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現在不晚

許文瀚需要仔細聽，才能聽懂楊姍姍話裏的意思，笑了笑：制服那個人的時候打到了胃口。他們只是想警告我一下，不敢真的為非作歹，他們也沒那個能力。

這句話在楊姍姍看來說的過于自信了，她不贊同的皺了皺眉。

別皺眉毛。許文瀚輕輕撫平她眉間的皺痕，語氣認真且嚴肅，姍姍，記得不要在我面前皺眉，我不想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有一點兒不開心。就像這樣，你有什麽想說的都可以問我，我不會瞞你。

楊姍姍點點頭，卻沒說話，因為她的重點并沒有放在許文瀚的話上，想起那天他滿手是血的場景，捂着胃口臉色煞白的畫面，仍舊心有餘悸，沉默一下才開口：七哥，你一直都是你保護我，我也想保護你。

你一直都是我身上的铠甲，可是自從和你在一起之後，忽然感覺自己有了軟肋。

許文瀚很感動，緊緊抱着她：嗯，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你。放心，我不會這麽輕易被打倒，因為我要一直照顧你，還要和你到白頭。

說着說着就跑了題，楊姍姍閉了閉眼，好像是自己先跑偏的，又把話題引了回來：這麽長時間的事情了，怎麽才處理？

雖然彼此心知肚明，但是一直沒有證據。具體來說，多虧了蔡穎。要不是你上次提起蔡穎，我也不會找人查她，一下子牽連出來白俊偉。

白俊偉？他跟這個有關？

這個人野心很大！我們查到老頭兒們私下找他做假賬，既然同流合污了，估計老頭兒們做的那些事他多少也清楚，威逼利誘不，準确的說是利誘，他作為證人把什麽都說出來了。

楊姍姍咬着唇看他，沒想到公司裏的事兒這麽複雜，她以為他每天高高在上地下達命令，偶爾出個差，卻不知道他頂受着多大的壓力，越了解越心疼。

出事的那天還以為自己對他很關心，其實不然，最自私的就是自己。

她理所當然的承受着他給予自己的所有的好，卻沒想過要去真正地關心了解他，她覺得自己做人很失敗，想着想着眼眶就紅了。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許文瀚吓了一跳，怎麽好好的就哭了？

楊姍姍坐在他的腿上緊緊摟着他的脖子，淚水順着許文瀚的脖頸流進衣衫內，女孩兒難過自責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對不起，七哥，對不起。

到底怎麽了？又哭又道歉的！剛剛還說不能皺眉，你這又哭上了，你是想讓我心疼死嗎？

Advertisement

楊姍姍滿臉淚痕地擡起頭來，猛地捂住他的嘴，眼淚止不住的流：不許說死！不許說！

不說不說。許文瀚哄着她，伸着長手抽出一張紙給她擦淚，你突然哭是為什麽呢？跟孕婦一樣喜怒無常的，嗳，我發現你跟我在一起之後真是喜怒無常啊。求賜教啊姍姍。

我心裏難過，我覺得對不起你

對不起我？許文瀚聽見這四個字腦袋都大了，緊張地問，你又跟李微瀾見面了？

楊姍姍不明白他怎麽會突然提起李微瀾，滿臉憤怒地站了起來：還吃不吃飯啊！

說完再吃飯！你怎麽對不起我了？

楊姍姍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呆呆地看着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她很苦惱，一直在腦子裏組織語句。

可是許文瀚不知道她的本意，她和李微瀾在一起三年，那三年裏他是怎麽熬過來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順水推了那麽多的舟都沒讓他們分開，他害怕極了現在提起李微瀾，她又一副閉口不提的樣子，還一直道歉，他不往那方面想都不行，語氣稍微有些兇：快說！

你愛吃不吃，我吃完還回家呢。

你真忍心看我不吃飯是嗎？

七哥，你多大了？難道想讓我喂你啊！

我沒想過，可是既然你提出這個要求了，我就有義務滿足你！

楊姍姍真是瘋了，她從沒見過這麽不講理的許文瀚：我發現你真是越活越幼稚！

說完，把餐具都擺好，打開保溫盒自己吃了起來。

許文瀚見她真是不理自己了，拉着她就站了起來：洗手了嗎就吃！好歹洗把臉吧，一口鼻涕一口飯的搭配着可口是嗎？

許文瀚，你個毒舌男！你個幼稚無聊的老男人！

楊姍姍這句話沒經過大腦，只是下意識地去反駁他，雖然話音剛落就意識到了這句話有多不妥，但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難以收回。

兩個人沉默地看着對方，許文瀚受傷的神情刺痛了楊姍姍的心，她像個知道自己做錯了的小媳婦兒一樣牽起他的手，拉着他一起走進休息室洗手。

我只比你大五歲。許文瀚像個孩子一樣，低聲在她耳邊說着。

我說話沒經過大腦，你點兒也不老，恰是風華正茂的大好時候！

許文瀚完全不相信她說的話。

兩個人之間到底是沒說清楚，吃完飯之後，許文瀚霸道地不許楊姍姍離開，見她累了就讓她在休息間躺着。

楊姍姍着實有些困，沒說什麽就走了進去。

許文瀚看着緊閉的休息室的門，看完手裏的合同也走了進去，楊姍姍已經睡熟，對于身邊多了一個人完全不知情，許文瀚摟住她，睡前的一秒還在想，一定要把李微瀾的事情解決才好。

楊姍姍翻了個身，睡夢中感覺身邊有人，睜開眼就看到了許文瀚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臉，毫無心理準備地瞪大了眼。

男人露出一口白牙：醒了？

楊姍姍點點頭，傻乎乎地說了句：你也醒啦。

許文瀚的笑容更深了，很配合的點了點頭。

空氣中流動着暧昧，楊姍姍臉色羞紅，她坐起身來想要下去，被許文瀚一只手又按在了床上：把我們之間的問題都解決清楚吧，不說就成了結，說出來絕對不可能成為疤。

說什麽？

說你怎麽對不起我啊。

楊姍姍側過身來，兩個人面對面躺着，她咬唇看着他，一邊思考一邊開口：七哥，你為什麽會喜歡我？

喜歡？許文瀚挑眉，楊姍姍被他的這一句反問吓得心跳都停了，聽見他接着說，我對你的感情哪有這麽淺顯，我愛你，從以前到以後。

為什麽？

說不清楚，只是每天都想看到你笑，看到你不開心我也會很生氣，不喜歡你和別人在一起，覺得有你的地方才能叫做家很多很多種感覺，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可是現在終于能把這些話說給你聽，我很開心，姍姍。

楊姍姍看着他笑了笑：我很抱歉七哥，我以為我是關心你的，我也以為自己足夠了解你。可是中午說的那些話在我心裏起了不小的波瀾，我不知道你每天要承受這些，而我甚至沒有能力去為你分擔什麽，我很難過。我想為你做些什麽，讓自己能夠真正保護你。

所以才道歉？

她沒看他，注視着藍灰的薄被點了點頭。

許文瀚把她更緊地抱在懷裏，下巴頂在她的額頭上，無限感動，他很知足，這樣就夠了，她能有這樣的想法，就真的夠了。

現在也不晚，從現在開始了解我、關心我，姍姍，還不晚。

大抵這就是幸福了，被自己愛的人關心着，這種流動的感覺總是忽然而來，哪怕如昙花一現般短暫，也是足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