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別再跟我任性了,回來好不好……
大概對于男人而言, 在某件事上,快點這個詞更像是一種刺激和挑撥。
午覺是徹底睡不成了,只是漫長的時間過去, 那位小年輕似乎還不打算結束, 精力旺盛到可怕。
許冰只能拍着他寬厚的肩背, 微喘着氣道,“要……遲到了。”
薛少威的汗水不住滴落下來, “還讓我快點嗎?嗯……快不了的。”
許冰不由想起之前在鷺城的第一次, 好似并沒有這麽久,難不成因為第一次的失利所以這一次他才急着表現自己。
便勸他, “年輕人,要注意……節制。”
“我……已經……很節制了。”
最後一句話剛落便感覺薛少威肩膀上的肌肉猛地繃緊了,然後便咬着牙死命抱住她。
許冰感覺自己的肩膀幾乎要被他揉碎, 等到他終于平複氣息下來, 卻又親着她的額頭,餍足地在她耳畔道,“媳婦兒,我好快樂。”
嗯, 他是享受了, 她卻不知道怎麽拖着這副身體去上班?他家有礦,折騰完了想怎麽賴床怎麽來?她卻還得爬起來為五鬥米努力工作。
剛想起身,就感覺身上跟被碾過似的酸澀, 身後那位卻還不管不顧摟住她的腰, “再陪我睡會兒。”
“要遲到了。”許冰可不管他, 推開他的手,兀自尋找不知道被他丢到哪裏的衣服。
“那就不上班呗。”他說得輕描淡寫。
同樣的話那個人也說過,或許在他們那樣的人看來, 她的這點兒工資确實不值得一提吧。
“怎麽了?”大約察覺到她的沉默,薛少威嬉皮笑臉地纏上來,抱着她道,“我說着玩的,我媳婦可是為人民服務的警察同志,你看我這個群衆都離不開你呢。”說着又親上了她的耳垂,手也開始不規矩。
許冰瞧着這是要戰火複燃的節奏,有些不耐地推開他,“折騰夠了就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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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守空床叫我怎麽睡?”薛少威還想抱她,被許冰一把拍開手,“那就回去睡。”
“那我還是在這裏睡吧。”薛少威仰身躺下,拍着她的枕頭笑道,“家裏哪有你的閨房睡得舒服。”說着眸子更加晶亮,“我以後每天都來好不好?”
“入贅的話我爹應該不會拒絕。”許冰套好睡衣,紮着頭發進浴室,聽見薛少威在外面嘀咕,“也不是不可以。”
他是醉了還是瘋了,他爹媽不拆了她家才怪。不過等許冰洗漱完出來,發現薛少威已經睡着了,光着膀子把頭埋在她的枕頭裏,不時砸吧兩下嘴,“媳婦兒。”
大概媳婦兒就等同于食物吧。
薛少威天天來的計劃第二天就落了空,他爹又把他派去太平洋對面的袋鼠國。
離開之前打電話過來一邊表示萬分不舍一邊抱怨他爹的冷酷無情。
許冰卻想起蔣悅說過袋鼠國免稅店有一款保濕效果不錯的綿羊油,冬日皮膚幹燥,便讓他幫忙帶兩瓶回來試試。
這還是她第一次跟他開口要東西,說完後電話那端便沒了聲音,許冰以為他為難,便說,“不方便的話就……”
後面的“算了”兩個字還沒說完,就聽薛少威在電話那頭興奮道,“方便方便,怎麽不方便了?別說是要綿羊油,就是想要袋鼠我也給你弄一只回來。”
她又不開動物園,要那玩意幹什麽?
許冰“嗯”了一聲,聽薛少威笑嘻嘻地在那頭說道,“媳婦,我馬上要走了,你能不能和我多說兩句話?”
有什麽好說的,他三天兩頭在天上飛,不過半個月又要回來了。
許冰斟酌了一下,便祝他,“一路順風。”
誰料卻惹地那端的人不滿道,“這算什麽?”語氣一轉,谄笑道,“你都沒怎麽叫我的名字,能不能叫一聲我聽聽?”
叫聲名字能當飯吃嗎?都要登機了還這麽膩膩乎乎的,也不怕延誤了班機,許冰有些不耐,“錯過這一班,就得等明天了”
“錯過了最好。”薛少威壞笑道,“晚上我就可以回去找你了。”
真的還沒完沒了了,許冰冷聲道,“我要去開會了。”說着不顧那頭的抗議挂斷了電話。
年關将近,婚期也越來越近了。老爹忙着準備她的嫁妝,薛家有錢自然聘禮豐厚,爹卻也不想她嫁的寒酸,故而在準備嫁妝的時候也是用了十二分心思,除了房子,還有各類的金銀首飾物件,零零總總加起來,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雖然和薛家的大手筆比起來,還是小巫見大巫了。
蔣悅也開始忙了起來,新娘妝接不停連店也沒空開了。許冰去了兩次見她店門都是關的,後面也沒空再去了。
随着一年一度的春運到來,交警進入道路安保的忙碌狀态,許冰也被安排帶隊去動車站附近巡邏。
晚上很久沒有去跑步了,這日難得早回來,許冰吃完飯便換了運動服和跑鞋去體育場裏跑了幾圈。
冬夜寒風淩冽,太久沒跑導致跑完以後感覺嗓子有些刺痛。許冰慢慢沿着田徑場走出來,外面的廣場上依然人聲鼎沸,幾支廣場舞隊各自為營,幾個穿着滑板鞋的孩子從眼前嬉笑着追逐而過,這樣生機盎然的氣息,好像削弱了冬日的寒冷呢,讓人看着也不覺心生愉悅。
輔道上停着一排小黃車,許冰想起有一段時間沒去歐辰毅那裏了,看了下手機,時間還早,這個點過去,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蹭幾杯鐵觀音喝……
停放自行車的時候,許冰擡頭望了一眼,寫字樓上七樓的窗戶燈還亮着,想來老歐應該還在,便也沒給他打電話徑自坐了電梯上去。
大廳的燈還亮着,但是裏面卻沒有人。只有裏間辦公室的沙發椅邊露出一截黑色的西褲,底下是擦得蹭亮的皮鞋。
“今天怎麽穿得這麽正式?”許冰站在門口笑道。
原本背對着門口坐着的人緩緩轉過臉來。
黑色高定西裝裏面搭着白色的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解開了,古銅色的肌膚若隐若現,一向梳的一絲不茍的頭發垂下了兩縷,讓他整個人莫名多了絲頹廢感。靠坐在沙發椅上的動作顯得頗為慵懶,兩只手搭在椅背上,随意的坐姿透着骨睥睨一切的味道。
淩冽的鏡片折射出許冰停在臉上的笑容,真沒想到竟然又遇見他了。
茶幾上的兩只茶杯盛着淡綠色的茶湯,不過許冰覺得她可能無福消受了。轉身的時候聽見那人低沉的嗓音,“怎麽,當我是洪水還是猛獸?”
于是停下腳步,回頭抿着唇望他,老實道,“既不是洪水也不是猛獸,不過好像更危險。”
面前的人低笑出聲,嘴角漾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你從前可不這麽覺得。”
說着緩緩站起身來,瑩白燈光落在他挺括的西裝上,黑色帶來的壓迫感更強烈,他的聲音不知是調侃還是嘲諷,“幾個月過去,膽子反而變小了。”
“老歐不在,我先走了。”
直覺告訴她該離眼前的這個男人遠一點,然而她這前男友似乎并不想如她所願。後背撞到門框上發出“嘭”的一聲低響,那瞬間比起肩胛骨帶來的悶痛,許冰感覺他捏着她肩膀的力度讓她更加疼。
“做了虧心事,所以才這麽急着躲開我嗎?”
聞見紅酒熏人的氣息,許冰恍然。原來他喝酒了,不然一向冷靜自持的人怎麽會有這樣的舉動?
她眯起眼睛,不卑不亢地望着他,“我以為分手後大家都可以有新的選擇。”
“好一個新的選擇。”鏡片後的眸光暗了暗,他不帶溫度地扯了下嘴角,捏着她肩膀的大手愈發收緊。
“我以為你只是一時任性,誰料轉眼你就找到了新歡。小警察不是挺清高孤傲的嗎?怎麽最後竟也找了個纨绔子弟?”
不得不說他們兄弟倆對她那位婚姻合夥人的認識還真是如出一轍,也相當地中肯。
許冰挑眉望眼鏡後深邃的黑眸,“你不也找了個符合你要求的對象?”
據說高雨娴的表妹是一名幼師,朝九晚五又擁有寒暑假的職業應該很符合他對未來另一半的要求吧。
她的話讓他不怒反笑,手的力道卻小了幾分,“你果然還是在乎的。”
在乎什麽?許冰有些不解,他卻扣着她的下巴,壓低的嗓音帶了絲缱绻,“別再跟我任性了,回來好不好?”
難道他以為她之前只是在跟他置氣嗎?許冰搖了搖頭,“然後辭了職乖乖做你聽話的小妻子嗎?”
他難道不明白,他要的她根本就給不了。也許有人願意為他洗手作羹湯,但是對于她而言,還是做不到放棄這份工作呢。
“你想上班也可以,為什麽一定要當警察?”帶着薄繭的大拇指輕輕撚着她的下巴,“大冬天還得去路面站崗,風吹日曬的,讓人看着都心疼。”
原來他都看見了呢。許冰抿着唇,聽他語氣又溫柔了幾分,“辰毅可以放棄,你為什麽不能放棄?”
“因為我不是他。”許冰拍開他的手,“也不是願意被你圈養的金絲雀。”
“呵。”他笑得嘲諷,“那為什麽又要嫁到薛家來?別告訴我你真的看上那個不學無術的小五?”
“嗯。”許冰點頭,“他的确不學無術又沒什麽能耐,不過至少他不會改變我原有的生活。”
他頓時寂然。
看着她的眸光閃爍了一下,如同黑夜裏失去航向的飛機。
沉默了良久,才聽他長長嘆了口氣,“如果你一定要從事這份職業……”
說着突然探出手,猛地将她攬入懷裏,“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同意。”
對于一個驕傲又自負的男人而言,許冰知道薛君山一向有他的原則,而這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他那麽冷靜理智的一個人,居然會主動向她妥協,許冰有些意外,更覺得心酸。
腦海裏仿佛還能回想起兩人相處時的那些場景,他笑着對她說“你品茶,我品你。”
不可否認他讓她心動,也讓她欲罷不能,只是他喝慣了紅茶的醇厚,她卻更喜歡綠茶的甘澀。你看,兩人連喝茶的品味都不同,又怎麽能保證在以後的日子裏不起沖突不鬧矛盾?
何況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現在他們之間隔着的鴻溝,又何止一個薛少威……
因為在乎反而更加患得患失,她到底還是涼薄自私,與其以後情深時互相傷害,不如在萌芽時就選擇斬斷這一切。
許冰微乎其微地嘆了口氣,望進那雙漆黑如墨的瞳孔裏,看見笑得淡薄的自己。
“只怕要讓小叔叔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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