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琴沁重建的這處住所安保設施尤其完備,兩人索性就沒離開,晚間住在裏面。

離铮發現就連廚房的冰箱裏都塞滿了各種新鮮食材,他想到來這裏前锺秘書抱著一包蠟燭放到車上,琴沁還神神秘秘藏掖起來,難道……

果然,他走到飯廳,琴沁正在布置餐桌。

蠟燭、鮮花、北順著名的淩河織繡餐桌布。

什麽時候資政大人親自幹這種事情了!不過看情形還很在行的樣子。

蠟燭是古斯特産的疊香燭,市面上很少見,疊香燭色澤鮮紅欲滴,光華內蘊猶如玉石一般晶瑩,燃燒的時間是一般蠟燭的四、五倍,點燃後更有神秘的幽香,據說還有一定的催情效果。

琴沁在餐桌上擺放鮮花紅燭,好一會兒才算滿意,起身走遠欣賞一番,才湊到離铮跟前:「怎麽樣,不錯吧!我們交往到現在都沒好好約會過哦。」說到後面口氣裏還有股哀怨委屈。

離铮瞥他一眼,想說,我又不是女人,哪用得著燭光晚餐!但轉念想,同性間戀愛和男女間又有什麽不同呢,燭光搖曳,幽香彌漫,心神真的會放松下來。

「去準備音樂,美酒。」

「是!」琴沁在他臉上啄了一口,又撒嬌,「铮铮,我想吃玄州菜。」

離铮也有興致,他動作麻利,事先預備的食材也豐富,很快四菜一湯就上了桌。

不過并不是傳統的玄菜,結合了流西的菜式,又加了北順的佐料,帶著異國的風味,倒也符合燭光晚餐的氣氛。

美酒佳肴,輕淡隽永的音樂,幽香中琴沁站起走到離铮身邊,略略躬身彎腰:「有榮幸與您共舞嗎?」邀舞的姿勢極為優雅标準。

離铮失笑,他也微醺,音樂是最喜歡的,人雖然耍寶卻也是眷戀喜愛著的。

他眯著眼,神情魅惑性感,輕道:「你跳女步。」

兩人輕擁在一起,其實誰也不會跳女步,不過兩人都曾專門練習過跳舞,沒一會兒倒也轉換自如,只是退退進進中早分不清誰跳的男步,誰跳的女步。只是随著音樂緩緩地擁抱著挪移著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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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熱,琴沁扯開衣領,離铮湊過去親吻,呢喃:「很白哦。」

「喂,乖乖跳舞,再勾引我就在這裏扒了你。」

離铮悶笑。誰扒誰的衣服哦。

兩人喝了紅酒正醺醺然轉著舞步,外間的保镳卻煞風景地進來,遞上了琴沁的公事手機。

琴沁微皺眉,看了下手機屏幕──「惠女士」。母親大人終於耐不住了嗎?他接起電話。

離铮也看到了手機上的字,心裏難免訝異,琴沁有兩部手機,分私用和公事,而母親的電話竟然打到公事手機上,是母親故意,還是兒子存心?這對母子也真算稀奇了。

不過,他想到整個大陸聞名的女強人琴惠芬妮女士,心中隐隐泛起不安。這個母親絕對不會真的冷眼看著兒子做出這些非常規的動作。

琴惠芬妮已經年過七旬,聲音卻聽不出絲毫老态,略微低沈卻很富磁性,甚至有些性感:『小沁,你是愛離铮還是想和媽媽作對?』

琴沁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誰要和她作對,聽這語氣還以為是慈母和想引起母親注意的兒子之間的對話。

「玄州局勢穩定是我的目的。」

帶了笑意:『是嗎?小沁應該記得的,你到玄州後琴家在北順的一切都再與你無關,玄州就是你的一切。』

琴沁雙眉微挑,他的母親該說她是政客還是情聖呢?

琴家目前真正的主事人就是琴惠芬妮女士。但是琴家第五世三個兒子琴沐、琴澈、琴沁,只有幼子才是她親生,為免琴家日後紛争,她把她唯一的親生兒子安排到玄州,放棄琴家百年基業的繼承權。令琴沐、琴澈都對她心悅誠服。這都是為了她愛了一生的那個男人吧?這麽說她該是情聖。

可是一個情聖對自己的血脈卻如此狠心,胸中懷著的難道不是一顆政客的心?

離铮看著琴沁的嘴角浮起一絲笑,卻說不出有些苦澀。

「因此,惠女士你還擔心什麽?世界上最關心玄州的不就是我嗎?」

沈默了一會兒,琴惠芬妮突地輕嘆一聲:『小沁這點你不像媽媽,如果真的想要他,何必兜這麽大圈子。』

「……」琴沁沈默,挂機。

而在北順,琴惠芬妮女士看著手裏只剩下「嘟嘟」聲的手機,雙眉緊皺。在她身旁是琴家的三子琴澈。

琴澈雖非琴惠芬妮所出,自小卻由她帶大,感情反倒比琴沁與她親厚。

「惠女士,不必讓四弟離開北順。」

琴惠芬妮優雅一笑:「小沁需要磨砺。」

「四弟已經很了不起,大哥說離铮非但是雪山突擊隊成員還是鷹鉗小分隊中的精英,照理這樣的身分絕難為玄州民衆所容,四弟竟然也平安度過此劫,真的很厲害。」而且還癡情。這也算是四弟和母親最像的地方了吧?

琴惠芬妮眼中滑過一絲柔意,卻将身邊茶幾上的黑色檔夾往前輕推。

「恒石林方面的來信和相關資料。」

琴澈一直知道恒石林與琴氏之間有直接對話的途徑,但以目前形勢恒石林還能起多大的風浪?

他打開檔夾細看,驀地神情一變。

「你說那個叫離铮的知道嗎?」

琴澈搖頭。如果離铮事先就知道,那此人真太過可怕。

「小沁看上的人應該不會差。」輕嘆聲,惠女士閉上雙目,琴澈給她蓋好膝蓋上的薄毯,悄然離去。

「還繼續嗎?」

琴沁沒等離铮回答又黏了上去,音樂聲響起,兩個人繼續轉起舞步。

離铮感受著緊貼在一起的身軀,突然問:「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你不專心。」

不過琴沁立刻明白離铮在問什麽,他将他摟得更緊,聲音有些悶:「我知道倒好了。」

誰知道為什麽會這麽愛他,反正自從看見這個男人,就彷佛中了魔咒,每天都想看到他,想和他說話,他的一颦一笑都有魅力,最好他只對他一個人笑,最好他能快活,和他接吻心裏就像長了草,他身上的每塊肌肉每寸皮膚都是他的,只有他能摸他能親,和他做愛就像上了天堂……

為他可以做到什麽地步,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

以為身為琴惠芬妮女士唯一的血脈,他繼承了那顆鐵石般政客的心。他的玄州是最重要。如今,玄州也還是最重要的,是他實現抱負的所在。

可是铮铮呢……

繼續悶悶地說:「我三哥說這世上真的有狐貍精,他親眼看到過。」擡起頭,挑著眉,「你是不是狐貍精哦!」

離铮猛地踹他一腳。

「唔──好痛!铮铮你又謀殺親夫!好痛……」他一手去摸生疼的小腿,趁俯身的當口另只手卻抱離铮的腿。

離铮假模似樣地掙紮,兩個人又像小朋友一樣你推我搡,扭成一團,哪裏有半點天王巨星和玄州資政的模樣,但他們對這種幼稚的肢體游戲樂此不疲,大約兩人都缺乏暢快有趣的童年。

離铮十三歲前因為沒有父親的緣故,過早承擔了不該屬於他的壓力和歧視。

十三歲進前太陽臺培訓,十八歲出道,二十九歲入伍。生命中沒一刻清閑,哪怕與白芊雯戀愛時,也更多地充當保護者、愛護者。

琴沁則自小接受一個未來政治家的教育,幼年交友都須事先安排籌劃,給琴惠芬妮女士交計劃表。

政客沒有永遠的朋友,政客只有有用的朋友。身邊伴當多如過江之鲫,更多也只是一種掩飾,一種他想展示於外的面目。

這兩人,大概只有彼此相對的此刻,能放開胸懷,像孩子般嬉鬧玩耍。

但是注定今夜不平靜,悠遠的樂聲中,突然從不遠處傳來連串的爆破聲,響了五聲,震耳欲聾。

離铮的戰後症候群比先前好了許多,但聽到這種酷似戰場的炮彈轟炸聲,渾身肌肉都緊張起來,臉色也略有些泛白。

琴沁伸手在他頸後輕撫,臉湊過去在他臉上熨貼。

「我沒事。」情緒漸漸平緩,離铮低聲說,但是琴沁還是緊緊抓住他的手,心裏生出暖意,情緒安穩不少。

「貼上寧神藥膏,魏少晨那家夥搗騰出來的,管用得很。」

「他是卿敏篆。」

「好好,反正貼上,要是拍戲回不來,貼上睡得好一些。」

這時衡明進來:「少爺,是籍府。」說完,人站到離铮身後。他的職責是保護離铮。

琴沁眼裏閃過厲光,心想,動作不慢啊!

離铮心裏一動:「琴沁──」他想到之前籍廉想帶他見的人就是令徽,想到令徽眼中的兇狠戾氣。

「是他。半年前就在籍府潛藏,多起恐怖襲擊事件的最大嫌疑犯。令徽,你的同袍戰友。」琴沁面無表情。

離铮本來還在擔心令徽,這時見琴小沁反常地沒吃醋撚酸,反而面沈如水,一時心裏竟生出些惴惴,脫口而出:「要有事,早就有事了。」

琴沁看他一眼,臉還板著,心裏早就心花怒放。這可是情人第一次主動向他撇清解釋啊!

「你怎麽這麽無情,那家夥可是為了你炸了玄州臺和警局,這次炸籍府,估計也是因為籍廉上次得罪了你。」

離铮皺眉,回想軍中的兩年,陽光率性的令徽,雖然和自己很合得來,但是從未有過暧昧,為自己炸玄州臺和警局,對付籍廉?有點扯啊……

琴沁更高興:「铮铮你真是太無情了,他對你的眷戀深情你就一點沒有體察到嗎?衡明!」

衡明立刻會意,用平淡的語調說:「這數次恐怖襲擊與令徽的相關性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他曾幾次冒險去片場看離先生,直到發現少爺和離先生走得近,才要求籍廉安排與離先生會面,不過籍廉會錯意。」

衡明是籍廉最信任的手下,令徽和籍氏連手不可能瞞過他。

只是聽他這刻意平板的聲調,離铮竟有些想笑,同時又心驚於琴沁的深謀遠慮,竟然在十多年前就已安插了這麽個棋子。

「我十歲的時候惠女士就跟我講琴家在北順的一切都沒我的份,那我只好圖謀下順國以外的地盤了。」琴沁大言不慚,說完就開始給警局局長、軍方以及州長打電話。

忙完交代離铮:「別去找令徽,铮铮,無論那個家夥以前是什麽樣的人,現在他是個瘋子。」

離铮答應下來。

琴沁從身後抱住他:「我要出門處理事務,铮铮你在床上等我好不好,我天亮前回來我們再做。」

那硬家夥直頂在離铮的後臀,衡明已經退出去,可離铮還是一陣臉熱,其實美酒珍馐、音樂鮮花跳舞,之後上床本就在預想中,這個襲擊确實是煞風景。

他也弄不明白是不是真的天生有同性戀的潛質,第一次做就不覺得違和,後來更是如魚得水,到現在面對面在一起嘿咻也不覺得難堪,被做得狠了,呻吟尖叫也是家常便飯。

有時候都懷疑之前跟女性做愛都是夢裏發生的,激情樂趣和得到的快感根本無法和琴沁給予他的比拟。

「你耳朵紅了。」

「滾!」

第二天《茗香》片場的工作沒有受到前夜籍氏受襲的影響,但拍戲空隙中,演職員都暗地交流。也難免,籍氏畢竟是《茗香》的主要投資人,白芊雯的經紀約還掌握在籍氏手中,何況之前包括制片、導演在內都曾被籍廉羞辱苛待。

「聽說沒,五顆炸彈,籍氏主宅一片廢墟,籍廉當場就死了。」

「籍氏雖然罪有應得,可這也太恐怖了,怎麽動不動就殺人放火,還嫌仗沒打夠啊!」

「當然沒夠了,不把玄州禍害死能罷休嘛?」

「你是說……是恒石林的人?」說到恒石林的名字時還是有些驚懼。

「還能是誰的人!」

「那為什麽要炸電臺、警察局還有籍氏啊……」

「變态呗!」

「這種變态當時打仗的時候北順那邊怎麽不一槍打死他!沒死就老做壞事。」

「他老早就逃到古斯去了,怎麽打死他?」

「這壞蛋怎麽還就像烏龜一樣長命,他騙那麽多人上戰場打仗,這些年坑死多少人,結果戰後他往國外一躲,啥事沒有,照樣吃香喝辣。」

「瞧著吧,他也長不了,那什麽恐怖組織琴資政肯定能擺平。」

「就是!」

離铮并沒聽到這些,但是從新聞裏也已知道這次籍府被襲,除籍廉當場身死,籍廉的兒子、孫子以及管家、傭人也死傷殆盡,甚至還波及無辜路人。

罔顧人命,這是恒石林掌權時代一貫作風,但凡有礙他政權的不但要剝奪家産,還喜歡斬草除根,連兒女子孫都不放過。

玄州許多氏族就是在他當政期間遭到滅族厄運。但這種血腥政策卻也給人以強大的震懾力。

如今總算不再打仗,可如此血腥的事件頻頻發生,真是令徽所為?

戲分結束後,制片對他說:「阿铮,玄州這邊的戲分快要結束,下周要去古斯了,做好準備啊!」他可知道資政和離铮正在蜜月期,讓他們兩人分開不知道資政會不會同意。

離铮立刻答應下來,制片才放下心。

這時白芊雯過來告別,她在玄州這邊的戲分今天結束,明天就要返回古斯。只是此刻大約得知籍氏的事,神色有些不安。

「放心,你的合約已經轉到別處。」離铮安慰道。

「謝謝。」白芊雯看向他,這些年她與籍廉多有牽扯多少知道些內幕,因此更為不安,「你要當心,籍廉和恒石林那邊聯系很緊密,也被殺了滿門,我總是擔心……他們那些掌權的總歸利益為先……我也許不該這麽說,可是,若有那天,你到古斯來吧,甚至可以去流西,以你的實力玄州太小了。」

離铮知道她發自真心,一方面擔心自己被琴沁牽連遭到恒石林方面的報複,一方面也擔心琴沁會變心。

「我和他在交往,若是分手,也會好聚好散。」

白芊雯離去後,離铮想了會兒,叫來小瑞:「我回去一次,說我還在休息。」他使了個眼色,小瑞明白這是讓她瞞過一直跟著的衡明及其它保镳。

「可是會不會很危險……」

離铮朝她笑笑:「以我的身手?」

他扣了頂鴨舌帽,換了件外衣,從休息室的後窗跳出,避開保镳離開了片場。也許令徽已經變了,可是一個人的行為模式不會變,如果令徽對他真抱著那樣深切的心思,那麽片場周圍必定有眼線。

雖然答應琴沁不去找令徽,可是對方來找他就不是他的事了。

他扣著帽子,戴了墨鏡搭乘捷運回母親的舊居,一路人流洶湧卻也沒人認出他,畢竟這當口誰會想到離铮會出現在大衆交通工具中。

總算到了僻靜的街道,他感應到了身後的尾巴,不動聲色,先回了家。

雖然有好些天沒和母親見面,電話卻是天天打的。

出乎他的意料,這次他再度變紅,母親并未同以前一樣接受媒體采訪,以明星媽媽的身分參與社交活動,更沒有去和以前的朋友故舊恢複交往,大肆購物,相反仍舊待在舊居。甚至,臉色有些憔悴,魂不守舍的模樣。

「媽媽你不開心嗎?」難道對母親的關懷太少?再怎麽樣,這是獨自撫養他長大、為了他從未再嫁的媽媽。

離桐搖頭。

「錢不夠嗎?去買買東西,或者和以前的朋友聯系聯系,到南部去泡溫泉散心。」

「我哪裏都不去。」離桐摸著兒子的臉,眼裏隐約泛出水意,「阿铮,你是怪媽媽的吧?我讓你去當藝人,做明星,給軍政府做入伍宣傳,唱他們的國歌。你回來以後,我也總想讓你重新做回明星,讓你節食……」

離铮眼裏一熱。母親是怎麽了,媽媽在他心裏就是永遠不會倒下的鐵女人。永遠在人前光鮮亮麗,要強了一輩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感傷。

「我知道,你想讓我出人頭地。」

離桐眼睛不知望向何處,輕輕說:「我離桐的兒子不會比任何人差,會比他們都強。你是好兒子,一直都很乖,我知道我很自私……阿铮,再聽媽媽一回,不要和琴沁在一起。」

離铮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低下頭沒說話。

「媽媽很擔心,你們是沒可能的。」

離铮想到什麽,突然問:「是不是有人找過你?」

離桐臉色一白。

「是不是姓令,右耳下有條刀疤?」

「那些人咱們不能惹,阿铮我把這裏産業都賣了,我們一起去流西好不好?」

離铮知道定是令徽來過,可是為什麽不直接找自己,大概是找不到自己吧。都要通過籍廉來安排會面。

他安慰了一番母親才離開舊居,刻意放慢步伐,拐進一條深巷。這個時候那小子應該到了吧。

「铮哥,見你一面真難。」果然從背後傳來。

雖然聲音變得暗啞,但那确實是令徽的聲音,是雪山決戰前夜對自己說「你先睡,有事我叫你」的聲音。

他猛地回過身,眼前的年輕人輪廓更深,眼裏布滿血絲,可是看著他的雙眸裏卻充滿熾熱之情。

離铮已非當日之直男,令徽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當年在軍營隐約感覺到,卻只當他是年輕人短時的迷戀,可如今看來卻沒那麽簡單。但這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心裏更多的是與戰友、生死之交重遇的激動。

一拳揍在他胸前:「你這小子,你活著怎麽不來我這裏報到!」

令徽眼圈一紅,似乎面前的铮哥還是軍中把他當親兄弟的铮哥。

他略低下頭,掩去眼中戾氣,「幹爹說……我不想打擾你。」

「恒石林還活著?」

「他很好。」頓了下,「铮哥的勁兒還那麽大……」

離铮一笑:「揍你小子是綽綽有餘。」

「你瘦好多,他們說是戰後症候群,我……」令徽從戰場上活下來也是身負重傷,直到一年前才徹底康複,傷好後他偷偷到玄州看離铮,當時離铮還沒去演戲,整個人瘦到脫形,令徽心痛之餘更對下達封殺令的琴沁恨之入骨。

「現在還行。」離铮拍拍他肩膀意示安慰。

「我看到影片了,身手還那麽利索,铮哥,我給你出氣了,那姓籍的老王八蛋給我宰了。」說起殺人就像切西瓜一樣平常,但是語氣裏更多是對離铮的讨好。

離铮微垂眼簾,心裏極不平靜。

他該預料到的,在戰場上令徽就被譽為「殺人機器」,每次行動即使對方已經投降,令徽也會下死手,為此他們曾多次有過分歧。但在戰時,分分秒秒都是生死關頭,殺人機器是對戰士的美譽,令徽還救過他的命。可是──

「令徽,戰争已經結束了。」他平靜地說,雙目堅定地直視對方。

令徽在剎那間被離铮盯得目光閃爍,但随即不平地喊道:「誰說結束了?戰争沒有結束!戰争才剛開始!」

「阿徽你該清醒了,恒石林戰敗了,戰争結束了。我們不在戰場上。」

「铮哥你變了!」令徽悲憤萬分,「你忘了我們死去的戰友了嗎?那麽多兄弟都白死了嗎?幹爹九死一生創下的基業就這麽便宜給北順人?我本來不信那些緋聞,可是你都幹了些什麽啊?是琴家發動了戰争,是琴沐殺了我們的兄弟,琴沁占據了幹爹的産業,你竟然跟姓琴的睡覺?啊!」

他青筋直爆,渾身顫栗,若不是對離铮一貫敬重,幾乎要撲過去揍他。

離铮看著狂躁的充滿戾氣的令徽,想起琴沁說的話,他已經是瘋子、是戰争狂人,更是個殺人魔王。但他還是他的生死兄弟,他得救他。

深吸一口氣:「令徽,你聽好了,我只會說一遍。」

令徽急促地呼吸,硬生生克制住自己的狂怒,微微點頭。

「第一,玄州不是恒石林的私人産業。」

令徽霍地擡頭,剛想說什麽,就被離铮喝止。

「聽我說完。第二,在戰場上,我是軍人,軍人以服從為天職。所以我對我的敵人開槍。可是我退伍了,我只是個平民,我想過回正常的生活。你看到了,戰争給我帶來了什麽。」

「第三,兄弟們死在了戰場上,這是軍人的歸宿。我們活下來了,就更要連著他們的份一起活好,讓他們的親人活好。而不是停留在過去,不斷殺戮。」

這是離铮一向的認為,雖然很多戰友慘死,但他們如果活著也會希望親人活得好。玄州只有擺脫獨裁,漸漸走向民主法治,人們才會過好。而琴沁是一個最佳人選,他是政客,但他更是個睿智出色的政客,他在建設玄州,努力讓社會步入正軌。

當然這些他不會跟令徽說,這只會火上澆油。

「玄州不需要戰争,更不需要恐怖。如果之前的襲擊都跟你有關系,你停手吧。戰争結束了,你不能随便殺人。即使籍廉罪有應得,也不應該你來動手,更何況,他有罪,他的兒女子孫有什麽罪?無辜的路人又有什麽罪?你殺死無辜的人難道也是為了我出氣?」

令徽氣息越來越粗,到這時再忍不住,嘶聲道:「你不用說這些了,我早就聽夠了。我只信奉強食弱肉,成王敗寇。你別告訴我姓琴的沒殺過人,只不過他裝善人扮斯文,內裏比狐貍還狡詐,比惡狼還兇狠。铮哥你真是胡塗了!玄州不是我的,玄州是你的啊!我一切都是為了你!」

「玄州不是我的,玄州不是任何人的。雖然恒石林收養了你,你報恩也都報夠了,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麽,令徽我希望你為自己活下去,你不是喜歡潛水,喜歡搏擊,你可以去參加比賽,你可以過很好的生活……」

怆然地:「那我想和你一起過這樣的日子,你能跟我走嗎?」

離铮沈默,毅然搖頭:「抱歉。」

令徽赤紅雙眼,揪住離铮的胳膊:「你就願意和那個小白臉一起過嗎?你為了能演戲就爬上他的床?你知不知道我……早知道你會跟那個畜生,當初我──」

「住口!」離铮喝道,猛地掙脫他。

令徽被一下甩出幾公尺,他知道離铮動了真怒,知道自己說錯話,雙手緊緊捏住,抿唇狠狠盯住對方。

「你不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令徽眼中泛出淚光:「我知道,所以我更不明白。那個姓琴的很棒嗎?比白芊雯還好?他能做的我也可以。你知道嗎,我忍得多辛苦,我怕你讨厭我,我一直忍,我連碰你一下都不敢!我看到你活著,也不敢來找你,我怕我見到你就忍不住……我不想打擾你,我知道你不喜歡打仗。铮哥──」說到最後哽咽難語。

離铮鼻中酸熱,如今回想那家夥盯著自己的目光并不單純。但當時他是軍中年紀最長的,人人都叫他一聲「铮哥」,人人都知道他喜歡女人,怎麽會想到令徽對他抱著這樣的感情。

就算知道,就跟令徽想的一樣──他肯定會拒絕,并且會與他疏遠。

沒辦法,今生也只有琴沁是他的劫,是他已然戒不了的瘾。

輕輕拍拍他,像從前一樣,摟住他的肩:「阿徽,我和你是最好的兄弟。我不想你走錯路。」

「那你跟我一起走。就算你不喜歡我,也別和姓琴的攪在一起,你們根本不可能。」

離铮沒回答他:「你答應我,別搞恐怖襲擊,別再殺人了。」

令徽冷冷笑了下,漸漸平靜下來,臉上神情更為陰沈,眼中戾氣再不遮掩:「我不殺無辜人,算是為铮哥你積德。但是那些欠了我、欠了幹爹、欠了你、欠了玄國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聲音中充滿了森森殺意。

離铮的心直往下掉。

他清楚令徽的恐怖實力,他的手下也多是前軍政府的效死之人,個個身經百戰,若他真實施恐怖襲擊,玄州絕對會被搞得天翻地覆,民衆陷入嚴重恐慌。而琴沁大概就是他們的首要刺殺對象。

「令徽,別動琴沁。」

令徽氣極而笑:「铮哥你會後悔的。」一絲獰狠浮上臉龐,深深地盯著離铮看,「等到那時候我再幫铮哥你殺了他。」

離铮被他盯得只覺得背上寒意叢生:「別幹蠢事!」

「哼!既然你不喜歡打仗就拍你的戲,我會連你的份一起做好。」說完幾個攀越就上了屋頂,轉眼間消失無影。

在他身影消失的同時,巷外傳來陣陣步伐聲,當前的正是衡明,身後跟著一堆保镳。

離铮暗嘆聲,他是熊貓嗎?

呃──

他定神一看,在衡明身後穿著便裝卻仍掩不住風華氣質的竟然是琴沁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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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