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小惡作劇

房間裏混亂一片，到處都是不明死屍，一群孩子和一個大人分別站在床的一邊，像是隔了一片無法跨越的海洋。

顧若語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撲到許文瀚身上，許文瀚下意識地伸手抱住她，一旁的楊姍姍很巧地被擠到了一旁。

文瀚顧若語的聲音裏還有顫音。

許文瀚推開她，護在了自己身後，才看向喜歡惡作劇的妹妹。

許暖愛發現了哥哥的眼神不善，腳底抹油般跑到了楊姍姍的身邊，抓着楊姍姍的衣服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怎麽回事？楊姍姍摸了摸小丫頭的頭，并沒有得到回應。

許文瀚眼尖的看着不遠處的罪魁禍首，走過去撿了起來。

嘶

楊姍姍聽到顧若語倒吸了口涼氣，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許文瀚手裏的東西，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然後感覺衣擺被人拽了拽，許暖愛略帶嫌棄的聲音傳來：假的。

許文瀚看了一圈在場的所有孩子，最後把目光放在自家妹妹身上，拿着假的死老鼠放在她面前晃了晃，對上她隐隐害怕又不知悔改的眼神警告她：最後一次，下不為例！

許暖愛的眼睛睜着大大的點點頭，黑葡萄一樣的靈動的眼睛看了看顧若語，有些埋怨，拉着楊姍姍的手想要下樓，被許文瀚攔了下來，他一個眼神許暖愛就明白了，帶着自己那群惡作劇同夥離開了。

許文瀚本想安慰顧若語兩句先讓她走，楊姍姍見他沒理自己，擦了擦眼角的淚打開了門。

姍姍。

楊姍姍回頭看着他們：我先下去，你們也快下來吧。

顧若語知道許文瀚的意思，通情達理地說着：我沒事，先下去了。

路過楊姍姍身邊的時候，勉強地扯了笑，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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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香水味道有些重，楊姍姍不着痕跡地皺了皺眉頭，很不喜歡。許文瀚邁了兩步到她面前，那個味道再一次撲鼻而來，楊姍姍擡頭笑了笑：七哥，叔叔阿姨等着呢，有什麽話有時間再說吧。先下樓。

說完也不等許文瀚作反應，逃似的下了樓。

許文瀚無奈地看着她的背影，太陽穴突突地跳個不停。

許文瀚下樓的時候一群人正在打開蛋糕的盒子，楊姍姍拿着那兩根蠟燭像個小孩子一樣躍躍欲試地看着顧若語動作，然後執起許暖愛的手一起把蠟燭擺好。

姍姍一定會是個好媽媽。

這一刻的許文瀚腦中浮現出這句話，整顆心都變得柔軟起來，那眼神像是兇猛的豹子看到了軟弱的羊羔一樣，勢在必得。

他走過去站在楊姍姍身邊，她對他笑了笑，便把位子很自然地讓給了顧若語。

除了顧若語沒人在意他倆之間的不尋常，小孩子們歡快地吵着關燈許願，一群大人陪在這群孩童的身邊，仿佛年輕了幾十歲。

小壽星許完願，小孩子們吹滅了蠟燭，守在一旁的管家便打開了燈，偌大的別墅裏滿是歡聲笑語，小孩子們貪玩，邊吃蛋糕邊惡作劇般地把奶油抹在對方的臉上。

顧若語玩心大起，撚了塊兒奶油抹在許文瀚的臉上，然後咯咯的笑着，許文瀚眉色暗了暗，轉頭去看楊姍姍的反應，見她剛好扭過頭去，暗叫不好，走過去扳過她的臉把奶油蹭了上去。

以往的楊姍姍會毫不客氣地蹭回去，現在的她只覺得尴尬，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顧若語，見她神色不好看，對着許文瀚彎了彎眼，動作盡力自然地拿餐巾紙都擦掉了。

許文瀚整個人都不好了，渾身散發着恐怖的怒意，他極力勸慰自己慢慢來，別着急，可身邊的笑聲太嘈雜，擾得他心煩意亂。

楊姍姍心裏很別扭，她沒見過許文瀚身邊有女人，就連他的貼身秘書都是男的。

可是顧若語撲到他懷裏把自己擠到一旁的時候，楊姍姍突然就覺得委屈。她告訴自己不應該這樣，那人大概以後會成為嫂子，自己不能這麽不懂事，但她卻說服不了自己。

許文瀚跟沒事兒人一樣，照例逗她玩兒，可是她發現顧若語不高興了，自己再也自在不起來。

其實，許文瀚那天說的話都在楊姍姍腦子裏盤旋不去，她盡量不去想，盡量不把那個當真，因為她知道，如果把一切都當了真，他們之間的關系就會變了味道。

這個晚上是熱鬧的，只是三個各有思量的大人沒有融入到孩子的世界中。

聚會結束，許家司機和肖宏送許暖愛的同學回家，顧若語說自己開車來的，許文瀚應了聲就送楊姍姍走了。

車裏氣氛沉悶，無人說話。

良久，許文瀚才出聲：剛剛吓壞了吧。

有點兒。

楊姍姍從小膽子就大，唯一怕的就是老鼠，活的死的不分，全都怕。剛剛許文瀚提着那個許暖愛不知道哪裏弄的逼真模型時，楊姍姍差點兒跪了，可是并沒人安慰她。

以後有我保護你，什麽都不用怕。

許文瀚說這話是經過思考的，狀似不經意地脫口而出，屏息等待着楊姍姍的判決。

可是楊姍姍并不知道他的心思，聽見這話時腦子裏出現了自己被排除在外的畫面，她什麽都不想說，只輕聲笑了笑便把頭扭向窗外。

許文瀚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亂着，也不再說什麽，兩人直到目的地都沒有再交談。

還是有什麽變了味道，窗戶紙終于被捅破，心房裏呼呼地漏風，寂涼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