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好端端地在看着書,被牧臨川打擾了。

少女憋着一肚子氣,臉色氣得通紅,蹦起來去搶牧臨川手中的書。

牧臨川仗着比她高半個頭,勾着唇角,漫不經心地将書卷高高地舉在空中,猩紅的眼裏閃爍着惡劣的笑。

搶了半天都沒搶到,拂拂一個剎車不及,反而還一頭撞在了少年光潔結實的胸口上。

痛痛痛要死了!!

一股酸意直沖天靈蓋,拂拂捂住鼻子,眼淚都飚出來了。

牧臨川卻好像被摁住了暫停鍵,猛地僵在了原地。

少女就像是結實的小牛犢,一頭撞上了胸口。烏黑的長發蹭過裸露的肌膚,微癢,心裏好像也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

牧臨川眼裏飛快地掠過一瞬茫然,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少女這個時候已經坐回到了桌子唬她沒有束發,烏發披散。

牧臨川與她平常裏也不愛計較這些。

青絲如雲披垂在腰臀上,伴随着少女的動作,勾勒出纖美又生機勃勃的弧度。

回過神來後,“啪”地一聲,冷着臉将這卷《左氏傳》拍在了桌子上。

“治就治吧。”察覺到牧臨川臉色突然不對,拂拂揉着鼻子,有點兒心虛,又有點兒惱怒,自暴自棄道,她還沒怪他好端端地突然來搶她東西呢。

牧臨川冷聲道:“你怎麽這麽上心?還是說一個王後已經滿足不了你的野心了?”

“還不是因為你?”陸拂拂坐在桌子唬長長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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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牧臨川一怔,“我?”

“陛下你沒聽其他人說嗎?長樂王已經籠絡了賨人……”拂拂憂心忡忡,頭大如鬥。

少年緊繃的氣勢突然間微不可察地一收,烏黑的長發披落在肩側,他微微睜大了眼。

很快,又匆忙垂下眼皮,幹咳了一聲。

朝天翻了個白眼,牧臨川走到桌案唬一屁股坐下來,漫不經心地伸着手指點着桌上的書卷。

“你當真以為孤不知曉?”

拂拂面露驚訝之色。

牧臨川幹咳了一聲,臉上露出點兒得意之色:“崔蠻還記得嗎?”

崔蠻?女主角她必不可能忘記。

“南平郡郡守崔素就是她爹。”

拂拂怔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那幾天寵愛崔蠻,都是因為她爹嗎?”

牧臨川卻沒有正面回答,少年低垂着眼,剔亮了銀燈,纖長的眼睫在眼皮上投下淡色的陰影。

瞳仁勾勒着一圈暗紅色的微光。

旖旎又妩媚。

“孤可不是那些沉迷于美色的昏君。”

陸拂拂心道,那是,畢竟沒多少人能滿足你這奇葩的性|癖。

牧臨川這話說得其實并沒有錯,經過這幾天的學習,陸拂拂驚詫地發現其實小暴君他什麽都懂,也難怪他能坐穩江山這麽久。

否則照他這麽作死下去,一般人坐不了兩三年就會被趕下王位。

他分割了尚書臺的權力,将決策實權統歸于自己左右近侍,不動聲色地下移門閥實權,看似憑自己的喜好任意重用卑官小吏,實則在與高門士族争權。

大雍傳至牧臨川這一代時,外軍勢大,拱衛王城的中軍兵力卑弱,統共不過兩三萬人,聽說這小暴君私底下還練了一支重騎兵。

只可惜他爹厭惡他,使得長樂王牧行簡,領安西将軍,使持節,為荊州刺史,據荊襄,占據重鎮,擁兵自重,給自己親兒子埋下了個定時炸彈,早晚有一天要炸得他骨肉橫飛,死無全屍。

少年什麽都懂,卻鮮少管事,支頤笑看着自己的江山走向毀滅,等待着懸挂在自己頭頂的利刃落下。

簡直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拂拂匆忙低下了眼,心裏很亂。

雖然知道她這樣想無異于三觀爆炸,可她還是忍不住泛起了點兒對牧臨川的同情。

一開始或許只是因為牧臨川與幺妮很像。可是後來,拂拂就明白了,就算牧臨川再像幺妮,他也不是她。

想到這兒,陸拂拂攏上書卷,轉頭一看雕花窗外,不由低呼了一聲。

“下雪了。”

少女擱下書卷敏捷地跑到了窗邊,推開了窗,扭頭笑道:“陛下你看下雪了!”

少年看着她發呆,心中譏諷道,不就是下雪嗎?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雪花片片飛散,零落枝頭,初時不多,很快,便如席子一般覆壓下來,隔牆梅花細細香。

少女半個身子都探出了窗外,伸着手去接窗外的飛雪。臉蛋被凍得紅撲撲的。

深吸了一口氣,凜冽的寒意鑽入鼻腔,拂拂看書看得困怠的精神不由為之一振。

拂拂扭頭看向他。

少女眼裏好似蘊着兩彎光光的小月牙兒,将生活中這些微不足道,卻令人微感驚喜的小事,都一一與他分享。

陸拂拂樂呵呵地看了一會兒雪,驚喜漸漸淡去,随之湧上心頭的是一陣無邊的失落。

“這雪下得這麽大,流民肯定愈加難熬了。”

拂拂低聲道:“本以為開春就能暖和起來了。”

她看向外面這冷寂的長夜,上京的寒夜并不凄苦,隔着飛雪依然有笙簫聲隐隐傳來。

倒不是她吃飽了撐着,悲天憫人。

只是

陸拂拂心裏忡忡直跳,扯了扯自己身上這狐裘,臉上臊得厲害。

她覺得自己不配罷了。

往室內一看。

銀楹金柱,珠簾玉壁,殿內燒着上好的銀炭,胡桃小幾上陳設着琉璃碗、水晶缽一應器具,在燭光下泛着五彩的異光。

她配不上這麽好的吃穿用度。

越想,小姑娘越覺得焦慮和愧疚。

這幾天跟着牧臨川旁聽政事,她知道了如今大雍還有許多人吃不飽飯,以至于易子而食。

辛辛苦苦勞作一年,到頭來卻要交稅供養他們這些四體不勤,不事生産的廢物們,以自己的血喂飽他們,維持他們奢靡的生活。

操他媽的,她背叛了工人階級。

她是農民的孩子。

拂拂咬牙切齒地解下了身上的狐裘:“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朱門酒肉臭……”牧臨川一怔,若有所思地複述道,“路有凍死骨?”

“這詩是誰所作?”

陸拂拂:“你就算知道了也沒用。”

少女嗓音一點一點低了下來,“這是杜甫寫的。”

牧臨川瞳仁深深地凝視着陸拂拂,皺了皺眉。

他不太懂陸拂拂情緒為何這麽悲天憫人,這些人死也就死了,死了倒還解脫,大不了下輩子投個好胎。陸拂拂這樣拘着他們留在塵世受苦,整日做着這些做不完的農活,飽經戰亂颠沛流離之苦,有意思嗎?

目光一瞥,瞥見少女怔然失落之色,這感覺讓牧臨川感到很煩躁。

少年陰郁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若無其事道:“開孤的私庫赈災吧。”

國庫雖不充裕,他牧家的小金庫卻是塞得滿滿當當的。

他阿父在時本就橫征暴斂,賣官鬻爵。到了牧臨川繼位後,更是被大臣當面怒斥為桓、靈之流,錢帛盡入私門。

實際上,牧臨川他物質欲望很低,平常吃得不多,覺也很少睡,又因為病痛,吃什麽都味同嚼蠟。

錢帛堆在私庫裏爛了也是爛了,倒不如拿出去赈災。

拂拂簡直受寵若驚了,結結巴巴地問:“當、當真?”

她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大的面子?竟然能從牧臨川兜裏掏錢?

牧臨川盯着她看了半晌,移開了視線,翹起唇角,輕描淡寫道:“這不是王後所說嗎?叫孤作三個月的明君。”

說着,少年直起身,竟然戴上了鬥笠,步出了昭陽殿。

拂拂愕然:“你去哪兒?”

牧臨川施施然地蹬着朱漆的高齒木屐,平靜道:“孤去處理政事去。”

今夜不睡了,

天子一諾,自然是重于千金的。既然答應了做三個月的明君,那就做三個月的明君。

拂拂想都沒想,抓起一盞素絹燈籠,氣喘籲籲道:“我也和你一塊兒去。”

燭火微光之下,少年帝後,并肩踏雪而去。

……

陛下竟然帶頭将私庫裏的錢帛拿出來赈災,此舉可謂震動上京。非但如此,還支使身邊人挨個上各上京士族家裏讨債。态度可謂十分流氓。

孤都把小金庫捐出來了,諸位愛卿看着辦吧。

而陸王後更是以身作則,削減了宮中用度,将自己的绫羅首飾也俱都拿出來捐了。

諸位清正耿直,忠心耿耿的大臣私下裏聚在一起時,驚疑不定地私下交談。

“陛下這幾日當真改性子了不成?”

雖說是往好的方向改了,但這改變實在是沒讓他們感到欣慰,而是感到驚悚。生怕這位天子和以往一樣,正悶着聲兒準備憋個大的呢。

想到當初大朝會時那一面,張秀低聲道,“怕是因為那位陸王後。”

若真如此……

衆人面面相觑間,散騎常侍全珏微微一笑道:“崔明公也曾同我提起過這位陸王後,這若是真,陸王後可還真是我大雍之幸,只怕朝野中有人欣慰,卻又有人坐立不安了。”

“此話也不能這麽說,有懷賈南風禍亂朝政之先例在弧…”另有一人斟酌着說,“這陸王後究竟是何用意還尚需探明。”

張秀道:“這倒也無妨,最怕的便是長樂王那邊的反應。陛下如今在民間聲望漸長,長樂王那兒恐怕坐不住了,早晚必有所動作。”

是啊。

衆人面色漸漸凝重。

這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當務之急。

沒過多久,全常侍的話便得到了應驗。

諸位大臣俱都詫異地發現,這位一向頑劣的少年天子,竟然格外聽王後的話。這位陸王後雖然出生寒門,卻聰敏好學,不戀權勢,更常常庇佑朝中清流,很得衆大臣喜愛。

有王後拴着,最近陛下已經将近一個月沒亂殺了。

每到少年天子眼一眯,準備:亂殺

之時。

少女都會睜大了眼,惱怒地把他給瞪回去。

大朝會之時,文武百官也不必時刻提心吊膽。上朝的時候,諸位大臣看着陸拂拂的目光,更是常常透出欣慰與慈愛來。

是日,下了朝會。

拂拂卻沒有和牧臨川一道兒離開,少女猶豫着抿了抿嘴巴,叫住了劉季舒。

“劉黃門?”

拂拂輕輕喊道。

“王後?”劉季舒詫異地躬身行禮。

陸拂拂頓時笑開了,少女笑起來的時候與大雍所有貴女都有所不同。

大雍的貴女絕不會笑得如此失态,少女就像是從山野間袅袅走出來的山鬼,又像是鄰家亭亭玉立的少女,質樸活潑得令人難以移開視線,毫無身為王後的驕矜可言。

拂拂心裏砰砰直跳,恭恭敬敬地還了一禮,終于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她是來向劉季舒請教王弼“本末有無”的問題的。

劉季舒與全珏幾人本等着拂拂的說明自己的來意,聞言幾人面面相觑,幾乎都大吃了一驚,“哦?王後近日在看些什麽?”

拂拂不假思索地答道:“我近日在看《老子注》。”

一直以來,拂拂都有個長處,那便是求知若渴。

大雍重玄學,既為王後,想要了解這些高門大族,玄學不得不學。

拂拂穿越之壞挂慚Ч思想政治,怎麽說也是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底子比大雍的平民百姓好上數倍不止,不過《老子》的內容對于拂拂而言還是有些艱澀了。

“本末有無”的問題?

聞言,全珏與劉季舒簡直是驚喜交加。

老莊玄學尤為艱澀難懂,陸拂拂進步竟然如此之快。

全珏忍不住笑問:“那王後可有所得?”

拂拂想了想,緩緩地搖搖頭,眉眼透着股認真勁兒。

“實不相瞞,我魯鈍無能,看不大懂。只是患柑炜戳巳钏米诘摹肚逅幾場罰當中所描述的‘夫清虛寥廓,則神物來集;飄遙恍惚,則洞幽貫冥;冰心玉質,則激潔思存;恬淡無欲,則泰志适情’的清虛境界使我悠然神往,這才對老莊玄學萌生了興趣。”

少女口齒伶俐,雙眼明澈,神思敏捷。

見拂拂說得頭頭是道,劉季舒與全珏俱都莞爾一笑,細細地于她解答當中的疑惑之處。

等陸拂拂離去之後,全珏這才轉頭問身旁的劉季舒,“明公可知曉學習最怕什麽?”

不待劉季舒回答,全珏朗聲大笑,“哈哈哈哈最怕的是不懂裝懂,恥于下問啊。”

這陸王後毫無驕矜之色,神态恭敬謙遜,進退有度。全珏心頭又升起幾分淡淡的喜歡。

待于朝中幾位好友碰面之後,有人問:“如何?”

“這陸王後可堪重任?可是賈南風之流。”

全珏與劉季舒相視而笑:“不管這位陸王後究竟有無争權奪利之心。她确确實實是個聰明人。”

“此話從何說起?”

“她今日向我等請教老莊玄學,又直言向往于阮嗣宗所描述的清虛境界,只怕亦是看出了我等的擔憂,特地來向我等表态。”

應該算表明自己沒有權欲之心了吧?

與劉黃門全常侍等人道別後,拂拂跺了跺腳,長長地籲了口氣,又眨眨眼。

天知道穿越凰見過最大的官兒就是村支書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和這些股肱之臣直接接觸呢。

政治果然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起的。

……

開了春之後,冷暖不定,氣溫變化大,又日日夜夜忙着改造牧臨川,拂拂很快就病倒了。

少女昏昏沉沉地埋在被褥之中,燒得神志不清,全身上下就像個小火爐。

牧臨川眼睫低垂,伸手一探她的額頭,冷聲道“今日朝會不去了,散了吧,吩咐下去,明日另行在琅嬛閣議事。”

拂拂正燒得昏昏沉沉間,隐約聽到少年正與張嵩交談着些什麽,“不上朝”這三個字描黑加粗地在眼簧涼,拂拂猛然驚醒,起得太急,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別別別啊!”

少女燒得臉頰通紅,嗓音喑啞,有氣無力地說:“你答應我的。”

“你快去上朝。”

牧臨川譏诮地看着她:“都成這樣了你還管孤上不上朝?”

拂拂抽了抽鼻子,又咳嗽了一聲。好像是扁桃體發炎了,一說話嗓子眼裏就澀得要命。

“這不是為了你好嗎?”陸拂拂甕聲甕氣地說,“你快去上朝吧。”

“為了我耽擱一天這多不值啊。”

少年伸出手,冰冷的手指一點一點描畫着陸拂拂的眉眼。

揮屑幟戲缱ㄉ貿政的懷抵鑒,說他信陸拂拂這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帶她上朝,放任她幹政,不動聲色地為自己找一個殺她的理由和機會。

早在他還是個稚童之時,他就明白了,衆人皆不可信,法裕又用自己的命為他上了這一課。他不信陸拂拂,自始至終就沒信過她。

可是沒有。

可陸拂拂竟然真的毫無權力欲望。難道說真的是為了他?為了他好?

少年眼睫半斂,指腹微微一頓。

圓滾滾的佛珠落在臉頰上,像是融化的細雪飄落在肌膚上,微涼,含着淡淡的檀香味兒。

好涼快。

陸拂拂這個時候已經徹底燒迷糊了,只覺得臉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下意識地伸手一把抓住了源頭。

牧臨川眉心猛然一跳,神情莫辨,低着眼看着陸拂拂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帶着他的手還往自己臉上貼。

張嵩驚訝得幾乎快合不攏嘴了,心裏咯噔一聲,暗自替拂拂叫了聲不妙。

把陛下當冰盆什麽的,這可不是燒糊塗了嗎?

然而,接下來,張嵩卻看到了讓他更驚訝的一幕。

少年面無表情地拉下唇角,指腹緩緩摩挲着拂拂滾燙的肌膚。

那雙細長的眼飛快地閃過了震驚、殺意、茫然和差點兒讓張嵩撲通跪倒在地的羞怯。

細細麻麻的癢意傳來,陸拂拂若有所覺地睜開眼,醒了。

一睜眼,便有股寒意順着脊椎一路爬上了天靈蓋,拂拂一個哆嗦,心道。

作死,她竟然拉着牧臨川的手不放。

她一醒,牧臨川猩紅的眼盯着她的眼,緩緩地抽出了手,什麽也沒說。

或許是因為人在病中就會格外脆弱。

感覺到牧臨川紋絲不動地坐在這兒,拂拂急得都快哭了,心還在滴血。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她的任務進度條

“陛下,你……你快去啊!”拂拂直咳嗽,嗓音沙啞得猶如老婦般難聽。

張嵩屏住了呼吸等着牧臨川的反應。

少年靜坐了一會兒,微卷的碎發垂落在眼唬半晌,這才站起身:“走罷,上朝。”

“你再叫尚藥局的人來一趟,等孤下了朝若是看到王後的病情沒有起色。”牧臨川平靜地說,“孤要他們腦袋。”

拂拂往床上一趟,攏緊了被褥,昏昏沉沉地罵道。

裝什麽霸道總裁呢,人太醫就打份工做錯了什麽。

少年孤身一人進了太極殿,群臣面露微訝之色,短暫的嘩然與騷動之後,紛紛安靜了下來。

沒一會兒,便有大臣憋不住了,遲疑地問:“陛下,今日王後——不來嗎?”

是啊,今日王後不來嗎?

衆人面面相觑,眼裏含了抹憂色,難道是說這位陸王後也失寵了??

牧臨川不疑有他:“王後今日病了,孤留了尚藥局的人好生照顧王後。”

話音剛落,群臣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凝重的面色緩緩複歸正常。

不過眉眼裏還是含着點兒憂心和失落。

牧臨川:……不就是生病沒來嗎?!你們這一個個失落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下了朝,黃門侍郎劉季舒、散騎常侍全珏等人和同僚一道上話菁過牧臨川,主動表示家裏還有什麽什麽珍貴的藥材,取來給王後補補身體。

牧臨川:……?所以到底孤是天子,還是陸拂拂是天子???

少年皮笑肉不笑:“愛卿的好意孤心領了,孤會照顧好王後的。”

陸王後一病,在後宮與朝野都掀起了不小的風波。

下了朝,張嵩瞅着牧臨川的臉色問:“陛下,今日還處理政務嗎?”

少年愣了半秒,恍然大悟般地眨眨眼笑道:“你這話說得好。”

趁着陸拂拂病倒,他這不正好能放幾天假?

張嵩笑道:“那陛下,今日咱們去哪兒?”

“去千佛——”

仔細算算,他已經快月餘未曾去擺弄過他那些引以為豪的作品了。

可剛邁出去沒兩步,陸拂拂那張憔悴的臉一直在他眼換斡疲揮之不去。

牧臨川揮着手在眼磺趕了兩下,未果,頓了頓。

“算了,就不去了,先讓她養好身子。”

“等王後養好身子再說。”

托他腦瓜子還算靈光的福,雖說已經怠于政事将近一年,此番重新上手,少年天子處理得還算有條不紊。

少年天子能改過自新,改頭換面,重新做人,可謂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這廂。

已至深夜,細雪飄飄。

荊州,長樂王府邸書齋內。

侍者提着燈,走在環揭路。

“諸位,長樂王殿下到了。”

書齋內一衆人紛紛起身恭迎。

不消片刻,牧行簡便從廊下踏入,一邊動手解開身上的大氅,一邊溫聲叫衆人免禮。

抖落了大氅上的雪珠子,青年帶着一身肅肅寒意,快步步入席間落座。

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安西将軍,荊州刺史,長樂王牧行簡。

青年身着一身玄色窄袖長袍,烏發高束,瞳色幽深如墨玉,眉眼與牧臨川有六七分的相似,只是少了幾分昳麗,多了幾分俊朗與穩重。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12-1911:21:57 ̄2020-12-2012:36: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孟希、伊瀾2個;心動憐憐、不加糖的小餅幹、雲道年、杋木、妾身君抱慣,尺寸細思、寥寥無幾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白露映彤雲、李斯坦20瓶;聿頭醬14瓶;你要上天啊、木木的mum、意動提筆賦七言、天空華炎、雲道年10瓶;伊瀾、磬罄謦8瓶;千寸6瓶;祈賢。、毛線團子、西格朗西、最愛桃子吃不夠、雎麇5瓶;桃衡2瓶;江橋、念茲在茲、別挖坑不填啊!、小月亮、tn_nb、林眠、紅燒肉肉、布奈、嫁給我準沒錯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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