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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倫手底下一共就三個藝人,撇開去年合約期剛滿就被CX娛樂挖去的歌神和舒杉,只剩下齊文遠和林錫兩個人。和舒杉在樂壇的地位自然不用多說,而齊文遠在演藝圈也一直是天王級的人物。

所以當潘倫決定簽下林錫的時候,所有人都将林錫看成了下一個歌神、天王。但是,林錫卻以事實給了潘倫一個殘酷的打擊,用無情的結果告訴所有人——怎樣做一個徹徹底底的花瓶。

唱歌?五音不全。

演戲?面癱僵硬。

綜藝娛樂就更不用說了,林天仙一直是作為背景牆的那一個,當然,是有史以來最漂亮的背景牆。

所以當潘倫費盡心思為林錫争取了兩個角色後,也是認命放棄,将林錫的相關事物交給一個新人小助理來安排。

“诶老大,你怎麽突然想着要刷牆了?”新人“小”助理王方晃悠着肥碩的身子将兩桶油漆拎上樓,右手拿着一個塑料袋,裏面放了兩把刷子、一瓶溫和清潔劑和兩件防護服。

林錫自從決定從頭再來、再踏入娛樂圈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做好了從無到有、慢慢打拼的打算。雖然這個身體有着不可忽視的先天優勢,但是無論是人脈還是資歷都必須靠自己逐步積累,娛樂圈從來不是簡單的以貌取人。

早已不是天王的他好像一夜之間卸下了肩上虛無的架子,看着過去在公司裏從沒關注過的小角色王方竟也有些順眼起來。

這一身的肥膘……嗯,比潘倫帥。

“早就該刷了。來換衣服。”

林錫将深色防護服穿戴完畢,先拿着溫和清潔劑用舊抹布用力地擦拭着牆上密密麻麻的字,再用舊報紙粘住窗簾等防止被污染。

王方一邊穿衣服一邊小聲說:“早就讓你別想着潘總了,人家現在都快結婚了。你看看齊天王最後是什麽下場,人家可是天王啊,幸好你還沒有答應他就出了這種事。”

林錫聞言一愣,當反應過來對方話裏的意思時,美眸倏地睜大,睫毛翕動:“你是說林錫……我還沒答應潘倫?”

王方怪異地看了林錫一眼,反問:“不是你說你這周末就決定答應潘總的事了嗎?還沒到那一天就出了這種事,也正好讓你看清他的真面目。”

真是感謝天感謝地,這個林錫還沒傻到那種地步。一想到自己兩輩子都和潘倫有着那種關系,林錫真的是連睡覺都能惡心醒過來。

小胖子眼神奇怪地盯着林錫看,好像忽然想到什麽似的驚呼:“你該不會還想和他做點什麽吧?”

林錫聞言莞爾,勾了唇綻出一個輕松溫和的笑容,垂眸看向王方,說:“是想為他做點什麽,不過……不是現在。”

王方一下子捂住眼睛哀嚎一聲:“老大,你不要調戲我啊!我可是有女朋友的、筆直筆直的直男!”

“……”

兩人忙活了一個晚上才将這面寫滿名字的牆粉刷完畢,因為都是新手,牆面被二人粉刷的深一塊、淺一塊,頗具喜感。活兒幹完了,林錫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癱軟在柔軟舒服的藍色單人沙發上。小胖子也喘着氣,滿是為難地看向林錫。

“老大,你怎麽沒給我準備凳子啊?”

林錫一愣,指着幹淨整潔到一根發絲都沒有的床,問:“你怎麽不坐?”

王方用怨婦一般哀怨的眼神死死盯着林錫看了很久,直看得林錫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才幽幽開口:“我要是坐了,您老又要花幾天來清洗細菌了。”

“……”難怪這房間幹淨得跟被紫外線消毒過似的。

“明天早點來接我,到天語去。”

王方愣住:“咦?這個風口浪尖去公司?”

林錫好笑地點頭,說:“嗯,就是這個風口浪尖。”

不在這種時候剝削潘倫讓他無力反抗,就沒有下一次的機會了。

林錫和天語簽了足足十年的霸王合約,違約金高達五百萬。對于齊文遠來說五百萬并不是什麽大錢,但是對于還是新人的娛樂圈第一花瓶林錫而言,他是絕對還不了的。

當然,如果現在的林錫硬是咬了牙要付違約金強行解約也不是沒法子,五百萬對于林天仙這張臉而言,正常人花個一兩年肯定能從娛樂圈撈出來。但是……

林錫一想到能看到潘倫那張滿是衰氣的臉就覺得興奮,白白損失五百萬,對于天語也是會有一點小肉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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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小胖子開着一輛老舊的白色大衆商務車準時準點的到了林錫樓下。

随着“噗哧——”一聲,車子搖晃了幾下在林錫面前緩緩停住。車輪上、車底盤以及車體下位都沾滿泥漿,林錫上車後,發現副駕駛前面的雨刷也報廢地躺在擋風玻璃上,以詭異的姿勢扭曲。

仿佛是察覺到林錫怪異的眼神,王方幹笑兩聲,說:“老大,等我們下次賺了錢就可以換一輛好一點的車了。”

林錫無奈地輕嘆一聲,道:“不必了,還是省着點吧。”

王方點點頭不再說話,老老實實地一腳踩上離合器、挂檔、提檔,車子掙紮着晃動了兩下後便穩穩地向前行駛了。

林錫望着窗外不停變換的景致,青黛一般的眉頭蹙起,鳳眸輕斂,眉宇間有一絲搖擺不定。

和天語解約以後那房子自然是不能住了,還得趕緊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林錫的銀行卡密碼自己是一個都不知道,這錢是用不了了。而齊文遠的銀行卡那是更用不得,所以除了放在屋子裏的那幾千塊現金,自己真的是一無所有。

當務之急,是賺錢。

車子一個右拐,路兩邊高聳的大廈遮擋住了初升刺目的朝陽,每一個大廈間的空隙都有活潑的陽光透露下來,光影斑駁映在那張精致脫俗如仙人一般的面容上,更多了一分塵世間的明媚人氣。

車子開過天語門前,林錫看到黑壓壓的記者人頭将天語整個前門堵得水洩不通,他冷着眼旁觀,一點都不像是昨天同樣被圍追堵截的人。

王方找了個遠點的位子停了車,兩人下車後直接向記者人群走來。

狐貍網的記者趙博今早因為堵車沒有趕得上第一波記者流,等他到了天語時早就已經被擠在了外圍,連天語的大門都看不見。他無奈地擺弄着挂在胸前的佳能6D,只能期盼潘倫早點出來,讓他拍一張照交差。

忽然被人群中不知是誰一個推搡,趙博腦袋一歪正好看見了下了車快步走來的兩人。

趙博不由瞪大了雙眼,倒吸一口涼氣。

幽靜沉黑如深潭的鳳眸只是簡單的擡眸掃了自己一眼,精致的臉上甚至連一絲表情都沒有,自己卻好像被核彈擊中一般頭暈目眩。

娛樂圈第一花瓶他當然知道,但是……林錫什麽時候漂亮得這麽炫目奪人了!

米色的風衣貼身修長,顯露出那人瘦削挺拔的身姿,臨風而立,好似羽化登仙一般。高挑的鳳眸眼梢微彎,小巧尖細的下巴遮掩在深咖色的棉質圍巾中。

渾然天成的璀璨光華,如同珍珠蒙塵般的美麗,好像一下子全部綻放出來!

說不出哪裏的不對勁,就是感覺……今天的林錫,好像又美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如果說以前的林天仙是被人捧在頂端、當作笑點的花瓶,那今天的林錫就是讓人移不開視線的妖孽一般的存在。那些原本只存活于眉眼中的轶麗天姿好像被點燃一般綻放于外,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超凡衆生的美感。

行走的天仙!

趙博情不自禁地拿起了手中的單反,高清鏡頭剛對準林錫,後者就好像有了感應一般轉眸看向趙博。嫣紅姣好的唇瓣輕輕勾出一個弧度,空氣仿若凝滞。

當正在半按快門調節聚焦的趙博在取景框中看到這個笑容時,差點手抖按下快門,幸好多年的拍攝經驗讓他只是顫抖了一下就停住。他趕緊動手,按下快門。

再次拿開單反時,林錫已經從人群旁的小門中進了天語,只留下一個挺直孤寂的背影。

“诶老大,剛才好像有人在偷拍你啊。”王方按下電梯鍵,後知後覺的說。

林錫的面上早已沒了剛才脫俗清麗的笑容,他沉着一張臉,說:“嗯,狐貍網的記者。”他自然是早就看見了那個記者胸前挂着的工作證,見到鏡頭對準自己也只是習慣性地表現出最完美的一面而已。

林錫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安。

剛才的表情是他作為齊文遠時,在鏡子前試驗了好幾天才研究出來的完美角度,不知道放在林錫這張臉上會有什麽效果。該不會……适得其反吧?

樓底下的趙博看着LCD顯示屏裏的照片,心中陡然一抽,一口氣沒喘上來嗆得自己咳了好幾聲才緩過來。他看着顯示屏裏的圖象,忽然覺得作為娛記的自己這輩子真是值了。

幸好老子設置的是按鍵五連拍,有沒有!

而遠在33層樓之上,林錫站在寬大的杞梓木辦公桌前,面無表情地看着頹态畢露的潘倫。

潘倫昨天剛從警局錄完口供出來就接到了林錫的電話,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一方面要為齊文遠的死畫上一個句號,一方面林錫還要解約。

陳茹那邊也在和自己要一個說法,公司方面也被記者們逼到不行。他急的連白頭發都多了好幾根,整個人都老了幾歲。

“小清啊,你為什麽想要解約?是不是想要多拍點戲,還是想要唱歌?”潘倫壓住這幾天心中的煩躁,耐着性子勸說着。

林錫心中冷笑,面上卻仍是一副冷淡的模樣:“潘總,解約吧。”

“你……”

王方也是剛剛才知道林錫幾天是來解約的,小胖子瞪大了眯縫一樣的眼睛,驚訝地看向林錫,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閉上,老實地站在一旁,沒有插嘴。

林錫簽下解約書,拿了資料沒有留念的走出門去。王方猶豫了一會兒,視線在林錫和潘倫之間來回轉了轉,最終還是轉身跟了上去。

林錫看着屁颠屁颠小媳婦一樣跟着自己的王方,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雖然你是我的助理,但是我現在已經不是天語的藝人了。你還跟着我做什麽?”

王方扭扭捏捏地低着頭,好半晌才開口:“老大,我在這也幹不下去,要不我就跟着你吧。”

“……要是我發不了你工資怎麽辦?”

“老大,你別吓我!”小胖子的眯縫眼從來沒瞪得這麽大過,一聽到工資問題,眼睑上上的一層肉全部被他睜開。

林錫見狀不由笑出聲來,無奈道:“放心了,你這點工資我還是付得起的。”嗯,雖然目前我手頭上也只有你一個月的工資而已。

等了半晌都沒聽見小胖子的回答,林錫奇怪地轉頭看去,只見小胖子面色糾結的看着自己,又過了會兒才又像怨婦一樣地哀怨開口:“老大,你又調戲我……”

“……”

在他們身後,聽到咔嚓一道關門聲後,潘倫終于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他一把将右手邊的瓷杯用力地揮開。白瓷杯直接撞在了堅硬泛光的大理石地面上,一下子碎成了好幾瓣。

潘倫聽到這破碎的聲音也是一愣,他神情呆滞地慢悠悠地扭頭看向地上破碎砸爛的白瓷杯,心中忽然想起——這個杯子好像是齊文遠去丹麥拍戲時帶給自己的。

腦子裏忽然回放起那一日天臺上争鬥的場景,耳邊又刮起了凜冽的風,一下一下的刮在潘倫的心口上,如同刀片一般的削肉剜心,鮮血橫流。

眼前好像又看到了齊文遠被自己推下樓時那一剎那不可思議的眼神,裏面充斥了驚異、失望和不屑,就是沒有一點恐懼。

憑什麽!自己在齊文遠心中從來都是沒用的那一個!在床上,也是齊文遠在上的時候更多一些。他可是潘倫,天語的金牌經紀人。手下帶過歌神、天王……

潘倫忽然一怔,僵硬地坐在黑色老板椅上久久不能動作。

沒有了……

現在他的手下,一個人都沒有了。

不同于33層樓之上氣氛壓抑恐怖的辦公室,天語樓下,狐貍網記者趙博興奮地拿着手機,對着電話那頭的主編激動地說:“主編,今天的天語墜樓事件我已經有好點子了……什麽點子?你看就知道了,我可是拍了很不錯的照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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