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兔子也發威
衆人紛紛将注意力放在來人身上。
那人腳踩着高跟鞋,穿着黑色長褲、緊身黑衣、粉紅色外套,綁着高高的馬尾,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處,平添出一股強盛的氣勢感。
冷風瑟瑟,傍晚已至。
此人宛如從黑暗中出現的氣勢女王。
氣勢女王豎起食指直指那名甩杜先生巴掌的犀利哥,抿起唇,“向杜先生賠罪,”随後,冷凝的目光瞥向向南鵬佑,揚起下巴,冷冷道,“放杜先生走,你的賬由舒黎我來算!”
杜先生愣愣地看着來人,不确信地低語道:“是舒黎?”
第一次看到如此模樣的舒黎,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被打出幻覺來了。
南鵬佑直愣愣地盯着舒黎,突然有一種被舒柒月耍了的感覺。
接下來發生的種種證實了他的猜想。
原來最可怕的不是小惡魔舒柒月,而是突然發威的溫順兔子舒黎!
犀利哥很不知死活地大笑道,“笑話!憑什麽要我道歉?”
他是看大哥和同伴在場,确定眼前這一個弱小女子不是他們的對手,才會如此嚣張。
舒黎瞟了妖孽男一眼,輕輕說了一聲“得罪了。”話音未落,那一聲哀嚎聲響徹于工廠天花板上方。
“救,救我啊……大哥,阿寶……嗷嗚……”犀利哥的右手被舒黎鉗制着,看似折了。
南鵬佑示意阿寶把杜先生松綁,走向舒黎,伸出手握住她那只看似柔弱的手臂,暗暗使力試圖拽開她的手,末了,微微皺眉,“請放開他。”沒想到她的力氣如此之大,不僅能一下子就将手下制服,連他也不能撼動分毫。
思索着,南鵬佑撥了撥額前的碎發,邪魅一笑,将剛才發生的事講給她聽,說明手下打人是護主心切,而最先錯的人應是杜梓騰先生,他一受害人沒動手就很不錯了,更重要的是,新年将即,打傷人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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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黎聽完後,思索片刻,發現杜先生已經走到自己身邊,才放開手,不忘臨門補踢了犀利哥一腳,冷笑道,“沒聽過狗打人卻沒看主人意思的,妖孽男,帶回去好好管教管教。”
在工廠裏的舒黎所說的每句話都盡收于杜先生耳裏,話音雖然平靜如常,卻冷得刺人,他的眉頭緊緊蹙着,一時間難以适應這樣的她。如果不是舒黎直呼自己名字,他會以為是她妹妹。
一直緊繃着神經的舒黎将杜先生緊緊地護在身後,盯着面前這挾持三人組,一臉戒備。
南鵬佑對于這個“妖孽男”的名號有些無奈,肅容,對舒黎說道,“我不再找這位先生的麻煩,但不代表我不會為了幫兄弟報仇而找上你。”他很清楚狡猾的手下已經露出憤恨的眼神肯定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只能将“報仇”擺到臺面上,提醒舒黎。
“随時恭候。”舒黎下意識看了犀利哥一眼,一閃神,前一刻銳利的眼神恢複到迷蒙的狀态,發現自己居然護在杜先生身前,直面“敵人”,如此劍拔弩張的氣氛……她一想起這氣氛由自己造成的,頭皮就開始發麻。
南鵬佑覺察到異樣,突然笑得很妖豔,挑挑眉看向舒黎,“不過我不會計較那麽多,反正以後都是自己人了。”說着,背過身揮了揮手,“走吧。”
舒黎很好奇這“自己人”是什麽意思,但一看到南鵬佑不願再談的模樣以及那兩個手下如門神一般的模樣,忙拉住杜先生的手拔腿便跑。
跑之前,不忘丢下幾百塊錢,“這是醫藥費,抱歉!”
南鵬佑微微笑着,拾起五百塊錢遞給犀利哥,言辭懇切道,“阿力,難得人家動手後還記得給醫藥費,唔,多體貼的女子啊,按照江湖規矩,你就別跟弱小女子一般見識了。”頓了一下,他突然意味深長地加了一句,“她還可能會是你未來大嫂呢。”
阿寶很納悶,“大哥她,”又接收到某人銳利的眸光掃射,抖了一抖,忙繼續問道,“是舒以?”
“嘿。”南鵬佑只淡淡一笑,拿起手機撥通舒以的電話。待電話那邊懶懶的聲音響起,他斂起眉,道:“這就是你所謂的‘驚喜’?”他與舒以的交易便是:舒以讓他挾持杜梓騰回Z市做一場戲給舒黎看,而他能收到的好處便是有關“舒柒月”的驚喜收獲。
舒以嗤笑回答:“這個‘舒柒月’,一直都是你自己叫的我可沒應,南鵬佑啊,你的智商真是高,能認錯人一認就是兩年。”
“……”南鵬佑的一口悶氣堵在胸前不上不下的,敢情這兩年對舒以的窮追猛打都是個笑話。自從兩年前一次幫派混戰,有一個穿着粉紅色外套黑色勁裝的女子單挑六位壯漢,無意中把他從敵人手中救出來之後,他便立志要報恩,他一直秉持着報恩的最高境界便是:以身相許。如今,“許不到”不說,還“許錯人”了,這真的有辱他七月幫的智商。
想着,南鵬佑下意識地看了兩位手下兩眼,忙遠離他們繼續聽舒以說話。
“這兩年來你的辛苦我不是沒看到啊,所以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這個驚喜咯。”
貌似這個“驚喜”是得罪真正的舒柒月才得來的吧……
南鵬佑默默地抹了一把冷汗。
“現在大姐我給你指了條明路,哈,新年新氣象,開始你新的方向吧!”
南鵬佑挂斷電話,迷茫地看着漸漸發黑的天際,該繼續下去“報恩”嗎?
如果這時候有一個智者能告訴他答案,該有多好呢?
夜色将臨,天邊掠過幾只飛鳥,晚風瑟瑟作響,冷意陣陣襲來,遠處的屋子陸續亮起燈,在杜先生眼中,這燈光反而帶着一股凄冷,讓他心裏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哀傷。
走在杜先生左手邊的舒黎,身上披着他的西裝,她時不時地看着他的側臉,兩只手互攪着,內心很糾結。
兩個人已經默默地行走了十幾分鐘了。杜先生沒有開口,舒黎就更不敢動手幫他處理傷口,更何況現在也沒看到一家商店可以買藥。
杜先生走在前面,與後面的舒黎保持三步之遙,月光從天邊撒下一道白光,把兩個人的影子拉成了一條線。
商店近在眼前,舒黎忽然停下來,杜先生也适時地停下只是總保持着以背示人的挺拔姿态。
舒黎一陣失落,雙手緊緊拽着衣角,低着頭,悶聲道,“我幫你買藥……”
“謝謝。”杜先生搶了舒黎的話茬,轉身回頭,吹落在額際的劉海遮了他的眸光,連溫和的聲音也帶着難明的思緒,“謝謝你救了我。”
“對不起!”舒黎忙低頭道歉,急道,“要不是我,你就不會被挾持到這陌生的地方,也不會耽誤自己的工作,更不會受傷,”說着,舒黎又鞠了一躬,誠懇道,“真的很抱歉!”
杜先生靠近舒黎,慢慢扶起她,臉上閃過一絲狼狽,笑道,“你是不是想說如果不認識你,我就不會這麽倒黴?”
舒黎眨巴着眼睛,默許他的猜測。
杜先生苦笑着低聲道,“但我不後悔。”
“什麽?”舒黎聽不清楚,直覺這話很重要。
“沒,”杜先生爽朗一笑,忽然抓住舒黎的雙肩,慎重道,“記住,以後不要站在我前面。”我有能力保護你。
舒黎似懂非懂地歪着頭看他,只覺得杜先生的眼睛很亮,比天上的月亮更迷人。
杜先生突然洩氣,松開手,繼續往前走,頭也不回,問舒黎,“車站怎麽走?”
“你要馬上回家?”舒黎的聲音有些變調。
她本來琢磨着要請他在家過夜的,畢竟來者是客,人家也是因為她的事如此倒黴,但又對杜先生這前夫身份表示尴尬,從道義上說,她更希望讓杜先生早點趕回家,現在人家開口了,她卻反而驚訝不已,這是件不尋常的事。
“是的。”杜先生漠然點點頭,深深地看着舒黎。
杜先生不管再忙也從不會在過年家裏圍爐時缺席,這是前任婆婆曾向她說的事。而今,她該是為着杜先生這份堅持而感到欣慰。
舒黎松了一口氣,終于找到可以讓杜先生心情變好的事做了。于是,她自告奮勇道,“那你在這裏等一下,我打電話幫你搞定車票的事!”
“……嗯。”杜先生慢慢地點頭,眼看着舒黎的背影已經“飄”到遠處,眸光頓時暗沉下來,喃喃道,“可記得,今年過年時,我對你說過,明年新年我會陪你回家?”那時候,他猶記得,不敢回家過年的舒黎在與他家人圍爐時的強顏歡笑,那時候心神恍惚就做了這個承諾,但聽者無心,他這個有意的說者又能如何實現?
更何況,他們已經離婚了。
十分鐘後,杜先生懷揣着這份莫名愁緒,手裏攢着舒黎不知從哪兒弄來的車票,溫聲有禮道,“謝謝你。”
不知怎的,舒黎總覺得這三個字很別扭,按捺住心裏的不适感,滿不在乎地擺擺手,道,“向左轉就是檢票口,嗯,一路順風。”
杜先生淡淡一笑,點點頭,“好的,明年見。”說罷,毫不猶豫地轉身便走,走不到幾步,後面就有人叫“停”,他忙不疊地轉身,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然而這只是一瞬間的事,因為舒黎叫住他只是因為她要還西裝外套。
杜先生默默地接過外套,溫笑道,“趕緊回去吧,天冷了小心着涼。”
舒黎看着那儒雅的笑臉有些愣神,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杵在原地目送杜先生一個人擠進人群中,車站外的天已全黑,人擠人的空氣很渾濁,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如此孤寂而令人心疼。
沒想到短短一天時間,他們兩個人在不同的車站互相送別。
舒黎不知道當時杜先生目送她離開時心情如何,她卻深刻明白,這種感覺有不舍有心疼亦有難過。
她依然記得當時自己急匆匆趕去救杜先生,第一眼就是看到他被甩耳光的場景,當時只覺得氣血上湧,頭腦發熱間,把隐藏許久的另一面展現出來了。
而今,她動了動嘴唇,卻喊不出心裏吶喊的那句話。
直到杜先生去而複返,舒黎心裏有股隐約的興奮,如果他有一個理由要留下來,她肯定馬上點頭。
杜先生看不出發呆傻笑的舒黎在想什麽,只是邊掏出一沓百元鈔票塞給舒黎,邊柔聲笑道,“你離家在外也一年多了,雖然正式工作的薪水不多,但這過年要包的紅包禮數少不了……不要拒絕我的好意,這只是你提前跟老板預支的薪水。”
手上的錢很重,但重不過她的心情,舒黎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在送特産時就準備這些錢給我了?”沒有人專門提着一大袋特産、拽着那麽多錢去車站“散步”,然後“正好”遇到她。
“……”杜先生啞口無言,第一次看到舒黎如此專注地看着自己,覺察到臉上有些發熱,忙撇開視線,敷衍一笑,“嗯,但那時忘記了,呵,還好在離開前記得拿給你。”
舒黎靜靜地等着杜先生說完話,然後伸出另一只手牽住杜先生的手,那冰涼的觸感讓她微微擰眉。
此時,熱鬧嘈雜的車站內,廣播內傳出催促杜先生離開的話語:“請即将搭乘七點十分到F市最後一次班車的旅客,抓緊時間到2號檢票口檢錄!”
杜先生深深地看着舒黎,說:“我該走了。”
舒黎緊了緊握着杜先生的手,異常認真地說,“來我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次修改】修了些小地方,後面添了些兩個人難分難舍的場景,哎哎,糾結的人兒啊~~熬到我這位親媽了╮(╯_╰)╭終于可以進軍下一章了,抹下汗。
難得四年一次的二月二十九,紀念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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