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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手給搶回來,可他是男孩子,手勁兒太大了,她要不回來——捏得她都生疼了,眉心也跟着皺起。
“不行。數學老師只要一開口,我就像吃了鴉片似的,直想打瞌睡。只有你說話,我才能集中精神聽講。你要是不講給我聽,我就吵得你複習不了。”
這家夥就是這麽的無賴,可偏偏無賴的話能被他說得理直氣壯,也真是恁有本事的。
“你信不信我把你告教導處去。”
芳菲氣炸了。
她不想惹事,爸爸進了醫院,她的心情本來就不好,偏偏這個人還這麽的讨人煩,要來招惹她。
紀未然個頭可高了,足有一米八,平常淡淡笑的時候,身上透着一股子陽光小生的味道,真要嚴肅起來,将那眼睛一眯,高高的個頭那麽往低處一壓,整個人是極為危險的:
“那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吻你……讓所有人都來圍觀……”
四周皆是放學回家的同學。
他這麽一拉扯,已經惹來不少關注,現在他居然還想把事兒往大裏鬧。
真是太太太無賴了!
她氣得渾身發抖,不服的瞪了過去:
“你敢!”
“我為什麽不敢?”
紀未然挑眉笑得有點壞:“反正你都要把我賣到教導處了,我要是不把壞事做絕,那也太對不起接下去将要套在我頭上的罪名了,你說是不是?事實清楚的罪名,我才肯認。”
這世上哪種人最難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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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種破罐子破摔、誰都不怕的渣子,這種人根本毫無底線可言的。
“你……要不要臉……”
“為了你,我可以不要臉。”
“紀未然。”
她惱怒異常,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用足了勁兒的掙,恨不得踢過去:“我心情不好,你不要來惹我。”
“我心情也不好,所以,你最好順着我。我是那種什麽事都做得出來的混蛋。如果你不想鬧到校長那邊。就配合一點。那咱們都有好日子過。反之,我是無所謂的,倒是你,今年的獎學金可就堪憂了……”
居然還出言威脅?
芳菲瞪大了眼。
“哪道題目?”
唉,最終妥協的依舊是她。
現在,家裏出了這麽大的事,她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讓他們為她分心擔憂的。
一抹淺淺的笑跳到了紀未然的臉上,他的語氣馬上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這樣,我請你吃晚餐,到那邊後,我慢慢向你求教……咱們可以一邊吃一邊讨論,不用急在一時的……”
這分明就是一種變相的約會。
“不行。”
芳菲斷然拒絕,語氣上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可以教你寫作業,但我不會和你一起吃飯……”
“可我肚子餓了啊!”
“餓了也不去。回教室,你不懂的,我通通教給你,教完,麻煩你放我離開。我很忙。”
她使盡全身的力氣,終于推開了他,轉頭折回,進教室回到自己的位置,冷着臉問跟在屁股後面的他:
“哪一題?”
紀未然撇了撇嘴,只得把作業取出來,指給她看:
“這一題。”
“這一題不是很容易嗎?你上課都不聽的嗎?”
她先像小老師似的訓了一句,然後又解釋了一遍。
他靜靜的聽着,很認真的做着,倒沒有再耍無賴。
芳菲悄悄松了一口氣,還好,他是真的想向她請教。
這讓她頗為納悶:難道他是真的轉性了?
誰知道。
芳菲在他做的同時,也開始做自己的作業,那家夥呢,只有遇上不會的才會從前桌扭過頭來問,問完就扭頭過去繼續做,一副從此我要做一個有為青年的模樣。
如此努力,倒是讓芳菲抓不住任何把柄。
只是等題目教完,天都快黑了,晚自習的同學都回教室了。
芳菲收拾書包離開,校園裏已經亮起了路燈,一只只,無比明亮,将她的背影拉得長長的,晚風陣陣襲來,另有一陣陣少年少女的笑聲,在顯得空闊的校園上方回蕩,這是一處安靜和靈動并存的地方。
紀未然跟在身後,和她保持着一段距離,沒再打擾她,筆直的身姿,單肩背包,一手插袋,走姿酷酷的,引來不少人側目。
芳菲低着頭,不想理會別人掃來的目光。
她上了公交,他也上了。
早過了公交高峰時期,車上乘客不多。
她坐在前面,他坐在後面。
等她下公交,他也跟着下了。
這是她家的小區,又不是他家的?
他下什麽車?胡什麽鬧?
芳菲忍不住了,回頭瞪着路燈下的男孩子,燈光将他打成了金色,笑容也是金色的,很炫目……
“你到底想幹嘛?”
“送女朋友回家啊!這麽晚了,我怎麽能放任她單獨回來,這萬一遇上公交色狼怎麽辦?”
紀未然答得是那麽的理所應當。
“我不是你女朋友。”
漲紅了臉,芳菲馬上否認了這個新頭銜。
紀未然笑得眉飛色彩:“我說你是,你就是。芳菲,你是逃不開我的。認命吧!”
芳菲頭疼極了,冷冷的扔出一句:“可我不喜歡你。”
她不明白啊,自己已經拒絕的夠明白了,為什麽他還是要這麽纏着自己呢?
“現在不喜歡,以後會喜歡的。我相信我的直覺,你就是生來做我的女人的。明兒見。”
他揮揮手,潇灑的走向公交站臺,果然只是想送她回家而已。
芳菲瞪着,心下郁悶極了,頭疼要怎麽回絕他,才能将這份糾纏作一次了斷?
愛情該是怎麽樣的呢?
十八歲的芳菲,本來把姐姐和啓政哥的戀愛當作一種成功的個例來看待,但結果呢,愛了那麽久,付出那麽多,姐姐受到的卻是那樣的傷害?
于是對于愛情的向往,就這樣生生被扼殺了……
她不想談戀愛,但紀未然卻一直沒有放棄她。
說句良心話,其實,他挺優秀,會打籃球,會彈吉他,會跆拳道,又能說會道,就是成績有點糟,不上不下,上課愛睡懶覺,讀書不是很認真,但成績還是能保持中等,也算不得了。
陽光少年最是招人喜愛,他向她表白,她是驚訝的。
可驚訝過後,是理智的拒絕。
因為他們還這麽的年輕,對于未來,他們左右不了,也掌握不了,所以,活在當下,做好自己的本份,努力讀書,努力為自己的将來找一條道,用知識去鋪墊,那是唯一該對自己負的責任。
她不要愛情,她要成長,要讓自己變得堅強,不想像姐姐那樣,年紀輕輕,就受了愛情這麽深的怆傷。
157,砰然心動:還請你網開一面,放過我
清晨,芳菲起床去上學,吃早餐前,和母親打了個電話,問了問父親的情況。
這邊距上海離的有點遠,又要考試了,她沒辦法守在母親身邊,陪着父親,心下總覺得有點不孝于親前。
可菊珛姐說:“孝有很多種,好好複習,用成績來回報,就是孝的一種途徑。”
走出家門,陽光燦爛,新一天的忙碌,在眼皮底下生氣勃勃的進行着,每個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奔波着,心情似乎也跟着放霁了。
急步走出小區大門,擠進擁擠的公交,芳菲的腦子裏還在記昨天背的那幾個有點生澀的單詞。
快到學校時,一只黑漆漆的手,忽然有意無意的摸上了她的臀部,一雙色眯眯的眼珠子就在身邊直盯着,眼神顯得有點貪婪,她一驚,往後直退,卻退進了一個單薄的胸膛,擡頭看,正好對上了紀未然那雙清澈的大眼睛。
這個男孩子很強勢的将她護到一邊,用自己的身子隔開了那只公交色狼,笑眯眯的和她打起了招呼:
“嗨,早上好。”
她那顆緊張的心,居然會在看到他時,一點一點平靜了下來,輕輕就應了一句:
“早上好。你怎麽在這趟公交車上?”
“當然是來接我女朋友上學啊!”
芳菲很無語。
這個人住在富人區,和這邊隔着十萬八千裏,得轉上兩趟公交才能繞到這邊,如果,他真的只是想來接她上學,那麽,他的行為也真算得上是瘋狂了。
同時,另有一點小小的感動,在心頭蕩漾了開來。
也不知怎麽的,在他在身邊,她莫名感到安全。
下車時,紀未然做了一件讓她瞠目結舌的事。
“敢猥亵我女朋友,你找死。大家注意了,這人是色狼,這人是色狼,這麽老一個男人了,居然對可以做他女兒的人下手,你要不要臉……”
一拳就打得那家夥鼻血直淌,嘴裏嗷嗷慘叫。
芳菲怔怔看着,發現打架的他,原來可以這麽的帥……
她的心,很奇怪的砰砰砰小鹿亂撞起來。
這一刻,他在她眼裏的形象,突然變得無比高大。
傍晚,紀未然繼續纏着她做不會的習題,做完,繼續護送她回家。
不過這一次,他坐在她身邊,美其名曰:保護。
“我跟你說過的,公交車上真有色狼。為了你的安全着想,接受我的護送,對你有利無害。”
她沒拒絕。
因為這個人,從來就不知道拒絕為何物。
第三天放學回家,芳菲借着紀未然被老師叫去,以火箭一樣的速度開溜了,沒上公交,去書局,想去買幾本複習用的書。
書局不是很遠,走走就到了。
從書局出來天色已晚,路燈一只只亮了起來。
她想去坐公交,迎面一個社會混混似的無業人士攔了去路,并毫無預兆的一把抱住了她,将她往無人的偏僻角落拉進去。
她尖叫救命,可這裏太偏,經過的人太少,男人的力氣又太大,她争不過他,那肮髒的嘴直往她臉上親,渾濁的口氣鑽入她的鼻腔,那只手,往她衣服裏急摸進去……
她以為這一次自己是在劫難逃了。
終于,老天好像聽到了她的求助,身上的男人被拎掉了,淚眼婆娑中,她看到有人在狠狠揍那人渣,一邊揍一邊罵,罵得可兇了,那人叫得可慘了。
她知道自己這是得救了,可還是害怕。
“沒事了沒事了,芳菲,沒事了……”
當救她的人走入視線,被她徹底看清時,淚水又一次迷花了眼。
是紀未然。
看到她破天荒的落下了眼淚,他有點手足無措的将她扶起,用自己的校服蓋住她一身的狼狽,低低的安撫她: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要等我一起走,你怎麽就這麽不聽話。好了,別哭了,別哭了,那壞蛋被我打得夠慘了,你要不解氣,可以自己再去打一頓……”
他擁住了她,小小的懷抱,卻給了她一種出門在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唉,怎麽辦呢?
她不想戀愛,可他待她這麽好,接下去,她要怎麽拒絕他?
回去的路上,她披着他的衣裳,悶聲不說話。
他呢,一手一只書包,和她并排走着,時不時會轉頭看她一眼,一臉關切,眼底有話,卻又不知要從何說起。
公交車上,她靠窗坐,他坐在邊上,什麽話也不說。
窗是開着的,風陣陣吹進來,吹亂了她的發,那發絲輕輕的撩撥着他……
忽然,他輕輕的握住了她的發,将她摟進了懷去,低低說道:“別難過了。都是我不好。沒看好你。”
他的自責,引來她一陣陣心酸。
這與他又有什麽責任?
傻不傻?
這是第一次,她任由自己在意識很清醒的時候,靠在一個男孩懷裏,心情是那麽的複雜。
邊上,還有一些大人好像在指指點點:
“現在的孩子,真是不像話,一個個說是在讀書,卻在亂搞對象。”
“你沒聽說過嗎?現在高中裏都沒處~女了。要找處~女就得在初中或是小學裏找……所以,社會上才會有那麽多的亵童事件發生……”
“反正啊,現在的社會風氣差得來,真是沒得救了。”
紀未然居然沒跳出去和他們理論,而是我行我素的抱着她,當他們通通在放屁。
她呢,她也任由他們議論。
心中坦蕩,又何懼他人的言論?
下了車,她默默走回家,他呢,站在小區門口目送,直到她進了樓道,才轉身離開,投入夜色,回自己的家。
想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放學,芳菲第一次主動找上他:
“我們談談!”
“談什麽?”
他的額頭還貼着創口貼,那是他昨天為她打架留下的記號。
它深刻的提醒着她,她還欠着他天大的恩情。
學校附近的奶茶坊,芳菲叫了兩杯原味奶茶,對坐着。
她捧着,慢慢的喝。
他沒動,閑閑靠着,瞅着她,就好像她臉上長着花似的——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句話用在他身上應該不為過。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終于擡頭正視他的存在,神情是淡淡的:
“紀未然,我不知道你看上我什麽了,我只知道:青春期的喜歡,是一種很不成熟很不理智的感情。
“什麽也不懂的少男少女,因為好奇,因為對于愛情的美好想象,就會奮不顧身的想在一起。
“可事實上呢,這種想象,最終修成正果的,寥寥無幾。多是哭一場笑一場嗔一場走進各自的人生。
“而這種感情,在一定意義上來說,會浪費掉我們生命當中最黃金的那幾年。
“這麽說吧,我現在是真的真的不想談戀愛,心裏頭只想好好讀書。我的重心在讀書上面。談戀愛不是我現在想去碰的事情。
“另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爸爸現在在醫院,他最大的希望是我可以上個好一點的大學,好好的把書讀完。所以,接下去這段日子,對于我來說很重要。我想認真複習,認真迎考,認真的面對我的第一個人生轉折點。
“你和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你父母有錢,就算考不好,還是可以混得很好……輕輕松松出個國就能去深造,我不行,我的未來全在我自己手上,我需要用我的努力來證明我存在的價值。
“所以,我真的沒空把時間浪費在可能沒有任何結果的戀愛上,還請你網開一面,放過我,好不好……”
不疾不慢,她把自己對談戀愛的看法,以及當下她面對的現狀吐露出來,只希望他可以放過她。
紀未然把那已經涼下來的奶茶捧到手上,慢悠悠的喝着,沒有惱羞成怒,好一會兒,嘴裏迸出了一句話:
“其實,我是個孤兒。”
這話讓芳菲很驚訝,并且,它很成功的堵住了她所有的後話,只能呆呆的聽着他往下說道:
“在很小的時候,我父母就出車禍沒了。
“幸運的是,我遇上了一個好人,就是我的養父,是他收留了我,給了我一個衣食無憂的家。
“只是這個家,并不怎麽溫暖,我養父之前大病過一場,養母過世後,他差點抑郁而死。
“再後來,他只顧着忙工作,沒太多時間管我。
“又或者說,他的管理我的方式很西方,與中國式的管教很不一樣。
“這曾一度讓我覺得他一點也不愛我,畢竟國內的傳統教育方式是監督式的,時時刻刻盯着看着管着。
“不過,後來,我漸漸懂了,他的思想與別人是截然不同的。他不太注重我的分數,只在乎我的實際操作能力,以及判斷能力。這導致了我跟着也不太注重分數。
“在中國,我們從小到大讀的書,全是為了應付考試,在現實領域,用處真的不是特別大。而最終能給我們專業指導的,就只有大學裏的課程,以及實際生活中的工作經驗。
“正如你所說,以後,什麽樣的學校,我都能讀,只要出得起學費,混張文憑不是難事。
“但自從認識得你,看你那麽認真的學習、生活,我忽覺得自己以前太混太不懂得珍惜。光靠混文憑,沒什麽意思。一個真正有才的人,不光得有實打實的經驗,更得擁有強大無比的專業知識,或專業技能……
“現在,我的想法和你一樣,就是想把最後這段日子好好利用好,複習好。
“芳菲,我們一起複習,一起最後沖刺吧,我會努力不打擾到你,但我很希望你可以指點我,拉我一把。因為我想成為能讓你引以為傲的男朋友,并且堅決不拖你的後腿……”
這段話,前半段說得挺嚴肅,挺有思想,挺讓人神往——他們家家長的教育理論,真的挺另類的;可惜最後一句,他又來胡鬧了。
說了這麽多,他還是要當她的男朋友。
唉,他呀怎麽就這麽難纏的呢?
可她竟然沒辦法拒絕,且,心頭的想法悄悄的發生了改變,既然她沒法阻求他的追求,既然他又這麽想上進,那倒不如……
“現在不許說我是你女朋友。”
她先糾正了他這個說法。
紀未然是個鬼機靈,眉心一挑,馬上問道:
“現在不能,那什麽時候能?”
芳菲微微轉開了頭,臉色酡紅一片,低低回答道:
“如果你真想我做你女朋友,等靠自己的真本事考上T大時再來和我說。關于作業上的難題,只要我能教,一定教。但是,在沒考上之前,再不準對外這麽謠傳,請你尊重你自己,也尊重我。不經我同意,就以男朋友自居,是沒禮貌的表現。如果你不想讓我讨厭你,最好按照我說的去做。”
“一言為定?”
“絕不食言!”
那孩子高興的揚起了奶茶杯,也示意她端起來,與他碰杯。
她只好端了起,輕輕和他碰了碰。
“只要你肯教,我會讓你看到我的實力,和你一起去上同一所大學……”
他笑得無比歡快,笑容照亮了年輕的臉龐,笑聲深深感染了她,莫名有點高興的情緒,竟在血管裏奔騰起來——
那是心動了嗎?
唉!
或者吧!
158,我想芳華肯定不知道你是韓啓政的哥哥吧……
秦九洲今年三十三歲,八年前,他出了一場車禍,後遺症是,喪失了一些連慣性的記憶。
很多過去發生的事,有的記得,有的不記得。
他記得兒時的一切,自己來自一個富裕的家庭,身上承載着高智商的NDA。他的生活,從小順風順水,他的日子,沒任何挑戰意味,在旁人看來無比艱難才能做到的事,他總是輕輕松松的搞定……
可世事變化,是世間任何人都掌控不了的。命運這玩意兒,再如何智慧的人都沒辦法去左右。
七年前,他愛上了一個女人;五年前,他失去了這個女人。
如今,他卻看上了這個叫芳華的小姑娘,所有心思都圍着她打轉,所有籌謀都在為她準備。
他一直在想,八年前那場車禍,到底讓他忘記了什麽?
一份調查,一張照片,讓他隐約覺得芳華便是他忘記的一部分。
所以再見,他一下就被她吸引了!
其實,那次車禍,不是他們第一次遇上,其實在之前,他們已經見過面,只是她沒有留心到罷了。
想來,那時,他就喜歡上了吧!
那麽,喜歡一個人,是怎麽一種滋味呢?
會念念不忘,會朝思暮想,會處處為她考慮,想逗她開心,盼她笑對每一天,不蹙眉,不傷懷,願意擔下一切,給他一份依靠,會不忍強取豪取,想得她心甘情願,渴望她的真心回報,并願意耐心等待……
他本不奢望得到,卻在命運之神的牽引下,一步步走近了她,悄悄的取得了她的信任,有如神助一般娶了她……
當婚姻生活就這樣出人意料的重新降臨在他的世界;當他冰冷的生活裏,多了一個溫暖的小女人;當她答應,和他嘗試未來,經營婚姻;當他真真切切的擁她入懷,淺嘗她的美好,他驚訝的發現,他的心,多了年輕人的熱情,那砰砰砰的狂跳,是死去的心蘇醒的前兆……
喜歡那是肯定的,至于愛嘛……它早已在狂奔而來的路上。
生活一下子變得有點可愛了,在以前,在他眼裏,任何事都可以是必須要去完成的行程,是每日的工作任務,現在,陪着她,做着一些簡單無聊的事,竟讓他覺得意義無窮大。
因為有她在邊上,
一連幾天,芳華天天給她父母做湯湯水水,認認真真的做着為人子女該做的事,而他呢,則給她做司機,一起買食材,熬粥煲湯,盡心盡力的守着,做着一些尋常到不能再尋常的小事。
其間,他和季北勳通過電話,告知了這邊發生的事,想請他幫忙,到底是誰在對付芳家人,那想撞擊芳華的人,又是誰。車牌號他已給出去。
季北勳曾問過他:“放着銀子不掙,天天跟在老婆身後做這種小事,你心裏什麽想法?”
秦九洲想了想說:“生活本來就是由無數小事構成的,當你願意和人一起分享這些小事,而完全不覺得不耐煩時,那個人,想來就心裏最最在意的人。人生,說得透一點,除了自己的身邊人,其他都不重要……賺錢更不重要。”
季北勳調侃了一句:“恭喜,老秦,你終于又有人情味了。歡迎你重新回歸七情六欲。”
是的,他重新擁有了情緒,不再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會喜,會憂,會怖,會煩躁,會興奮,會緊張,更會患得患失……
因為她,他欣欣然嘗着那種滋味——那是戀愛的滋味……
各種情緒,因為在乎了某個人,而紛至沓來。
芳華呢,正在慢慢适應秦九洲每天如影随形的存在。
煲湯時在,送湯時在,服侍父母喝湯時他也在,睡覺時在,睡醒時他還在……只要她願意,他無所不在,回過頭就能看到他守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他無時無刻在刷着他的存在感,只要她有任何需要,他就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面前幫到她。
如此細心周到,怎麽可能不讓她感動。
住院第七天,桑緣推着芳必天下樓在住院部的花園裏走走,呼吸着新鮮空氣。
芳華一如既往的在秦九洲的陪同下過來送飯。
芳必天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秦九洲身上,在芳華和他們打完招呼之後,他向秦九洲提了一個要求:“小秦,你推我走走,我們說說話,認得認得。”
秦九洲應了,把芳華和桑緣留下,推着他走在樹影斑駁的走道上。
“媽,你覺得爸想和他說什麽?”
芳華低聲問母親。
當父親能開口說話時,曾趁秦九洲不在,低聲問過她:
“這人到底是誰?”
芳華情知瞞不住,就把自己結婚的事,給一五一十說了。
父親聽着什麽也不說,眼珠子深深的,也不知在想什麽,且之後每一次見到秦九洲,那眼神就越發深凝。
這種眼神讓芳華覺得有點不安。
“放心,你爸不會為難他……這段日子,他在醫院,陪着你這麽盡心盡力的照顧我們,也算是有心了……”
芳華聽得出來,母親這是越來越認可他了。
這是好事。
另一邊。
芳必天靠在輪椅裏,由着秦九洲推着走了好一會兒,一直不說話。
後來,她終于開口了,卻是很鄭重的道了謝:
“這一次意外發生的突然,小秦,我虧你,家裏才沒有亂成一團。我得謝謝你……”
秦九洲忙接道:“您客氣。這是應該的。”
芳必天讓他走到前面來,示意他坐到邊上那石椅上,說:
“關于你和二妞的關系,二妞已經和我說了。我沒想到二妞會這麽快嫁人,更沒想到她嫁的會是你。這幾天,我一直在觀察你,瞅着那孩子對你的樣子,好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所以,我心裏這團疑惑,就團着一直沒法消散了……”
這話,是話裏帶話的。
秦九洲轉動着心思,看着這個虎背熊腰似的男人,那神情是異樣嚴肅的。
他知道這個男人看他的眼神很有問題,現在這句話則完全可以證明他的這個直覺一點錯都沒有。
“什麽叫‘沒想到她嫁的會是你’?”
他就他話裏的這個敏感點,提出了質疑。
芳必天又瞅了瞅他,眼中的疑惑越發深濃。
“您為什麽這麽看我?”
“因為你這一問,讓我沒法理解。”
“怎麽沒法理解了?”
他心頭的疑惑,越來越大。
芳心天定定看了他一會兒,似乎是想确認什麽的在研究他,最終,他倒是緩緩了道出那些困擾住他的根源所在:
“十六年前,我們見過,在上海**醫院裏,你在醫院的特需VIP病房治病,我的二妞則在那裏治眼睛。
“有一天二妞偷偷出去時迷了路,被韓啓政揀到,帶進了你的病房。
“二妞後來回來跟我說,裏面住着一個不愛說話的大哥哥。很會彈鋼琴。
“二妞喜歡過去,因為在那裏,她可以聽到很好聽的鋼琴聲。所以,每天下午,韓啓政都會過來接二妞去玩一會兒。
“我打聽過,那病友姓韓,至于全名,院方作了保密工作沒透露。
“後來有一天,二妞在你那裏闖了禍,打歪了一壺燒開的熱水,你為了救她,燙傷到了肩膀……
“那天我去接二妞,無意間看到了你的長相,你也看到了我……所以,我們是認得的。
“可我覺得,你在看到我時卻沒有那種見到舊識的眼神,沒半點驚訝,或是心虛。
“在那之後,二妞一直和韓啓政通信,八年後,他轉學來到寧市,還和二妞談起了戀愛。
“如今,他們鬧僵了,你卻摻了進來,為什麽?
“我想芳華肯定不知道你是韓啓政的哥哥吧……否則,她的心情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麽平靜,也不可能同意和你結婚……
“秦九洲,現在,我以女方家長的名義,請你給我一個合适的理由:一個你娶二妞的理由,一個你不得不将她拖進尴尬的夫家家庭關系的理由,一個讓我不揍你的理由。”
159,這段婚姻與我絕非兒戲,所以,我傾盡所有的在作一次豪賭
在來見芳家人之前,秦九洲就在想,十六年前,自己有沒有和芳華以外的芳家人有過接觸。
而據季北勳的調查,他在上海治療的那段日子,從住院到出院,幾乎沒出過特需病房那道大門。
所以,除了二妞,除了當時為他治療的醫生和護士,應該沒有其他人見過他。
即便如此,他心下還是略有不安的,這萬一,芳家人認出了他,他的麻煩可能有點大。
所幸,桑緣不認得他,芳家其他人也是。
這讓他稍稍有所心安,卻沒料到老丈人竟認出了他。
十六年前的他,只是一個長相稚嫩、性格怪舛的少年,不喜和人說話;而今,他是一個成穩的男人,不管是面相,還是衣着打扮上,都存在很大差異,也因為有這麽一層倚仗,他才敢冒險一試,結果……
秦九洲已經很多年沒嘗過如坐針氈的滋味了,今天拜芳必天所賜,他再次領略到了這種味道,額頭更有細汗在蒸出來,腦筋急轉之下,先微微笑了一笑:
“怪不得您看我的眼神那麽的怪。”
原因終于找到了。
“這麽說,你承認了,你是韓啓政的哥哥?”
芳必天的神色很沉重,表情是極度不快的,可他忍耐着。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對話,應該要表現出一種理智,大動肝火,不光傷身,也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這就是他為什麽要把妻女撇開了來這裏單獨和他談話的原因。
從這幾天他待芳華的種種看來,這該是一個有擔當有責任心的男人,所以,通過談話,從而了解他的心思是怎麽想的,顯得至關重要。
畢竟這是婚姻,中國人的傳統又是勸和不勸離。
他芳必天完全能接受合情合理的理由,只要這個女婿可以說服自己。
“不,我不阿政的哥哥。”
秦九洲淡淡糾正,準備如實相告。
“不是?”
芳必天的眉微一挑。
“對,不是,我母親一共生了九個孩子。我是她膝下最小的一個。阿政是我二哥的小兒子。我是他叔叔,他是我侄兒。但他從小愛和我厮混在一起,所以在外頭,他常常會說我是他哥哥。”
這個回答,讓芳必天意外之極。
“現在我再來回答您提的第二個問題,為什麽我見到您沒半點反應?”
秦九洲指了指後腦部位:
“八年前,我出過一場事故,頭部受過傷,導致我喪失了至少一半有關聯性的回憶。包括,十六年前我見過您,見過芳華這件事。
“也就是說,在您看來,我們該是舊識,但在我看來,不管是您,還是芳華,與我都是陌生人。
“至于我為什麽要娶芳華?
“如果我說我對她一見鐘情,可能您會不信。但事實上,我就喜歡上了。
“我沒辦法向您說明這種盲目的喜歡,源自什麽地方。反正,一遇見她,我好像又活過來似的,有了想再婚的念頭。很想将她收在身邊,保着她,護着她。
“所以,在她向我訴苦時,我便起了一個沖動,想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娶了。而後,在她的配合中,我完成了第二段婚姻的所有登記過程。
“關于我和韓啓政的關系,她是還不知道。我覺得,現在她也不用知道。
“在我的計劃當中,近階段,我該做的是和她一起經營好婚姻。等我們關系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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