼睫輕顫,眉宇漸漸變得柔軟。

她一直以為像許南笙這樣的富家子弟,管理自家的企業,也只需做做樣子。

而她身邊最不缺的就是那些不學無術,某某上市公司挂名老總之類的纨绔子弟追求者。

她見多了這樣的人,也想當然地将許南笙和他們歸為一類。

可是相處時間久了,她卻發現自己錯了。

她不該用自己主觀的想法去評判一個人的品性如何。

不可否認,許南笙是真的很忙,也很累。

她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富二代都要拼命,工作時仿佛換了個人,渾身上下都浸染着精英人士的幹練與果決。

完全不是那些徒有花架子的富二代能比的。

在他身上,她學到了很多,也成長了不少。

她想,即便以後真的回歸陸氏了,這男人也算是她走向商界的第一任老師。

低低嘆息,她的心底漫過一絲柔軟。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滑稽又可憐。她無奈搖頭,緩緩起身,給酒店前臺打了客服電話,讓他們多準備一床被子。

很快,被子被送來,陸妖妖道了聲謝,從客服手中接過,關門,又走至男人身前,為他掖好被子。

“晚安,許南笙。”她在他耳邊輕聲說,宛如一陣風拂過他心房。

其實,他一向淺眠,早在她壓低聲音給前臺打電話的那一刻,他就已經醒了。

只不過,之前那些兩人針鋒相對的畫面仍在他腦海裏不斷徘徊,為避免尴尬,他索性沒有睜眼,選擇裝睡到底。

直到他感覺周身一暖,柔軟的被子混合着陽光的味道,彌漫在他鼻尖。

女人很細致地替他蓋好被子,最後那一聲“晚安”更是如同暗夜裏撩動人心的羽毛,緩緩掃在他心尖,帶來陣陣酥麻。

那一刻,他背脊陡然僵硬。

好在動作幅度不大,女人并未察覺。

再後來,他只聽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也不知陸妖妖在忙些什麽,但他可以感覺得到她在盡量壓低聲響,不願擾他清夢。

他閉着眼,什麽也看不見,聽覺也随之變得異常敏銳——

那陣窸窣聲過後,女人去了浴室。

緊接着,就是一片嘩嘩的水聲,他背脊繃得更緊了。

耳邊漫過的水聲,似是每一滴都狠狠砸在他心坎上,灼熱、滾燙,伴随着時鐘的滴答聲越顯漫長、難熬。

就這麽堅持了大概二十來分鐘,他終是忍無可忍,喉頭滾動間,将陸妖妖為他掖得嚴絲合縫的被子一把掀開,卻仍是不解心中燥熱。

雙手撐住沙發兩側,他垂頭吸氣吐氣,平複許久,這才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

與此同時,浴室內的水聲漸停,他刻意忽略那邊的動靜,只仰頭,一股腦将杯子裏的水飲盡,喉頭幹渴的灼熱感這才淡了些。

他剛準備轉身回到沙發,不料,視線竟與剛從浴室裏出來的陸妖妖撞了個正着——

女人着一身純白浴袍,濕發散落肩頭,慵懶又妩媚。

剛洗完澡的臉蛋就如剝了殼的雞蛋般細嫩,頰邊還帶着些淡淡的粉。

腳裸盈白細膩,走動間若隐若現。

此時,她還垂着頭,并未注意到眼前男人,一個擡眸,她猛地僵住,愣了半晌,才讷讷地問,“……許總,您不是睡着了嗎?”

許南笙,“……”

睡個屁!

他不說話,氣氛一瞬凍結成冰,尴尬的氛圍漸漸蔓延開來。

她抿了抿唇,邊偏頭擦拭頭發,邊佯裝淡定走向床邊,“那……我就關燈了?”

他還是沒答話,眸底的神色晦暗不明,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麽。

陸妖妖懶得去猜,一把關掉室內吊燈,只餘一盞床頭燈。

“陸妖妖。”

不料,他竟突然叫她名字。

“啊?”她下意識回應。

“頭發吹幹再睡。”

她張嘴微愣,下一秒,吊燈驟亮,刺得她微微眯起眼,待她完全适應後,只見男人不知從哪兒變出一個吹風機,微微俯身遞給她。

她腦子仍舊有些懵,一時竟适應不來這狗男人如此體貼的舉動,疑惑且不解地盯着他。

被她看得背脊發麻,許南笙心底的那絲燥意更深了,“看着我幹嘛?趕緊把頭發吹幹睡覺。”

聽着他這不耐煩的語氣,陸妖妖無奈失笑。男人剛剛那一瞬的體貼仿佛都只是她眼底的錯覺,早已随着他沉着的這張臉而變得蕩然無存。

她沒再回話,轉身背對着他,低頭用吹風吹着發。

發絲随風舞動,在空中纏繞、躍動。許南笙就這麽怔怔地站在她身後,那一刻,他只覺——眼前的女人仿佛每一根頭發絲都在撩撥他心弦。

閉了閉眼,他錯開視線不敢再看,直接回沙發躺下。

不消片刻,陸妖妖吹幹頭發,走至吊燈開關處,聲音很輕地問,“許南笙,你睡着了嗎?”

他心間一突,低低地應,“還沒。”

“那我……關燈了?”

“好。”

下一秒,室內瞬間昏暗。

陸妖妖繞回大床,鑽進溫暖的被窩,借着昏黃的床頭燈,眼神無意間又落到那可憐得只能窩在沙發上對付一晚的許南笙身上。

眨了眨眼,她也不知怎麽就聖母上身,一句話不受控制地蹦出了口,“喂,你……要不要過來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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